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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德·达尔作品的怪诞叙事

2017-03-28安朵蓝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17年11期
关键词:仙桃尔德达尔

安朵蓝

(爱丁堡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英国 爱丁堡 EH8 9JU)

罗尔德·达尔作品的怪诞叙事

安朵蓝

(爱丁堡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英国 爱丁堡 EH8 9JU)

怪诞是滑稽和恐怖这两种基本元素无序的混合体,怪诞的主要审美体验是震惊和笑声,厌恶或者恐惧以及焦虑。理论界很长时间都难以接受这种“反常”的美,直到近百年来才持有积极的研究态度。目前国内儿童文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具体的作家作品,几乎没有对怪诞成分的关注。然而,含有怪诞元素的儿童文学作品实际上受众颇广,受到儿童读者的喜爱。本文将梳理怪诞风格的起源和怪诞理论的发展,分析它在罗尔德·达尔的儿童文学作品中的表现形式之一,即怪诞叙事及其作用,并在此基础上揭示怪诞作为一种审美形态在儿童文学作品中的意义。

罗尔德·达尔;儿童文学;怪诞叙事

一、怪诞理论研究综述

1.怪诞的诞生和怪诞理论的发展

Grotesque(怪诞)一词是意大利语grotta(洞穴)的衍生,源于最早发掘于罗马(约1500年)的洞穴壁画,因此这个词最初便指一种古代装饰画形式及模仿之作。受古典主义观点的影响,“怪诞”一词曾长期带有贬义色彩,还与“阿拉伯风格”混合过。

对怪诞的理论研究,进展一度非常缓慢。让·保尔的《美学入门》尽管没有使用“怪诞”这个词,但他试图界定的“毁灭性的幽默”范围非常广泛,他所关注的是怪诞幽默中激进和攻击性的一面。18世纪下半叶,戏剧演出中国年的丑角人物阿尔莱金引发了文学论争,德国的尤斯图斯·默泽尔《阿尔莱金,或为喜剧的怪诞风格辩护》(1761)是针对当时古典主义观点批判的反驳。维克多·雨果是较早关注并肯定怪诞的文学家之一。1827年,他在自己的剧本《克伦威尔》的序中,高度评价了怪诞在戏剧中的地位,他重视怪诞里丑怪的一面。但雨果将怪诞看作是崇高的对比手段,否定了怪诞独立存在的意义。黑格尔也分析了怪诞风格,但将其局限在植物领域。在分析印第安艺术时,他又提出了怪诞风格的一些结构特征,方向是基本正确的,但他没有考虑喜剧因素的作用。20世纪后,怪诞风格理论更加全面、系统,凯泽尔、巴赫金和汤姆森都对怪诞理论进行了专门和系统的研究考察。直到目前为止,对怪诞的定义、结构原则和价值内涵并未有统一的定论,但仍有相对公认的一些部分。比如,怪诞的主要因素是滑稽、恐怖和丑恶,怪诞的审美反应是惊奇和笑声、厌恶或者害怕,还有焦虑。

2.怪诞与恐怖

怪诞是对恐怖(Terror)的消解。近年来,恐怖与喜剧性元素的结合更多地出现在银幕上,然而两者依然有一定的区别。在形象上,怪诞和恐怖都将畸形怪物划入了范围。但恐怖形象主要是指让人感到害怕(fear)和恶心(disgust)的怪物,给人以压倒性的惊惧;而怪诞形象更多地来源于现实生活中人们熟悉的平凡物品,在叙述中变得陌生。在结构上,怪诞里的恐怖和滑稽是共同存在的,喜剧性的元素常常将恐怖的影响淡化;而恐怖里的喜剧性元素只是起点缀作用,它也往往愈发强化了恐怖和可怕的效果。无论掺杂什么元素,恐怖都占据着压倒性地位;而内部对立因素之间的冲突恰好是怪诞结构的特征之一。另外,尽管恐怖和怪诞在审美体验上都包含一种自我否定和消极的因素,但恐怖体验主要是纯粹的绝望感和无力感,乃至生命的死亡感;怪诞给人以震惊和不安,体验在于自身和世界的突然异化。怪诞如今扩展到了诸多艺术门类中,甚至电子游戏中也有些可怕又可笑的奇幻生物,而恐怖似乎依旧基本“限定在叙事性艺术中”[1]141。

3.怪诞与滑稽

滑稽(Comic)是怪诞结构中的基本元素,几乎总是存在于怪诞之中。对于怪诞的笑声,人们一方面感悟到了滑稽因素,另一方面也可能受到恐怖的干扰,感到犹疑,不知道是否应该发笑。这种犹疑有时来自于文明和道德的情感对滑稽感的压抑。怪诞所带来的笑声并非完全来自于滑稽,还有可能是一种从恐怖、残酷中体验到的快感,如巴赫金所致力研究的物质—肉体性原始快感。

二、怪诞叙事

怪诞的叙事态度和叙事手法都会让整个故事变得更加难以名状,让人摸不着头脑。内容上的恐怖黑暗和叙述上的无动于衷结合在一起,往往会加剧恐怖的效果。而游戏一般的叙述态度和玩笑话,又补充了喜剧因素。恐怖与滑稽在叙事之间相互抗争和抵消着,人们有时会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笑,就是这两者在搏斗所制造的张力效果。儿童在阅读作品时容易被变形夸张的人物角色、幽默俏皮的语言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吸引,而很少关注到作品之外的道德或者文化内涵。或者说,怪诞中所蕴含的震惊感会转换为兴趣,令人恐怖的成分很少会停留在他们的心灵里;成年人往往能看出作品中的反讽效果和黑暗元素,感到不安。

挪威籍的英国儿童文学作家罗尔德·达尔是一位评价相当两极化的儿童文学作家。他触犯的一个禁忌,就是将成人与孩子的关系对立起来,这对许多家长和学者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的童话故事常常从孩子的视角出发,对反派坏大人进行抗争。比如《小乔治和神奇魔药》,整个故事就是讲小乔治熬制和实验各种魔药“杀死”他坏脾气的姥姥(最终姥姥被变没了)。而当小乔治把姥姥变没了之后,爸爸也只是笑着说:“如果一天到晚脾气太坏,就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也总有一个“好”大人的角色来帮助小孩,但有时也会遇到道德上的隐形困扰。比如《了不起的狐狸爸爸》里的主角狐狸爸爸为了养育整个家庭而不断偷窃农场主的仓库,这一行为本身是有争议的。他的许多作品都有怪诞叙事的成分在,特别表现在暴力恐怖与幽默玩笑的混合,对残酷细节的详细补充和对死亡的轻描淡写。

1.暴力恐怖与幽默玩笑的混合

达尔对残酷暴力描写的热衷与他青春期在英国公立学校读书和被体罚有很大关系。在他的自传体小说《好小子——童年故事》里,达尔详细记叙了三段发生在不同学校的他和同学身上的关于杖刑的回忆。他的童年创伤,这种被权威惩罚的机制也回荡在他的儿童文学作品中,如《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詹姆斯和大仙桃》《小乔治的神奇魔药》等。《玛蒂尔达》中详细描述了区乡村小学克伦彻姆学堂的中年女校长是如何折磨小孩子的,她将违规的孩子提起来像掷链球一样扔出去。另外,这种惩罚还是其他人无法阻止的,其他成人,包括父母总是以冷漠或者无能为力的态度在旁观,如《女巫》中外婆的屡次警告还是没能阻止主人公被女巫变成小老鼠。

同样地,达尔的作品中还有许多滑稽成分。《玛蒂尔达》中有这样一段关于儿童文学的对话内容,也表达出了达尔的写作态度:

“你认为所有儿童书都应该有滑稽的东西吗?”亨尼小姐问道。

“我认为是的。”玛蒂尔达说,“儿童不像大人那么严肃,他们爱笑。”[2]90

滑稽的部分同样也出现在提及黑色、暴力的情节中,甚至效果更佳。达尔在《好心眼儿巨人》里用简单好笑的比喻来描述巨人如何把睡床上的小孩抓走,“像从豆荚里剥出豆子”[3]147;至于他们如何吃掉小孩,则是“直接扔到他们的嘴巴里,像吃爆米花那样”[3]165。另外,特别受到非议的就是达尔还对吃人体验进行了描述。巨人说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的味道,有的汁水很足。如果天气热了,就吃个爱斯基摩人降降温,“就跟你们吃奶油冰棍”一样[3]225。这些比喻都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生动形象,非常有画面感,但用来描述如何抓走、吃掉儿童却让人有些怀疑是否妥当。从某种意义上讲,它的确起到了淡化处理的效果,孩子们被转移了注意力,哈哈大笑。但是另一方面,用调笑的口吻去描述残酷的事情,本身无疑是怪诞的,它并不能完全使读者忽视这个比喻后面的实质事情。

2.对残酷细节的详细补充

达尔还喜欢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为令人不安的情节里继续增添残酷的细节部分,这点在他对惩罚的惯性书写里体现尤为明显。《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讲述了穷孩子查理意外获得含有金奖券的巧克力,得到与其他几位获奖者一同参观世界上最大的巧克力工厂机会的故事。在五个孩子与父母游览工厂车间时,其他四个孩子都没能经受住旺卡先生的考验,暴露出了他们备受溺爱、自私贪婪和野蛮粗鲁的坏模样。他们不听从他的劝告,执意触碰车间的东西,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每当他们尖叫着被车间的装备吸走或拉走时,都会出现怪诞的对话内容,用恐怖的细节暗示犯错的小孩可能要被机器做成糖果点心:

(1)“那么他就要被制成草莓牛奶巧克力夹心软糖了!”格卢普太太尖叫道:“我可怜的奥古斯塔斯!明天早晨,他们就把他一块一块地在全国各地出售了!”

“一点儿不错。”格卢普先生说。[4]79

(2)“侥幸的机会?”索尔特太太大叫,“我的小宝贝维鲁卡,她就要……她就要……她就要像一根香肠那样烤得吱吱响了!”[4]124

(3)“迈克!”蒂维太太双手抱着头哇哇叫,“你在哪里?”

“我来告诉你他在哪里,”蒂维先生说,“他变成了一百万个微粒,正在我们的头顶上嘶嘶地转!”

……

蒂维太太吓得哇哇尖叫。“你是说只有半个迈克会回到我们这里来吗?”她叫道。

“但愿是上半个。”蒂维先生说。[4]142

对话中双方的成年人对事件的情绪明显不同,或是焦虑的太太和平静客观的丈夫,或是焦虑的太太和漠不关心的旺卡先生,使对话之间带有一种不协调感,赋予了一种谐谑好笑的气氛。在前文中,车间机器如“大吸管”本是制造可爱好吃的糖果点心的,备受赞扬和瞩目,摇身一变竟成了快要谋杀小孩的凶手。“一块一块”“烤得吱吱响”“嘶嘶地转”,这类对于恐怖细节的强调,又无疑加重了恐慌感,让人不知道是该担忧孩子的未来命运还是该嘲笑他们的惩罚遭遇。

在惩罚开始后,故事里还穿插有工厂里的矮人工,奥帕—伦帕人的歌声,针对不同的小孩吟唱相应的故事内容,作为一个章节的结束语。他们用欢快的语气详细描述小孩未来可能的遭遇和具体的惩罚内容,像是俏皮又严厉的警告。歌谣中有不少对人体器官的夸张描写——比如说许多小朋友看电视看到眼球突出、掉落为止,“上星期我们在一户人家,看到地上眼珠足足有一打。”[4]187眼球的突出和身体部位的脱落也是怪诞人体的一种经典表现。达尔还有将人物化的倾向,也使歌谣有了一抹怪诞色彩。

3.对死亡情节的轻描淡写

罗尔德·达尔对死亡情节的轻描淡写也是一种相当特别的处理方法。其他童话故事通常将人物死亡一笔带过,或者隐晦地表达出来,而不让孩子们受到伤害。达尔对死亡的叙事态度是无动于衷的,人物很轻易地就会死掉。他反复提及,补充细节,甚至会拿此开玩笑。然而貌似无害的玩笑并不能掩饰故事情节上的黑暗和悲剧。《詹姆斯和大仙桃》里,两位坏姨妈的死就让人相当印象深刻,她们意外被詹姆斯所在的大仙桃碾死了,而达尔在描写中突出了她们的死状和碾轧时的声音。“只听得扑哧一声”,“海绵团姨妈和大头钉姨妈,已经给碾得平平的、薄薄的,毫无生气地躺在草丛上面,仿佛从画书上剪下来的洋娃娃”[5]71。死亡的场景还是相当富有画面感的,然而作者似乎对这个突然的死亡毫不在意,还在后文中再度以玩笑的口吻提及。尽管这两位姨妈的确恶毒,也对詹姆斯和大仙桃上的各种昆虫极不友好,这种带有快意去回忆她们死亡的叙述还是让人感到不适:“只听哗啦一声,仙桃轧过她的当儿,咱们不是都听见了吗?哦,那哗啦的一声,蜘蛛小姐,你听了想必是很受用的!”[5]134达尔还在后文中又让仙桃上的蜈蚣和蜘蛛等唱起了歌谣,嘲笑两位姨妈,一个得减肥,一个爱美,最终不过是被仙桃碾成薄纸片。后文的主题故事已经是詹姆斯以及他的昆虫伙伴坐着大仙桃的历险故事,他们在闲谈和娱乐中重提两位姨妈的死,仿佛毫不在意。

三、结语

成人们觉得达尔的故事总是恐怖和血腥,令人惊骇;儿童们却热爱罗尔德·达尔,并觉得这一切夸张好玩。他的童话在这两种读者群之间获得了相当反差的阅读效果,或者说是对怪诞情节的审美体验。对死亡和残酷、暴力情节如此频繁的描述,究竟是否会对儿童产生深远影响,尚未有明确的结论。但Julie Cross提出了儿童喜爱达尔的另一个心理原因——达尔对反派成人的调笑书写,满足了儿童某种潜意识需求,特别是如果儿童也处于同样的境况里,和一个权威的,也许是残酷的父母般的人物在一起时。另外,他的故事给予了儿童一个心理满足的机会,去嘲笑愚蠢和可恶的大人。

怪诞风格以其特有的形式帮助儿童文学触及较为敏感和黑暗的话题。进入21世纪后,信息公开分享的互联网平台为儿童提供了更多获取知识的途径,他们对此类话题有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模糊概念。怪诞的儿童文学作品恰好发挥了这样一种独特的功用:它以容易理解的方式,引导儿童对死亡、暴力、身体等方面有更加正确的认知。黑暗和残酷的部分被巧妙的打趣冲淡。Julie Cross在《吓人又好笑:儿童哥特小说中的幽默》中引用了Boodman的评价:“内容涉及到儿童内心最深处和最常没有言说的恐惧——分离、被抛弃、孤独和死亡,这样的书远比一味乐观的故事更有治疗效果”[6]59。即便是在恐怖成分偏多的怪诞作品中,比如“鸡皮疙瘩”系列,也未尝不贯穿着儿童主人公最终对自我的重新认知,对焦虑感的战胜,对生活发自内心的热爱。黑暗和压抑的情节背后,是作家对人性关怀的目的。

另外,怪诞儿童文学作品富有趣味性,也很少进行直接说教。目前的儿童图书市场上,占据主流的是无数被专家学者推荐给儿童阅读的经典儿童文学作品,以及世界名著的儿童改写版。相比之下,实际符合儿童阅读取向和审美趣味的作品,如恐怖小说、幽默段子和漫画等都被视为“不入流”的畅销文本。它们的畅销与儿童单纯地渴望冒险、期待惊奇、需要阅读的自由感有关。怪诞的儿童文学作品不以书写道德教育为目的,夸张和变形的手法、滑稽的语言、离奇的情节,都应和着儿童的游戏精神。刘绪源在《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中认为,在阅读作品的过程中,首先的体验阶段是“激情的宣泄”“心灵的补偿”,其次是“审视自我”“体验环境”,最后是“回味与叹息”“憧憬与渴望”[7]74。在儿童文学作品中,越是靠近第一阶段,审美价值越高,成人文学则是相反的。因此怪诞的文学作品以其新鲜和刺激的怪诞元素吸引着儿童的目光,却受到成人的担忧和批评。但对于儿童来说,阅读这样“好玩的”作品,得到的是精神上阅读压力的纾解。他们可以完全放松和沉浸于怪诞故事的世界里,调动全部感情去体验故事,而非绞尽脑汁地琢磨故事的主旨。

[1]李艳.恐怖审美范畴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2]罗尔德·达尔.玛蒂尔达[M].任溶溶,译,济南:明天出版社,2000.

[3]罗尔德·达尔.好心眼儿巨人[M].任溶溶,译,济南:明天出版社,2000.

[4]罗尔德·达尔.查理和巧克力工厂[M].任溶溶,译,济南:明天出版社,2000.

[5]罗尔德·达尔.詹姆斯和大仙桃[M].任溶溶,译,济南:明天出版社,2000.

[6]Jackson, Anna: The gothic in children’s literature: haunting the borders[M].New York:Routledge,2008.

[7]刘绪源.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

OntheGrotesqueNarrativeofRoaldDahl’sChildrenLiteraryWorks

AN Duo-lan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The University of Edinburgh, Edinburgh EH8 9JU)

Grotesque is mainly the unordered mixture of comic and horror, whose responses are mainly shock and laughter, disgust or fear, and anxiety. It took centuries for critics to accept this ‘abnormal’ form. Thus far the study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in China focuses more on specific writers and their works, paying little to attention to the element of grotesque. However, the readers of works that contain element of grotesque are not small groups. The essay traces the origi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grotesque,summaries the important theories of the grotesque, compares it with other relative literary terms,analyses one of the forms and functions in Roald Dahl’s children literary works, that is,grotesque narrative, and points out the meaning of the grotesque as a category of aesthetics in Children’s literature on the basis.

Roald Dahl; children’s literature; grotesque narrative

I561.078

A

2095-7602(2017)11-0135-04

2017-05-21

安朵蓝(1995- ),女,硕士研究生,从事英国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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