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外交官塔克什讷考

朝 克

黄濬《花随人圣庵摭忆》之“李鸿章联俄出于西太后意”条,提到塔克什讷作为使臣赴圣彼得堡换约而立功:“(光绪)二十二年丙申七月,李随员道员塔克什讷,乃同文馆俄文学生,精俄语,熟悉情形,李遣赍约本由德回,同船有日本王爵某,极费周防,约本储匣,匙随函递。于是中俄之约,承十二年丙戌旧约,继续而成。”(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659页)其中所谓“十二年丙戌旧约”指《中俄珲春东界约》。李鸿章的随员、同文馆俄文学生塔克什讷以专使身份赴俄换约,出色地完成了任务。那么塔克什讷是谁?《清史稿》无传,虽有文集对此人有所提及,但其身份和事迹至今语焉不详。

据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正蓝旗汉军覆塔克什讷姓氏片文》(编号:702003266-0-02),塔克什讷,籍隶八旗汉军,先后授予镶红旗蒙古和镶蓝旗满洲副都统衔。宣统二年(1910)六月,塔克什讷在给皇帝的《遗折》(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塔克什讷遗折》,编号:188622-0-0)中写道:“伏思臣汉军世仆,渥受国恩,由翻译生员,总理衙门八品官,于同治六年经出使大臣志刚、孙家毂随带出洋。”这里他自述是“汉军世仆”,与《清史列传·塔克什讷》、《陆军部七十四号塔克什讷履历》(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陆军部七十四号塔克什讷(履历)》,编号:702003266-0-01)所记内容吻合。塔克什讷本人约是在宣统二年六月或之后不久去世,因信息不全而无法确定生年。他参与清朝外交工作的起点是同文馆。塔氏《遗折》中自述:“同治元年,考取同文馆学生,专习俄文。四年大考优等,奏奖八品官。”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开始有品级。“奏奖八品官”就是“总理衙门八品官”。光绪四年(1878)塔克什讷“经出使俄国大臣崇厚奏调出洋,派充翻译官”。此次“出洋”,塔克什讷“在俄十有二年”。期间,他先后经历了两件中俄关系史上的大事,即签订《里瓦几亚条约》和光绪七年(1881)中俄改订条约,两次谈判都由塔克什讷担任翻译。《塔克什讷传》(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塔克什讷传》,编号:702003266-0-04)记载:“是役为该翻译知名之始。”此后二十余年,但凡中俄交涉谈判,都有塔克什讷活跃的身影,正如上述《塔克什讷传》中的总结:“此后凡遇重大交涉,靡役不从。”《遗折》说光绪“二十二年,经头等专使大臣李鸿章奏调出洋,差竣,奏保二品顶戴”云,就是黄濬札记所说的光绪二十二年(1896)赴俄换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