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自我意识的盲目性对其痛苦生活的影响
2025-01-26陈羽楠
摘要: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刻画的女性形象特蕾莎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她总是以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的形象出现在读者的眼前。特蕾莎最大的创伤与性格的缺陷源于她的家庭,早期的悲惨生活对她自我意识发展的盲目性起了决定性作用。自我意识的盲目性使特蕾莎在后期生活中所做的决定无法填补自身内心的空洞,甚至造成了其后期生活的持续性痛苦,也使她的一生背负着无处安放的灵魂。
关键词:特蕾莎;自我意识;原生家庭;自我完善
书中,特蕾莎一直尝试逃离原本的黑暗生活,但她在追求幸福的路上总是会陷入各种痛苦中,她无法“透过肉体看到自己”,无法清晰地看明白自己内心真正需要的慰藉是什么,即其存在个人意识的盲目性。
一、特蕾莎自我意识盲目性的原因
导致特蕾莎自我意识盲目的最大原因是她的原生家庭。特蕾莎的母亲因为被追求者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而怀上特蕾莎,从而失去其他选择只能嫁给对方。她觉得是特蕾莎使她失去生活的筹码,牺牲了本该有的美好生活,所以在特蕾莎小时候,她所给予的教育与引导只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愤懑不平。在她的观念中,特蕾莎并没有一个独立的人格,而是隶属于她的人质。特蕾莎在母亲错误观念的灌输中,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喜好与内心所需是什么。她认为牺牲便是一种伟大与正确的行为。此外,母亲讥讽特蕾莎洗澡插门等保护个人隐私的行为,还用此事公然在众人面前取笑女儿,甚至在众人面前大声朗读特蕾莎的日记,用特蕾莎的隐私取悦自己和公众,让特蕾莎在朋友面前毫无尊严可言。母亲这些贬低特蕾莎自尊的行为使特蕾莎会对个人价值的评估出现偏差,使特蕾莎从心底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自尊心变低。
特蕾莎在母亲观念的灌输下认为自己的存在是罪恶的,为了弥补这个罪过,她为母亲奉献一切,母亲让她辍学,她便从十五岁开始端盘子,操持家务,照顾弟妹。在同龄孩子都在学校接受教育时,特蕾莎因为母亲而忙于帮衬家庭,因此特蕾莎的缺乏教育导致她的人格发展不健全,她无法认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内心缺乏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与应该如何完善自我。
二、特蕾莎自我意识盲目性影响其痛苦生活的镜像
(一)自我价值评估
当特蕾莎将她拍的照片寄给瑞士一家很大的杂志社时,她被一名女摄影师极高地赞扬了。对方提供了一条能更好地帮助她发展摄影生涯的道路,但是特蕾莎拒绝了,因为她认为她生活的全部就是她的丈夫托马斯,或者说她认为爱情应该是占据她生活与人生价值追求的全部,因为只有爱情才能证明她是一个被需要的人,即“特蕾莎的‘自我’都建立在自己的肉体对于托马斯而言是特殊的且无可取代的基础上。”[1]
(二)对个人形象的自我描绘
特蕾莎对自己的认识就是一个“柔弱需要男人照顾的女子”,文中的各种描写都可以看出她这种想法的投射。如她和托马斯搬去苏黎世,在异国他乡,当她接到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找托马斯后,她感到十分恐惧。因为在她心中,托马斯是强大的,她是软弱的,托马斯拥有他的人际关系和事业,而她拥有的只有托马斯。如书中所写,她对于托马斯的情感是这样的:“她的身体立在门厅里,一丝不挂,被抛弃在那儿。她的灵魂,受了惊吓,在身体深处颤抖。这一刻,只要那个男人在房间里头朝她的灵魂说一句话,她就会放声大哭,扑进他的怀里。”[2]
(三)决策时思考的逻辑步骤
“她久久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偶尔令她不快的是,她在自己的脸上发现了母亲的轮廓,于是她更固执地看着自己,调动自己的意志力,以虚化母亲的影子,然后将之彻底抹去,让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留在脸上。每次成功,于她都是令人陶醉的一刻,灵魂又一次浮现在肉体的表面,如同船员们冲出底舱,奔上甲板,向着天空挥臂高歌。”[3]文中写到她无法“透过肉体看到自己” ,所以她的选择和行为的首要逻辑是为了逃离“母亲”这个围困她的粗俗的世界,填补她由于人格缺陷所带来的内心的空洞,然而这样做出的决定通常是无法满足她内心真正的需求的。
三、特蕾莎痛苦生活背后的内心需求
(一)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提供
由于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特蕾莎需要一个能带她逃离的人,也由于母亲残酷地对待她,特蕾莎是很缺爱的人。但是她所需的是一个与她爱情价值观统一,能与她组成传统意义上幸福小家的男人,而不是托马斯这种认为人伦之爱、夫妻之爱是负担的男人。只有一个忠诚的丈夫和温馨的家庭才能给她提供安全感和归属感,如郭毅所说的“特蕾莎将性视为确认生命的体验,当然也包含了她自己的一切美好与神圣,不仅是爱情的所在,更是自我存在的所在。”[4]
(二)自我认同感和个人价值感的提供
由于托马斯拥有众多情人,特蕾莎为此逼托马斯与她多次搬家,搬去陌生的城市。她需要托马斯的忠诚给她提供“家”的归属感,以证明自己逃离了母亲的世界。而当她成功逼迫托马斯和她不断搬家直到托马斯抛弃原本的医生事业,搬进山里,切断原本的社交关系后,她才稍微感到能自洽一些,正如舒美芹所说,“因为是她打破了托马斯原有的宁静,而是她径自从苏黎世跑回了战火四起的布拉格,是她让托马斯失去了应有的高高在上的生活……她惧怕的不是两性关系中的冷淡,而是被遗弃。只有弱势的、无依靠的、传统的女性才会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男性身上,此时的特蕾莎无疑是这样一个形象。”[5]
参考文献:
[1]雍贝妮.《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矛盾思想[J].文学教育.2022,(08):86-90.
[2]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许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 年,第 208 页.
[3]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许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 年,第 53 页.
[4]郭毅.《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女性世界——昆德拉笔下两个女性探寻自我存在的人生体验 [J].信阳农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9,(02):77.
[5]舒美芹 .女性视角下的存在之思——《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解读[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 2013:8-9.
(作者为澳门科技大学酒店与旅游管理学院本科在读)
责任编辑 钱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