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塑造鲁迅银幕形象失败的启示——以夏衍的集外佚作电影剧本《鲁迅传》第四稿手稿为中心

葛 涛

(北京鲁迅博物馆，北京100034)

1960年1月29日，上海市委落实周总理的指示，集中了国内文化界的领导人和电影界的精英再次启动了电影《鲁迅传》的拍摄工作，成立了由叶以群、陈白尘、柯灵、杜宣、唐弢、陈鲤庭等人组成的《鲁迅传》创作组，《人民文学》常务副主编陈白尘担任执笔人;由沈雁冰、周建人、许广平、杨之华、巴金、周扬、夏衍、邵荃麟、阳翰笙、陈荒煤等人组成的《鲁迅传》顾问团，文化部主管电影的副部长夏衍担任顾问团团长。陈白尘按照夏衍等领导人的指示并吸收有关人士的建议先后创作出剧本的一、二稿，但是中宣部副部长周扬于1961年3月19日在杭州听取了《鲁迅传》创作组关于剧本的汇报之后，指出了剧本存在的虚构历史事实和人物形象塑造太突出革命色彩的问题，对剧本的创作提出了新的要求。陈白尘在聆听周扬讲话之后再次修改剧本写出了第三稿，但是仍然没有很好地贯彻周扬的讲话精神。周总理在听取了周扬的汇报之后，指定由夏衍亲自动手修改这个剧本。夏衍在接受任务之后，很快就修改完成了剧本的第四稿。但是除了《鲁迅传》创作组的人员之外，夏衍生前没有对外透露过自己修改《鲁迅传》剧本的事，夏衍的这个剧本至今也没有公开发表过，属于《夏衍全集》的集外佚作。

本文依据中国现代文学馆手稿库中珍藏的从未公开披露过的夏衍执笔的电影剧本《鲁迅传》第四稿手稿，从中解读官方对鲁迅银幕形象的定位及其背后的复杂的权力政治关系。

一、夏衍的电影剧本《鲁迅传》第四稿手稿解读

夏衍看了陈白尘执笔的《鲁迅传》第三稿之后感到很难在此基础上修改，于是基本是重新创作了《鲁迅传》剧本第四稿。1961年8月，夏衍在创作完成《鲁迅传》第四稿之后委托《鲁迅传》创作组资料员沈鹏年编制了他执笔的《鲁迅传》第四稿和陈白尘执笔的《鲁迅传》第三稿的分场对比表(图表附后，x为删改，★为新增)①。

从图表可以看出，夏衍对剧本场景和情节的修改主要集中在如下几点:

第一章:删去剧本开头的大段字幕;鲁迅闯花厅，怒斥王金发;王金发捣毁报馆，鲁迅斥王。新增了鲁迅从日本回到绍兴时的见闻，与学生的交流，在绍兴会馆抄古碑的场面。另外改写了阿冬、阿有的命运，及鲁迅与范爱农交谈及告别的谈话内容。

第二章:删去《新青年》会:李大钊谈任务、鲁迅愿做“马前卒”;在火车站胡适恭维鲁迅、鲁斥之、揭胡面目;《新青年》会鲁迅与胡适对立;鲁迅与李大钊在图书馆的会见;鲁迅在《新青年》会后欣然与李大钊同行，高大背影;鲁迅劝青年要行动;《阿Q正传》片段。新增了描写教育部环境的场面，鲁迅在琉璃厂淘书、在绍兴会馆浇花、徘徊等生活的场景，胡适、李大钊在北大授课的场景，李大钊向鲁迅问询的场景，疯子的形象，鲁迅与绍兴会馆老仆人惜别的场景。改写了钱玄同劝鲁迅为《新青年》写稿的对话等。

第三章:删去许广平在老虎尾巴抢鲁迅的烟，鲁迅帮助青年办《莽原》杂志，鲁迅和青年谈“痛打落水狗”;鲁迅号召青年“捣毁人肉宴席”;三·一八鲁迅向学生报警;鲁迅向女师大学生送烛，点燃光亮;李大钊率大队学生声援女师大，火把一片光明。李与鲁相见，李劝鲁“用笔战斗”;鲁迅称李大钊是“真的猛士”;段祺瑞棋桌定杀计;段祺瑞看《语丝》怒斥学生领袖，鲁迅为刘和珍送葬时的大段内心独白。新增了鲁迅支持未名社等文学活动，关心刘和珍，关心女师大学潮的活动，段祺瑞的阴谋，鲁迅捐款，鲁迅与陈源等的论战，鲁迅生病，李大钊赠药，鲁迅指导刘和珍、许广平等女师大学生进行斗争，鲁母劝鲁迅南下等。另外，改写了鲁迅和李大钊雨夜谈话的内容，以及胡适和陈源谈话的内容。

第四章:删去陈延年命毕磊欢迎鲁迅;毕磊来赠中共党刊，鲁迅接受;陈延年向鲁迅讲革命形势，送《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歌颂毛泽东;陈延年通知鲁迅离开广州，说陈在上海等候鲁迅再见。新增了广州风光的描写，许广平赠花，鲁迅在黑夜关心学生的安全等候学生，得到郭小朋和张棣华牺牲的消息等。另外，改写了鲁迅和陈延年会见的地点及陈延年谈话的内容，鲁迅得知李大钊牺牲的消息，护送鲁迅、许广平登船赴上海的人物，鲁迅看到秋收起义的报导之后的感想、独白内容等。

另，夏衍的手稿中对陈白尘执笔的第三稿的许多语句进行了修改，删去了鲁迅谈话中大量使用的鲁迅文章中的原文，并订正了三稿中存在的一些历史细节方面的错误，多处使用电影手法过渡章节等。

总的来说，夏衍的修改基本贯彻了周扬杭州讲话的精神，注重重大历史事件的真实和鲁迅性格的丰富与发展，删除了一些不符合历史事实的虚构情节，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中共领导人李大钊、陈延年等对鲁迅直接领导的色彩;减少了描写鲁迅正面斗争的场面，删减了鲁迅用文章中的话来指导青年的场面，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鲁迅的斗士形象;减弱了对胡适、陈源、段祺瑞、章介眉等反面角色的丑化色彩;减少了一些出场人物;增加了一些体现历史背景的生活场面和描写鲁迅家庭生活的情节;从而在历史真实方面、鲁迅形象塑造方面、电影艺术手法的运用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夏衍在关于四稿处理问题的谈话中说:

周扬同志和我讲了之后，我再把剧本仔细看了一道，觉得周扬同志在杭州讲的和默涵同志在北京座谈会上讲的精神，在三稿中似乎还有贯彻得不彻底之处，重大历史事件的分寸掌握上还不够严格。这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李鲁几次会面、陈鲁关系、农民运动讲习所、读毛主席的文章等，改得没有和周扬同志在杭州讲的那样坚决，对某些不一定落实的重大历史事件，在三稿中还保留了一些。其实像对胡适之、陈独秀等人的暴露，也似早了一些。……

要动，恐怕就不止是若干处。不单是有关党的大事件、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真实问题，此外，也还有一个“年代纪”的问题……现在既然称《鲁迅传》，也有一个“传”的问题，“传”总要研究“纪年、时代”的问题，要力求符合历史真实。

因此要动，就可能牵涉面大一些，而一个地方动了就必然要涉及别的地方。比如拉网一样，一牵一收，就会影响全局。②

但是，夏衍在修改剧本的过程中还没有完全贯彻周扬杭州讲话的精神，勉强接受了《鲁迅传》摄制组的一些意见，按照摄制组的要求增加了一些情节。夏衍在关于四稿处理问题的谈话中说:

因为在动手前和进行中，看到你们摄制组和演员同志们对“三稿”的许多意见和设想，我认为可用的，有利于形象塑造的，尽量采纳了一些，因此，改动就会更多一些。我有一些妥协了的地方。如三章李鲁相见，四章陈鲁会见等等。细节上也有这种情况，如张棣华发现周先生即鲁迅的场面等等，这些地方，假如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是可以割爱的。③

夏衍虽然保留了陈白尘执笔的第三稿的四章四十节的结构，但是他按照周扬的讲话精神，努力把陈白尘三稿中所塑造的“革命家鲁迅”改造成“文学家鲁迅”，不仅删掉了陈白尘三稿中的很多内容，新增了大量的内容，而且还重写了陈白尘三稿中的一些场景的内容，可以说夏衍的第四稿对陈白尘执笔的第三稿是一种革命性的改造，剧本有超过80%的内容是夏衍重新创作的，以至于陈白尘本人都说“剧本好似四间房子，夏公在内部拆修了，改好了，更漂亮了，但是我进去还不习惯，有点摸不清门路了”④。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夏衍的《鲁迅传》第四稿已经是他本人的著作了。

但是，编剧陈白尘和导演陈鲤庭、主演赵丹等《鲁迅传》创作组和摄制组的一些人对夏衍创作的剧本第四稿仍然保留意见，编剧、导演和演员的共识是:

过去搭的架子是辛亥革命中的鲁迅、五四运动中的鲁迅、三一八运动中的鲁迅、二七大革命中的鲁迅，虽然也研究过鲁迅思想的发展，但还是抽象，没有做到以鲁迅思想发展作主线。从《鲁迅传》的架子来说，应该是以鲁迅思想发展作主线的，而不是几个运动中的鲁迅。篇幅长的问题亦由此产生，如以鲁迅思想发展为主线，有些事件可以略去。过去有些满足于外在的材料，例如鲁迅和王金发的关系，现在看来，可能成为赘疣。必须从许多历史事件中跳出来，否则要失败。

……例如写文学家的鲁迅，一定要写《狂人日记》和《阿Q正传》，写出这两部作品的成因，不写不足以成为文学家的鲁迅，但究竟如何写?还有困难。如果按照鲁迅思想发展来写，鲁迅和胡适、李大钊的关系可能避开，但是见面还难免的。第三章写的不好，是为了避开章士钊，鲁迅许多文章针对章士钊，成了无的放矢。总理早就指示不要碰他。现在可不可以用一个假拟的名字，也不谐音，写一些。⑤

应当说，上述意见不仅指出了夏衍执笔的《鲁迅传》第四稿的缺点，而且也点明了《鲁迅传》创作中存在的最大的问题，即很难在用政治事件和社会运动搭建的剧本架构中塑造出一个“文学家鲁迅”的形象。

鉴于上述原因，周扬、林默涵等中宣部领导又同意陈白尘在夏衍第四稿的基础上吸收其优点再创作一个剧本，陈白尘在11月25日完成了对自己剧本的再次修改，这就是剧本的第五稿，也是剧本的定稿本。剧本虽然定稿了，并得到了上海市委、文化部和中宣部的同意，赵丹等众多演员也为所饰演的角色准备了两年多，但是影片的拍摄工作却因导演陈鲤庭因病住院而停顿下来。为了满足广大观众对电影《鲁迅传》的期待心理，陈白尘在1962年8月又对剧本的第五稿作了部分修改并易名为《鲁迅》，交给上海文艺出版社在1963年出版，这是剧本的第六稿，至此，电影剧本《鲁迅传》的创作终于告一段落。而《鲁迅传》摄制组在1962年12月就已经正式宣布解散了。

三、结论

1、电影《鲁迅传》的创作充分显示出新中国官方对鲁迅的高度重视，试图通过对鲁迅形象的塑造体现出共产党对文艺的领导的主题，但是这一尝试没有成功。因为创作电影《鲁迅传》是周恩来总理的亲自提议，所以得到了中宣部、文化部、上海市委等的大力支持，调动了各种资源，集合了国内电影界的一大批精英投入创作，很少有一部电影能得到官方的如此重视和高度介入，可以说官方预想中的这部影片拍摄出来之后应当是一部历史巨片了。但是这种高度介入对影片的创作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即电影要按照官方的要求创作，所以陈白尘等编剧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不是完全按照自己对鲁迅的理解塑造出自己心目中的鲁迅形象，而是必须按照夏衍等人的指示塑造出一个官方定制的鲁迅形象，要让鲁迅的银幕形象体现出党对鲁迅的领导，为此就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违背历史事实对鲁迅形象进行加工和虚构，而这样塑造出来的鲁迅形象虽然可以表达出共产党对鲁迅的领导的主题，但是剧本通过虚构的情节所塑造的鲁迅形象也因此显得不真实，而虚假的、让读者和观众产生怀疑的鲁迅形象不仅无法达到良好的宣传目的，反而可能取得相反的效果。

2、电影《鲁迅传》的创作也充分显示出高层文化官员之间对鲁迅认识的差异，因为高层文化官员对鲁迅形象塑造的不同认识，所以剧本所塑造的鲁迅银幕形象有一个明显的变化过程。夏衍作为文化部主管电影工作的副部长和周总理指派的《鲁迅传》创作顾问团团长，在开始创作《鲁迅传》剧本时的多次讲话不仅指定了剧本的创作原则，而且也规定了剧本的结构，陈白尘等编剧按照夏衍的多次指示，为了突出鲁迅的革命性和党对鲁迅的领导，不仅把鲁迅的革命活动作为主要情节，甚至虚构了一些鲁迅的革命故事，如李大钊要求鲁迅为《新青年》写稿，李大钊到西三条鲁迅家中会见鲁迅要鲁迅南下广州，陈延年在广州对鲁迅的指导等等，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神化了鲁迅和共产党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把鲁迅塑造成了革命家，从而有违历史事实。而林默涵作为中宣部分工主抓电影《鲁迅传》的副部长虽然在陈白尘剧本第二稿之后的讲话中指出剧本的不符合历史事实的问题，但是他和夏衍都没有否定陈白尘的剧本，只是要求继续修改。周扬作为中宣部常务副部长虽然不分工管电影《鲁迅传》的创作，但是他在杭州的讲话实际上否定了陈白尘的剧本第二稿，从根本上扭转了剧本创作的方向，而陈白尘在聆听了周扬的指示之后所修改完成的剧本第三稿虽然删除了一些虚构的鲁迅和共产党人交往的情节，但是仍然保留了一些，以此来表达出共产党对鲁迅的领导的主题，所以仍然没有得到周扬的认可，从而导致夏衍亲自修改完成了剧本的第四稿。夏衍的第四稿虽然按照周扬的杭州讲话精神进行创作，但是仍然没能完全贯彻周扬的讲话精神，他勉强地吸收了摄制组的意见，保留了一些虚构的李大钊和鲁迅谈心的情节等，所以也没有成为定稿。应当说，周扬在杭州关于《鲁迅传》的讲话所指出的重大历史事件必须真实和鲁迅性格要丰富，不能把鲁迅塑造成革命家而是要把鲁迅塑造成文学家的基本原则是正确的，他对鲁迅的认识和对电影《鲁迅传》定位超过了林默涵和夏衍。

3、电影《鲁迅传》的创作因为牵涉到众多的高层文化官员，所以也多次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对中国当代的政治与文化上产生了一些影响。《鲁迅传》虽然没有投拍就在1962年底下马，但是《鲁迅传》的余波未消。1964年8月开始的文艺整风运动，上海市委候补书记张春桥在上海电影系统就以《鲁迅传》创作中的问题来批判“夏(衍)、陈(荒煤)路线”，在同年12月开始的“四清运动”中又以《鲁迅传》创作中的经济问题来揭批三十年代人物的“反党”问题。在“文革”中，电影《鲁迅传》的创作组和摄制组的成员也因为筹拍《鲁迅传》而受到了政治迫害，赵丹因为饰演鲁迅还成为他挨批斗的一大罪状。而周扬、夏衍、林默涵等人也因为反对鲁迅而受到了政治批判，其中的一条罪状就是对《鲁迅传》的多次“错误”指示。1966年7月23日，上海《青年报》发表了《粉碎周扬在＜鲁迅传＞创作组的政治阴谋》，拉开了“文革”中借《鲁迅传》来批判周扬的大幕，7月31日，《文汇报》发表了整版长文《彻底粉碎周扬黑帮诋毁鲁迅的大阴谋》，指出“这是文艺黑帮倾巢而出的反党阴谋”，“通过拍摄《鲁迅传》是为篡党、篡政、篡军和复辟资本主义作舆论准备。”⑥“上海电影系统大批判组”也发表了题为《决不许“四条汉子”丑化鲁迅!》的文章。《红旗》杂志1966年第12期发表了许广平的《不许周扬攻击和诬蔑鲁迅》一文，除了揭露周扬伙同夏衍、林默涵、冯雪峰等人篡改《鲁迅全集》中的《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的一条注释之外，还抨击了周扬对《鲁迅传》拍摄工作的“错误”指示:

一九六一年三月，周扬在对《鲁迅传》创作人员谈话时，竭力玩弄从政治上贬低鲁迅、抬高自己的阴谋:“鲁迅究竟不是政治活动家”，“他没有投入政治斗争漩涡的中心”，“还是着重写他作家的活动，革命活动作为他内在的、精神上的呼应。把他和革命活动的联系写得太直接了，第一违背历史，第二鲁迅就被动了，难了。”

周扬不许写鲁迅和党的关系，不许写毛主席对鲁迅的影响。胡说什么写了党，鲁迅“自己在摸索、奋斗就反而削弱了”!把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者鲁迅的形象，歪曲成为脱离党的领导、脱离群众的个人摸索、个人奋斗的资产阶级文人，这就是周扬们的罪恶企图!周扬甚至疯狂地叫嚷:“不要怕这样写了有人会提意见:党的影响不够呀，毛主席都没有提到呀，等等”。这完全暴露了他的反党反毛主席的政治面目。⑦1980年10月8日，赵丹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管得太具体文艺没希望》，不仅表达了“文艺不能管得太死”的呼声，而且也表达了“二十年拍不出《鲁迅传》”的遗憾，他说“《鲁迅》影片之迟迟不能问世，实也联系到新一代的鲁迅式的文艺家之诞生”⑧。

总的来说，电影《鲁迅传》的剧本创作不仅显示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官方对鲁迅接受与改造的政治目的，而且也充分体现了官方对鲁迅定位与认识的变化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文学与政治的复杂关系。而电影《鲁迅传》创作过程中所产生的从“革命家鲁迅”到“文学家鲁迅”认识的转变以及与此相关的文学与政治关系的话题，也在中国当代文化与文学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今仍然是一个值得中国当代文化界深思的话题。

附表

﹡阿有唱戏踢“狗气煞”、乡绅惊慌 x阿有议论、打小孩龙山采标本……范来报信 龙山采标本……农民押解经过范来报信﹡学生问“老勿大”花 x第二节 满街慌乱、章急归、客第二节 满街慌乱、章急归、客厅密商 厅密商﹡章谈与汤蛰仙熟、钱报王金发到绍 x谈大势已去、钱报学生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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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徐来报信:陈独秀被捕第十六节 x鲁至车站送学生，遇胡适陪杜威来京﹡张棣华来辞行、鲁赠旅费 x胡适恭维鲁迅、鲁斥之、揭胡面目第十七节 ★至北大交稿 第十七节 x至北大参加《新青年》会﹡《新青年》会，鲁经过，未入，未参加会x《新青年》会，胡分裂、鲁面斥，鲁不愿与胡同路﹡李大钊出来，询鲁迅意见 x鲁迅欣然与李大钊同行，高大背影第十八节 ★离会馆与老仆惜别、搬新家 第十八节 x 鲁新家鲁迅与母、母子情。郭南方归来，找新路 找新路﹡鲁与青年谈僵尸变化，要踏实做事鲁迅与母、母子情。郭南方归来，x鲁劝青年要行动:要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第十九节 ★鲁迅伏案写作:徘徊、沉思第十九节 x鲁迅写小说《明天》、《风波》、《故乡》﹡叠印范爱农、阿有、赵太爷、假洋鬼子影子x鲁给母看新写的《阿Q正传》，母笑说滑稽﹡特写《阿 Q正传》:《晨报副刊》x《阿 Q正传》片段:读者反映、官僚生气、青年猜疑夏衍第四稿第三章 陈白尘第三稿第三章第二十节 日历:叠现时代背景 第二十节 报刊:点出时代背景﹡街景、茶馆莫谈国事 x张棣华陪许广平来访，鲁母迎进﹡名流集会:胡适、陈源议论 x老虎尾巴，谈学潮。鲁抽烟、许抢烟﹡北大教室、陈源演讲。鲁下课，至未名社 韧战﹡刘和珍购书、遇鲁 x李大钊访鲁，谈《现代评论》是“山羊”x鲁迅助办《莽原》，指示青年要﹡刘陪许广平来谈学潮，鲁关心青年 x鲁迅号召青年“捣毁人肉宴席”第二十一节 学生集会 第二十一节 学生集会x 段祺瑞棋桌定杀计女师大操场，学生整队待发 女师大操场，学生整队待发﹡杨荫榆陪陈源演讲“救国先救自己”x杨荫榆陪陈源演讲“没有帝国主义侵略”学生拒听，轰杨、陈出校 学生拒听，轰杨、陈出校第二十二节 女师大开除学生布告、学生自治会商议对付办法 学生自治会商议对付办法鲁迅摸出教授宣言﹡谈《现代评论》阴谋第二十二节 女师大开除学生布告、鲁迅摸出教授宣言x谈“冒牌国货”鲁迅点名、刘和珍激动 鲁迅点名、刘和珍激动第二十三节 ★段祺瑞官邸下棋、日本顾问献谋 授计反鲁迅﹡段派警察保护杨荫榆回校 x段祺瑞下令封闭女师大，校内断水电、第二十三节 x陈源书斋、胡适一片漆黑x鲁迅送蜡烛至校、学生点燃蜡烛、出现光亮x李大钊率领各校学生举火把来声援、一片光明x李与鲁相见，李劝鲁“用笔战斗”第二十四节 ★北京街头、学生募捐、鲁迅捐一元 第二十四节 北京鲁家鲁家，徐来报信、鲁徐同去女师大女师大三河老妈子绑架女生，刘百昭欲动武，鲁喝住老虎尾巴，徐来报信、鲁徐同去三河老妈子绑架女生，刘百昭欲动武，鲁喝住

教育部﹡鲁等支持维持会，刘百昭带来“解职令”教育部x鲁写辞职书，刘百昭带来“解职令”鲁控告非法解职。鲁徐谈女师大复校鲁抗议非法解职。鲁徐谈女师大复校第二十五节 ★学生购阅《语丝》书刊第二十五节 x鲁带学生宗帽胡同复校﹡陈源书斋、胡适劝陈“带住” x胡适陈源围攻鲁迅、鲁苦战、咳嗽、服药﹡鲁发文“不能带住” x 各大学宣言脱离教育部﹡胡适发表《爱国运动与学生》，劝学生回校x段祺瑞被迫下令复效，女师大学生返校﹡胡适对陈源暗示:南方革命兴起，应另谋良策x鲁家，学生欢庆胜利，鲁说斗争还要继续第二十六节 ★鲁迅书斋，咳嗽，学生带来李大钊赠药第二十六节 x陈源书斋，胡适提出“公理”招牌﹡刘和珍、许广平来访，鲁分析“缓兵之计” x鲁和青年谈“痛打落水狗”﹡刘和珍邀鲁开会 x 鲁退还刘和珍购书款第二十七节 日军炮轰大沽口、三一八天安门大会第二十七节 日军炮轰大沽口、三一八天安门大会鲁迅书斋，许广平交稿，﹡鲁母留许吃饭鲁迅书斋，许广平交稿，x鲁以《莽原》交许转刘游行队伍开往执政府 游行队伍开往执政府段祺瑞下杀机，李大钊赶来指挥转移 段祺瑞下杀机，李大钊赶来指挥转移段下令屠杀、刘和珍救友中弹牺牲 段下令屠杀、刘和珍救友中弹牺牲唐人凤挥旗冲出重围 唐人凤挥旗冲出重围第二十八节 追悼会:鲁、许吊刘遗体第二十八节 追悼会:鲁、许吊刘遗体送葬行列，鲁沉默前行 送葬行列，鲁沉默前行 x独白“血债要血还”第二十九节 鲁写《无花蔷薇》痛斥反动派 痛斥反动派﹡陈源写《闲话》，假作“公平”，胡适点头第二十九节 鲁写《无花蔷薇》x段祺瑞看《语丝》，怒斥、反诬学生领袖鲁斥陈段“心心相印”。胡告陈:鲁被通缉鲁斥陈段“心心相印”。胡告陈:鲁被通缉第三十节 李大钊雨夜访鲁迅 第三十节 李大钊雨夜访鲁迅李鲁谈心:李劝鲁南下:鲁要李当心李鲁谈心:李劝鲁转移阵地:鲁要李当心﹡鲁母要鲁离京，鲁表示同意 x鲁迅称李大钊是“真的猛士”夏衍第四稿第四章 陈白尘第三稿第四章第三十一节 ★广州风光 第三十一节 x报纸叠印——点出时代背景﹡长堤:徐文滔、许广平等来欢迎鲁迅 x 陈延年命毕磊欢迎鲁迅

毕磊率学生码头迎鲁 毕磊率学生码头迎鲁鲁目睹工农兵游行队伍、兴奋 鲁目睹工农兵游行队伍、兴奋第三十二节 中山大学白云楼大钟楼第三十二节 中山大学白云楼大钟楼﹡许广平来赠“水横枝” x毕磊来赠中共党刊，鲁迅接受祝家骅来访、鲁谈广州印象 祝家骅来访、鲁谈广州印象第三十三节 鲁观花市，遇学生吴梦非 鲁怫然变色许、毕陪鲁出席学生欢迎会 许、第三十三节 x顾请鲁赴接风宴，毕陪鲁出席学生欢迎会祝来二邀:鲁答“概不赴宴” 祝来二邀:鲁答“概不赴宴”第三十四节 鲁讲“革命文学” 第三十四节 鲁讲“革命文学”司的克党捣乱，祝上台驱之 司的克党捣乱，祝上台驱之祝乘机捧鲁“革命文学家”，鲁退还高帽祝乘机捧鲁“革命文学家”，鲁退还高帽第三十五节 ★陶陶居茶楼内间:鲁会晤陈延年第三十五节 x中共党委机关:陈延年与鲁迅谈心﹡陈请鲁“自己观察” x陈向鲁大谈革命形势、湖南农民运动，颂毛第三十六节 白云楼鲁寓 第三十六节 白云楼鲁寓﹡张棣华来告结婚喜讯 x 张棣华来告上海工人起义胜利毕来告反革命叛变。﹡司的克党抹反动标语毕来告反革命叛变。毕商议保护鲁迅﹡鲁等候青年，问黑夜枪声、学生被捕x毕向鲁辞行，出门被捕，鲁冲出营救不成第三十七节 中山大学教授会，鲁竭力营救学生第三十七节 中山大学教授会，鲁竭力营救学生鲁迅愤怒斥祝“画皮” 鲁迅愤怒斥祝“画皮”第三十八节 白云楼上 师生相晤 第三十八节 白云楼上 师生相晤﹡学生告鲁:李大钊英勇就义 特写李大钊被捕就义﹡鲁惊闻:郭张刑场就义 鲁怒写“地火在运行”﹡青年特务在楼下监视 小郭带来陈延年对鲁关心第三十九节 师生夜谈，鲁自剖轰毁进化论第三十九节 师生夜谈，鲁自剖沪等鲁许广平愿同行，鲁说许“中毒太深” 许广平甘为“鲁迅党”，轰毁进化论﹡徐文滔劝鲁离开广州 郭来告陈延年希望鲁离广州，在愿同行第四十节 珠江轮上 第四十节 珠江轮上﹡徐文滔陪鲁、唐人凤陪许上船 x郭小朋、张棣华送鲁、许上船﹡徐说夜车走，掏报纸给鲁 x郭说去湖南，掏报纸给鲁鲁迅看报:秋收起义 鲁迅看报:秋收起义﹡鲁说:“石在，火不灭，这是中国的希望” 鲁说:“中国又有了新的希望”

［注释］

①②③④⑤沈鹏年:《行云流水记往·二记——电影＜鲁迅传＞筹拍亲历记》，上海:三联书店，2011年版，第248－257页，第267－268页，第268页，第287页，第288页。

⑥红缨，长剑:《彻底粉碎周扬黑帮诋毁鲁迅的大阴谋》，《文汇报》1966年7月31日。

⑦许广平:《不许周扬攻击和诬蔑鲁迅》，《红旗》杂志1966年第12期。

⑧赵丹:《管得太具体文艺没希望》《人民日报》1980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