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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对等理论视域下国歌翻译研究

2021-01-15吴少群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译作国歌

吴少群

(南京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一、引言

各式各样的文化产品逐渐受到我国翻译研究者的青睐,然而歌曲翻译研究仍然处于边缘化地带。作为跨文化交际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歌曲正在逐渐被世界各国人民接受和传唱。国歌是宣传意识形态的文化媒介,不同于其它歌曲及其它艺术样式。国歌展现了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和文化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文化,富有崇高的艺术审美性和深沉的文化内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蕴含极其重要的价值,不仅表达了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的历史印记,且凝聚着国家精神,象征着民族尊严,在人民社会生活中具有文化价值导向作用。每一位中华儿女都应当义不容辞地捍卫中华民族的尊严。习近平主席在谈治国理政时指出:“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1]国歌作为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体现和外宣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翻译工作极为重要。本文试从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来分析鉴赏三个版本的国歌英译文本,展现国歌翻译研究的重要性。

二、国内研究现状

一直以来,国内翻译学者对歌曲翻译研究领域涉及甚少。本文以“歌曲翻译”“歌词翻译”作为关键词,通过CNKI进行检索后得到151篇相关度较高的期刊论文,36篇硕士学位论文和翻译实践报告,2篇博士学位论文,且发表时间大多在2002年之后。歌曲翻译研究在近几十年才引起国内学术界的关注,然而近几年的相关研究仍在减少,关于国歌的翻译研究更是屈指可数。本文以“国歌翻译”“国歌英译”作为关键词,通过CNKI进行检索后竟得到0篇相关论文。多次检索尝试后,以“国歌翻译”为主题词,方可在CNKI检索出3篇相关度较高的论文。

学者有关歌曲翻译的研究主要探讨歌曲翻译过程中译词配曲和翻译策略等问题。钱仁康[2]和李程[3]31-34认为,歌曲翻译不仅应该与原词的韵律和节奏相辅而行,还应与原曲保持和谐。陈水平和何高大[4]借用德国功能主义目的论来探讨歌曲翻译的标准,根据目的论的三个原则,结合歌曲翻译的特点,提出歌曲翻译应遵守“切唱、切听、切境、切情、切味和切意”六大标准。吕锴[5]论证了目的法则和忠诚原则在歌曲翻译实践中的有效性,并强调歌曲翻译必须遵循“宜唱、宜听和忠诚”三大法则。从搜索的文献来看,在歌曲翻译研究中关于国歌翻译的内容屈指可数,用黄俊雄的话来解释:“国歌翻译难度略大一些的原因是它带有政治色彩,或者说带有政治文件的特征。”他总结歌译指导原则为:译意译形,确保节奏、韵律、可唱性,力求“忠、优、美”[6]。刘瑞强[7]15-23从翻译效应论的角度强调了政治效应、文化效应和社会效应在国歌歌词翻译中的重要性。

国内歌曲翻译研究试图创建出有关歌曲翻译的普适原则或理论,鲜有学者关注特定类别歌曲的翻译。本文试图以尤金·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为依据,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几个英译本为特定类别,分析鉴赏国歌的翻译。

三、理论依据

美国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提出“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抛弃“直译”“意译”“忠实”等翻译术语,且更倾向于“动态对等”。动态对等强调目标语读者和所接受信息间的关系应当与原语读者和所接受信息间的关系基本一致。[8]而后,奈达以“功能对等”取代“动态对等”,两者实指一个概念,并无实质性差异。奈达[9]认为功能对等的目标就是寻求和保持与原语信息之间最贴切、最自然的对等。由此可见,该理论以接受者为导向,“自然”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翻译原则。因此,必须适当调整语法、词汇和文化指称,才能达到“自然”的标准。“功能对等”的基础奈达称为“等效原则”,即翻译的成功与否取决于译文是否实现了等效或引起了相等反应,这是翻译四大基本要求之一。奈达的四大要求可以归纳为:(1)词句达意;(2)传达原文精神和表达方法;(3)表达形式自然易懂;(4)产生相似的反应。

四、《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原作和译作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又称为《义勇军进行曲》,诞生于中国人民奋勇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争年代,由田汉作词,聂耳谱曲。《义勇军进行曲》被选定为新中国的国歌,不仅在于它的旋律高亢、催人奋进,更在于它的歌词汇集了中华民族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屡遭外来入侵、大批不甘做亡国奴的仁人志士救亡图存的民族历史记忆!因此,《义勇军进行曲》能够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不是个人或党派的主观意志,而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五、翻译文本及功能等值分析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不算标点符号,歌词由八十四个汉字、六句和八行组成,其中,二、四行押韵,五、六行押韵。第一、二行的两个祈使句表示请求行动;第三、四行的两个陈述句表明行动的原因;第五、六行的两个祈使句再次强调行动;第七行是第六行的连续重复;第八行是第六行的尾语重复。

译作1是国歌最早问世的首个英译本,是1935年李抱忱先生在抗战时期翻译的英文五线谱版《义勇军进行曲》。音乐家李抱忱先生的译本提供了五线谱版,其音乐传唱性毋庸置疑,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为传播中国音乐和中华民族的抗战精神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英文版译本基本上完整地将中文歌词翻译出来,名词都做到了一一对应,第一、二、五和六句同原版中文一致,均采用了祈使句的形式,词句上均达意。第四句的翻译做出一定调整,原文主语为“每个人”,李抱忱先生将“indignation”(愤怒)变为主语,原本被人发出的“吼声”变成了“主动”充满在每个国人心中的“愤怒”。根据功能对等理论,这种形式上的调整,更加自然传达出国人心中的愤怒和誓死抵抗的精神。李抱忱先生以赤诚的爱国情怀,在中华民族危难时刻,用英文向世界传播中国抗战的最强音。作为第一个用本土音乐在世界战场上发出中国声音的人,他为中国抗战和中国音乐做出的历史性贡献举世瞩目,实在是令人敬佩,这也正是他翻译的《义勇军进行曲》的价值所在。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英译本没有押韵,缺少了文学性。此外,译本的民族色彩过重,英文翻译更像是为中国人“传声”的媒介,懂英语的中国人更能体会其中的感情,而“目的语”听众或许因为无法理解“Great Wall”“China’s masses”“enemy’s gunfire”中的民族意识形态内涵,不能深刻体会这首歌曲的价值,从而无法达到功能对等中“等效”的作用。

译作2是美国黑人歌唱家保罗·罗伯逊在一个纽约的演唱会上演唱的作品,并于1941年录入名为 Chee Lai!(《起来!》)的中国革命歌曲唱片。该译本在句法结构上基本和中文版相对应,第一、三、五句分别以“arise”“all”“arise”开头,形成了头韵。第一和三句分别以“slaves”和“tyrants”结尾,形成了尾韵。两种形式的押韵使译本充满了文学性。歌曲翻译要注重行文简明流畅、意象清晰通达、节奏与原唱保持一致。[10]罗伯逊本人对英译本的演唱和世界各族人民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传唱将这首改译版选为国际战歌之一,为其音乐性增添了浓郁色彩,可以说是在世界范围内传唱度最佳的英文版本。但是,除第一行、第五行和最后一行外,该译作其它部分的翻译脱离原文,读唱起来已然像是另一支战歌。该译作将中国语境(中华民族)变为世界语境(all the world),显然,这是对中国抗战歌曲《义勇军进行曲》的重构和再演绎。中国人宁用“血肉之躯”筑成最后一道“长城”般的战线来抵抗外敌的侵略,也不愿让中华民族沦为亡国奴。在罗伯逊的演绎下,是全世界人民为了自由和真理而团结一致来反抗法西斯的压迫。译作2在世界语境下表达了对德国、意大利和日本法西斯侵略者的愤怒以及对受压迫人民的同情,满足了功能对等中的“等效原则”,以译入语更为接受和理解的方式,对原曲的含义进行重构。诚然,译作字面上看降低了对原作的忠实性,但考虑到译入语读者的审美和文化背景,实则更加自然地传达了原曲的精神,其传播效应应该更适应于美国人民或西方世界的理解和接受,升华了原曲的内涵,进而将其提高至全世界民族都可共情的氛围之中,表达出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声援以及对自由和民主的渴求。

译作3是岳岸先生于2015年在中国人民抗战胜利70周年和《义勇军进行曲》诞生80周年之际创作的版本,是目前已知的最新版国歌英译本。[7]15-23该版本最可贵之处在于译文韵式与原文一致:二、四行押韵,五、六行押韵,是任何版本的歌词译配不可企及之处。译文所用单词均不超过两个音节,使文字简洁有力。此外,为再现原作的节奏,译作每行音节数与原作字数相同。译作3选用的词虽然常用并且浅显,但都经过译者的整体把握,有尽心的编排和精心的组织。因此,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首不仅在形式上符合英文诗歌押韵格律的诗,并且在遣词造句中蕴含坚强不屈的民族精神。译作3在自然浅显的语句表达中嵌入了诗歌的“格律美”,将“文学美”发挥到了极致,已在英国、美国、加拿大发表。作为在“北美诗歌公开赛”上获奖的青年诗人,岳岸先生文学功底的深厚毋庸置疑。此外,原歌曲第一行中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应该是特指“中国人民”而非泛指,只有岳岸先生的版本将其特质内涵译出为“all the Chinese”,并与下文的语境对接,语境一致,语义连贯。因第一行“all the Chinese”已翻译出国家和民族,第三行的“our country”直接包含“中华民族”的意义,强调我们与祖国的深厚情感。歌曲翻译如果过分追求译语与原语在形式上的对应,极易出现信息传递超载等反作用。译作3打破常规,将第二行祈使句中的“let’s ply”和“our flesh and blood”语序颠倒,“new and high”和“wall”语序颠倒。通过此语句倒装的方式,一是强调歌曲的内在情感,二是突出节奏感。此外,该版本还富有灵动且极具画面感的语言,第四行“发出最后的吼声”译为“cry his very last cry”,第六行“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译为“Under the foe’s fatal fire march on!”。众多别具一格的表现手法表达了一个伟大民族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和勇敢奋战的反抗精神,从功能对等的视角来看,既传达了原作蕴含的精神,又能让译入语国家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中国人民面对民族大难,顽强抵抗至死不屈的精神。

六、结语

从翻译的功能上看,国歌的译本应该体现文化价值,即彰显英勇不屈的中华民族精神;应该体现政治价值,即发出中国声音和诉求;还应该体现社会价值,即赢得全世界人民理解、支持和认可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的反抗精神。因此,以上三个版本的国歌英译版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功能对等的原则。本文不评论哪个版本翻译最佳,仅给出客观的分析。根据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歌曲翻译的目标是使译文在译语歌手的演唱中达到与原语歌手最相近的演唱效果。[3]31-34李抱忱和罗伯逊的版本,均满足了演唱的效果。虽说,李抱忱先生的译本没有充分考虑译语者能否理解原曲的历史情感,但作为第一个在本土用英文向国外传播抗战最强音的中国人,李抱忱赤诚的爱国情怀令人敬佩。罗伯逊的译本直接将“中国语境”重构为“世界语境”,将中华民族和全世界各族人民视为“共同体”,将原曲的内涵升华,为全世界所接受。岳岸先生对国歌词曲有着独到的认识,对译入语语境有着深厚的了解和把握,将国歌翻译提升到空前的高度。可惜该版本尚未公开发表,未经演唱,演唱效果空白。

世上本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自然也不存在绝对完美的翻译,而且无论是形式还是意义,没有哪两种语言有着绝对一一对应的关系。歌曲将音乐美和文学美结合在一起,而歌曲翻译则揉合翻译、音乐、文学三个方面,难度高于普通的文学翻译,既要传递原作的思想感情又要与音乐美学配合。功能对等理论可以解决内容与形式之间的矛盾,对国歌的翻译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象征着中华民族坚韧不拔的精神,国歌翻译以国歌为窗口,加深世界各国对中国文化和国家的了解,有助于凝聚民族精神,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国歌的翻译不同于一般的歌曲翻译,对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有着重要作用,应当重视和增加对国歌的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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