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洁政府建设赋能数字贸易的理论机制与经验证据*

王 浩 李晓敏

引 言

近年来,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全球加速步入数字化时代。随着以5G通讯、物联网、云计算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数字贸易正逐渐取代传统贸易重塑国际贸易格局。数字贸易是数字化基础技术与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的产物,是以数字技术为手段、以数据资源为关键生产要素,提供数字服务与实现数字交付的新型贸易形态。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指出,要“发展数字贸易,加快建设贸易强国”,并在向2023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发表视频致辞时提出,“加快培育服务贸易数字化新动能,推动数据基础制度先行先试改革,促进数字贸易改革创新发展”,这为我国数字贸易发展提供了前进方向与根本遵循。提升我国数字贸易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和发展潜力,必须健全数字贸易制度环境,提升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的话语权,整合数字贸易线上平台与线下市场,营造良好的数字贸易创新环境。在此过程中须充分发挥“有为政府”的关键引导作用,而实现“有为政府”的关键在于加强廉洁政府建设。尽管最近涌现出大量关于数字贸易发展绩效测度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文献,但基于政府视角的讨论并不多见,鲜有文献探讨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影响。为此,本文从数字贸易发展格局和政策演进入手,探讨廉洁政府赋能数字贸易发展的理论机理,并运用国家层面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进而探讨推动我国数字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政策路径。

全球数字贸易的发展格局与政策范式:廉洁政府的视角

数字贸易是数字化技术发展至一定阶段的产物,已成为促进国际贸易复苏的重要引擎。全球数字贸易发展近年来呈现“一超多强”的格局。美国是最先对数字贸易进行定义的国家,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于2013年首次将数字贸易定义为依赖互联网进行的商品和服务的贸易活动,其数字贸易规模到2022年已超过1万亿美元,占全球数字贸易总额的五分之一。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数字经济在过去十年间已逐步从萌芽期迈入高速发展期。网络基础设施建设的推进,互联网行业的兴起、智能手机的普及以及数字平台和电商平台的涌现,为我国数字贸易的蓬勃发展夯实了基础。截至2022年,我国数字贸易规模达到2.51万亿元,同比增长7.8%,其中数字贸易出口额达1.4万亿元,较2017年增幅高达78.6%,正成为我国加快建设贸易强国、稳定经济增长的新动能。作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欧盟数字贸易规模在过去十年也呈快速增长态势,从2013年的6968.23亿美元增长至2022年的1.3万亿美元。此外,英国和日本数字贸易规模在过去十年的年均增长率分别达到3%和5%。其他国家亦愈发重视数字贸易的战略地位,积极融入数字全球化的大趋势。

数字贸易政策主要涉及国际规制与国内规制两个层面。在国际规制层面,由于国家之间存在数字技术鸿沟,各国对数字贸易带来的冲击和风险认知不一,加之涉及规则制定权和数字主权,数字贸易政策的全球性框架尚未统一,各国目前仅依靠区域贸易协定对数字贸易活动进行约束。因此,出现了以美国为主体的“美式模板”、以欧盟成员国为主体的“欧盟模板”与以日本为主体的“东亚模板”等不同数字贸易规则。尽管不同模板对数字贸易发展持不同态度,贸易协定的内容细节亦存在差异,但均将重点放在网络平台管理、数据监管(包括数据跨境流动、数据隐私保护和源代码保护等)、数字化企业市场准入、产品和服务贸易等方面。在国内规制层面,我国主要围绕开放、公平、安全以及发展等原则和目标采取措施对数字贸易进行治理。近年来,各省市致力于建立完善开放性数字化市场制度,鼓励企业数字化转型,加强数据隐私与知识产权保护,完善数字贸易上下游多元化产业链,强化数字贸易多维度监管治理等。在此过程中,政府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廉洁是“有为政府”的根本保证。

腐败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负面作用显而易见。不少学者集中探讨了政府廉洁度对经济增长、制度改革、环境外部性、国际贸易等的影响。(1)黄玖立、李坤望:《吃喝、腐败与企业订单》,《经济研究》2013年第6期。其中,关于政府廉洁度对传统贸易的影响亦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方面,有学者认为腐败会导致市场失灵、阻碍资源优化配置、降低经济效率与削弱监管治理力度,进而提升企业的市场准入门槛,增加企业营运与出口成本,因此,政府廉洁度的提升能够降低营运与出口成本,促进国家贸易增长。(2)刘锦、王学军:《寻租、腐败与企业研发投入——来自30省12367家企业的证据》,《科学学研究》2014年第10期。另一方面,亦有研究表明,政府腐败对贸易并不存在负面影响,在关税水平较高、制度环境较弱等特定背景下,本国政府的腐败反而会激发企业开拓海外市场的潜能,从而推进国际贸易发展。(3)Dutt P., Traca D.,“Corruption and Bilateral Trade Flows: Extortion or Evasion?”,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Vol.92, No.4, 2010, pp.843-860; Sequeira S., Djankov S., “Corruption and Firm Behavior: Evidence from African Port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Vol.94, No.2, 2014, pp.277-294.关于国际贸易发展的决定因素,传统文献强调贸易额取决于人口规模、经济规模、地理距离、制度距离和文化距离等。(4)Anderson J. E., Van Wincoop E., “Gravity with Gravitas: A Solution to the Border Puzzl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Vol.93, No.1, 2003, pp.170-192.随着数字贸易的兴起,近年来不少文献开始探讨数字贸易规模的决定因素。例如,陆菁和傅诺发现,数字贸易规模与本国互联网基础设施水平、知识产权保护程度正相关。(5)陆菁、傅诺:《全球数字贸易崛起:发展格局与影响因素分析》,《社会科学战线》2018年第11期。类似地,刘斌、甄洋和李小帆发现,国内规制融合能够通过降低贸易成本与增强双边网络效应而促进数字贸易增长。(6)刘斌、甄洋、李小帆:《规制融合对数字贸易的影响:基于WIOD数字内容行业的检验》,《世界经济》2021年第7期。齐俊妍和强华俊发现,数据流动限制政策对数字贸易部门出口概率和出口规模有显著负向影响。(7)齐俊妍、强华俊:《数据流动限制、数据强度与数字服务贸易》,《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2022年第7期。Milner则强调,在数字化时代,良好的制度环境是保障长期科技创新的基础,发展中国家只有优化本国制度环境,才能缩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数字鸿沟”。(8)Milner H. V., “The Digital Divide: The Role of Political Institutions in Technology Diffusion”, Comparative Political Studies, Vol.39, No.2, 2006, pp.176-199.

相比传统贸易,数字贸易发展更强调互联网普及率、知识产权保护程度、城市化进程、营商环境等因素的影响。由此可见,政府在现阶段数字贸易发展中扮演着关键角色,而政府廉洁度将直接影响政府的审批、行政、监管与治理效率。因此,迫切需要厘清政府廉洁度对数字贸易的影响机理,为廉洁政府建设赋能我国数字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建议。

廉洁政府建设何以赋能数字贸易: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说

综观已有文献,腐败抑制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无法形成规模经济,这是因为腐败会恶化营商环境,增加企业的营运成本,打压企业的投资信心,使大量有发展潜力的企业出逃。(9)汪锋、姚树洁、曲光俊:《反腐促进经济可持续稳定增长的理论机制》,《经济研究》2018年第1期。而廉洁政府有助于塑造良好的营商环境,稳定企业投资信心,吸引外来劳动力,形成集聚效应,促进经济规模扩张。随着经济规模扩大,生产效率得到提升,不仅能满足本地区的市场需求,盈余的产能还能通过出口贸易满足国际市场的需求。在集聚效应作用下,经济规模扩张能更好地促进信息互换与交流。(10)陆铭、陈钊、万广华:《因患寡,而患不均——中国的收入差距、投资、教育和增长的相互影响》,《经济研究》2005年第12期。得益于此,本土企业与外资企业将有更多合作机会,减少信息不对称,降低信息搜寻成本,从而有助于数字贸易发展。此外,在数字经济时代,地理距离对于贸易的限制已明显弱化,加上运输成本的下降,(11)Goldfarb A., Tucker C., “Digital Economics”,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Vol.57, No.1, 2019, pp.3-43.企业在考虑区位因素时更倾向于选择具有明显规模经济效应的城市而非仅考虑靠近港口的城市。因为这样的城市具有劳动力供给充沛、上下游产业链完整、周边配套设施齐全等特点,有利于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推动数字贸易发展。因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1:扩大经济规模是廉洁政府建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有效路径。

过去十年间,我国致力于从制造业大国向制造业强国转型,产业结构升级呈现出服务业兴起和制造业服务化的趋势。有别于制造业,服务产业的对象是人,因此在采购、营销和服务等环节更加容易滋生官商勾结、权钱交易、假公济私等腐败行为。因此,廉洁政府建设能够加大监管力度,减少腐败现象,促进生产要素在各个环节的顺畅流动,提高分工和专业化水平,优化资源配置,提高生产效率,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一方面,就供给侧而言,产业结构升级意味着第三产业的兴起,这将带给电商经济、平台经济与共享经济更多的商机,(12)马述忠、郭继文:《制度创新如何影响我国跨境电商出口?——来自综试区设立的经验证据》,《管理世界》2022年第8期。为数字贸易出口夯实基础。另一方面,就需求侧而言,随着产业结构升级,第三产业占比将大幅提升,新业态、新模式的不断涌现能够刺激社会消费,进而提升消费者对商品和服务多样化的需求,促进数字贸易进口。此外,产业结构升级能够提升我国服务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打响我国服务贸易企业的品牌与口碑,进而推动数字贸易发展。因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2:加速产业结构升级是廉洁政府建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有效路径。

科技创新是第一生产力,也是第一竞争力。在新兴技术迭代加速的数字化时代,数字贸易新业态应运而生,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是我国建设数字贸易强国的关键。廉洁政府建设能为科技创新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一方面,就企业而言,当政府廉洁度较高时,企业用于行贿的非正常支出较少,用于创新研发与新兴设备更新的资金相对充裕,(13)Rahmouni M., “Corruption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 in Tunisia during an Economic Downturn”, Structural Change and Economic Dynamics, Vol.66, 2023, pp.314-326.有利于提高数字贸易技术水平,进而提升商品服务产值与竞争力,扩大数字贸易出口规模。反之,当政府廉洁度较低时,企业需要预留向政府行贿的支出成本,往往不得不压缩用于技术研发和数字设备更新的资金,不利于促进技术水平提升,进而阻碍数字贸易发展。另一方面,就政府而言,廉洁政府建设能够营造良好的研发环境,保护数据隐私、源代码隐私与知识产权,扶持科技企业,强化基础研究,进而促进数字贸易发展。反之,较低的政府廉洁度不利于创造良好的研发环境,将会抑制数字贸易发展。因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3:加强科技创新是廉洁政府建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有效路径。

综上,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赋能效应主要包括规模效应、结构效应、技术效应,这也揭示了推进数字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路径(如图1所示)。

图1 廉洁政府建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作用路径

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影响:基于中国和CPTPP成员国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

(一)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为了实证分析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影响,本文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dtrit=β0+β1gincit+θXit+εit

(1)

dtrit=β0+β1gincit+ρmecit+λgincit×mecit+θXit+εit

(2)

在(1)式中,被解释变量dtrit为数字贸易发展程度,代表i国在t年的数字贸易规模;核心解释变量gincit为政府廉洁度,代表i国在t年的廉洁程度;Xit为一组控制变量,包括互联网覆盖率intit、购买力平价powit、第三产业发展程度strit、科技创新投入力度innoit、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it与全球化指数gloit。在(2)式中,mecit为一组机制变量,包括使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it衡量的经济规模效应、使用第三产业发展程度strit衡量的结构升级效应与使用科技创新投入力度innoit衡量的科技创新效应;Xit为一组控制变量,包括互联网覆盖率intit、购买力平价powit与全球化指数gloit。εit为随机误差项,β0、β1、θ、ρ、λ为待估计参数。

(二)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通过搜集包括联合国数据库(UNCTAD)、世界银行(World Bank)、世界正义工程(World Justice Project)、国际透明组织(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等在内的多个数据库数据,最终匹配得到样本为中国以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成员国,时间跨度为2011—2020年的面板数据。(14)CPTPP成员国包括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智利、马来西亚、墨西哥、新西兰、秘鲁、新加坡、越南、文莱。由于文莱数据严重缺失,故将其剔除。其中,数字贸易规模数据来源于联合国数据库;政府廉洁度数据来源于国际透明组织,该指标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政府官员的廉洁程度,根据分值划分为四个区间:0—25分表示极度腐败,25—50分表示比较腐败,50—80分表示比较廉洁,80—100分表示非常廉洁;互联网覆盖率、第三产业发展程度、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购买力平价、科技创新投入力度相关数据均来源于世界银行,全球化指数来源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经济研究所。出于数据平滑性考虑,对数字贸易规模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取对数。

表1 变量说明

(三)实证结果分析

1.基准回归分析

表2报告了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规模影响的基准回归结果。列(1)估计中未控制年份与国家固定效应,结果显示,ginc的估计系数为0.427且在10%水平上显著,表明政府廉洁度对数字贸易规模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在此基础上,列(2)、(3)中逐步控制了年份固定效应和国家固定效应,结果显示,ginc的估计系数分别为0.436和0.488,且在5%和1%水平上显著,表明政府廉洁度的提升有助于促进数字贸易规模增长。在列(4)—(6)中,分别将政府廉洁度滞后一、二、三期进行回归分析,主要出于以下两方面考虑:一是为了缓解政府廉洁度与数字贸易规模之间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关系所带来的内生性问题;二是旨在考察廉洁政府建设影响数字贸易规模的动态效应。列(4)、(6)回归结果显示,ginc的估计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但相比列(1)—(3)回归系数有所下降。这意味着,政府廉洁度提升对数字贸易规模增长的影响有一定的延迟效应。在控制变量中,int、str、inno、pgdp的估计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提升互联网用户数、发展以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增加研发资金投入以及扩大经济规模也是推动数字贸易发展的重要因素。这与已有研究结论一致。(15)Freund C. L., Weinhold D., “The Effect of the Internet on International Trad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Vol.62, No.1, 2004, pp.171-189;盛斌、高疆:《数字贸易:一个分析框架》,《国际贸易问题》2021年第8期。然而,pow和glo的估计系数虽然为正,但在一些模型中并不显著。这表明,提升居民消费水平与融入以西方为主导的全球化体系虽有助于推动数字贸易发展,但在现阶段或许并不是主要驱动因素。值得注意的是,pgdp2的估计系数在大多数模型中显著为负,结合pgdp的估计系数说明,经济规模与数字贸易规模存在倒U型关系。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2.路径机制检验

本文在基准回归的基础上通过引入核心解释变量和机制变量的交互项对廉洁政府建设影响数字贸易的路径机制进行检验。如表3所示,列(1)和(2)、列(3)和(4)、列(5)和(6)分别报告了规模效应、结构效应、创新效应三类路径机制的回归结果。作为稳健性对比,列(1)、(3)、(5)仅保留核心解释变量和国家固定效应,列(2)、(4)、(6)在此基础上加入控制变量和年份固定效应。列(1)结果显示,ginc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再次验证了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发展的积极作用。pgdp的估计系数同样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ginc与pgdp的交互项估计系数为正且在5%水平上显著。列(2)的结果与列(1)相似。这意味着,经济越发达的国家,廉洁政府建设的赋能效应也越大。换言之,扩大经济规模是廉洁政府建设推动数字贸易规模的有效路径。在列(3)中,ginc与str的估计系数均显著为正,ginc与str的交互项估计系数为0.096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第三产业占比每增加1个单位,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促进效应将增加9.6%。列(4)回归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年份固定效应和其他控制变量后,ginc与str的交互项估计系数依旧显著为正。这表明,第三产业占比越高的国家,廉洁政府建设的效能越强,即产业结构升级是廉洁政府建设赋能数字贸易发展的有效路径。列(5)回归结果显示,ginc与inno的估计系数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均显著为正。ginc与inno交互项的估计系数为0.049且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研发经费每增加1个单位,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的促进效应将增加4.9%。列(6)的结果与列(5)相似。这意味着,在提升政府廉洁度的基础上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将能更有效地推动数字贸易发展。综合上述结果表明,数字贸易规模发展取决于经济规模、第三产业发展与科技创新等因素,支持了现有文献的结论;廉洁政府建设为数字贸易发展提供了长期稳定的制度与市场环境,并通过经济规模效应、产业结构升级效应与科技创新效应推动了数字贸易发展,验证了前文提出的假说。

表3 路径机制检验结果

3.稳健性检验

前文的回归分析分别采用了逐步增加控制变量和滞后核心解释变量两种方法来增加估计结果的可信度。在此通过替换核心解释变量方法进一步进行稳健性检验,即采用政府腐败度(gcor)替换政府廉洁度进行回归分析(限于篇幅,结果省略)。有别于政府廉洁度,政府腐败度的数据来源于世界正义工程发布的世界法治指数,综合测度了行政、司法、立法等部门的政府官员利用公职牟取私利等形式的腐败情况。回归结果表明,政府腐败现象将使相关因素对数字贸易发展的积极效应大打折扣,治理政府腐败乱象是通过扩大经济规模、加速产业结构升级、增加研发投入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根本保证,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廉洁政府建设对于数字贸易发展的重要促进作用。

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通过剖析廉洁政府建设影响数字贸易发展的理论机理,并基于2011—2020年中国和CPTTP成员国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廉洁政府建设对数字贸易发展有促进作用,且在短期内呈现显著的动态效应;经济规模、产业结构和科技创新是决定数字贸易发展的主要因素,也是廉洁政府建设促进数字贸易发展的有效路径;反之,腐败滋生将抑制规模效应、结构效应与创新效应对数字贸易发展的积极作用,不利于数字贸易发展。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加强廉洁政府建设,为数字贸易发展提供良好的制度与市场环境。一方面,加强反腐败国家立法,建立健全科学透明的监督机制,发挥社会公众、协会组织与媒体的监督作用,强化对反腐败工作的全方位监督,从根本上抑制腐败现象出现。另一方面,完善市场机制,统筹好市场监管与市场开放,保障企业公平竞争,减少寻租行为,从源头上防范腐败滋生。第二,在加强廉洁政府建设的基础上从三方面优化推动数字贸易发展的路径机制:(1)进一步打破市场分割,优化资源配置,深化专业化分工,布局城市产业集群,全面建设国内统一大市场,有效发挥规模效应促进数字贸易发展;(2)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现代服务业同先进制造业、现代农业深度融合,促进传统制造业服务化与数字化转型,有效发挥产业结构效应促进数字贸易发展;(3)强化数字技术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地位,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大研发资金投入,完善数字化技术创新评估体系,扶持创新型数字化产业,有效发挥技术创新效应促进数字贸易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