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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宋代禅僧与士大夫的交游——以释晓莹著《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为中心的考察

2016-04-13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士大夫

金 建 锋

(南昌师范学院 中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2;江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试论宋代禅僧与士大夫的交游
——以释晓莹著《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为中心的考察

金 建 锋

(南昌师范学院 中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2;江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摘要:释晓莹所著《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是中国佛教史上具有一定影响和地位的佛教史籍。两书以禅僧的视角为中心,记载了宋代禅僧与士大夫的交游活动,展现了二者之间的密切关系。通过分析可以发现,宋代禅僧与士大夫交游过程具有禅僧开悟士大夫禅机、士大夫赞赏禅僧才学、士大夫与禅僧以禅论诗文、士大夫与禅师互访论禅等特点。儒学理论缺乏创新,士大夫受禅学理论吸引;士大夫宦路坎坷;禅僧文学修养高,与士大夫有着共同话语等,是二者交游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宋代禅僧;士大夫;释晓莹;《罗湖野录》;《云卧纪谈》

中国佛教发展到宋代,世俗化倾向日益明显,社会各阶层的佛教信仰者比比皆是。宋代士大夫阶层信仰佛教有着显著的特点,他们更多关注佛教教理对精神的作用。士大夫信仰佛教的盛况,正如宋人陆九渊所说:“佛老之徒遍天下,其说皆足以动人,士大夫鲜不溺焉。”[1]277宋代佛教发展以禅宗最为兴盛,形成了“五家七宗”之说。宋僧契嵩云:“正宗至大鉴传既广,而学者遂各务其师之说,天下于是异焉,竞自为家,故有沩仰云者、有曹洞云者、有临济云者、有云门云者、有法眼云者,若此不可悉数,而云门、临济、法眼之家三徒于今尤盛。”[2]763契嵩在指出宋代禅宗发展情况的同时,也侧面说明了禅宗在当时的兴盛。弘扬宋代禅宗的主体是禅僧,禅僧是当时佛教的主流群体。宋代禅僧与士大夫的交游是当时社会的一道靓丽风景线,宋僧归云曰:“本朝富郑公弼问道于投子颙禅师。书尺偈颂凡一十四纸,碑于台之鸿福两廊壁间,灼见前辈主法之严,王公贵人信道之笃也。郑国公,社稷重臣,晚岁知向之如此。而颙必有大过人者,自谓于颙有所警发。士大夫中,谛信此道,能忘齿屈势,奋发猛利,期于彻证而后已。如杨大年侍郎、李和文都尉见广慧琏、石门聪并慈明诸大老,激扬酬唱,斑斑见诸禅书。杨无为之于白云端、张无尽之于兜率悦,皆扣关击节,彻证源底,非苟然者也。近世张无垢侍郎、李汉老参政、吕居仁学士皆见妙喜老人,登堂入室,谓之方外道友。”[3]70由此可见,宋代禅僧和士大夫之间交游十分密切。

释晓莹所著《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是中国佛教史上具有一定影响和地位的佛教史籍。陈垣曾说:“是书(《罗湖野录》)与《纪谈》,皆笔记体,虽绮丽不及《林间录》,而征实过之,南宋以来,修僧史者鲜不利用其书也。”[4]114释晓莹作为宋代著名禅僧,以自己的视角记录了宋代禅僧和士大夫交游的诸多史实,这与士大夫以自己的视角记载宋代士大夫与禅僧交游的著述略有不同。《罗湖野录·序》云:“愚以倦游,归憩罗湖之上,杜门却扫,不与世接。因追绎畴昔出处丛林,其所闻见前言往行,不为不多。或得于尊宿提唱、朋友谈说,或得于断碑残碣、蠹简陈编。岁月浸久,虑其湮坠,故不复料拣铨次。但以所得先后,荟粹成编,命曰《罗湖野录》。”[5]961《云卧纪谈·序》云:“或逃可畏之暑于松坞,或暴可爱之日于茆檐,身闲无事。遇宾朋过访,无可借口,则以畴昔所见所闻公卿宿衲遗言逸迹,举而资乎物外谈笑之乐,不谓二三子剽闻,而耳亦熟矣。遂相与记诸,以《云卧纪谈》名之。”[6]1本文试以《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为中心,考察宋代禅僧与士大夫交游的特点和原因。

一、交游的特点:互融

曾枣庄指出:“儒释相通之说把宋代的士人和僧人联结在一起,宋代文人僧侣化,僧侣文人化,是一突出现象。”[7]7更确切地说,宋代士大夫修佛学更多体现在禅理方面,如司马光说:“近来朝野客,无坐不谈禅。”[8]126朱熹在给禅僧道谦撰写的祭文中也说:“我昔从学,读《易》《语》《孟》。究观古人,之所以圣。既不自揆,欲造其风。道绝径塞,卒莫能通。下从长者,问所当务。皆告之言,要须契悟。开悟之说,不出于禅。我于是时,则愿学焉。”[9]967由此可见宋代禅僧与士大夫交游的互融。

(一)禅僧开悟士大夫禅机。 通常来说,禅僧一般具有较深的禅学修养,颇受禅林认可,学识名扬天下。禅僧与士大夫交游之时,禅僧往往用禅理开悟执迷于人生困惑的士大夫,从而达到两者相契的地步。元祐年间,黄庭坚丁忧,与黄龙山晦堂和尚交游,晦堂和尚以言语开悟:“晦堂因语次,举‘孔子谓弟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于是请公诠释而至于再,晦堂不然其说。公怒形于色,沉默久之。时当暑退凉生,秋香满院,晦堂乃曰:‘闻木犀香乎?’公曰:‘闻’。晦堂曰:‘吾无隐乎尔’。公欣然领解。”[5]963禅僧晦堂以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形式开悟黄庭坚对禅机的理解,意思是让黄庭坚体会不要执著于有与无,而在于心。黄庭坚多次诠释,晦堂都不认可。晦堂又换方式开悟,黄庭坚才有所领悟。后来黄庭坚贬官黔南,才真正体会,故“致书死心曰:‘往日尝蒙苦口提撕,常如醉梦,依稀在光影中,盖疑情不尽,命根不断,故望崖而退耳。谪官在黔州道中,昼卧觉来,忽然廓尔。寻思平生被天下老和尚谩了多少,唯有死心道人不肯,乃是第一相为也。’灵源以偈寄之曰:‘昔日对面隔千里,如今万里弥相亲。寂寥滋味同斋粥,快活谈谐契主宾。室内许谁参化女,眼中休自觅瞳人。东西南北难藏处,金色头陀笑转新。’公和曰:‘石工来断鼻端尘,无手人来斧始亲。白牯狸奴心即佛,龙睛虎眼主中宾。自携缻去沽村酒,却着衫来作主人。万里相看常对面,死心寮里有清新’”[5]963。黄庭坚在之后与死心和灵源的书偈交往中,阐释了自己对晦堂开悟的体会。至于开悟,日本学者铃木大拙指出:“说到开悟,禅所能做到的,只是指出一条途径,其余的事要靠一个人自己的体验:这就是说,循着暗示而达到目标——达到目的要靠一个人自己去做,别人是无能为力的。”[10]78开悟也是印证士大夫禅学修养的体现,因而能获得禅师们的认可。所以,释晓莹说:“黄公为文章主盟,而能锐意斯道。于黔南机感相应,以书布露,以偈发挥。其于清、新二老道契,可概见矣。”[5]963由此可见,禅僧开悟士大夫禅机和士大夫对禅机的深切体悟有着一个由浅入深和由深入浅的过程。

(二)士大夫赞赏禅僧才学。宋代不少禅僧才识广博,贯通儒学和禅学,著述颇丰,受到士大夫的赞赏。《罗湖野录》卷上云:“明教禅师嵩公,明道间,从豫章西山欧阳氏昉借其家藏之书,读于奉圣院。遂以佛五戒十善通儒之五常,著为《原教》。是时,欧阳文忠公慕韩昌黎排佛,盱江李泰伯亦其流。嵩乃携所业,三谒泰伯,以论儒释吻合,且抗其说。泰伯爱其文之高,服其理之胜,因致书誉嵩于文忠公。既而居杭之灵隐,撰《正宗记》、《定祖图》,赍往京师。经开封府投状,府尹王公素仲仪以札子进之曰:‘臣今有杭州灵隐寺僧契嵩,经臣陈状,称禅门传法祖宗未甚分明,教门浅学各执传记,古今多有争竞。故讨论大藏经,备得禅门祖宗所出本末,因删繁撮要,撰成《传法正宗记》一十二卷,并画祖图一面,以正传记谬误,兼《注辅教编》印本一部三卷。上陛下书一封,并不干求恩泽,乞臣缴进。臣于释教粗曾留心,观其笔削注述,故非臆论,颇亦精致。陛下万机之暇,深得法乐,愿赐圣览,如有可采,乞降中书看详,特与编入《大藏目录》,取进此。’仁庙览其书,可其奏。敕送中书,丞相韩魏公、参政欧阳文忠公相与观,叹探经考证,既无讹谬。于是朝廷旌以明教大师,赐书入藏……嵩之高文至论,足以寄宣大化,既经进献,获收附于大藏。则维持法纲之功,日月不能老矣。嗟夫,吾徒有终身不过目者,岂知潜利阴益之所自耶。”[5]968由此文可见,其一是禅僧契嵩贯通儒学和佛学,撰述著述,连排佛人士欧阳修和李觏都叹服。其二是契嵩著述同样得到信佛士大夫王素的认可,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向朝廷推荐契嵩著述。其三是仁宗皇帝同样认可契嵩著述,准入大藏经。当然,引文也十分清楚地表明,契嵩的著述是站在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基础上贯通儒释,所以获得各方的赞誉,但同时也说明宋代禅僧的才学和融合儒释之自觉。

(三)士大夫与禅僧以禅论诗文等。宋代诸多士大夫的特点之一,就是兼擅多种文体,多才多艺。一些士大夫有较高的禅学修养,因为文学的创作与禅学的体会有一些相似之处,禅僧由于独特的思想体验,在诗文等创作方面也有新思路。如诗歌,赖永海指出:“他们(禅师)的诗偈对语言的运用透彻洒脱、生动活泼、精通简要,兼而有之,对当时诗歌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禅师们说偈悟道的方式,为诗人们打开了吟风弄月、寻诗觅句的新路。”[11]281《云卧纪谈》卷上云:“待制韩公子苍,与大慧老师厚善。及公侨寓临川广寿精舍,大慧入闽,取道过公,馆于书斋几半年。晨兴相揖外,非时不许讲,行不让先后,坐不问宾主,盖相忘于道术也。故公诗‘有禅心如密付,更为少淹留’之句。公因话次,谓:‘少从苏黄门问作文之法,黄门告以熟读《楞严》、《圆觉》等经,则自然词诣而理达。东坡家兄谪居黄州,杜门深居,驰骋翰墨。其文一变如川之方至。’后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故为其载于墓志。隆兴改元仲夏,东莱吕伯恭登径山,谒大慧,为两月留,大慧语及韩公得斯论于苏黄门,伯恭亦谓闻所未闻也。”[6]10可见韩子苍认为读佛教经典能给自己为文带来风格变化。此外,也有士大夫与禅僧一起用禅理来欣赏名画,如《云卧纪谈》卷上云:“汪翰林彦章牧苕溪时,于道有闻晚之叹。遇休沐日,必会诸山长老道话。因思溪慈受、道场普明、何山佛灯,坐于书斋,其壁间有布袋和尚像,盖名画也。公遂指而问诸山曰:‘画得如何?’慈受曰:‘此可谓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者。’公曰:‘他还会禅否?’佛灯曰:‘不会。’公曰:‘为甚么不会?’佛灯曰:‘会则不问也。’公于是大笑。”[6]15汪彦章即两宋之交文学家汪藻,汪藻与禅僧论画的言辞问答充满禅机,显然禅宗讲究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效果。

(四)士大夫与禅师互访论禅。禅僧驻锡某地弘扬佛教,往往是名扬当地的。研读禅僧传可以发现,每个禅僧都有学习和不断参访的过程,直到得到已经开悟的禅僧的印可才能出师弘扬禅学。禅僧在驻锡之地的声望是十分崇高的,所以爱好禅学的士大夫往往会主动访问禅僧,与之论禅。《罗湖野录》卷下云:“保宁玑道者,元祐间,住洪州翠岩。时无尽居士张公漕江西,绝江访之,玑逆于途。公遽问曰:‘如何是翠岩境?’对曰:‘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公曰:‘寻常只闻师道者之名,何能如是祇对乎?’玑曰:‘适然耳。’公笑而长哦曰:‘野僧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遂题于妙高台。今有石刻存焉。”[5]990无尽居士张商英为官江西,致问江西禅僧。他问的是禅境是怎样,玑禅僧的回答其实就是一种自然而然。士大夫为官一地,如果禅学修养高,自然也吸引禅僧的拜访论禅。《云卧纪谈》卷下云:“丞相张公天觉,眼明机峻,慧辩难敌。宣和二年春,大慧老师再访之于荆南。一日,公问:‘佛具正遍知,亦有漏网处。’师曰:‘何谓也。’公曰:‘吾儒尚云:西方有大圣人,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化。然尧、舜、禹、汤皆圣人也,佛竟不言之,何耶?’师曰:‘尧、舜、禹、汤比梵王、帝释有优劣否?’公曰:‘尧、舜、禹、汤岂可比梵王、帝释哉!’师曰:‘佛以梵、释为凡夫,余可知矣。’公曰:‘何以知之?’师曰:‘吾教备言,佛出则梵王前引,帝释后随。’公乃击节以为高论。后绍兴九年秋,尹侍讲访师于径山,夜话及此。尹亦首肯再三。”[6]35张商英为官荆南,禅僧大慧去拜访,二人有一番儒佛之辩,结果大慧语出惊人,机锋敏锐,令张商英为之叹服。

二、交游的原因:互需

宋代禅僧和士大夫的密切交游是宋代社会的一个显著特点。士大夫阶层是统治阶层的主体,禅僧是禅宗的践行者、弘扬者,两者的密切交游说明有着互需,其原因值得考察。

(一)儒学理论缺乏创新,士大夫受禅学理论吸引。儒学理论发展到宋代,由于缺乏创新精神,已经不能填补士大夫的精神需求。而禅学“吸取了佛家的哲学世界观、修心养性的路线和通俗语录的表达方法”[12]398,深深吸引着士大夫去探究。据释志磐《佛祖统纪》载:“荆公王安石问文定张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岂为无人,亦有过孟子者。’安石曰:‘何人?’方平曰:‘马祖、汾阳、雪峰、岩头、丹霞、云门。’安石意未解。方平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安石欣然叹服。后以语张商英,抚几赏之曰:‘至哉此论也!’”[13]590王安石、张方平、张商英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他们有着深厚的儒学学养,且按着儒学的要求实践自己的政治理想。但是,他们看不到儒学的希望,反而认为佛教理论高出一筹,且所列举的代表人物都是禅僧。禅宗倡导“明心见性”、“平常心即道”等简易通行的理论,追求日常生活秩序与个人内心世界的和谐。儒家则倡导“修心养性”、“内圣外王”等,追求日常的社会生活与个人的内在精神追求的统一。如苏轼在《成都大悲阁记》中云:“及吾燕(宴)坐寂然,心念凝默,湛然如大明镜,人鬼鸟兽杂陈乎吾前,色声香味交遘乎吾体。心虽不起而物无不接,接必有道。即千手之出,千目之运,虽未可得见,而理则具矣。”[14]395

(二)士大夫宦路坎坷入禅。宋代实行的虽然是文官治国政策,重用士大夫官僚,且士大夫有着强烈的积极进取的精神和社会责任感,但最高统治者的昏庸无能和奢侈腐败等,也导致部分士大夫官僚郁郁不得志。当他们仕途坎坷的时候,容易走向佛教、禅宗,以寻求人生的慰藉。宋人钱端礼云:“浮世虚幻,本无去来。四大五蕴,必归终尽。虽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大丈夫磊磊落落,当用处把定,立处皆真。顺风使帆,上下水皆可。因斋庆赞,去留自在,此是上来诸圣。开大解脱,一路涅槃门。本来清净空寂境界,无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岂不快哉!尘劳外缘,一时扫尽。荷诸山垂顾,咸愿证明。”[15]813钱端礼对佛教有着很深的素养,他表明当“用”即仕途顺畅时,应该好好把握,积极用世;当“不用”即仕途坎坷时,去留自在,体会佛教的清净空寂境界,达到一种心灵的解脱。王禹偁是宋初文学家,是典型的儒家学说维护者,而且有很多批判佛教的言论。但是,他在仕途坎坷、贬谪滁州时写出了“俸外不教收果实,公余多爱入林泉。朝簪未解虽访道,宦路无机即是禅。”[16]99从此诗可看出王禹偁作为儒家出身的士大夫,正好可以去滁州逍遥林泉。虽然官职还在身,但是容易走向佛教,因为历经宦路坎坷而超脱物外的心态与禅宗“明心见性”有着相似的境界。

(三)禅僧文学修养高,与士大夫有着共同话语。《云卧纪谈》卷下云:“佛印禅师,元丰五年九月,自庐山归宗赴金山之命。维舟秦淮,谒王荆公于定林。公以双林傅大士像需赞,佛印掇笔书曰:‘道冠儒履佛袈裟,和会三家作一家。忘却率陀天上路,双林痴坐待龙华。’公虽为佛印所调,而终服其词理至到。故小行书弥勒发愿偈数百字为酬,山谷为跋。佛印既住云居,而刊于石。尚复存焉。”[6]27由此可看出佛印禅师的文学功底之深,提笔即写出了《赞》,甚至调侃了文学家王安石,而王安石亦佩服佛印的词理至到。同时,禅文字与文学也有相似之处。禅宗虽然提出“不立文字”,但实际上是“不离文字”的。宋代兴起的文字禅,创作了很多偈颂,这些类似士大夫创作的哲理诗,往往“言有尽而意无穷”,两者有着相通之处。还有引导禅师开悟的许多“公案”的解读,与士大夫解读古文经典有着相似之处。

三、结语

综上所述,宋代禅僧与士大夫的交游十分密切,而他们之间交游的特点可能是更丰富多彩。当然,他们之间的交游,有禅僧主动,有士大夫主动,但这都表明两者之间存在着互相的吸引和融合。他们之间交游的原因也可能更加复杂多样,但至少在某些层面反映了他们交往的互相需求。释晓莹《罗湖野录》和《云卧纪谈》的记载体现了以禅僧为代表的编撰者对宋代禅僧与士大夫交游的关注,这为我们研究中国古代佛教史、文学史等提供了一个新视角。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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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释普济.五灯会元[M]//续藏经第138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7.

[16]王禹偁.小畜集[M]//四库全书第1086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

【责任编辑:刘圆圆】

中图分类号:K2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600(2016)01-0079-04

作者简介:金建锋(1978—),男,江西永丰人,副教授、博士,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后,主要从事中国古典文学文献和宗教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宋代杭州寺院与社会生活研究”(编号:15CZS052);

收稿日期:2015-08-01

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宋代江西禅僧释晓莹研究”(编号:ZJ1301);

南昌师范学院重点学科“文艺学”成果(编号:NSXK2014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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