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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童小说看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

2014-06-30李露

文学教育 2014年7期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苏童

李露

内容摘要:本文从苏童的新历史主义小说出发,具体分析这些作品的意象、情节、人物、背景这几个要素,解读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的特点,并总结出了苏童小说创作的特点。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 苏童 文艺思潮

在中国当代作家作品中,苏童和他的一系列新历史主义小说无疑是解读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的最好材料之一。本文将结合苏童的七篇具体作品《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罂粟之家》、《南方的堕落》《另一种妇女生活》、《刺青时代》、《舒家兄弟》、《妻妾成群》,从意象、情节、人物、背景这四个方面来解读新历史主义这一文艺思潮。

一.意象

苏童的小说之所以给人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是因为里面大量的灰色基调的意象的存在。这些意象具体如下:幺叔的黑胶鞋,疯狗,罂粟地(《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衰草亭子、沉草在枫杨树村永远也打不了的网球、刘家地主事业的象征——白金钥匙、沉草看见陈茂后的奇痒、刘素子的猫、演义的馍馍、陈茂的铜唢呐(《罂粟之家》);酱园(《另一种妇女生活》);手电筒(《南方的堕落》);眼睛放光的猫、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蓝色的光(《舒家兄弟》);刺青、大旗(《刺青时代》);水井、梅珊与高医生紧缠在一起的四条腿、季节变化(《妻妾成群》)。

其中,不少意象的含义是极其复杂深刻的。

如《舒家兄弟》里那只眼睛放光的猫,那股从女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幽蓝色的光。前者是舒农意念的化身,最终猫被烧死了,舒农也跳楼了;后者是舒农心中的解不开的魔魇,这是成长过程中的压抑、苦闷和孤独。

如罂粟,它是枫杨树人生存的依赖,是枫杨树的男人们集体占有疯女人的欲望发泄地,同时还是沉草最终的归宿,又是鲜血一般红艳艳的腥香,流淌在每个枫杨树人的身体里。又比如那个在小说中被称为“男性的象征”的衰草亭子,这是刘老侠的风流地方、被批斗的地方和最终自焚的地方,是刘素子被陈茂强奸的地方,是陈茂被吊起来和被亲生儿子沉草两枪打死的地方,也是最终他的尸体被焚烧殉葬的地方。在枫杨树故乡里,罂粟和衰草亭子一样,总是在枫杨树人的生活中扮演着肮脏而令人敬畏的角色,这种角色深入每个人的心,不仅是当下枫杨树人,更有历史里的枫杨树人,还有未来的枫杨树人。这种意象与时空的交织便创造了一个混沌而清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可以被感知,唯有历史不可以,它是高高在上的,早已用一只手看不见的手写下了每个人的命运。

二.情节

本文选取的苏童的小说钟情于叙述人物、一条街、一个村庄、一栋宅子、一座楼房的兴衰荣辱史。这种叙述既可以是宏大的,力透纸背、冷眼旁观地对一条街,一个村庄进行客观冷静的思考,也可以是细微的,具体详尽、饱含感情地解读一个人,一栋宅子、一座楼房的生与死。这种叙事一开始就把小说置于历史的背景中,当然,苏童没有按照传统来书写他们,他笔下的兴衰荣辱,是打破常规,打破现实的。

如《罂粟之家》,地主刘家的兴衰荣辱史就是一个典型的苏童叙事。刘老侠的一生本来和中国四五十年代的地主是一样的,之前忙着圈地,之后又眼睁睁看着土地被拿走,最终断了命根子,气急自杀。但是,在苏童的历史叙事下,演义、刘老信、陈茂、翠花花、刘素子、沉草这些围绕在刘老侠身边的人,这些是旁斜逸出的边角,让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与其说他死在了土地上,不如说他是死在了历史的因果报应与轮回里。

三.人物

本文选择的是那些诡异的解构历史的人物形象来进行分析,如《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中的幺叔、疯女人,“我”;《罂粟之家》里的刘老信、演义、陈茂、刘素子;《另一种妇女生活》里的简少芬、简少贞姐妹两;《南方的堕落》里死而不僵的金文恺;《舒家兄弟》里的舒农;《刺青时代》里的小拐;《妻妾成群》里阴魂不散的前姨太太们。

这些人物身上其实具有某种共同点。

如《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里的“我”和《妻妾成群》里阴魂不散的前姨太太们,他们都属于生活在多个时空里的人物。“我”在小说里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但是我却有着成人的思想和异常的感官,“我”能够看到幺叔的守灵之夜,“我”能够叹惋幺叔的一生,但”我“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里的“我”既是生活在幺叔时代的婴儿,又是枫杨树村先知一般的生活在永恒的时间里的人,同时还是婴儿长大以后的回忆。而那些前姨太太们一个接一个被投入井中,落井那一刻,多个时空的交汇了,加上后来的梅珊,陈家前世今生的姨太太都在看着这个疯女人颂莲和新进门的文竹。在那之前,层层叠叠的过去在向颂莲呼唤,在向颂莲伸手,颂莲就像中了魇一般一点点被吸附到了井里,吸附到了过去姨太太们的命运与归宿里,几世几代下来,一直是这样,逃不出宿命,逃不出历史的怪圈。这种多时空的叙事使得小说发展线索变多了,内涵变得更为丰富,同时也制造出了一种读者阅读体验的乱像。

四.背景

这几篇小说发生在三个背景下:枫杨树村,香椿树街,陈家大院,它们都是欲望泛滥之地,同时也是世代传承下来有故事的地方。

没有人能说清楚,在枫杨树村河边的那片罂粟地里,有多少男人把疯女人拖进去过,也没有知道疯女人有多少个清晨是裸着身体在阳光与露水中醒来的。

香椿树街则是肮脏不已的,无论是梅家茶馆、酱园还是十八号楼,从和尚桥到酱园店堂再到十八号楼上下,充斥着偷情、谋杀,强奸、乱伦这样的不堪情欲。

陈家大院高墙深瓦,一代一代地关着成群的妻妾,只供一个男人享用发泄,女人因为男人的宠幸变得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女人因为背叛与反抗或死或疯,这样的独门独院似乎是整个封建社会的缩影。

故事发生在这样不堪的背景下,每一个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悲剧意味。

究竟是环境同化了人,还是人本来就污浊不堪,还是这里的人世世代代注定了要以这样不堪的状态生存下去?“苏童的小说在结构上总是呈现出一种回环的特征,且是没有闭合的回环,姑且称之为叙述的怪圈。《妻妾成群》中梅珊死去,颂莲发疯,呼应着那口废井中死去的上辈的姨太太的命运,五太太文竹的到来,出现在小说的结尾,照应着颂莲的初入陈府。”①在不可知的历史中,唯一能作为解释的是,新太太又进门了。

“新历史主义实质上是一种与历史发生虚构、想像或隐喻联系的语言文本和文化文本的历史主义,带有明显的批判性、消解性和颠覆性等后现代主义特征,强调主题对历史的干预和改写。”②通过以上对苏童这七篇小说的分析,不难发现,苏童的这些作品种人是压抑沉闷,不断寻求欲望刺激的,人们或者生活在静止的时间里,或者生活在历史的轮回中:时间概念的模糊与人的混沌状态结合在一起,一种似是而非的历史便呈现在了读者的眼前。

在苏童的小说中,我们看到的正是这样一段又一段虚构、想像出来的比现实还逼真的虚假的历史,这些虚假的历史正是对现实的嘲讽,刘老侠的自焚,舒农的跳楼,金文恺的自闭无不是对现实的反抗。同时,作家希望借助这样的叙事来干预历史,他用看不见的手为一个个人物书写好了归宿,然后看着他们经历一番荣辱挣扎最终走向毁灭,这是对人生无能为力的悲哀的叹息。当我们随着作者的笔触深入到一件件事核心、一个个人的内心时,我们看见的不仅仅是历史,还有在结构历史的过程当中对人性的拷问。

注 释

①赵洪琴《无可逃避——苏童与南方》浙江师大学报 1994年03期

②陆贵山《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解析》中国人民大学学报 2005年05期

参考文献:

1.赵洪琴《无可逃避——苏童与南方》浙江师大学报 1994年03期

2.陆贵山《中国当代文艺思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2年6月版

3.陆贵山《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解析》中国人民大学学报 2005年05期

4.赵倩《虚构出的真实——浅论苏童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特征》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0年02期

5.张杰《苏童小说的“新历史主义“解读》 长城 2010年04期

6.房伟《南方:“虚幻”的诱惑与“可能性”的书写——评苏童小说<南方的堕落>》时代文学(上) 2010年06期

说明:本文用到的作品如下:

1.苏童《另一种妇女生活》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3年1月第1版

2.苏童《枫杨树山歌》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1年3月第1版

3.苏童《南方的堕落》黄山书社 2010年第1版

(作者单位:南京信息工程大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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