红色电影字幕中名言古句的补偿性翻译

2023-05-30于乐妍

今古文创 2023年11期

【摘要】红色电影凝聚了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记忆，其展现的爱国情感和价值观念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作为我国文化输出的重要载体，红色电影包含大量的名言古句发人深省，令后人受益匪浅，将中国精神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所以，对其翻译进行研究极其重要。本文以王恩冕等人提出的翻译补偿法及理论为指导，以《建党伟业》为例探析红色电影字幕中名言古句的翻译方法，提出了三个翻译补偿原则，即夯实文化基础原则、受众需求为首原则、呈现连贯兼顾原则和五个翻译补偿方法，即省译、意译、合译、正反转换和文化替代，以期帮助目的语观众更好地理解和欣赏红色影视作品，并为此类字幕翻译实践和研究提供借鉴。

【关键词】翻译补偿；红色电影；字幕翻译；名言古句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11-011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1.038

一、引言

电影行业的发展日新月异，国内外影片的文化交流日益增多。在中国影视翻译近十余年来，红色电影产业的发展日趋成熟，因其流贯在影片中的红色革命精神和英雄主义的思想风貌，极大增强了民族自豪感，备受国人的喜爱和推崇，逐渐成为我国人民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随着影视文化传播国际化进程的加速，影视翻译成为新兴的高附加值领域。”[1]80但截至 2022年4月底，以红色电影翻译为主题词，知网共检索出3篇文献，其中学术期刊发表仅有2篇，无核心期刊文章。但是，“翻译工作作为文化传播的必经之道，是决定文化传播效果的直接因素和基础条件，从某种角度讲，也是一个国家对外交流水平和人文环境建设的具体体现。”[2]8不止于此，影视作品的广泛传播对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也不失为一种有效手段。“因为观众在喜欢上某部电影的同时，不仅仅是喜欢电影的具体情节，更是认同了这个电影背后所表达的核心价值观，并进而影响到自己的行为方式和价值观。”[3]18红色电影作为我国文化输出的重要载体，其中的名言古句既是特色之处，更体现出深厚的文化内涵，令后人受益匪浅。在目前国内的影视翻译研究中，对于红色题材的影视翻译关注度不足，对于其名言古句的翻译探讨更是少之又少，没有归纳与总结出系统的翻译方法。所以，对其翻译方法深入探析，亟待引起翻译界的重视。本文以《建党伟业》为例，旨在通过王恩冕等的翻译补偿法及其理论，探求红色电影中名言古句的翻译方法，从而总结出相应的英译方法和技巧。

二、翻译补偿理论与字幕翻译

翻译补偿理论近年来讨论较多，而应用并未广泛。“翻译中的补偿，就是用译入语语言形式补足在转换原文语言形式时造成的语义损失。”[4]11夏廷德[5]没有特别区分补偿的分类，他认为，“补偿是以目的语手段为主，辅之以符合目的语规约或规范的其他语言手段，根据文本类型和翻译目的，对翻译过程中潜在的、或发生的损失进行的修复或弥补。”现今学界对补偿法还未做明确界定，但“译界普遍认为，涉及双关、典故及语音效果的语言转换应该算作补偿，而与特定文体及修辞无关的变通手段（如语法转换）则不应属于补偿。”[6]38王恩冕尝试提出的六个常用补偿方法：1.增词法；2.引申法；3.拆译法；4.溶合法；5.替代法；6.转移法，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刘树森[7]也曾提出：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由于源语和译语在诸多方面存在差异，译者自身的素质与业务能力也是影响翻译的一大因素，所以原作的某些内容、音韵效果、修辞手法以及表现力难免难以表达而有所损失，译者倘若通过运用某些手段进行补偿，方能将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字幕和翻译的相似之处在于，字幕也分为两种：语内字幕和语际字幕。“语际字幕也就是在保留影视原声的情况下将源语译为目的语叠印在屏幕下方的文字，即通常所说的字幕翻译。”[8]38并且，李运兴也概括出字幕翻译的三层含义，即：语际信息传递，语篇的简化或浓缩，以及口语转换为书面语。钱绍昌[9]则指出，影视语言因具有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五个特点，对字幕翻译产生了特殊要求。在红色电影字幕中的名言古句甚多，翻译其重要的语际文化信息以及特色化的口语表述绝非易事。绝大多数情况下，陈青[10]总结出三个原则处理字幕翻译中的文化信息：文化补偿原则、文化移植原则和文化协调原则。以上三种原则与王恩冕所提出的六个常用补偿方法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难看出，译界对于字幕翻译策略探究的大方向一致，只是具体应用类别未做系统说明。

由此观之，翻译补偿理论与字幕翻译息息相关，对字幕翻译进行修正与提升的重要性可见一斑，是本文探析红色电影字幕中名言古句的翻译方法不可或缺的理论支撑。构建翻译补偿法与字幕翻译的关键桥梁，方能切实解决该翻译问题。

三、名言古句的补偿性译法

传统的字幕翻译往往受制于时间、空间、口型字数等制约因素，更倾向于实现形式对等，再现原文内容。而红色电影中名言古句的字幕，承载着中华文化，所以文化信息的处理和目的语受众需求相对优先于这些制约因素。本文将通过一些具体例证，分析红色电影字幕中名言古句的补偿性译法，借以探讨其翻译补偿手段的功能及效果。

（一）翻译补偿，原则至上

结合王恩冕的翻译补偿方法研究，在此针对红色电影字幕中名言古句翻译的补偿译法提出三点原则：1.夯实文化基础原则。充分了解名言古句的內涵与背景，夯实中国语言文化基础。名言古句的文言句式或成语的处理十分关键，应深入了解名言古句的文化信息，精确到对每个文字的透彻理解，结合目的语的语言文化进行适度补偿。2.受众需求为首原则。将目的语的思维习惯与受众需求摆在翻译思考首位。鉴于红色电影字幕翻译的特殊性，译者无法完全拘泥于原文，而目的语的思维方式与受众需求至关重要，必须灵活借助补偿手段给出最优翻译。3.呈现连贯兼顾原则。字幕翻译应兼顾文化信息呈现与画面连贯。字幕服务于电影画面，与其始终相辅相成，好的字幕锦上添花，带给观众极好的观影体验，引导观众跨国界和跨时空进行一场心灵与电影的灵魂交流。

（二）精准抉择，对症下药

在充分理解原文的基础上，选择正确的翻译方法与技巧，翻译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红色电影中的名言古句语言丰富，句式多样，内涵深刻，表达方式也不唯一，所以译者必须针对不同的名言古句给出恰当的补偿译法，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1.巧妙省译，化繁为简

红色电影中的名言古句不免出现长句抑或文言句式，形成语义重复。“语义重复，在汉语中习以为常，但如照译，则视为译语的累赘，因为英语比较忌讳重复。汉语同义重复英译时，需要省略，以满足译语读者的修辞心理。”[11]38省译，被看作是一种简洁、高效的翻译方法，译者在保留原意的基础上进行简化处理，化繁为简，省略冗余内容，避免译文累赘。

（1）要坚持民主选举，非暴力，阳光参政，和平竞争，全党上下，团结一致。

译文： Conduct a democratic，non-violent election，insist on fair competition，unite the Party！

例1的译文中省略了“阳光参政”的翻译，“阳光参政”意味着透明、公开、民主参与政治活动，显然，与其后所说的“和平竞争”含义相似。如果坚持逐字翻译，外国观众因为文化差异不能理解其含义；如果将其意译，又会使台词过于冗长。所以，译者在此做了省译处理。既不影响原意内容，也不违背台词字数限制。

（2）要使民众觉醒、国家强大，就必先将民众心中两千年的这座大山彻底推倒。

译文： In order for this country to be strong， we must first remove this ancient burden from the hearts of the people.

例2的译文中省略了“民众觉醒”的翻译，这里的省译十分巧妙，看似“民众觉醒”和“国家强大”意义并无重复，但其后的句子中已蕴含“民众觉醒”这一含义，所以译者精准地把握住了原文含义，将其进行了合理的省译，极大地发挥了省译方法的作用。

2.一心意译，一举两得

由于中西方语言的差异，红色电影中名言古句的某些文字或是语法与英文的表达大相径庭，“一些词语具有非常强烈的文化含义，直译往往不能表达它们的文化内涵，用译文取代它们很容易把译文的文化强加给原文文化，增添太多的词又等于解释。因此，翻译过程中，译者应顺应原文的文化语境，以减少文化缺损来提高读者的理解。”[12]51而意译既遵循了原文原意，又兼顾了译语的表达方式，还维持了原语和译语的相对独立性。

（3）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译文： Unfortunately，Ive pledged this body and soul to my country，not you.

例3的译文中将“七尺之躯”的翻译做了意译处理，七尺之躯的含义为成年男子的身躯，本句台词为蔡锷将军所说，所以译者将其意译为第一人称 “I”，通俗易懂，不必过多占用字幕字数来详细解释何为七尺之躯，这就避免了因文化差异带来的繁琐。

（4）以先烈无量之头颅、无量之鲜血所获得共和二字之空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译文： Lives were lost and blood was shed in exchange for a republic in name only.That is intolerable！

例4的译文中将“是可忍孰不可忍”做了意译处理，其含义为“如果这个都可以容忍，还有什么不可容忍的呢？”指事情恶劣到了让人不能忍耐的地步。此为用反问句代替否定句的表述。中国古代文人性格含蓄、内敛，讲话点到为止。倘若本句进行直译处理，极有可能造成歧义，考虑到目标语观众和中国人的性格特征与思维方式的差异，译者将其意译为“That is intolerable”，符合原文内容与强烈的语气。

3.合译合益，大有裨益

在处理红色电影中名言古句的排比句式或者重复表达句式时，合译法在翻译方法与技巧中凸显出优势。所举例的第一种情况为对于文字相同或意义相似的语句可以合译为一个句子，第二种情况则是根据原文含义进行灵活处理。因为原文可能并无重复句式，但是译者要根据原文的语境及表达意图进行合译处理。乔海清[13]为合译正名，认为采取合译法不仅能如实地反映原文的精神实质和风格，而且能使词语精炼，行文晓畅，这也更进一步肯定合译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5）中原豪俊，望旆来归。草泽英雄，闻风斯起。若其弃顺效逆，执迷不复，大兵既至，诛罚必申。

译文： I appeal to all of you to answer to a call of duty.

Should Yuan refuse to come to his senses，he will be punished by an army of justice.

例5的译文中将“中原豪俊，望旆来归。草泽英雄，闻风斯起。”进行了合译，“中原豪俊”和“草泽英雄”合译为“you”，“望旆来归”和“闻风斯起”合译为“answer to a call of duty”。本句台词为孙中山的讨袁檄文，号召天下所有英勇人士，豪俊和英雄意义相似，顾直接用“you”概括。旆为旗，风吹而旗动，均为响应号召的標志，所以需要进行合译。

（6）无论是谁，要是敢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我们就跟他们血战到底！

译文： Whoever it is who tries to wipe us out will face a bloody battle！

例6的译文中将“亡我国家”和“灭我种族”合译为“wipe us out”。四字词组是汉语中常见的一种语言现象，读之朗朗上口，铿锵有力，但在本句中该两组词语意义相似，译文不必都翻译出来。本句台词译者用词精炼，运用感叹句表达强烈的爱国情感，加之合译最优化呈现原文效果。

4.正反转换，行之有效

红色电影中的名言古句出自我国的历史名人之口，译者进行翻译必须慎重选择恰当的表达方式。吴克炎[14]曾指出，采用正反转换法能够将一些汉英存在较大分歧的汉语句子译好，从而消除或降低语言差异给翻译带来的损失，提高翻译实效，在跨文化交际中取得较好的交际效果。由此可见，正反转换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翻译技巧，正说反譯或反说正译，依据具体的语句及语境具体分析，准确传达原文的语言内涵。

（7）润之啊，我这篇文章只是管中窥豹，不足马克思主义之万一。

译文： My article is a mere glimpse of Marxism.Its a fraction of what it is about.

例7的译文中将否定句“不足马克思主义之万一”翻译为肯定句“It's a fraction of...”在英文的表达中，肯定句相较于否定句的表述，更具有积极意义，而此句的表达为李大钊的自谦，如果按原意的否定语气翻译，恐造成歧义。

（8）谭嗣同说：“各国变法无有不牺牲者，今中国变法、流血、牺牲自我辈始。”

译文： T'an Ssu-tung said“successful reforms come with bloodshed”，so let bloodshed and sacrifice begin with us！

例8的译文中将否定句“各国变法无有不牺牲者”翻译为肯定句“successful reforms come with bloodshed”。原句为双重否定句，表示肯定含义，译者翻译时将其转换为肯定的表达，直截了当地传达源语内容，关照到了目的语观众的性格特点，更加便于观众接受。

5.文化替代，通权达变

对于翻译中的“替代”，郭建中[15][16]认为其主要包括以下六种形式：1.单词的相互替代；2.词组和短语的替代；3.约定俗成或官方定译；4.谚语和成语的习惯性翻译；5.公示语的翻译；6.固定短语和句子。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中国经典的文化意象也许会令西方观众不知所云，所以译者宜寻找相似和相通的文化意象，对字幕翻译采用文化替代的翻译方法势在必行。如此，既保留了文化底蕴，又便于观众理解与关联。

（9）今天，我们要以血还血。今天，我们要以牙还牙！

译文： Today，we want an eye for an eye，a tooth for a tooth！

例9的译文中将“以血还血”进行了文化替代，替代为“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和以眼还眼的意义相似，都指的是对方使用什么手段攻击，就用同样的手段进行回击。显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仅在中国更为耳熟能详，并且“an eye for an eye”也是地道的英文俚语，所以译者用 “an eye for an eye” 替代“以血还血”，又关照到了目的语文化，达到了良好的翻译效果。

（10）千万别再走亦步亦趋，邯郸学步的老套路，整日坐而论道，不肯解决实际之问题，那又与儒何异？

译文： We must not act like a parrot，and lose ourselves by following others.To sit back and talk about theories without solving the actual problems is no different from Confucianism.

例10的译文中将“亦步亦趋，邯郸学步”进行了文化替代，亦步亦趋与邯郸学步为中国古代典故演变而来的汉语成语，比喻缺乏主张，一味地模仿别人，不仅没学到本事，原来的本事也会丢掉。译者巧妙地运用“鹦鹉学舌”替代“邯郸学步”。鹦鹉学舌的寓意在世界各地相通，如此翻译既便于目的语观众理解，又不会使字幕过长从而导致画面与字幕产生跳跃感。

四、结语

本文以王恩冕等人的翻译补偿理论为基础，对红色电影《建党伟业》中名言古句的字幕翻译方法进行了详细的解析，总结出三个翻译补偿原则和五个翻译方法与技巧。翻译是否成功取决于译者是否能确保原文内涵的精准传递，目的语受众是否能取得最大的语境效果，获得最恰当的理解。从所分析的实例可以看出，本文所提出的翻译补偿原则及方法对其起着积极的指导作用，容易理解和遵循，对该类型电影的字幕翻译具有借鉴意义。但红色电影的字幕翻译研究绝不仅限于此，在其他方面还有可研究的空间。本文以期为目的语观众欣赏红色影视作品提供新的参考，为今后的红色题材的影视作品以及文化交流的外宣文本等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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