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形态、功能、缺陷与启示
2024-09-19刘艳万晶晶
[摘 要]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形态可以基于领读的发生空间、内容载体、开展形式、实施目的以及组合方式5个维度进行划分。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具有信息传递与知识获取、图书解读与图书筛选、阅读陪伴与阅读互动、内容传播与激活共鸣、重塑阅读与扩大受众的功能。同时,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存在受众图书分离与替代想象、平台算法规训与信息收窄、流量红利驱动与消费陷阱、微型文本速食与信息碎片、阅读数字绩效与虚假繁荣5个缺陷。未来,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需平衡领读人领读与自主性阅读的关系、激发阅读兴趣与数字绩效的关系、碎片化信息与图书整体性的关系、平台算法规训与传受两端的关系。
[关键词] 领读人 阅读推广 图书阅读缺失
[中图分类号] G252.17 [文献标志码] A [ DOI ] 10.19764 / j.cnki.tsgjs.20231212
[本文引用格式] 刘艳,万晶晶.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形态、功能、缺陷与启示[J].图书馆建设,2024(3):106-116.
*中国图书馆学会2022年阅读推广课题“基于领读人模式的阅读推广研究”的成果之一,项目编号:YD2022B47。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Model: Forms, Functions, Flaws and Implications
Liu Yan, Wan Jingjing
[Abstract] The form of the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model can be divided based on five dimensions: the occurrence space, content carrier, development form, implementation purpose, and combination method of lead reading. The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model has the functions of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nd knowledge acquisition, book interpretation and screening, reading companionship and interaction, content dissemination and activation resonance, reshaping reading and expanding audience. At the same time, the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model has five shortcomings: audience book separation and substitution imagination, platform algorithm discipline and information narrowing, traffic dividend driven and consumption traps, micro text fast food and information fragmentation, reading digital performance and 1 prosperity. In the future, the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model needs to balan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eader reading and autonomous read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timulating reading interest and digital performan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ragmented information and book integrity,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latform algorithm discipline and transmission and reception ends.
[Keywords] Lead reader; Reading promotion; Book reading deficit
0 引 言
在国家大力倡导与推进全民阅读社会构建的时代背景下,阅读推广服务在全社会中得到普遍开展。阅读推广的实践形式在新媒介技术的驱动下实现创新,催生新的阅读推广模式。其中,领读人/者(以下简称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便形成于全民阅读社会构建与网络信息社会、 媒介形态高度发展的宏观背景下。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不仅在图书馆业界、内容平台、出版社、文化企业、书店、学校中得到应用;还受到学界的关注,如2018年,“公共图书馆在全民阅读中的领读与创新”峰会在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成功举行[1]。同时,笔者2023年6月2日在“中国知网”上以“篇名=领读人or领读者or领读”进行检索,获得有效期刊论文共20篇,主要研究主题:一是关于领读人的案例研究,即介绍与分析领读人项目的具体做法;二是对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设计与实施进行探讨;三是对网易蜗牛读书中的“领读人”机制进行研究。 整体来说,目前学界对领读人的研究仍处于“偏实践”方向,而对于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理论研究稍显不足。为全面认识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本文将分析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形态、功能、缺陷及启示,以期促进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发展与完善,丰富领读人研究的科研成果。
1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形态
在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具体实践中,名称有领读者、领读人、领读官、长江讲书人、“领读人计划”“都来读书”、新时代全民阅读“5+6+7”领读者工程等不同的叫法。实施机构或主体包括政府、图书馆、出版社、移动阅读 APP、内容资讯平台、电视台、个人、读书社团等。从发生空间、内容载体、开展形式、实施目的以及组合方式 5 个维度看,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形态丰富,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1 从领读的发生空间来说
以领读发生的空间看,可分为线下领读和线上领读。线下领读是指在建筑空间或自然空间中以线下读书会、图书分享会、讲座、训练营、研学等为主要形式的领读。线下读书会、图书分享会方面的实践有:佛山市图书馆的“佛山领读者”项目,领读人在活动现场先分享阅读感受、陈述观点,再抛出阅读议题与现场读者探讨交流[2]。济南市图书馆的“交享阅”书房领读人活动,领读人分享阅读感悟,交流阅读体验,带领现场读者共读图书、共探图书价值[3]。中国科学院大学图书馆、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以及北京市怀柔图书馆共同打造的“爱读·领读人计划”阅读分享活动[4]。 讲座、训练营方面的实践有:北京大学图书馆“北大读书讲座”项目,领读人带领师生解读经典、分享阅读、与创作者对话、互动交流[5]。帆书(原樊登读书)在全国各分点开设《正面管教》的领读训练营,将线上领读移至线下。研学方面的实践有:南京领读者联盟及天津市和平区图书馆的领读活动,结合当地自然景观、人文历史,以“图书+行走”的线下研学方式进行领读[6-7]。江西省图书馆带领 30 组家庭走进滕王阁,并对《滕王阁序》进行领读、讲解[8]。
线上领读是指在数字网络空间中,以阅读社群互动、短视频、线上精讲课程、领读直播、线上阅读打卡等为主要形式的领读。以阅读互动社群举例来说,甘肃省临泽县板桥镇中心小学建立的“领读者”书会,以领导带老师、老师带学生、学生带家长三级联动的机制实施,以阅读、撰写读书笔记分享至“领读者”读书群,然后在群内共享、交流、建议的形式实现领读[9]。网易蜗牛读书(以下简称网易)用户获得“领读人”资格后,可通过公布领读社群二维码吸纳有兴趣的用户进入阅读社群并获得领读服务。以短视频、线上精讲课程、领读直播举例来说,小红书“领读人计划”、抖音“都来读书”鼓励用户通过短视频进行领读、图书分享以及知识推送等。济南市图书馆“交享阅”书房领读人活动利用新浪微博“一直播”实现领读[3]。以线上阅读打卡举例来说,有书在业内首创“共读+”模式,领读人带领共读用户一起阅读打卡。中共上海市虹口区委宣传部联合建设书局、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上海)有限公司发起的“彩虹Reader”,在线上共读社群中以每日阅读打卡的方式进行领读。
1.2 从领读的内容载体来说
从领读人领读内容的载体看,可分为语言型领读、图文型领读、音频型领读、视频型领读。(1)语言型领读是指以口述语言作为内容载体的领读,主要是在领读活动现场或社群以领读人口述的方式对图书进行分享、表达观点、陈述知识的领读模式,包括读书会、图书分享会、图书圆桌会议等,线下训练营、微信社群中领读人对图书的讲解等。例如,赵俊玲教授作为领读人在佛山市图书馆科研读书会上,以图书圆桌会议的方式对学术专著进行领读[10]。网易领读人借助社交软件组建领读社群,在群内通过语音或文字的方式对图书进行介绍、讲解、解疑答惑等领读服务。(2)图文型领读是指以静态的图片、文字作为内容载体的领读。例如,网易领读人主要通过图文的形式进行阅读书单推送、好书分享、图书解读等。帆书中樊登领读的每本图书均配有思维导图及文字稿。(3)音频型领读是指以音频作为内容载体的领读。山东淄博传齐书苑的“我是‘传齐’领读人”活动,领读人的领读稿件审核通过后会有专人录制领读音频[11]。提供音频型领读的还有帆书、有书。(4)视频型领读是指以视频作为内容载体的领读。短视频,如小红书、抖音等内容资讯平台上的领读短视频;微信视频号中图书馆的领读短视频,如“江西省图书馆的101页”、南通图书馆的“图书管家”;长视频,如帆书中的领读长视频;电视节目,如湖北省图书馆的电视节目《领读者说》;直播,如济南市图书馆的领读直播等。
1.3 从领读的开展形式来说
从领读的开展形式看,可分为交谈型领读、讲述型领读、研学型领读、打卡型领读。(1)交谈型领读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个体,采用面对面或非面对面交谈方式的领读,通过口述语言或是通过文字交流,有线下读书会,线上领读社群、直播领读等形式。在线下读书会及线上阅读社群等交谈型领读中,领读人与受众在现场或社群中交流互动。线上视频型、图文型领读也涉及文字交流,主要通过评论、弹幕,实现领读人与受众、受众与受众之间的互动。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的交流互动,这种交谈型领读具有明显的社会化特征,也可称之为社交型领读。(2)讲述型领读是领读人围绕某本图书或某知识点进行讲述的领读形式,通常采用线下讲座、线上音频与视频以及线上精品课等做法。例如,小红书、抖音、帆书、有书等。(3)研学型领读是由专家、学者带队将图书与文化行走、实地考察与观摩等形式相融合的领读形式,如前述提及的南京领读者联盟的领读活动、天津和平区图书馆的领读人项目。(4)打卡型领读是通过建立领读群以每日阅读打卡或提交阅读作业的形式,督促群成员在有效时间内完成一本图书的阅读。例如,“彩虹Reader”、网易、有书等。
1.4 从领读的实施目的来说
从领读的实施目的看,可分为荐书型领读、知识型领读、书目型领读与伴读型领读。(1)荐书型领读,是指领读人将图书的内容通过口述语言、静态图文或动态视频的方式进行输出,向受众展现某本图书的主要内容或阅读体验,带有明显的推荐图书、营销图书性质。(2)知识型领读,领读人将某本或某类图书中的内容、知识点进行加工与提炼,并通过口述语言、图文、视频等方式展现。通常而言,有的领读人会给出领读内容的具体出处,有的领读人仅是传播图书中的知识,而不告知读者书名,有明显的知识加工、内容再创作的性质。需要指出的是,荐书型领读与知识型领读不同,前者偏重于图书内容的介绍,后者侧重于知识展示,是领读人将图书中的知识进行内化、深加工、转化与输出。(3)书目型领读,领读人主要向用户分享主题书单,如辽宁省图书馆员李光媛在小红书上分享历史类、文学类、幼儿类的阅读书单。(4)伴读型领读,领读人在领读社群中督促成员阅读打卡,发布阅读打卡作业、点评阅读作业等。
1.5 从领读的组合方式来说
从领读的组合方式看,可分为单一型领读与复合型领读。单一型领读是指领读人在领读过程中仅采用一种载体、一种空间、一个程式的领读形式。例如,抖音中的领读人仅通过发布短视频达到阅读推广及知识传输的目的;甘肃省临泽县板桥镇中心小学仅通过线上阅读社群进行领读;山东淄博传齐书苑仅通过音频进行领读;大多数图书馆是通过线下读书会、阅读推广活动、读书沙龙、讲座等其中一种形式对某本图书进行领读;网易中也有不少领读人仅通过静态图文,以文章形式呈现领读内容。
复合型领读,是指领读人在领读过程中采用多种领读形式。主要表现为三个维度:多空间、多载体、多程式。从多空间看,是指结合线上与线下两个空间进行领读。从多程式看,是指在领读中联合使用不同形式的领读。从多载体看,是指在领读中将领读内容通过不同的载体进行展示与实施。例如,济南市图书馆的“交享阅”书房领读人活动从线下向线上延伸,构建线上线下联动的领读场景。又如,南京领读者联盟的领读程式由“发布书单—领读人导读—线下研学—精讲”四个步骤完成[7]:第一,确定与公开12本“年度书单”。第二,由专家在微信群中对全书进行导读,群成员超过500人时,则通过线上直播平台进行导读。第三,线下游学活动。由专家带队寻访与当月领读图书中有关的人文或自然景观。第四,邀请当月名著领读专家在“书香南京大讲堂”进行讲座。南京领读者联盟的领读活动既有在社群中领读,也有在自然空间中研学式领读,同时还有深度讲解式领读。再如,帆书在领读过程中,不仅有思维导图、文字稿,还配有音频、长视频,甚至有的图书设有线下训练营、线上精讲课;有书不仅在共读社群中领读、阅读打卡,同时也有配套音频、精品课、线下同城读书会等。
2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功能
尽管领读模式存在类型差异,但其带来的价值与意义却是殊途同归,共同塑造了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多功能特征,其功能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2.1 信息传递与知识获取
领读人结合自身的文化资本与阅读经验,通过解说图书、分享感悟、讲述知识等,为用户提供有价值的内容、知识或信息。领读人在领读过程中传递信息,受众在领读人的领读中实现知识获取。在前述众多不同类型的领读模式中,仅有打卡型领读在信息传递方面表现较弱,其次为伴读型领读,因为二者主要侧重于领读过程中履行监督或陪伴的职能,旨在督促参与者完成一本书的阅读。需要指出的是,二者之间的差异在于伴读型领读还具有点评阅读作业的职能,受众在领读人提供的点评信息中可能获得启发或得到点拨,再通过自身的信息领悟能力,实现知识的吸收、内化或迁移,最终实现知识的获得。而在其他类型的领读模式中,领读人在信息传递方面表现较强。领读人一般为具有一定影响力或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人士,其可以是文化名家、作家、专家学者,也可以是草根知识博主[12],通过深耕图书内容,将图书中的内容精炼化或系统化,并借助某种契合的内容载体,采用适宜的开展形式,将有价值的信息向受众输出,以促成受众在信息传递中实现知识的获取。领读人作为一种“人媒”[12],在领读中扮演着信息传播者的角色,其根据自身的文化积累与阅读经历,决定哪些图书内容出现在传播渠道上。领读人与生俱来的媒介属性决定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具有信息传递功能。同时,领读人作为一种新型的阅读推广方式[12],更侧重于图书推广,图书作为人类文明与知识的重要载体,决定了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具有知识的属性,能够让受众在其中获得一定的知识。
2.2 图书解读与图书筛选
领读人解读图书内容,对受众而言,相当于领读人扮演图书筛选人或者内容把关人的角色,为受众是否阅读、是否购买某图书提供参考。领读人围绕一本或某一类书进行内容解读、创作与信息输出,这种方式有利于受众了解图书内容,方便受众基于领读人的解读对图书的购买、阅读与否做出决策。在荐书型领读、书目推荐型领读中领读人经常为受众提供某一本图书的最好版本或者开出不同主题的阅读书单。例如,网易领读人以图文的形式解读图书,列出主题书单。小红书领读人“图书馆媛”(辽宁省图书馆李光媛)通过短视频方式为受众提供历史主题的阅读书单。疫情期间,“彩虹Reader”通过小程序提供阅读书单;在微信视频号“江西省图书馆的101页”中,领读人虞乐通过短视频讲述《显微镜下的大明》《苏东波:不孤独的美食家》的阅读感悟,受众在评论中表示“立即下单购买”。可见,领读人的图书解读、书单分享等对受众图书筛选的作用。围绕一本图书的线下图书会、讲座、线下训练营、线上讲书、领读类长视频、图书类电视节目等形式的领读模式,对于未阅读该图书用户而言,有助于其深度了解图书的内容;对于阅读志趣相近的用户而言,还能够激发其阅读渴望,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为书找人,让受众在海量书库中确定与其阅读兴趣相契合的图书,帮助用户筛选图书。帆书通过每周解读一本书的方式,在推荐图书、传递知识的同时,也帮助受众筛选出一批有价值的图书。《2022抖音电商图书消费数据报告》[13]显示,领读短视频成为很多受众选书、购书的重要参考。
2.3 阅读陪伴与阅读互动
领读人作为领读实践活动的核心中介,其身份是多元的,既有师者身份,又有朋友身份,也有社群管理者身份,对用户而言具有阅读陪伴与阅读互动的两大主要功能。
在阅读陪伴方面,主要表现为内容陪伴、交流陪伴、监督陪伴、检查陪伴、激励陪伴。在内容陪伴、交流陪伴方面,一是在线上领读中,领读人发布的领读内容,作为一种电子文本永久存储于互联网,无论领读人是否在线, 领读文本都可随时随地供受众检索、浏览与观看,具身领读人化身为离身领读人,借助电子形态的领读视频或图文,引领受众阅读、启发用户思维,实现内容陪伴。在线上社群领读中,领读人发布议题以维持领读社群活跃度,让用户在领读社群中进行思想碰撞,实现信息或知识的获取。二是在线下领读中,如研学型领读,领读人在身体力行进行陪伴的同时,更是在文化行走或研学中给予图书内容或知识的讲解,带领用户深入浅出地理解图书。在监督陪伴、检查陪伴、激励陪伴方面,主要领读模式有打卡型领读、伴读型领读。例如,有书共读中的领读人监督参与共读者是否每日阅读打卡、检查其是否完成阅读任务,并激励其对阅读图书的感想、认知等进行内容输出,帮助其在一段时期内养成每日阅读习惯。
在阅读互动方面,主要表现为互动交流、答疑解惑、价值共创。领读人与受众可在线下领读活动中探讨、互动,可以在线上阅读社群中分享交流,也可以在直播、评论中互动。在互动中,或者解答疑惑、或者深化理解、或者带来新的阅读视角与见解,实现领读人与受众在内容价值上的共创,塑造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社交化特征。
2.4 内容传播与激活共鸣
领读活动离不开领读人利用其自身的认知盈余进行内容生产。输出读书感悟、拆解图书、总结图书精华等都需要调动领读人的主观能动性、知识储备、人生经历等进行内容创作。那些经过深度加工的内容,其意义不仅仅在于知识性,而是具有更深远的媒介意义,且进入到更深的精神层面。 从媒介意义方面来说,在印刷型媒介时期,读者接触纸质媒介而实现信息知识的获取。在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下,领读人不仅承担内容生产的职能,同时也承担内容传播的职能。即便在阅读缺失的情境下,有的受众依然可以通过领读人创作的内容获得关于图书的相关信息或知识。从某种意义上说,领读人成为图书阅读缺失人群的一种补偿性媒介。 帆书用60分钟左右的时间浓缩一本书的精华,通过视频讲书的领读模式向受众传输,对于受众而言“看过、听过即读过”,领读内容对于图书阅读缺失人群而言便是一种“内容救济”,补偿或救济受众与领读人、受众与受众之间存在的信息差、知识盲区等。从精神层面来说,领读人在领读内容的创作中,不仅有领读者的语言、文字,有的可能还会配有画面、场景等,领读图书的主题也涉及人类情感、家庭教育、两性婚姻等诸多能够引起用户共鸣的内容。领读内容有的是语言实体的“语言单元”,有的是心理映像的“图像单元”,有的是二者兼具。双重编码理论(dual code theory)认为大脑中存在两个功能独立却又相互联系的认知系统处理不同的信息:来自我们语言经验的语言系统(即语言单元)和非语言系统(心理表象系统即图像单元)[14]。受众可能在领读人的语言单元与图像单元中捕捉、提取到能够引起自身情感共鸣的内容,进而吸引用户对领读人的内容继续贡献注意力、点赞、收藏或是评论、探讨等,这也是领读人领读内容的情感传播效应,能够为受众向读者转变奠定情感基础与前提。
2.5 重塑阅读与扩大受众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重塑传统阅读,主要表现:一是从单一型阅读到复合型阅读。传统阅读是以印刷型媒介为载体的阅读。阅读的载体是单一的静态文字或图片。而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使得阅读成为一种“观看”,包括阅文、阅图、阅景、阅听、阅屏等多个维度[15],观看的载体具有富媒介性,属于复合型阅读。在以讲座、阅读分享会、读书会为代表的线下领读模式中,领读人以口述语言或配套相关图文并茂的PPT、视频等讲解课件带领用户阅读图书,受众在线下空间中达成阅听、阅文、阅图的复合型阅读实践。在线下研学领读模式中,受众在领读人引导下,在文化行走的过程中实现阅听与阅景同时并行。在线上领读模式中,视频型领读人不仅自己出境讲述,同时还会适配引人入胜、融情融景的画面,优质的文案。受众在其中往往调动多重感官系统观看领读视频,阅文、阅听、阅屏、阅图、阅景同时并存。二是从私密性阅读到社交型阅读。阅读作为一种社会行为和实践活动,具有双重属性:基于个人独立阅读体验的个别性和基于社群互动分享体验的社会性[16]。传统纸本阅读属于读者个体化阅读,具有私密性。而在领读模式中,领读人将自身的读书体验置于公共环境下,以内容或者不同的领读文本载体吸引受众互动交流、评论、探讨,使传统图书阅读从私密走向开放,领读人与受众之间基于某个共同议题建立亲密关系,形成一种基于内容连结的社交型阅读。三是从线性阅读到非线性阅读。对于个人而言,个体化的纸本阅读是线性的阅读,具有连续性[17]。而在领读人阅读模式中,领读人在领读内容的创作上或将整本图书的内容打散,通过拆书的形式将书中最可能打动人、最有价值的内容呈现在用户眼前,这种方式本身存在割裂图书完整性的可能,打破了以往读者阅读图书需从头至尾的线性状态,而成为一种非线性阅读状态。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重塑传统阅读的同时,也带来信息受众群体的扩大。从复合型阅读看,领读内容的载体呈现多媒介特征,用户可通过不同的触媒方式获得领读内容进而知晓图书。尤其是线上的、借助内容资讯平台发布的领读内容,基于平台算法,有的领读内容会直接推送至受众注意力的前端。受众的信息偶遇,均在无形中拓展了潜在的观看人群,实现信息受众群的扩大。同时,领读内容的富媒介特征,也弱化了传统纸本图书阅读对用户的文字理解、知识内化、文化资本积累、文化素养等要求,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使阅读的门槛大大降低,通过领读视频实现知识、信息获取的人群得以扩大。从社交性阅读看,领读人通过分享相关内容进行领读,分享本身就意味传播,传播则可带来受众的增多。在线上领读中,文本链接的可转发、可跨屏,除了自身的内容传播之外,同时还有人际传播、社群传播等,线上领读内容具有良好的传播矩阵,为增量受众群体提供基础。从非线性阅读看,现代读者的阅读具有明显的碎片化阅读特征,完成整本书阅读受到挑战。领读人在领读中,抽取图书中最精华的部分,用3~5分钟的小视频,或者60分钟以内的讲解,让用户快速领略、获知或理解图书的内容,实现知识增殖,这契合现代读者碎片化阅读、信息速食的习惯,也为受众面的扩大创造条件。
3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缺陷
近年来,线上短视频领读成为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主要形态,以观看读书类短视频替代图书阅读也成为多数人的选择。《2023抖音读书生态数据报告》[18]显示,过去一年抖音读书类视频发布数量同比增长达279.44%,放量同比增长65.17%,收藏量同比增长276.14%,直播观看人次,同比增长近一倍。“听书”和“视频讲书”正成为新的阅读选择[19]。可见,通过领读人的读书类视频阅读越来越成为现代人阅读的一种新途径、新风尚。有人认为,领读人的领读内容载体丰富、形式灵活、趣味性强,既能节省自身的阅读时间,又满足自身的阅读需求,实现知识增殖[20]。但是,相对于自主性阅读的受众而言,非整本书阅读、直接接受领读人阅读认知的阅读模式,也存在一定的缺陷。
3.1 受众图书分离与替代想象
在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下,受众可能出现两级分化的情况,一方面受到领读人领读内容的引领,阅读图书的兴趣得到激发,完成从观看到阅读的转变,而成为自主性阅读的读者。另一方面部分受众可能依然只是单一地从领读人的领读内容中获得关于图书的碎片化、可能完整性被割裂的信息或知识,完全脱离自主性阅读而成为图书阅读缺失人群。这类人群处于图书分离情境之中,将自身获取图书内容、知识的渠道完全依赖领读人的解说与分享,而缺少独立性、个体化的阅读实践,丢失了亲身深度参与图书阅读而获得阅读独创性审美体验的机会,用他人的阅读经验替代自身的阅读想象。他人思想的大量涌入必然会抑制与约束自己的思维,久而久之会使自己的思维走向瘫痪[21]。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批判家尼尔·波兹曼(Neil Postman)[22] 指出,在印刷媒介的文字阅读中需要读者具有分类、推理和判断能力,这意味着“阅文”的过程能够促进读者思维的发展,是深度阐释文本的过程。如果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下的受众放弃自己深度参与图书文本的机会,那么也将放弃自身思维提升与发展的良机。同时,阅读作为一种自由自觉的审美活动具有主观差异性,即每个阅读实践个体在基于自身认知、理性思维、文化积累、人生经历等基础上对图书文本的审美不尽相同,接受领读人的替代性阅读想象,图书分离人群必将进入他人思想的牢笼,而只能成为一个他人的“应和者”,而丧失批判性与创造性,有可能陷入对虚假信息、伪命题等无法识别而不自知的困境之中。
3.2 平台算法规训与信息收窄
当前,算法越来越渗透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如购物、阅读志趣、阅读习惯等。正如创业公司Aisle 50 的共同创始人及联席 CEO、《福布斯》杂志和《芝加哥论坛报》科技专栏特约作者、《纽约时报》畅销书作者Christopher Steine[23] 在 Automate This: How Algorithms Came to Rule Our World (Your Coach in a Box)中所言,算法可以控制达到你收音机的音乐。同样,在当前移动互联网时代,算法也会控制浏览者的眼前出现何种内容,由大数据驱动的算法已然成为社会中新的权利掮客[24]。以线上领读来说,领读人依托内容资讯平台发布领读内容,而只要是内容资讯平台的用户, 不论是领读人还是受众,算法会对其行使权利、实施规训和控制。在内容资讯平台中,算法能够构建和实施权利与知识制度。一方面,对领读内容的受众而言,内容资讯平台通过排序、推荐等技术手段,将原本受众可能接收不到的内容呈现在用户的眼前,被计算的内容纳入视野,未计算到的排除于视野之外,算法犹如平台幕后的幽灵操纵着内容分发的权杖,决定何内容出现在哪类受众视线的前端、操纵着知识文本向谁展示;另一方面,对于内容创作的领读人而言,平台算法可能引导或规训领读人的内容生产,领读人为了增加自身及内容的曝光度,在知识文本生产上,可能对平台算法采取妥协、迎合或调整的策略,生产受众点击最多、观看最多、最能带来流量的内容。领读人在平台生产内容获得自由“输写”的同时,也在塑造平台,何种内容受欢迎,何种内容就多,吸引着更多的受众注意力;受众注意力的分配又反过来进一步影响领读人在内容创作上主题的选择。这些既由算法决定的,也与领读人在算法下采取的策略相关。由此,算法可能作为一种隐形权力,强化某些内容出现在主要传播渠道上,改写平台的不同主题内容或知识文本的分布。基于此,算法其实操控了注意力的分配,领读人将注意力分配给那些能够增加流量的内容,受众则将注意力分配给那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能够增加流量的内容即由受众感兴趣的内容而定。长期以往,领读人与受众如果不规避算法带来的风险,可能陷入生产或阅读同质化内容的泥潭,形成领读人内容生产、受众内容浏览的信息茧房,精准算法推荐的同时也意味着信息的收窄,可能营造个人的信息牢笼。
3.3 流量红利驱动与消费陷阱
在自媒体高速发展的今天,领读人被赋予内容生产的工具与机会,其作为内容生产者只有迎合受众的内容需求、阅读习惯等才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从而获得更大的流量。互联网环境下,流量意味着人口红利。在小红书中,有流量的用户可开设商品橱窗,实现互联网红利到经济红利的转化,这在健康类图书领读人中表现明显。关于功能医学、甲状腺逆转、生酮饮食、肠道健康、免疫力等方面图书的领读人,背后往往都带有售卖保健品、健康课程的目的。领读人是图书内容输出与推荐的强者,是内容的主要生产者,在算法赋能下,其按受众需求生产内容,在一定程度上主导此类内容更加精准地命中有此需求的受众。那些不主动实践自主性阅读、放弃整本书阅读、没有质疑与批判精神而接受他人阅读分享或解读的受众,很容易被强者强加给他们的内容所塑造、所影响、所绑架,成为信息传输过程中的弱者, 同时也容易陷入消费陷阱。此外,领读人有了流量之后,也有商家主动邀请其参与图书或产品的分销,如果领读人坚持“经济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那么一些低质量的书籍、高利润的产品可能进入领读人的推荐之中,如果受众不加以识别或通过多渠道进行求证, 受众也容易掉入消费陷阱。
3.4 微型文本速食与信息碎片
领读文本相比整本书而言篇幅是短小的,尤其是短视频领读模式一般为3~5分钟的内容,文本呈现微型化的特征。领读人在内容创作中,为了抓住受众的眼球,可能采用避开铺垫的高强度刺激策略,将图书的完整性割裂,截取图书最精彩、最核心的部分,用简单的语言,直观的图片、画面等进行呈现,可能导致浏览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割裂图书完整性的碎片化内容投喂,加速受众的微型文本速食现象的形成,进一步加剧碎片化阅读的养成。读屏时代,长期接受他人微型内容文本投喂又放弃自主性阅读的人群,用屏幕替代书页,用输入替代书写,用他人阅读想象替代自身个性化阅读审美,个体阅读实践持续缺失、深阅读能力长久赋闲,又或可能造成文字失语、张嘴忘词、书写失能、提笔忘字。另外,微型文本在加速信息速食、碎片化阅读的同时,也造成现代读者专注度的下降。《2022国民专注力洞察报告》[25]显示,当代人的连续专注时长,已经从2000年的12秒,下降到8秒;一个人每天面对屏幕至少150次,平均每6.5分钟看一次手机。受众的时间与注意力被不断割裂,专注度与注意力成为时代的稀缺品,而领读人的文本如果过长,在受众专注度不足的情况下,则可能造成受众对领读人的内容失去观看的持续性,而选择关闭或退出。 受众专注度的下降会继续推动着微型、浅层阅读文本的持续生产, 导致信息碎片、碎片阅读,碎片阅读又进一步催生微型文本的生产,从而继续强化现代读者浅阅读、碎片阅读的特征。
3.5 阅读数字绩效与虚假繁荣
对于领读内容的绩效考察,一般从受众数量、浏览时长,点赞、收藏、评论数量等方面进行考量。受众的浏览状况不仅反映领读人被关注的程度、内容的受欢迎程度,同时也代表着其创造的阅读绩效,将阅读绩效外化于“数字”,而不是以是否促成受众获得阅读兴趣而重拾书本,是否获得知识而达成内化,是否获得启发而实现思维发散与知识、信息的创造性转化为衡量标准。在收藏中,有多少数字囤积行为是“秒看即藏”却“藏而不用”,随着收藏积灰的内容越藏越多,又陷入信息过载的困境[26];在浏览中,有多少屏幕浏览是“点开即关闭”或“看过即忘记”,动则成百上千,甚至过万的浏览、收藏、关注数量,阅读数字绩效下全民大阅读的基色可能被蒙上一层滤镜,包含着一定程度的假象与虚假繁荣。
4 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启示
线上或线下不同的领读模式,尤其是以短视频为内容载体、以内容资讯平台为传播渠道的领读,改写人们的信息获取渠道与方式,也将重塑人们的阅读模式。未来,作为内容输出方的领读人以及作为输入方的读者,需要平衡以下几点。
4.1 平衡领读人领读与自主性阅读的关系
对于领读内容的输入主体即浏览者、观看者、受众而言,需要平衡依赖领读人领读与自我自主性阅读的关系。第一,内容输入主体需认清领读人领读与个体自主性阅读之间是互补关系,应保持个人阅读的独立性与自主性,以自主阅读为主,以领读人的领读内容为辅,将领读内容作为一种补充,不是依赖更不是替代。第二,内容输入主体应在内容的接受过程中,保持思维理性与批判精神,可多查找、多对比、多分析、多关联,不要盲目依赖与接受他人的阅读想象,而放弃自己深度参与阅读文本的机会。第三,将观看读书短视频时的被动接受、线下深度参与阅读文本的主动吸收、阅读过后的阅读感悟输出这三者结合起来,即完成两次身份转变,从被动接受信息的观看者到主动阅读图书的读者,再到内容的创作者、输出者,用输出强化自身的阅读认知,用内容吸引志趣相投的其他读者,与领读人、他人进行互动与交流,进而加深对于图书的理解与认知,在互动交流中实现共享、共探与共进。第四,需要树立整本书阅读的理念,既要其对全书脉络的通盘把握,也要其对全书内容的周延思考[27]。
4.2 平衡激发阅读兴趣与数字绩效的关系
对于领读内容的输出主体即领读实践主体而言,需要平衡领读是激发阅读兴趣还是追求流量与阅读数字绩效之间的关系。笔者认为,无论捧起书本阅读还是通过领读短视频读书,激发阅读兴趣都是最基础的一步。领读人在简短有限的时间内,把最精彩、最打动人的精华及核心文字内容呈现出来是一种辛劳的筛选,也是播下读书种子,激发受众的阅读兴趣,引导其走向更深度、更广度的阅读世界,这才是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最根本的目的。虽然,受众创造的阅读数字绩效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何种内容受欢迎、何类读者最热爱,能够为领读人在后续内容创作中提供方向性的指引,但是仍需要指出的是,阅读数字绩效下可能隐藏着虚假繁荣,浏览仍然存在“点开即关闭”,收藏却“藏而不用”的情况,过分迷信数字绩效与追求流量,而丢失领读激发受众阅读兴趣,促进受众向读者转变,重拾书本的本心,那么领读文本生产终将沦为流量与阅读数字绩效的俘虏。尤其是那些背后带着某种营销目的的领读人,更应该坚守文本生产的道德底线,不应在互联网流量红利中迷失自我,成为经济利益至上的商人,为受众提供一些带有消费导向、有利于自身产品营销的断章取义的知识或信息。此外,领读人应该努力把受众引向读书本身,而非过度宣扬领读可以“让读书变得轻松有趣”,应告诫受众读书虽然可以轻松、有趣,但也一定要自主、独立地深度参与文本,在个体的阅读实践中应主动思考,并与文字对话才是最有效的阅读,才能真正提升自身的理性思维与思辨能力。
4.3 平衡碎片化信息与整体性图书的关系
领读人是领读阅读推广的实施主体,是信息文本的生产者,是领读模式的选择者,需要平衡碎片化领读文本与系统性领读文本生产与输出的关系,即要忠实于图书内容、坚持图书中信息抽取的完整性、客观性的原则,通过不同的领读模式、载体、步骤等对图书中的内容进行系统性、完整性的展示与输出。一是保持领读内容生产的完整性。领读人可以围绕图书主题生成一系列领读文本,采用“连载”的方式,最大限度地保证图书内容的完整性。二是注重领读实践模式的复合性。在程式维度上,借助多元程式,按步骤地由浅入深,由表及里,以不同的领读形式打好组合拳,从而完善系统性领读文本的输出。可借鉴南京市在领读实践中多元程式的做法,领读人既可以用短视频的方式呈现最核心、最精彩的内容,又可以采用讲述型领读,通过讲座、读书会、线下研学等形式领读,将领读内容进一步深化。在载体维度上,借助不同的文本载体,以深浅相融、互补的领读内容系统性展示整本图书。可借鉴帆书的做法,领读人在短视频领读文本的基础上,辅助以静态的图文或思维导图的形式,选择在适宜的传播渠道上将图书的内容进行整体展示,以便受众了解图书内容的全貌。在空间维度上,领读发生的二元空间包括线下实体空间与线上虚拟空间[28],要利用二元空间实施领读,借助不同的领读模式,提供深度参与文本的机会,既要有线上较为浅显的短视频或图文领读,同时也要将线上受众引流至更加深层的领读模式之中,如可将线上领读短视频的受众引入线下的讲座、训练营、研学等深度领读活动中,也可将线下的读者引入线上的阅读社群参与打卡型、伴读型领读中,以促成其完成整本书的阅读。
4.4 平衡平台算法规训与传受两端的关系
领读视频的两端,一端为内容生产者、传授者,是供给端、输出方,另一端为内容浏览者、接受者,是需求端、输入方,两端之间由领读文本进行勾连,形成“传授—接受”“供给—需求”的关系。作为生产者的内容供给方即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的实践主体,尤其是内容资讯平台上的领读人自媒体,不应对平台算法过分依赖,以避免算法规训内容生产的方向。按需求生产领读文本固然重要,但过分依赖平台算法的“用户画像”生产需求内容,也会产生只迎合需求而失去不偏不倚领读图书的情况。例如,有的领读人为了减肥群体领读生酮饮食a的书籍,但并不讲述生酮饮食可能给身体造成的风险,也不去考量生酮饮食在临床实验中周期的不充足性,甚至为了获得减肥群体的注意力、流量,而对图书进行碎片化领读,只截取与自身认知相符合、有利于商品营销的部分信息,而对生酮饮食的相反意见保持缄默的状态,会使缺乏自主性阅读、丧失质疑与思辨精神的受众,陷入信息不全、信息误导以及消费陷阱的困境之中。作为浏览者的内容输入方即通过领读人阅读推广模式进行信息获取的受众在内容资讯平台浏览领读内容时,需规避平台算法,也需与平台算法进行抗争,以免掉入同质化信息的泥潭。例如,在资讯平台上,手机呈现页会有一些与用户近期浏览主题相近或相似的内容,如果用户想改变近期的浏览内容方向,则可以对算法推荐的内容进行回避,采取不点击、不浏览、改变搜索关键词等方式,倒逼算法重新推荐内容,以免在同质化信息中沉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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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 艳 江西省图书馆研究馆员,研究方向为阅读学。E-mail:278596480@qq.com。
万晶晶 江西省图书馆馆员,研究方向为阅读学。
[收稿日期:2023-08-07]
①生酮饮食(ketogenic- diet,简称KD)是一种脂肪高比例、碳水化合物低比例,蛋白质和其他营养素合适的配方饮食。当人们进行生酮饮食时,身体会代谢产生更多的酮体,以用作能量来源。这种饮食方式会诱导身体“燃烧”自己的脂肪,从而帮助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