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再探析*

储雯佳，莫溪桐，吴云川，陈玉凤，王宇航△

（1.南京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2.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江苏南京 210000）

飞经走气是小儿推拿复式手法中的一种，能够起到通行气血的作用。笔者将从古代文献记载、现代推拿教材、操作方法、临床运用等方面对飞经走气展开具体介绍，探析不同文献中对其描述的差异，并将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进行对比，以期对教学、临床起到更好的指导作用。

1 关于飞经走气的文献记载及探析

1.1 飞经走气的古代文献记载

明代后期，我国南方开始逐渐流行小儿推拿，明代的《小儿按摩经》已对小儿推拿手法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记载。《小儿按摩经》被收录在杨继洲的《针灸大成》中，其中就已经有关于飞经走气的记载。随着朝代的变迁和小儿推拿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后世医家在对飞经走气的理解上有了不同的看法，这也就导致了古籍中对飞经走气的记载不一。笔者认为，这一现象可能与不同时期不同医者所处的地域环境、对解剖位置的理解不同或不够准确、传抄记录过程中的笔误等方面有关。中华大地幅员辽阔，各个地方气候、风俗、文化均有差异，这也就导致了中医出现各家流派，也就不难理解飞经走气有不同的版本，笔者对有关飞经走气的古文献记载进行了简单汇总。

《针灸大成》[1]：先运五经，后五指开张一滚，做关中用手打拍，乃运气行气也，治气可用。又以一手推心经，至横纹住，以一手揉气关，通窍也。

《秘传推拿妙诀》[2]：飞经走气，传送之法，医人将大指对病者总心经位立住，却将食中名三指一站，彼此递向前去，至手湾止，如此者数次。

《万育仙书》[3]：飞经走气，传送行气法，先运五经，医用身靠儿背，将两手从胁下出奶傍揉之。

《小儿推拿广意》[4]：此法性温。医用右手奉拿儿手四指不动，左手四指从腕曲池边起，轮流跳至总上九次。复拿儿阴阳二穴，医用右手向上，往外一伸一缩，传逆其气，徐徐过关是也。

1.2 现代教材中关于飞经走气的描述

2017年上海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第二版）》教材[5]：飞经走气法即医者用右手拿住患儿左手四指，用左手四指从曲池起弹击至总筋处数次，再拿患儿腕部阴池、阳池二穴，右手将患儿左手四指一伸一屈，连续操作20次左右。

2012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6]教材：飞经走气即医者先用右手握住患儿左手食、中、无名、小指不动，再用左手食、中、无名、小指从患儿曲池穴起，轮流弹跳至总筋穴，如此反复操作9遍，然后以左手拇、食二指分别拿住患儿之阴池、阳池两穴并保持不动，用右手使患儿左手食、中、无名、小指做屈伸动作15～20次，再左右摆动15～20次。

201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第二版）》[7]教材：飞经走气即遍运五经穴1～3遍；一手握小儿四指不动，一手食、中、无名、小指从曲池穴起，轮流弹跳至总筋穴，如此反复9次；左手拇、食二指卡于阴池、阳池，右手握儿四指屈伸越20次；左手不变，右手来回摆动约20次。

2010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第二版）》[8]教材：飞经走气即术者先用右手，握住小儿左手四指，再用左手四指，从曲池起，按之，跳之，至总筋反复数次。再以左手拇指、中指拿住患儿手腕后掌横纹两端之阴池、阳池二穴固定患儿手腕，然后右手四指将患儿左手四指向上往外搓捋，让患儿手指一伸一缩，连续搓20～50次。

2016年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新世纪第二版）》[9]教材：飞经走气即患儿取坐位或仰卧位。术者坐其身前一侧，用一手拿住患儿四指，使掌面与前臂掌侧向上，用另一手的食、中、无名、小四指螺纹面着力，从曲池穴起向下弹击至总筋穴处，如此反复数遍，然后拿住患儿阴池、阳池二穴，前手将患儿四指屈伸摆动数次。

2014年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的《推拿手法学》[10]教材：飞经走气法即医者用右手拿住患儿左手四指，用左手食、中二指从曲池起弹击至总筋处数次，再拿患儿腕部阴池、阳池二穴，右手将患儿左手四指一伸一屈，连续操作20次左右。

1.3 飞经走气的操作方法分析

目前整理出的古籍中关于飞经走气的操作方法中，各家对于操作次数均未作明确的规定，十分模糊；然而现代各版教材中虽然描述有差异，但均规定了操作次数。笔者认为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其一，经过多年临床实践，已经总结出一定操作规律，在一定操作次数下，飞经走气的疗效最佳；其二，小儿肉体娇嫩，经受不起过强的刺激，各版教材中的操作次数是适合小儿推拿的操作次数；其三，各个教材版本的主编不同，编书者的实践经验不同或是不同地域的小儿体质不同也会导致操作次数的不同；其四，同一出版社、同一主编的教材中记载的不同也许是由临床得来的经验因而纠正前一版教材中的问题，又或许是为了避免重复而重新组织语言进行描述，但总体来说差异不大。操作次数方面，虽然各个版本的教材中对飞经走气的操作次数的规定均不一样，但大致均在20次左右。

通过观察现代高等中医药大学相关规划教材对飞经走气的论述，可以发现虽然各个版本的教材不同，但都脱胎于《小儿推拿广意》中有关飞经走气的描述。至于《小儿推拿广意》中“复拿儿阴阳二穴”此一句，已在不同教材中出现分歧：如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的《推拿手法学》教材中认为是拿患儿阴池、阳池二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第二版）》教材中则描述的是“以左手拇指、中指拿住患儿手腕后掌横纹两端之阴池、阳池二穴固定患儿手腕”，一个动态、一个静态。拿法是拇指与示指、中指二指或其余四指相对用力，提拿某一部位。拿法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在施法时有疏经通络的作用。阴池在手厥阴心经和手太阴肺经的循行路线之间，该穴能够治疗咽喉部疾病；阳池是手少阳三焦经的原穴，通调三焦经气。笔者认为在阳池、阴池施行拿法，或许能够疏通此二穴经气，增强清肺化痰的疗效。但此二者具体的疗效比较，还应待临床实践得出结论。

故而，针对上文所述差异，笔者总结了现代教材中飞经走气的操作方法如下：①医者一手握小儿四指，一手食、中、无名、小指从曲池穴起，轮流弹跳至总筋穴，如此反复数次；左手拇、食二指拿住阴池、阳池，右手握儿四指屈伸越数次；左手不变，右手来回摆动约20次。②医者先用右手，握住小儿左手四指，再用左手四指，从曲池起，按、跳至总筋反复数次；再用左手拇指、中指拿住患儿手腕后掌横纹两端之阴池、阳池二穴固定患儿手腕，右手四指将患儿左手四指向上往外搓捋，让患儿手指一伸一缩，连续搓20～50次。

1.4 飞经走气的临床运用

中医基础理论认为，肺为娇脏，外合皮毛，开窍于鼻，与大肠相表里，司呼吸，朝百脉，主治节。从西医的角度来看，幼儿的肺的功能不如成年人强大，呼吸系统尚为发育成熟；从中医的角度来看，小儿生理上“肺常不足”，易受到外邪侵袭，因而小儿更容易感冒、咳嗽。肺正常的宣发肃降保证体内之气的正常生成、代谢。宗气的生成与肺有关，宗气可沿三焦下行以资先天元气，关系一身之气的盛衰。

飞经走气操作时，医者以食、中、无名、小指从曲池起，轮流弹跳至总筋处数次。按照经络理论手太阴肺经从胸走手；顺经为补，逆经为泻。此操作可起到补益肺气之效，肺气充足则宣发肃降、全身气机调节功能正常，故咳嗽痰多、胸闷气喘的症状可以得到缓解改善。

飞经走气操作方法分解动作的第二步操作中，左手拇、食二指拿住阴池、阳池右手握儿四指屈伸即是调理患儿机体阴阳，使其精神充沛，身体康健。此外，机体的脾、肝、心、肺、肾分别是小儿推拿特定穴中的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故飞经走气对小儿手的刺激具有通调五脏六腑之功。

飞经走气法性温，具有清肺化痰、行一身之气之功，擅长治疗肺系疾病如失音、咽痛、咳喘、外感风寒等，临床应用广泛。

2 关于飞金走气的文献记载

笔者通过翻阅相关古籍、教材等发现，各文献关于飞金走气的记载相比飞经走气要少得多，飞金走气只出现于少量文献中。

2.1 飞金走气的古代文献记载

飞金走气最早起源于《幼科推拿秘书》[11]，其中对其的描写为：以我将指蘸凉水置内劳宫，仍以将指引劳宫水上天河去。前行三次，后转一次，以口吹气微嘘跟水行，加走气也。

2.2 现代教材中关于飞金走气的描述

2012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6]教材将飞金走气描述为：医者以左手握患儿左手背，令其手心朝上，滴凉水于内劳宫处，用右手中指引水上天河，复用口吹气，跟水上行，反复10～20遍。

201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小儿推拿学（第二版）》[7]教材中描述为：一手握小儿手背，掌心朝上，滴凉水于内劳宫处，另一手中指引水上天河，并吹气使水上行，3～9遍。

2.3 飞金走气的操作方法分析

观察现代高等医药大学有关小儿推拿教材中对飞金走气的论述，虽描述略有不同，但可以看出均源于《幼科推拿秘书》。现代教材中的操作手法大体相同，但对操作的次数描写存在差异。通过对两本小儿推拿教材进行时间排序发现一本出版于2012年，一本出版于2016年，操作次数由10～20次减少为3～9次。两个版本教材出自同一出版社、同一主编，笔者分析两版本教材的差异可能是随着临床实践和科学理论的完善，发现了更适用于临床治疗的方法，不管是从临床疗效还是小儿舒适性方面均优于之前，因而操作方法得到了进一步的精简完善。

好的方法需要进一步发展完善，可见小儿推拿手法的量效因素仍需更多现代临床研究及基础实验研究进行论证。

2.4 飞金走气的临床运用

飞金走气操作部位合手厥阴心包经，手厥阴心包经与手少阳三焦经相表里，且手厥阴心包经在经脉循行中与肾经在胸中相接，与三焦经在无名指端相连。根据中医基础理论，三焦能够主持诸气，运行津液，上可达心肺，中可抵腹，既用天河水，且取心包经“荥穴”，则可治疗相应部位的热证。

飞金走气操作时，医者用左手握患儿左手背，令其手心朝上，滴凉水于内劳宫处，用右手中指引水上天河，复用口吹气，跟水上行，反复数次。天河水性凉，主治口渴咽干，高烧不退等一切热症。

飞金走气，其法性温，能够去肺火、清内热、消膨胀。飞金走气在文献中记载甚少，目前基本认为飞金走气在临床多用于治疗失音、脘腹胀满等病症。

3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的研究现状

目前关于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的研究比较少。以关键词“飞经走气”单独检索到相关文献有：CNKⅠ63篇，万方50篇，ⅤⅠP 36篇；以关键词“飞金走气”单独检索到相关文献有：CNKⅠ1篇，万方1篇，ⅤⅠP 1篇；以关键词“飞经走气”、“飞金走气”为关键词检索到相关文献有：CNKⅠ1篇，万方1篇，ⅤⅠP 1篇。由此可见，有关二者之间对比的文献资料很少。

李莹莹等所著《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探析》[12]认为：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相同点为手法名称相似，操作部位相近，穴性相近。不同点为飞经走气主要刺激手太阴肺经前臂部经络循行线，拿阴池、阳池、推五经；飞金走气主要刺激前臂中线，由掌心至肘弯；二者功效主治也不同。笔者撰写本文也是在学习过程中受到该研究的启发，进而对各类文献进行总结归纳，对两手法进行再次探析。

4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的对比

飞金走气，其法性温，临床多用于治疗失音、脘腹胀满等病症。相较于飞金走气，飞经走气更偏向于行气活血、清肺化痰。将二者的操作部位、操作方法及临床应用详细对照，能使医者更好地加以区别，便于学习及临床应用，详见表1。

表1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的对照

4.1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取穴探究与比较

4.1.1 关于飞经走气取穴探究

（1）阳池：阳池穴是手少阳三焦经穴，位于腕后区，腕背侧远端横纹上，指伸肌腱的尺侧缘凹陷中。阳池穴主治五官病，诸如目赤肿痛、耳聋、喉痹等。阳池穴将三焦经气屯聚，化生阳热之气。（2）阴池：阴池属于经外奇穴，其位于前臂屈侧，腕横纹上1寸，桡侧腕屈肌腱之桡侧缘内阳池穴外开1寸处。主治咳血，咽喉肿痛，声音嘶哑等。（3）总筋穴：位于腕部掌侧横纹，正对中指处；可以起到清心泄热，清心火，治疗口舌生疮、四肢抽搐、惊风等症状。（4）曲池：曲池属于手阳明大肠经穴，位于肘区，在尺泽与肱骨外上髁连线中点。曲池穴主治繁多，能够治疗五官及热性病如热病、咽喉肿痛、齿痛、目赤肿痛等。曲池穴是手太阳大肠经的合穴，大肠经气经过此处深入，内合于脏腑。

手少阳三焦经“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下膈，遍属三焦”，主治咽喉肿痛、热病等。手阳明大肠经“下入缺盆，络肺，下膈，属大肠；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主治咽喉肿痛、齿痛、热病等。

手阳明大肠经与少太阴肺经相表里，上接手太阴肺经于食指，故而肺系病症也可取大肠经穴。大肠主液，津液发生病理改变时可以取该经穴位进行治疗。手阳明大肠经与足阳明胃经相接，增强了气血灌注的能量，使得营卫运行更加有力，并可以继续周而复始循环[13]。

根据中医基础理论，肺属于上焦，肺又主宣发肃降、主行水，肺的功能失调也可导致三焦功能紊乱，故而调节三焦经也是在调节肺系生理功能，调节肺所主水液代谢；且三焦经循行部位有头面部、喉咙部。“经络所在，主治所及”，因此手少阳三焦经可以治疗循行部位的病症。

4.1.2 关于飞金走气取穴探究

（1）内劳宫：即劳宫穴，属于手厥阴心包经，位于掌区，横平第3掌指关节近端，第2、3掌骨之间偏于第3掌骨。其主治包括急症如中风昏迷、中暑等，还包括与心和神志有关的疾病等。劳宫穴是手厥阴心包经的荥穴，荥穴是指经气像浅水流，荥迂未深，又有“所溜为荥”，经气循行至此已逐渐壮大。荥穴又“主身热”，故而刺激荥穴能够调节阴阳寒热。（2）天河：前臂正中总筋至曲池成一直线，主治小儿诸热惊风、心经热盛、口渴咽干、高烧不退等一切热症。

手厥阴心包经有“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下膈，历络三焦”，主治心胸、神志病、胃腑病症等。

4.1.3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取穴的比较

通过上述二者取穴的对比可见，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虽仅有一字之差，但其主治不同原因可能与其治疗过程中施术穴位不同。飞经走气选穴在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上，因此飞经走气的治疗目的更偏向于肺系疾病、调节水液代谢，古飞经走气能够清肺化痰、治疗咳嗽痰多等。而反观飞金走气的选穴在手厥阴心包经上，手厥阴心包经有治疗胃腑病症的功能，因此飞金走气可以治疗脘腹胀满；又因飞金走气选穴在手厥阴心包经的荥穴，荥主身热，故飞金走气可以治疗热性病症。手厥阴心包经起于胸中，且历络三焦，当肺火炽盛时，刺激劳宫穴可以起到清肺火的作用。

飞金走气推拿时滴凉水于内劳宫处，用右手中指引水上天河，在小儿推拿的手法中提到了“清天河水”、“打马过天河”等手法，均与飞金走气的操作类似。从这几种方法来看，均采用了逆推天河水的手法，而实际上逆推天河水实际上是在逆推心包经。逆推天河水能够清热解表、清泻心火、除烦躁、润燥结，可适用于一切热症[14]。飞金走气同样也是在逆推天河水，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飞金走气具有去肺火、清内热的功效；而飞经走气并无逆推天河水，这也就能解释飞经走气并无清热的功效。

4.2 从中医基础理论比较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

根据中医基础理论，肺主气，司呼吸，主宣发肃降，主行水，主治节。所谓主气一方面就是在指肺的呼吸功能，另一方面也指肺主一身之气的生成。当肺主气的功能失调，就会导致咳喘、胸闷。所谓主行水，即指肺有通调水道的功能，肺通过宣发肃降的功能，将水液输布全身，当肺行水功能失调时就会导致津液代谢障碍，从而导致痰饮积聚；肺宣发肃降的功能障碍也会导致肺气上逆发为咳嗽。大肠素有传导之官的称谓，且大肠与肺相表里，若大肠传导功能失职，则会导致腑气不通，进而影响肺的宣发肃降的功能，从而导致咳嗽胸闷气喘。刺激大肠经穴，通畅腑气，也是在促进肺的生理功能的恢复。三焦有名而无形，但三焦有主持诸气的功能，三焦是全身之气升降出入的通道，三焦不通，则诸气皆不通。肺主气，其与宗气的生成息息相关，而三焦又通行三气，故当肺系发生疾病时，通行三焦之气也至关重要。再者，三焦又有运行津液的生理功能，全身的津液均要通过三焦输布，正如“上焦不治则水泛高原”、“三焦气治，则脉络通而水道利”。

飞金走气所设计的经络主要是手厥阴心包经。手厥阴心包经与足少阴肾经、手少阳三焦经相接，且手厥阴心包经与手少阳三焦经相表里。飞金走气推拿部位包含了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大陵、内关、间使、郄门、曲泽等穴位，这就包含了手厥阴心包经的荥穴、输穴、经穴、合穴、原穴、络穴。如上文所提及，“荥主身热”，可见清肺能力飞金走气要比飞经走气更强。“输主体重节痛”，肢体重着疼痛，心包经的输穴是大陵，大陵作为输穴的同时也是心包经的原穴，原穴是脏腑原气经过和留止的腧穴，有“五脏六腑之有病者，皆取其原也”之说，且心包经所主病症中就有胃腑病症，而这是飞经走气所没有的功能，这就可以解释飞金走气主治中的脘腹胀满这一病症。

4.3 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的临床应用情况比较

前文提到关于逆推天河这一手法操作有其他相关的手法，如取天河水、清天河水、打马过天河等手法。清天河水是用食、中二指从腕总筋推至肘横纹，功能清热解表、清心除烦，主治热证；取天河水是由肘横纹下推至内劳宫，也有清热除烦的功效；打马过天河是以一手大指按总筋处，另一手大、食指如弹琴状弹天河穴，由腕横纹弹至肘横纹上，推3～5min，拍打至局部红赤，也有清热的功效。相比较而言，清天河水主要用于外感，打马过天河也用于外感，但打马过天河的强度高于清天河水，而取天河水用于虚热。飞金走气的操作方法更加类似于引水上天河，引水上天河是以凉水滴于总筋横纹上，慢慢推至肘横纹，并用口吹气于天河穴。同样是清热，飞金走气的应用显然没有上述其他有关天河水的应用来得广泛。而教材上关于飞金走气的记载也基于临床实际应用较少的缘故，同样描述得也很少。

飞经走气并无与之相类似的手法，如“分推阴阳”、“合阴阳”等手法也与飞经走气实行起来有较大的差异，故而其主治也与飞经走气相差甚远。而在临床实际操作中，飞经走气的确能够起到清肺化痰的作用，治疗咳嗽痰多等病症，故飞经走气的运用也比飞金走气更多，这可能是在中医院校教材中飞经走气涉及到的次数比飞金走气多的缘故。

5 结语

笔者通过查阅古籍及现代高等教育小儿推拿教材等资料，整理了有关飞经走气的操作方法、定位及临床应用，并对飞经走气与飞金走气进行了对照。不同医家对飞经走气的论述均有所差别，目前临床大多以《小儿推拿广意》中所记载为准。飞经走气主要按摩小儿前臂肺经循行路线，至阴池、阳池后，推拿五经，虽然各个版本教材对医者推五经次数描述均略有不同，但均在20次左右。飞经走气针对小儿咳嗽痰多等疾病疗效显著，然而却鲜有关于该手法的临床研究。目前大多数高等中医学院教材中收录更多的是飞经走气，其主要作用部位在手太阴肺经的循行路线上。小儿生理上“肺常不足”，由于生理未发育成熟，肺脏娇嫩，卫外不固，易感外邪；同时又因肺为娇脏，外合皮毛，开窍于鼻，不耐寒热，小儿更甚。飞经走气操作时以食、中、无名、小指从曲池起，轮流弹跳至总筋处数次，补益小儿肺气，调畅气机，促进肺气宣发肃降；又因肺朝百脉，主治节，肺气的正常输布有利于推动全身血液运行，促进体内清浊之气交换，增强机体免疫力。飞经走气推拿食、中、无名、小指，又合小儿推拿五经穴的操作，进行飞经走气时具有清肺化痰的作用，同时也能调节五脏六腑，行一身之气，促进五行平衡。

飞金走气出现次数较少，相比于飞经走气，飞金走气倾向于消膨胀，治疗脘腹胀满的病症。飞金走气主要操作部位在手厥阴心包经循行线上，操作时以左手握患儿左手背，令其手心朝上，滴凉水于内劳宫处，用右手中指引水上天河，复用口吹气，跟水上行，反复数次。内劳宫主要有泻热的作用，可以清热除烦、熄风凉血、疏风解表，适用于一些急性病症。

飞经走气更适合肺经病症的治疗与保健，同时能调节五脏六腑；飞金走气更加适用于一些急性热症。

笔者期望本文可以起到探发幽微的作用，推动临床工作者追本溯源，结合临床试验，提高对飞经走气的认知，并寻到最优操作方法，为后世推拿教学定下统一规范的操作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