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实践的混与融：我国媒体型智库研究述评

张云中 高文倩

摘要：[目的/意义]厘清我国媒体型智库的研究脉络和重点领域，围绕前沿领域代表性的观点，归纳当前媒体型智库理论、实践中的混融现状，推动媒体与智库的双向融通。[方法/过程]在广泛阅读国内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从研究缘起、理论核心、政策研究、建设转型以及国际发展五个方面，分析凝练了媒体型智库的重点研究领域，解析代表性观点，总结取得的成绩与存在的不足之处。[结果/结论]研究发现，目前关于媒体型智库的研究处于理论、实践“混合”的阶段，但距离深入“融合”的目标还有沟壑。未来研究要凝聚共识，打破并融通学科、学说、学者、机构和话语对媒体型智库理论构建和实践建设中的壁垒，从媒体研究和智库研究等母体中孕育出独立的媒体型智库理论和实践创新体系，完成从“拿来”到“内生”的跨越，实现从“混合”到“融合”的转变。

关键词：媒体型智库 理论核心 政策研究 建设转型 国际发展

分类号：G353.1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3.01.02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1 引言

我国媒体型智库自产生到现在已有数十年了，在此期间，媒体型智库在理论与实践上经历了多次转型。最初，党中央在1948年第一次指示新华社内参的报道工作，随后新华社成立了向中央报送资料的新闻研究所，期间产生的研究机构主要是为媒体自身服务；2008年，“智库通未来”主题研讨会催生了“传媒智库”，地方媒体也开始建设媒体型智库，媒体与智库开始融合发展；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后，各方机构在国家政策的引导和媒体自身转型需求导向下，进一步探索媒体型智库的转型道路，媒体型智库逐步发展成熟。在此期间，学者们研究了媒体型智库转型过程中伴生的问题，也由此形成了不同的见解。

然而，历经多年，仅有少数学者以文献计量方法分析了媒体智库的研究状况[1]，鲜有学者对媒体型智库的理论与实践进行系统化梳理。鉴于此，本文尝试撰写此方面的研究综述：一方面，是为了厘清我国媒体型智库发展的重点脉络和研究领域，围绕前沿重点发展领域梳理代表人物的观点；另一方面，旨在归纳总结当前情势下媒体型智库理论、实践的混融现状，推动媒体与智库的双向融通。

由于国内外差异化的政治土壤导致智媒融合时诞生产物差异较大，因此，本文主要针对我国媒体型智库的相关研究进行述评。本文主要通过中国知网，以“SU=传媒智库+媒体智库+媒体型智库+智库型媒体”为检索式进行主题检索，并选择核心期刊进行高级检索（因《人民论坛》和《人民论坛·学术前沿》期刊該栏目的内容不对外开放，故已剔除）。截至2022年6月25日，检索到228条结果，检索到的内容主要是2008—2022年涉及新闻传播学、管理学、情报学等学科，通过篇关摘的内容进一步筛选，剔除媒体融合等与媒体型智库无关或关联性不大的内容，并对筛选出的文献展开进一步研究。

2 研究缘起

2.1 学科基础

媒体型智库的相关研究涉及多个学科领域，主要有新闻传播学、管理学、情报学、出版学、政治学、社会学等学科，筛选后整理出167篇文献。其中，新闻传播学从媒介和传播的角度来解析媒体型智库的特征，管理学围绕管理方法、管理模式等角度来探究媒体型智库的建设，情报学聚焦于媒体型智库的决策咨询功能的提升，出版学以学术期刊智库为切入点探索其定位和发展方向，政治学聚焦于媒体型智库国际话语权的提升，而社会学主要研究媒体型智库如何参与并提升社会治理……总之，不同学科的相关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媒体型智库的理论构建和实践建设展开了研究。

2.2 概念的发展脉络及辨异

媒体型智库发展脉络如图1所示，相关概念源于媒体型智库理论建设和发展实践的历程，不同时期、不同学者提出了差异性的代表性观点。其中，以蔡雯等[1]、里昕[2]的观点为主流，整合两者观点，本文认为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发展主要经历了3个阶段。

2.2.1 早期萌芽阶段：新闻研究机构 媒体型智库最早可以追溯到1948年党中央指示新华社内参的报道工作，到1983年新华社成立了新闻研究所，除了向中央报送参考资料，还承接各部委委托的课题，对相关政策出台起到重要参考作用。该阶段的研究机构通常是中央媒体发起设立，属于具有智库功能的媒体，直至2008年，才有学者[3]将这些早期的新闻研究机构与媒体的智库化转型相联系。

2.2.2 初步发展阶段：传媒智库 2008年，《青年记者》进行了“智库通未来”的主题研讨，提出了“传媒智库”的概念，并由此衍生了“智库型媒体”“传媒内部智囊”[4]“媒体智库”等概念。这些研究机构主要服务于媒体自身的发展，但也有少量的研究机构超越传媒本身，面向社会更广阔的领域。

2.2.3 快速发展阶段：媒体型智库 直至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大量媒体开始创办研究机构，进行智库化转型，使之成为向政府和社会提供决策咨询和研究服务的研究咨询机构或有一定公信力、传播力和研究能力的大众传媒设立的公共政策研究机构[5]。可以说，该时期的媒体型智库更偏向于智库，为政府和社会提供决策咨询，而不只是局限于媒体本身。

不同阶段的智媒融合程度有所差异，从而伴生出不同的学术概念，结合诸多学者的观点，本文认为媒体型智库的定义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狭义的媒体型智库是指由媒体主办或主要参与的、为政府和社会提供决策咨询服务的研究机构，是一种新型智库。而“智库型媒体”主要为媒体自身服务，本质上是媒体，不能被算作狭义的媒体型智库，但智媒融合过程中也存在两者的交集。广义的媒体型智库则是“传媒智库”“媒体智库”（两者概念基本等同）此类智媒融合机构的统称，包含了“（狭义的）媒体型智库”和“智库型媒体”。本文以广义媒体型智库作为综述对象，并着重凝练、凸显狭义的媒体型智库作为此概念的核心内容和未来趋势。

3 理论核心

媒体型智库理论体系的源头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智库”的母体；二是“媒体”的特质。从前者发展来的媒体型智库理论核心通常蕴含于泛在意义上的智库理论体系，主要涉及智库理论的时代内涵、智库核心能力与基本要素、智库治理与公共政策评估、智库法理法规与法制、智库数据基础设施等①；从后者衍生来的理论体系因其媒体特质对智库再造而成为研究主流，核心理论为四力体系，即媒体型智库的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和公信力。

3.1 媒体型智库传播力

学者们主要围绕媒体型智库的传播平台建设和传播机制开展研究。前者主要聚焦于加强传播平台应用类型、应用功能和信息传播内容[6]等方面的建设，主要依靠良好的媒体传播平台和多样化的传播手段，探析传播能力建设路径和优化策略[7]；后者则主要关注国内外媒体型智库的传播机制[8]，对比分析国内外信息传播网络结构特征[9]、传播模型[10]、传播效果评价指标体系[11-12]等。

3.2 媒体型智库引导力

媒体型智库的引导力属于智库引导力，即舆论引导力，可以为意识形态治理奠定良好的外部社会环境[13]，在国家治理过程中引导舆论[14]。相关学者在认识到媒体型智库的舆论引导作用[15]及其优势后，开始研究舆论引导力的形成机制[16]，分析舆论引导力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17]，并初步尝试用情感分析方法对媒体型智库的舆论引导力进行测度[18]，探索媒体型智库舆论引导力建设的模式和路径。

3.3 媒体型智库影响力

影响力是媒体型智库的核心竞争力，基于传播力而发挥效用，相关研究聚焦于传播渠道对影响力的作用效果和影响力作用机制。前者主要通过对比社交媒体、视频和音频媒体、信息聚类媒体[19]等传播渠道发布信息的影响力效果，提出要充分利用自媒体[20]；后者则对社交网络影响力[21]、网络传播影响力指数[22]以及知识服务能力评价体系[23-24]等作用机制进行深入研究，通过分析其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加强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影响力。

3.4 媒体型智库公信力

媒体型智库比其他智库更具公信力，可以整合智库的政策影响力与媒体的大众影响力[25]，引导大众形成对公共政策的理性态度。结合自身特色打造专业领域是媒体型智库提升公信力的典型方式，例如，瞭望智库专注于财经领域、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专注于国际领域等[26]，较好地发挥了媒体型智库本身的公信力优势。

此外，部分学者也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例如，唐慧卿等[27]认为媒体兴办智库急需提升思想创新力和研究支撑力，这两者则不属于四力体系的范畴。虽然学者们的关注点各有差异，但总体而言，相關研究仍是聚焦于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和公信力的提升上。

4 政策研究

我国较少出台专门针对媒体型智库建设的文件，但相关的理念和要求均涵盖在新型智库建设中，指引新闻出版单位打造媒体型智库。建设媒体型智库的相关国家政策如表1所示。2012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健全决策咨询机制，自此，新闻出版业着手建设媒体型智库。随后，相关会议或机构也对此进一步落实和加强，新闻出版业致力于建设一批定位清晰、特色鲜明、布局合理的媒体型智库。在国家政策的推动下，媒体纷纷布局媒体型智库的发展建设。

媒体型智库可以通过参与调研、提交报告、发布研究报告等形式参与政策制定，承担评价政府政策是否有效实施的功能，可及时发现并纠正政策的偏差。其中，相关学者对媒体型智库相关政策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政策解读和政策建议。

4.1 政策解读

相关学者在政策解读方面，主要致力于要点梳理和宣传推介。前者聚焦于梳理我国媒体型智库的研究领域和重点任务，通过对关键政策文本进行词频统计[28]，梳理出的热点研究领域包括高等教育、文化传播、国际合作、智力资源等，同时用文献计量、知识图谱[29]、可视化[30]等计量分析方法对政策文本进行深入挖掘，总结我国媒体型智库的重点任务，为调整发展思路、做好整体规划、提高服务能力和推动成果转化；后者则聚焦于宣传推介相关政策，明确我国媒体型智库有理论创新、舆论引导、教育与人才培养以及公共外交这四大功能[31]，提出要提高服务能力和质量、储备和培育人才、完善业务结构及制度建设等发展策略。

4.2 政策建议

相关学者在政策建议方面，主要致力于查漏补缺、趋于至臻。内容层面：在权力壁垒、信息孤岛和权力垄断[32]的国家治理背景下，我国媒体型智库参与公共政策制定时力争突破权力壁垒、扩大交往权力，打通信息孤岛、提升信息权力，搭建话语体系、争取话语权力。方法层面：为了增强以决策支持为目的的相关研究的权威性，媒体型智库采用政策模拟[33]等方法，注重政策实践，通过架设从基础研究到媒体型智库研究的桥梁，提升相关研究的科学性和准确性。

5 建设转型

媒体和智库融合发展中，许多学者开始对智媒融合如何向媒体型智库转型、发展和建设的各方面进行研究，如转型动因、转型模式、转型成效、转型支撑以及转型创新等。

5.1 转型动因：为何转型

转型动因主要是讨论媒体和智库融合发展中，为何要向媒体型智库转型、发展和建设。学者们提出了各自的见解，本文对相关学者的观点进行了归纳和凝练，具体整理内容见表2。其中，包括研究机构的学者、媒体机构的编辑和记者、高校学者，主要来自新闻传媒领域和情报学领域。

进行整理归纳时，发现媒体型智库转型的动因主要有四类：一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提出加强智库建设[35]，各级党委、政府迫切需求建立高端智库，是来自顶层设计的推动；二是互联网技术对媒体产生冲击[38]，使其丧失部分原本的优势，是时代发展带来的挑战；三是媒体和智库传播内容、形式、目标和受众相似，智媒融合有着基因优势[34]；四是传统媒体与新媒体同质化严重，媒体自身内容生产亟须升级[36]，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5.2 转型模式：如何转型

为了厘清传统媒体如何进行智库化转型，建设成为媒体型智库，有必要对相关转型模式开展研究。朱雷等[40]认为地方党报的转型模式分为3个阶段：初级阶段是“媒体+智库”的合作模式；中级阶段为以会议为核心开发产品的内嵌模式；高级阶段则是建立专门的研究机构。而麦尚文等[41]则认为主流媒体智库化转型的基本模式有3种：深度内嵌模式、结构性變革模式和寻求外联模式。本文认为媒体型智库的转型模式更接近于麦尚文等的看法，归纳总结见图2。

5.2.1 深度内嵌模式：依托主流媒体大平台的独立智库品牌运作 依托人民日报社与人民网成立的人民网新媒体智库[42]具有较强的代表性，该类媒体型智库的功能定位始终在于服务媒体事业发展，具有较强的独立性，能够在政策研究、内容产品及品牌塑造上建立完整的体系。

5.2.2 结构再造模式：以媒体整体转型为导向，全面实施智库化战略 以《南方都市报》的转型实践[43]最为典型，在保留媒体机构属性的基础之上，全面实施智库化战略，这种路径下的媒体转型实践需全面把握主流媒体机构原有的资源优势，利用内部重组与结构再造相结合的方式实现机构的全面转型。

5.2.3 寻求外联模式：“媒体+智库”的多矩阵战略协作 在主流媒体在原有的业务板块中，与该类型主题相关的智库机构进行合作，对媒体系统以外的多矩阵资源整合与战略协作。例如，浙江日报社与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44]便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双方甚至为彼此建立了专门的沟通联络部门，以保证其合作的稳固性，谋求共同发展。

5.3 转型成效：产品呈现如何

媒体的智库化转型是否成功，最终要根据所开发出来的媒体型智库能否发挥媒体和智库各自的优势进行判断。媒体转型后开发了数据平台、新媒体传播平台、特色发展平台等全新平台或栏目，例如，佛山全媒体城市智库建设[45]以服务治理体系现代化为目标，研发“大数据指数”，以权威的大数据应用产品服务社会；南方舆情[46]集成私信、微信、短信及邮件沟通管理方式，可以跨平台、多终端、实时动态的可视化呈现，实现可持续发展；永康日报《Q来Q去》栏目[47]是“网民情绪的导流渠、减压阀，网民趣味生活呈现的新空间”，使媒体型智库真正信得过和用得上。

5.4 转型支撑：如何保障转型

本文将相关学者的观点凝练总结后发现，媒体的智库化转型支撑主要涉及以下六个维度。一是资源保障。在政府、社会和市场方面拥有强大资源[48]，可以带动媒体与智库的深度合作。二是平台保障。媒体拥有天然的渠道优势和平台优势，极大地提高了智库成果的传播力。三是人才保障。媒体有专业素养的采编人员，其拥有严谨的思维逻辑和对选题的把握能力。四是品牌保障。媒体自有的公信力与权威性可以将智库产品的影响力上升到更高维度。五是资金保障。筹资渠道广泛，成果转化便捷，可以实现筹资模式创新与智库成果转化相统一。六是产品保障。产品生产模式由市场化机制主导[49]，有着生产与传播交融的生产流程。

5.5 转型创新：交叉融合领域

我国媒体型智库承担的部分新功能主要聚焦在参与社会治理、引领全民阅读和普及宣传教育等方面。以《广州城市治理榜》“营商环境课题”“广州河长制”[50]为例，《南方都市报》的从业者通过探索媒体型智库参与社会治理的实践逻辑，提升其在社会治理中的资源辐射能力与研究成果影响力。同时，中国新闻出版传媒集团成立了“全民阅读与融媒体智库”[51]，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借助定量与定性研究分析，努力将自身打造成为全民阅读的风向标。此外，媒体型智库致力于普及宣传教育，例如，《羊城晚报》通过开办清远市自媒体网络文化节[52]，利用网络文字、图片以及视频直播等传播形式，向全国直播清远改革新貌；又如，《浙江工人日报》改版“职业教育”板块[53]，专做职业教育，服务的主要对象是在职职工和职业院校的在校学生。

6 国际发展

媒体型智库的国际发展状况是衡量其实践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中外对比研究、国际化建设渠道和国际话语权的提升。

6.1 中外对比

有些学者对国内外的媒体型智库进行了对比，主要围绕国内外媒体型智库的类型及特点、传播效果、国际影响力等展开研究。其一，类型及特点方面，国内外媒体型智库类型[54]及特点[55]各有不同，主要体现在其独立性，相较于国外媒体型智库，国内的媒体型智库更依赖媒体，影响力相对较弱。其二，传播效果方面，我国媒体型智库国际化传播效果[56]的不足主要体现在智库网站建设[57]、社交媒体布局[58]等方面，故我国媒体型智库应当丰富议题设置、借助新兴技术、布局社交媒体以及加强人才建设。其三，国际影响力方面，我国媒体型智库对社交网络的运用相对不够成熟，国际影响力较弱[21]，故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发展建设要重视新媒体技术，充分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加强媒体型智库国际影响力的建设。

6.2 国际化建设

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对国家发展是非常重要的，能够帮助中国建立良好的国家形象，增强国家软实力，而我国主要通过四大渠道来搭建媒体型智库国际化建设的路径。一是举办高峰论坛。通过“一带一路”[59]等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宣传和阐释中国外交的理念和行动、思想和经验。二是强化顶层设计，构建高端智库框架。搭建“一库六中心”[25]等高端智库框架，如新华社在全球有180多个分支机构24小时不间断地用8种文字向世界展示中国。三是运用国际社交平台。注册Twitter账号，发布诸如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所谓“南海仲裁案”等消息[8]。四是联动国外主流媒体，扩大国际影响力。加强与国际媒体的合作，如NHK、BBC、VOA等国外媒体[60]报道了上海交通大学国家海洋战略与权益研究基地有关南海仲裁与海洋权利的智库观点。

6.3 国际话语权

国际话语权是衡量媒体型智库的影响范围的一个重要标准，若要加强媒体型智库的国际影响力，则必须提升其国际话语权。一方面，相关学者运用大数据分析国内智库的影响力[61]；另一方面，依据国外媒体对国内媒体型智库课题研究的关注度来开展深入挖掘[62]，以此进一步提升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国际话语权。此外，部分智库成立了国际化研究中心，如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智库成立“中国制造业国际化研究中心”[63]，以期通过研究中国制造业企业“走出去”的情况，以及如何更好地为中国企业“走出去”服务提升国际地位。

7 结论与讨论

本文对国内媒体型智库领域目前取得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了系统化梳理，从研究缘起、理论核心、政策研究、建设转型和国际发展这五点展开并分析凝练媒体型智库的重点研究领域，解析代表性观点，归纳如下五点关键结论。

（1）学界对媒体型智库的定义并不是趋同的。其根源在于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学科的学者从不同的视角研究得到了不同的结论，目前可大致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方面。狭义的媒体型智库是智库与媒体不断融合，而产生的全新组织机构，是一种新型智库；而广义的媒体型智库涵盖智媒融合过程中的各类相关机构。媒体型智库的定义边界有待理论研究和实践建设均趋于成熟后进一步明确。

（2）媒体型智库的学理体系尚未完整建构，但理论核心的雏形已然形成。从“智库”衍生的媒体型智库理论核心通常蕴含于泛在意义上的智库理论体系，而从“媒体”衍生来的四力体系因其媒体特质对智库再造成为研究主流，主要聚焦于媒体型智库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和公信力四力的形成原理、运行机制、测度评价以及提升策略等方面。

（3）政策研究是媒体型智库理论研究和实践推进的融通点之一。一方面，通过词频统计、文献计量、知识图谱、可视化等方法对政策文本进行深入挖掘，聚焦要点梳理和宣传推介，对政策文本进行量化解读；另一方面，围绕内容层面和方法层面，通过社会调查、政策模拟等方法来拟定、优化和完善媒体型智库参与政策设计的能力。

（4）向媒体型智库建设转型的关键驱动力是政府顶层设计需求和媒体自身转型需求。其建设转型过程中产生了深度内嵌模式、结构性变革模式和寻求外联模式三种典型转型模式，资源、平台、品牌、人才、产品和资金是保障转型的关键成功因素，参与社会治理、引领全民阅读和普及宣传教育等交叉领域是媒体型智库转型的创新性生长点。

（5）国际话语权的提升是我国媒体型智库建设的核心任务之一。在理论研究上通过“西学东渐”吸纳国外媒体型智库建设经验，在实践中通过举办高峰论坛、运用国内外社交平台、联动国外主流媒体等渠道强化媒体型智库国际化建设，达到营造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提升国际话语权的目的。

诚然，在梳理现有研究的过程中，也发现了当前研究尚存的局限性或不足，未来值得继续深入探讨和研究。

（1）在理论方面，媒体型智库概念目前有狭义和广义之分，后续需进一步明确概念研究的边界，形成清晰、完备的媒体型智库概念体系。另外，媒体型智库的学理体系尚未建构完整，未来应在媒体型智库四力的理论雏形上，拓宽媒体型智库学理体系的内涵，围绕媒体型智库的概念框架、基本原理、学科构想、发展逻辑、话语引领、中国特色等角度，从学术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三方面完善其学理建构。

（2）在实践方面，当下我国媒体型智库建设应注重从理论指导中汲取营养，打破并融通学科、学说、学者、机构、话语对媒体型智库理论构建和实践建设中的壁垒，深化并推广三种典型转型模式的经验，探寻转型关键成功因素与转型模式间的内在关联，强化媒体型智库建设评价，在以评促建中推动媒体型智库建设转型。在国际化建设方面，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国际影响力和国际话语权较弱，未来应注重形成中国话语体系，用中国原发性概念和理论引领国际议程和话语框架，提升我国媒体型智库的国际影响力。

（3）目前关于媒体型智库的研究整体上处于理论和实践中“混合”的阶段，但距离深入“融合”的目标尚有沟壑。媒体与智库的混合是基础，而将其融通才是终极目标，是从“拿来”到“内生”的跨越，从“混合”到“融合”的转变。未来的研究应探索媒体型智库建设过程中，如何促进“通过理论基础来指导实践转型，再通过实践经验进一步构建其理论支撑”的良性循环，从媒体研究和智库研究等母体中孕育独立的媒体型智库理論和实践创新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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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说明：

张云中：确定选题，提出研究思路和框架，设计研究方案，修改论文；

高文倩：对比与分析文献，起草及修改论文。

The Blending of Theory and Practice： A Review of the Research on Media-Based Think Tanks in China

Zhang Yunzhong Gao Wenqian

School of Cultural Heritage and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two-way integration of media and think tanks， the research clarifies the research context and key research areas of media-based think tanks in China， sorts out representative viewpoints around the frontier key development areas， generalizes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integration of media-based think tanks theory and practice. [Method/process] On the basis of extensive reading of relevant domestic literature， this paper analyzes and condenses the key research areas of media-based think tanks from five aspects： research origin， theoretical core， policy research， construction transformation， and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analyzes representative views， and summarizes the achievements and deficiencies exist. [Result/conclusion]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media-based think tanks is in the stage of “mixing” of theory and practice， but there are still gaps in the goal of in-depth integration of “integration”. Future research must build consensus， break down and integrate the barriers between disciplines， theories， scholars， institutions and discourses to the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and practical construction of media-based think tanks， nurture independent media-based think tank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innovation system from the matrix of media research and think tank research， complete the leap from “bringing” to “endogenous”， and realize the transition from “mixing” to “integration”.

Keywords： media-based think tanks theoretical core policy research construction transformation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①此处智库理论依据《智库理论与实践》2020—2022年的选题指南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