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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生豪莎剧翻译的文学审美取向

2013-03-19李媛慧任秀英

外国语文 2013年1期
关键词:朱生豪莎剧神韵

李媛慧 任秀英

(1.浙江机电职业技术学院 国际交流系,浙江 杭州 310053;2.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人事处,北京 100070)

1.引言

朱生豪作为中国翻译莎士比亚戏剧的先行者,具有诗人气质,中国古典文学造诣和深厚的古典诗词修养成就了他翻译莎作的豪举,其译作通俗易懂、文采四溢,成为传世精品。在朱译莎剧中,翻译与美学是通过语言联系起来的,英汉两种语言文化系统的审美特征,英汉民族所持有的不同审美情趣和思维方式,在翻译过程中的审美价值得到了认识和再现。文学翻译的过程是译者审美心理建构的过程,通过译者本身所具有的审美意识和创造精神,将领悟到的原作之美释放出来,再现给读者。从美学上讲,译莎剧的过程就是译者的审美经验和作者的审美经验最大限度的统一,并深入到原作的艺术意境当中,做到与作者心神交融、合为一体。朱生豪以莎剧的翻译为抒发情感载体,用自己的翻译艺术,展示出作为翻译家和诗人的至美情怀,令译作别具一格。

2.译文中诗化的白话散文体

莎士比亚的戏剧语言是一个有着无限魅力的语言体系,其戏剧的精彩,除了独特的艺术构思外,语言的结构、语法、修辞、用词等也各具特色,成为一个具有独特审美价值的文学因素。翻译时,如何在保持原剧内容和风格的基础上,更全面、真实地再现莎剧艺术美感是摆在译者面前的主要问题。

朱生豪没有拘泥于莎剧文体,而是大胆地使用诗化散文体与口语散文体夹杂来翻译原文的素体诗与散文,既保留了诗味,又保留了原作的语言风貌。“朱生豪赶上汉语白话文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整个过程,他打下了扎实的古文功底,新文化运动又使他的白话文得到充分的发展……他翻译莎剧与其说选择了散文,不如说选择了极其口语化的白话文风格。这对翻译莎士比亚戏剧是极其重要的一个载体,是传统的典雅的文言文根本无法承载的。”(苏福忠,2004:24)在实践中,朱生豪以口语化的白话文风格译莎剧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

读者对于文学美的欣赏不一定都在华丽的语言上,简单的白话文口语文体经过译者的匠心润色,一样可以给人以美的享受。《威尼斯商人》第一幕第三场中的对话:“I will be assured I may;and,that I may be assured,I will bethink me.”(“我愿意放心去做;可是为要可以放心我不能不想想。”)这场一开始是夏洛克与巴萨尼奥的对话,巴萨尼奥要夏洛克放心贷款,夏洛克又有点不放心,朱生豪译为“我一定要放了心才敢把债放出去”,原文中并无“放债”一词,这样一来,朱译台词无疑要响亮得多。因为按照汉语特点把“放心”与“放债”摆在一句话中并列对照,不但朗朗上口,而且给人以强烈的印象,构成一句富于戏剧性的台词。而且这里“放了心”与“放出去”很自然地成为演员台词中的重音,此例显示朱生豪在翻译中能从戏剧演出的角度找到语言的敏感性,给人以语言美的体验。

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朱生豪在各个方面尤其是修辞的翻译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莎士比亚非常善于利用双关,在剧中出现了大量谐音或者近形的双关,这就为译者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朱生豪以其深厚的汉语功底来翻译莎剧中的双关问题,“以口语化的白话文体表现手法极其丰富、自由的优点并作出了不少有益的初步尝试,即用汉语的谐音或者其它形式来代替剧中的英语双关部分”(刘云雁,2008:136)。例如,在写给妻子的书信中谈道他翻译《威尼斯商人》时的发现:剧中的小丑Launcelot(朗斯洛特刚离开犹太主人而去投靠巴萨尼奥)奉他主人基督徒Bassanio(巴萨尼奥)之命去请犹太人Shaylock(夏洛克)吃饭说:“My young master doth expect your reproach.”Launcelot是常常说话用错字的,他把approach(前往)说成 reproach(谴责),因此 Shylock回答说So do I his,意思是说So do I expect his reproach。这种特殊的语言表达是没有办法直译的,只能发挥译者的创造性。梁实秋这样翻译:“我的年轻的主人正盼望着你去呢。——我也怕迟到使他久候呢。”朱生豪发挥想像才能,这样译道:“我家少爷在盼着你赏光哪。——我也在盼他‘赏’我个耳‘光’呢。”Shaylock明知Bassanio请他不过是一种外交手段,心里原是看不起他的,因此这样的译法正是恰如其分,不单是用“赏光”——“赏耳光”代替了“approach、reproach”的文字游戏而已(吴洁敏、朱宏达,1990:133-134)。这里朱生豪巧妙地将中文“赏光”一词发挥成“赏—耳光”,准确地意译了“expect his reproach”,真是恰到好处的神来之笔。

综上所述,朱生豪的译文不但“传神”,而且“贯气”——台词的语气、字里行间的戏剧性的“气韵生动”。通过朱译本,汉语读者和观众感受到了莎士比亚戏剧人物是那么“神气活现!”朱生豪提炼出来的口语化译文,不仅体现了莎剧的神韵,更具有鲜明的文学特色,剧中各类人物的语言都能体现出他们的身份,从而使得译文的表达力极强。

为了使读者能够欣赏到莎剧的神韵,朱生豪以其高超的语言艺术恰如其分地将原作翻译出来,神来之笔充满其间。读者在阅读朱译莎剧中,既感受到莎翁的灵性又领略了汉语的韵味。

What a piece of work is a man!How noble in reason!How infinite in faculty!In form and moving how express and admirable!In action how like an angel!In apprehension how like a God!The beauty of the world!The paragon of animals!(William Shakespeare:Hamlet.Ⅱ.ii)

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莎士比亚,第一卷,1998:317)

在翻译中,朱生豪秉承“志在神韵”的翻译原则,令很多词不拘泥于词义,根据语境将辞典释义作适当引申,译得灵活巧妙,更加贴切。如把infinite译成“伟大的”,apprehension译成“智慧”,beauty译成“精华”,paragon译成“灵长”,等等。这几句译文天然妙成,堪称名句佳译。尽管译文的语言本身是白话文体风格,但是译者使用了符合中国人阅读的相对整齐的排比句式,形成了对称的审美习惯和整齐的节奏感,从而让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精神得到酣畅淋漓的体现。

我们知道,莎士比亚创造了英语的想像力,并把这种语言发挥到了表达力的极致(苏福中,2004:27)。而纵观朱生豪的莎剧译文,他也在探寻一种最大程度上接近莎剧的汉语文体,且成功地找出了汉语版莎剧的最佳风格——诗化的白话散文体。朱生豪以其深厚的中国古典诗词修养提炼出来的诗话的白话文体来翻译莎剧,符合汉语读者对文学作品的审美欣赏习惯;朱生豪采用白话散文体来译述无韵诗体的莎剧,译文的表达力极强,主要表现为语汇丰富、用词洗练、比喻新颖、结构巧妙、音调铿锵悦耳,从而赋予笔下的语言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让读者在阅读莎剧时还可以感受诗一样的美感。

3.诗化的散文与散文化的诗

在文学翻译中,目的语读者的文学审美取向也制约和影响着译者的翻译行为。根据接受理论,读者是文本接受历史的决定性因素和能动的主体。读者的前理解(fore-understanding)或期待视野(horizon of expectations)与审美能力直接影响文本的理解和接受。就文学翻译而言,目的语读者对译语文本的接受是继译者接受、解构、重构源语文本之后,对作品审美信息进行理解和转化后又重新加工,即审美再现;因此,译语读者与译语文本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审美的互动关系;这种互动关系要求译者在再创作即翻译过程中,把握译入语的文学语言规律和特征,以适应读者审美接受的需求。

在莎剧翻译中,朱生豪对原文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美学分析,能找出那些隐含于一般的字句之外的音韵、节奏等美学要素,从而设法把它们创造性地移植到译文中去。由于英汉分属不同的语系(印欧和汉藏语系),因此,作为语言底层结构的英语音节和汉语音节在结构、音节划分、功能以及连读等方面都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汉语是一字一音,发音的特点在于声调;英语是属于字母语言,发音特点在于轻读和重读,故这两种语言的诗歌韵律组合就有所不同,在诗歌的互译中很难做到音、义、情、辞,即内容与形式的兼顾。韵律能够使诗词有规律的反复所形成的听觉上的审美感受,使文章更具音韵美,读起来朗朗上口。在莎剧翻译中,朱生豪特别讲究平仄韵律,能以英语的音韵美及其汉译再现为重。据宋清如回忆,有一次因为她不小心抄错了两个字的字序,虽然读起来也是通顺的,与原意也无多大出入,谁知朱生豪竟因此气得说不出话来,责怪她破坏了译文的平仄,有损于原文的韵律。朱生豪给宋清如的信中说:

说什么呢?不是没有话,可是什么都不高兴说。我很气。我爱你,我要打你的手心,因为你要把“快活地快活地我要如今……”一行改作“……我如今要”,此行不能改的理由,第一是因为“今”和下行的“身”协韵,第二此行原文Merrily,Merrily I will now其音节为一VV│一VV│一V│一V│:译文快活地、快活地、我要、如今,仍旧是扬抑格,四音步,不过在末尾加上了一个抑音,如果把“我如”读在一起,“今要”读在一起,调子就破坏了。(吴洁敏、朱宏达,1990:138)

这充分说明了朱生豪在翻译中下的功夫,连声韵抑扬的细微之处都不肯轻易放过。

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这种诗化散文体更将思春男女诗一般的心境和爱恋挥洒纸上。且不说那些脍炙人口的表白的诗句,即使只是简单的对话也浮动着春天的气息。如第二幕第二场开头的一段华彩乐章:

ROMEO:He jests at scars that never felt a wound.But,soft!what light through yonder window breaks?It is the east,and Juliet is the sun.(Scene Two)

罗密欧:没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

轻声!那边窗户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莎士比亚,第五卷,1998:116)

朱生豪在翻译中特意强调了句尾的押韵和句式的对称,并且像诗歌那样讲求节奏和韵律,强调散文中的音乐性,“光”、“方”、“阳”三个字押韵形成了诗化散文体的特殊效果,译出了思春男女那种缠缠绵绵的情意和直抒胸臆的诗情。莎士比亚原文是不押韵的素体诗,而朱生豪的翻译却独具匠心地增加了句末的押韵,用以替代不能翻译素体诗音步整齐而造成的遗憾,补偿了翻译中失去的诗意。朱生豪以诗化散文体为主翻译莎士比亚诗剧,不仅贴切地反映了莎士比亚戏剧的语体原貌,而且把汉语的白话口语体提炼成了如诗如画的诗化语言。(刘云雁,2008:132-133)

朱生豪的翻译烙上了鲜明的个人印记,对文学翻译和戏剧语言的发展提供了独特的范例。“在译莎文体方面,他(朱生豪)所独嗜的散文体,洵成一家独自树立,有所创新之文体。事实证明,他的散文体译莎亦为以流别,自成一家,殊途并骜,完全能与诗体参行。”(奚永吉,2007:241)阅读朱译莎剧,感受到的是一种美的享受。这是因为他在用散文体再现莎氏无韵诗体的过程中,特别注意汉语言文字的音乐美,讲究平仄、押韵、节奏等声韵上的和谐,并且非常注重和谐悦耳的诵读效果。

如剧中第四幕第五场奥菲莉娅的唱词:

OPHELIA:He is dead and gone,lady,

He is dead and gone,

At his head a grass-green turf,

At his heels a stone.

O,ho!

奥菲莉娅:姑娘,姑娘,他死了,

一去不复来;

头上盖着青青草,

脚下石生苔。

嗬呵!(莎士比亚,第五卷,1998:365)

朱译文尽量扣紧原诗。首先,译文完全按照原诗的办法行多元韵(abcbd)①外国诗一般间行押韵(即多元韵式)。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韵式是比较较严格的,基本上采用的是ababcctcdefefgg形式。后来此式遂称为“莎士比亚式”或“英国式”。,其译诗的韵脚分别为:了、来、草、苔。第二行的“来”与第四行的“苔”与原诗第二行的gone和第四行的stone押韵格式完全一致。其次,译文中除第一行为七个字外,其它各行都与原文字数一致,译文在形式技巧上是如此近似于原作。也许这是莎士比亚的写作习惯,在剧中这种多元韵式也得到了充分发挥。虽然不是十四行诗,但莎士比亚在剧中运用这个诗体时,不拘泥于单一韵式,从而形成了和谐的节奏感。

如果朱生豪没有中英文化的深厚底蕴,没有对中西诗歌的高度稔熟,就不可能将原诗如此传神的音韵、意义以及形式译出。“就犹如诗歌的分行一样,只要译文翻译得有诗意,读者在阅读的时候感到读起来像诗歌顺畅、自然,不矫揉造作,就难免会以诗歌的标准去衡量,朱生豪的译文就符合这样的标准”(李伟民,2009:94)。因此可以说,整个朱译莎剧译本就是诗化了的散文,或者说是散文化的诗,在阅读的时候就产生出中国读者所期待的“诗意”感。

4.翻译中的文学审美体现了神韵说的翻译思想

“神韵”之说由来已久,最早是对于画的评论,南朝齐代谢赫《古画品录》中就有“神韵气力”的说法。艺术和文学的近亲关系,尤其是“诗画相通”使得神韵论从艺术领域跨入文学领域成为历史必然,至清代王士祯提出“神韵说”作为写诗的标准。古典文艺中的“神韵”意思近于“意境”中那种独特的神髓和韵致。“神韵”之说虽是从画及诗,但两者的关系却是紧密相关。“神韵说”理论无论是命名还是实质都与中国传统诗画艺术理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神韵在评论和鉴赏文艺作品的时候,指的是艺术形象的神采的韵味。我国传统艺论认为艺术作品是一种虚实结合的作品,欣赏者必须保持虚实结合的态度,才能获得美感享受。

中国传统翻译论与古典文艺美学一脉相承,传统翻译译论不仅吸收了文艺美学的理论思想和原则,还借鉴了文艺美学的研究方法。罗新璋(1984:2)指出,中国传统译论的诞生和发展与古典文艺美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传统译论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古典文艺美学的一个分支。朱生豪的“神韵说”也不例外,是受古典文论和传统美学的影响下产生的。从“神韵说”为代表的古典文艺美学理论来看,只有具备了超然物外的高尚修养,具备了诗人的才情,才能够译出风姿卓绝的神韵作品。在翻译中,朱生豪“充分显示了诗人的气质和诗人运用语言构炼诗句的天才灵气,他虽采用散文体,但却处处流露出实情,以诗意美征服了莎翁戏剧那无韵诗体的独特美,完美地再现了莎翁原作的整体风貌和内在的神韵”(王秉钦,2004:198)。只有具备了这样的修养和才情,具有了超然物外的心胸和气魄,才能达到闲逸、脱俗、隽永的人生境界。

神韵说是朱生豪从翻译的角度以中国传统文论来阐发外国作品之先河,他的《译者自序》以准确简洁的语言高度概括了文学翻译中的文本语言、风格以及意蕴等深层的内涵。文学翻译的标准应该是追求译文与原文在“神韵”上的契合,译者不仅要努力将原文的意思和思想译出,还要尽最大可能保存原作的“意趣”和“神韵”。我国传统译论与美学一脉相传,译论从文艺美学中吸取了思想,借鉴了方法。神韵是文艺美学上的意境与传神的问题,中国传统译论的研究方法也采用了文艺美学的重质感、重经验的方法,强调“悟性”,这种深深扎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论正是中国传统译论的特点。朱生豪已成功地把他的翻译思想运用于实践,他的译文如行云流水,地道自然、明白通畅,无论是对原文的理解还是译文的表达,都达到了神韵的标准,真正做到了对原著者、读者和艺术三者的心灵契合,达到了“传神”的境界。朱译本完全符合中国人即译语读者的审美观,这也是朱译本一直享有盛誉、历久不衰的原因。

读过朱译本《莎士比亚全集》的人都有体会,朱生豪在每个剧本中都尽量用诗体翻译莎剧里的诗,而且译得相当精彩。其译本“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朱生豪,1947),译文流畅、笔力雄健、文词华瞻,译文质量和风格卓具特色,为国内外莎士比亚研究者所公认。作为译者,朱生豪真正理解了莎士比亚。在翻译实践中,朱生豪没有拘泥于形式,再现了莎剧的“神韵”,做到了雅俗共赏。比如在《无事生非》里面,有一段克劳狄奥到希罗墓前的挽歌:

惟兰蕙之幽姿兮,

遽一朝而摧焚;

风云怫郁其变色兮,

月姊掩脸而似嗔:

语月姊兮毋嗔,

听长歌兮当哭,

绕墓门而逡巡兮,

岂百身之可赎!

风瑟瑟兮云漫漫,

纷助予之悲叹;

安得起重泉之白骨兮,

及长夜之未旦!(莎士比亚,第二卷,1998:84-85)

读到此处,若莎士比亚懂中文,也会为朱生豪的妙笔生花叫绝!朱生豪凭借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和对莎剧的深层领悟,巧妙移植了屈原作品中“兰”和“蕙”的意象,采用我国古代诗歌中的骚体来表现原文文体的优雅和感情的真挚,描绘出那种驰神遥望、祈之不来、盼而不见的惆怅和悲伤的心情,从形式到内容再现了莎士比亚作品的神采和韵味,读起来令人回味无穷。

“朱生豪本身就是一首诗”(蒋炳贤,1990:46)。这句评论应该说一点也不夸大。人们都公认莎士比亚是诗人,是才子。朱译莎剧显示出译者具有精深的中国诗词的修养,其诗才渗透在汉译莎剧的字里行间。由于朱生豪对中国古典文学有较高修养,文字表达能力强,在翻译中善于以典雅的、富于东方美学并符合我国读者习惯的适当语句,恰当地表达原作的精神,因此他的译文有很强的感染力,给人以美的享受。“他能用优美典雅的汉语形式来表达莎士比亚戏剧的诗歌中的灵魂,以体察自然的情感与洞悉人性的思索贯穿于诗歌创作和翻译莎士比亚的实践中,保持了诗情和神韵以及中国读者习惯的审美趣味。”(李伟民,2006:287)

5.结语

为了使中文读者能够更好地体会莎剧给人的审美愉悦,朱生豪对莎剧的翻译已经成为自己对莎剧的一种解读,他的审美取向以及对跨越时空的接受者审美取向的把握,都融入到这种解读之中,从而将一个新的文本带到读者面前。朱生豪凭借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和对莎剧的深层领悟,不仅译出了莎剧固有的文学性和美感,还再现了原作的“神韵”。通过对朱译莎剧的欣赏,我们不仅能具体地领略到文学翻译的美学价值与意义,同时我们还可以清晰地看到译者从事文学翻译的整个再创作过程,其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与文学作品艺术性的紧密联系,这对我们从更深层次来研究原作、译者以及译作等之间的相互关系都大有裨益。

[1]蒋炳贤.诗人的作品只有诗人才能翻译[J].中国翻译,1990(5).

[2]李伟民.中国莎士比亚批评史[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

[3]李伟民.论朱生豪的诗词创作与翻译莎士比亚戏剧之关系[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

[4]刘云雁.朱生豪与莎士比亚[C]//吴笛.浙江翻译文学史.杭州:杭州出版社,2008.

[5]罗新璋.翻译论集[C].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6]苏福忠.说说朱生豪的翻译[J].读书,2004(5).

[7]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第二卷)[Z].朱生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8]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第五卷)[Z].朱生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9]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第一卷),朱生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10]王秉钦.20世纪中国翻译思想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

[11]吴洁敏,朱宏达.朱生豪传[Z].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0.

[12]奚永吉.莎士比亚翻译比较美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13]朱生豪.莎士比亚戏剧全集[C]//第一辑卷首《译者自序》.上海:世界书局,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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