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语法视域下电影《照明商店》海报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2024-06-28许千禧

今古文创 2024年21期

【摘要】电影海报作为人们熟知的电影宣传手段，以其融合了文字和图像资源的多模态特性，生动而清晰地传达了电影的核心思想和主题。本文以Kress和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理论为理论基础，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三个维度深入剖析电影《照明商店》海报中的多模态现象，并探析各符号资源之间的相互协同作用及意义传递的方式，旨在拓宽电影海报这一多模态语境的研究视野，进一步提升人们对电影海报的解读和欣赏能力。

【关键词】视觉语法；《照明商店》电影海报；多模态话语分析

【中图分类号】G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标号】2096-8264（2024）21-0104-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1.031

一、引言

随着信息科技和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人们的日常信息交流不再局限于文字层面，而是越来越多地采用声音、图像和手势等多种符号资源，形成了一种跨越文字界限、融合各种感觉渠道的多模态话语现象。这种话语通过结合语言、图像、声音、动作等丰富的手段，在听觉、视觉和触觉等多种感官层面进行交际[1]。多模态话语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包括纪录片、宣传片、广告及电影海报等。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多模态话语分析（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逐渐兴起，它的研究聚焦于如何将图像、音乐、舞蹈等非语言符号和语言符号结合起来，分析不同的符号资源所表达和传递的意义[2]。国内对于多模态话语的研究始于2003年[3]，该研究对Halliday的功能语法理论和Kress与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理论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具体分析了视觉语法框架下的三大元功能，即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这加强了研究者对多模态话语的生成和解读的认识。之后，朱永生教授进一步系统阐述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和研究方法[4]，以上对功能语法和视觉语法理论的概述为本文提供了丰厚的理论支撑。

电影海报作为观众所熟知的电影宣传手段，是典型的通过视觉符号传达信息并进行交流的多模态语篇。电影海报中融合了文字模态和非文字模态，在电影上映之前向观众形象生动的展示影片想要表达的主题和传递的信息，进而更好地为电影做宣传。以往研究多从美学视角出发，注重对电影海报的美学设计进行评估，鉴于此，本文拟从语言学视角出发，采取Kress和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分析框架，分析电影海报这一颇具多模态话语特征的语篇，进一步探究视觉图像是如何传递信息的，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三个角度剖析电影海报如何建构意义，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进而更好地实现宣传电影的效果。

二、视觉语法理论

在系统功能语法中，语言被划分为三大元功能，分别是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5]。受Halliday的三大语言元功能的影响，Kress和van Leeuwen（2006）在他们的著作《阅读图像：视觉设计语法》中提出了视觉语法的概念，用以分析视觉图像模态。他们提出图像也可以被划分为三大元功能：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6]。

再现意义用于表征图像和外部世界的关系。图像的再现意义可以分为叙事过程和概念过程，对二者的区分主要反映在有无矢量[6]。叙事性再现通过矢量连接图像中的参与者，具体又可细分为行为过程、反应过程、言语过程和心理过程等[6]，行为过程涉及两个参与者，即动作者和目标（矢量指向的参与者）；反应过程中矢量由一个眼睛视线形成，即“反应者”和“现象”[3]。概念性再现中没有矢量，分为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分类过程涉及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分析过程涉及部分与整体结构关系；象征过程意味着代表或象征的事情，例如“红色灯笼”图像象征对吉祥和团圆的美好期许和对美好生活的祝愿[7]。

互动意义用以反映观看者和图像中的世界之间特定的关系，包括接触、距离、视角和情态四个要素[3]。接触（contact）是用以表达参与者和观看者之间的关系，通过目光接触连接起来。视觉接触可以传递两种类型的信息：提供和索取，“提供”即参与者同观众之间并无眼神交流，仅仅提供信息，而“索取”中图像参与者同观众有眼神交流，索求观众的参与或认可；距离即通过对镜头大小的选择展示人物之间的关系，包括近景、中景和远景镜头，其中镜头的大小代表着不同的距离，也意味着参与者与观众之间不同的关系；视角可分为“水平视角”和“垂直视角”，前者包括正面视角和斜视角，后者包括平视、俯视和仰视[6]，正面视角可以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垂直视角会使参与者与观众之间产生权力关系。情态表示图像中色彩、再现的细节、深度和色调等表达手段的使用程度[3]。

构图意义与系统功能语法中的语篇意义密切相关，可以从信息值、显著性和取景三个方面展开分析[6]。信息值是指构图中参与者的位置对信息传达的影响，通常情况下，位于图像中心的元素传递着最重要的信息，而随着元素逐渐靠近图像边缘，其信息价值逐渐减小。在水平方向上，信息的传递从左到右可以表示从已知到未知，而在垂直方向上，从上到下则表示从理想信息到真实信息的渐进过程[8]。显著性涉及构图中各个元素如何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涉及颜色、视角及背景、前景化等内容；取景则是通过实线或虚线的形成来分割图像中的元素，进而判断是否符合取景的规则。如果图像中存在这些线条，那么就可以认为是一种取景构图，反之则不是[3]。

三、电影《照明商店》海报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电影《照明商店》由蔡耳朵执导，于2023年12月8日在中国大陆上映。该片由章若楠、白宇帆、刘奕君、柳岩、黄澄澄和孙千等人主演，是一部悬疑奇幻电影。影片是根据韩国恐怖漫画家姜草同名作品改编的温情片，讲述的是深巷尽头，有一家常年亮灯的照明商店，护士许念（章若楠饰演）与男友郑满（白宇帆饰演）搬进商店附近的公寓后，逐渐发觉周围的怪事，整个影片前半部分恐怖，充满阴暗色彩，后半部分以逝者的口吻对生者予以抚慰和温暖，该影片一经上映便受到了人们的青睐。

电影《照明商店》发布了多种主题海报，每种海报的色彩、人物表情、人物动作以及海报主题内容均有差异。海报通过蕴含丰富的视觉元素，以期细致准确的传达电影的主题，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本文从众多主题海报中选取了一张颇具代表性的海报（如图1），结合视觉语法理论框架，分析主题海报如何构建和传达意义。

（一）再现意义

再现意义用以表征图像中各元素之间的关系，具体分为叙事再现和概念再现。该海报中的文字元素呈现了电影名字、上映日期、电影出品公司以及电影主要人物的名字。图1中前景中央是一张餐桌，上边摆放着不同的食物和饮品，围着桌子的人们手持杯子并举起，形成一个矢量，这一过程属于行动过程，涉及图像中参与者发出具体矢量过程。另外，图像中各人物的头部有着不同程度、不同方向的微斜构成了矢量，属于叙事再现过程。海报中参与者之间虽不存在直接的眼神交流，但是他们望向观众，与观众形成了直接的眼神互动，人的视线属于反应过程中的矢量。这一海报中出现了两种叙事再现过程，分别为动作过程和反应过程，两个过程共同作用烘托了轻松自然的生活氛围，参与者的姿态和面部表情传达了欢乐亲密的气氛。

概念过程包括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从海报中可以看到，天空中的云和明亮的月亮，房屋围墙和梯子等构成的背景，俨然一副祥和宁静的生活图景，传递了电影可能要表达的是关于家庭、友情或者社区相关的温情主题，具有积极的情感色彩，云与月的辉映为视觉上提供了一种温暖和希望的感觉，向日葵的出现象征着一种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海报中的标语“每一个你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是一种恐怖悬疑下暖心治愈的故事内核，与电影原作要表达的主题遥相呼应。海报中的参与者有着不同的年龄和性别代表着不同的人物关系，有母女、父子、情侣和朋友，象征着亲情、爱情和友情，几种情感也是影片的主线，反映着影片的主题。

（二）互动意义

互动意义通常通过接触、社会距离、视角和情态几个要素来反映图像作者、图像内容和观看者之间的互动关系[6]。

在接触方面，主要窥探海报中参与者与图像观看者之间是否有眼神交流，若无眼神交流，则为提供信息；若有眼神交流，则为索求信息。海报中的每个参与者均与观者有眼神交流，面带微笑，直视观众。这种直接的视线接触在寻求观众的参与，而不是外部的旁观者，图像中人物举杯面向观众，是在传递渴望观众同他们一起感受温馨和睦的社区生活的意图。人物的这种互动姿态与观众之间建立了一种直接的情感联系。

在社会距离方面，近景、中景和远景的选择展示人物之间的关系以及图像参与者与观看者之间的社会距离，近景镜头通常为特写镜头，只展示头部和肩部；中景镜头呈现人体全景；远景镜头画面中包含主题所处环境，由近景到远景，社会关系的变化由亲密到疏远[9]。该海报中采取的是远景镜头，观者能够看到参与者的全景以及所处的具体环境，虽然远景可能会使人们产生距离感，但是该海报中远景镜头的使用给观看者呈现一个祥和温馨的视觉体验，环境与人物的共现，有利于观者了解电影发生的具体环境，更好地把握电影反映的主题。

视角包括水平视角和垂直视角，前者反映观者参与度，后者反应参与者和观者之间的权力关系。该海报中，从水平视角来看，呈现的是正面视角，给观者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参与者与观者的视角平行，使得观者更好地进入到参与者创设的环境中，拉进与观者之间的距离。从垂直视角来看，海报中人物呈现平视视角，反映参与者与观看者之间平等的地位，给观者亲近的感觉，好似已经融入海报呈现的场景中，同参与者进行平等的交谈。正面视角和平视视角的是使用使得观众更觉电影亲近生活，印象更加深刻。

在情态方面，主要通过色彩和背景等元素的协同作用构建意义。海报中整体呈现暖棕色调，画面中有温暖的光线、绿色的草地、向日葵、橙色的果汁以及面带微笑的脸颊，参与者的衣服颜色与海报的整体色调相呼应，暖色调与温暖相对应，整个画面自然且贴近生活，凸显主题，色彩的使用唤起观众的视觉美感。

（三）构图意义

构图意义将图像的分析转到宏观视角上，通过信息值、显著性和取景三个要素把握多模态语篇的整体特征。

信息值的大小取决于构图成分在整个图像中的位置，中心和边缘、上方和下方、左边和右边。一般来说，重要的信息在中心，越往边缘价值越低；从左到右，从已知信息到未知信息；从上方到下方，从理想信息到真实信息[8]。该电影海报中，最上方的是文字符号“每一个你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传达的是理想信息，也是电影最终要升华和落脚的地方。最下方是领衔主演、特邀主演以及友情出演等人的名字和电影的出品公司，属于真实信息，由于该部分不是影片想要传递的核心内容，因此采用的字体较小，不易被察觉。由上方向下方移动，海报中囊括了电影的导演和影片名字，但处于边缘位置，相较于处于中心位置的九位主要人物信息值略低，中心传达的是最重要的信息，而将视角聚焦于九位主要人物上又会发现，位于正中心位置的是影片的两位主演：许念（章若楠饰演）和郑满（白宇帆饰演），整个影片以二人为主线，逐渐揭开恐怖悬疑背后的温情故事，由两位中心人物向边缘移动，价值逐渐降低。从海报的整个布局上，观看者一眼便能捕捉到影片的主要人物，凸显重点，有很好的宣传效果。

显著性通过颜色、尺寸和位置等视觉要素吸引观众的注意力。通过合理运用这些因素，我们可以增强图像的显著性，从而更好地传达所要表达的信息。海报中“提档 12.08”采用较大的字体吸引观众的注意，因为电影原定于12月15日上映，现要提档，提前上映，因此需要显著的字体来提醒观众。此外，影片的核心人物占据着海报中心显著位置，反映着电影所要围绕的中心。构图的前景和背景之间存在明显的区别，前景中快乐的人物与背景中宁静的天空形成对比，暗示故事中的平衡和和谐。从温暖的地面色调到凉爽的天空，在视觉上代表了从现实到梦想或希望的过渡。

取景通过边框线条或分割线等取景手段分割图像，表达信息间的相关性。若有线条隔断或连接图像中的元素，则属于取景，反之则无取景[3]。取景的使用对反映海报中参与者之间的关系有一定的作用，取景的运用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组织图像中的元素，增强构图的整体效果。该海报中并未使用明显的分割线实现取景，主体参与制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凑，人物间和谐亲密，共同服务于影片的故事线索，展现电影积极和谐的情感走向。

以上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三个方面对电影《照明商店》海报中的多模态符号资源进行了分析，探究其如何在以上三个层面上构建意义和传递信息。其中，再现意义更强从海报自身包含的要素出发观察为观者形成了何种视觉冲击和内涵的兴趣点；互动意义较注重微观层面中各要素与观看者形成的情感互动，拉进参与者与观者之间的距离，产生情感共鸣；构图意义从整体特征入手，向观众呈现影片主题信息。三层意义协同作用，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使得电影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四、结语

本文基于Kress和van Leeuwen的视觉语法理论，从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三个维度来分析电影《照明商店》海报中的多模态信息之间的相互协同作用。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结果表明，再现意义层面上，该海报通过动作过程和反应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反应影片的故事主线和情感主题；互动意义层面上，与观众的眼神交流、远景镜头、正面视角和平时视角的使用拉近与观者之间的距离，展现影片的亲和力，色彩背景的搭配衬托安静祥和的氛围；构图意义层面上，通过信息值的分布、显著性的体现突出主题。三者协同作用，传递影片主旨信息，使观众能更好地捕捉影片主题，提升电影的宣传效果。

参考文献：

[1]张德禄.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探索[J]. 中国外语，2009，6（01）：24-30.

[2]高志英，米锦平，赵京博.英语宣传片的多模态话语分析——以“山西8分钟”英语宣传片为例[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37（06）：100-104+117.

[3]李战子.多模态话语的社会符号学分析[J].外语研究，2003，（5）：1-3.

[4]朱永生.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与研究方法[J].外语学刊，2007，（05）：82-86.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Arnold，1985.

[6]Kress，G.&van Leeuwen，T.Reading Images：The

Grammar of Visual Design[M].London：Routledge，2020.

[7]袁小陆，乃瑞华.“文化中国”国际传播多模态话语意义建构研究[J].外语教学，2022，43（05）：23-29.

[8]田海龙，潘艳艳.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探索与应用研究[M].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19.

[9]李德志.广告类超文本多模态的视觉语法分析[J].外语学刊，2013，（0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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