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龙凤纹饰的艺术精神和美学思想

肖雅文

摘 要：荆楚龙凤纹饰通过独特的造型和色彩等审美特点，揭示了中华大地上的古代先民与自然之间“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荆楚地区位于我国的长江流域，其龙凤纹饰的审美特色主要体现在和谐的造型手法和充满神秘与幻想的浪漫氛围中。荆楚龙凤纹饰具有丰富而独特的构成和布局。同时，它还具有强烈的情感表达效果，呈现出“神似”之美，充满生命力。这些特质不仅展现出楚人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才华，还反映了楚人原始的哲学思考方式和精神逻辑。从某种意义来说，它代表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智慧与力量。通过对荆楚龙凤纹饰的深度研究，探究蕴含其中的艺术精神和美术思想。

关键词：荆楚文化；龙凤纹饰；艺术精神；美学思想

龙凤纹样是人类文明历史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它独有的艺术风格和创新思维给艺术领域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荆楚地区所出土的青铜器图案、玉器图案以及纺织刺绣图案等，都是当时荆楚地区龙凤纹饰艺术特色和各个历史时期艺术风格的重要记录和体现。正如宗白华所说：“艺术既要极丰富地全面地表现生活和自然，又要提炼地去粗存精，提高、集中，更典型，更具普遍性地表现生活和自然。”[1]荆楚龙凤纹饰的演变很好地反映了各个时代人们的生活状态。荆楚文化因其深远的思想传统和独特的造物形式而广受赞誉，其高超的艺术手法和深远的艺术思想所产生的影响至今仍然存在。

一、荆楚龙凤纹饰的起源和演变

荆楚龙凤纹饰是一种独特的中华民族装饰纹饰，不仅在玉器、刺绣以及青铜器等多种工艺品中出现，甚至是在建筑方面都有它的身影。龙纹的设计灵感来自扬子鳄的头、蛇的身子以及锋利的鹰爪，整体线条既简洁又流畅，有曲线的流动感。古代的人们相信龙有沟通天地的能力。龙纹又逐渐演变为多龙的形态，寓意多子嗣和更强的能量。凤被誉为百鸟之首，在封建时代象征着掌握至高无上权力的女性，而凤鸟的降临，象征着国家的繁荣和人民喜乐，反映了人们对于真善美和统治者权威的追求，同时也常被用来象征幸福和吉祥等许多美好愿景和追求[2]。

五千年以前，中原地区的夏族以蛇为图腾。经过多年的战争、扩张、合并和联盟，夏族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氏族。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夏族不断地进行征战与掠夺，在其统治区域内形成了众多部族。其他被合并的民族的图腾被融合，与夏族的图腾融为一体。经过漫长而复杂的演变过程，形成了今天常见的纹饰形式——龙纹。马头、牛耳、蛇身、鹿角、鹰爪和鱼鳞共同构成了人们目前所见的龙纹。后来商族吞并了夏族，占领了中原，迫使一部分的夏族北迁，也就是后来的匈奴；剩下的夏族向南迁移，成为荆楚、吴越。商族将凤图腾与夏族的龙图腾融合在一起，合并为如今的龙凤图腾。

在商周时代，龙凤纹饰的装饰风格更偏向于简单和庄重。这时的龙凤纹饰造型相对来说是简朴的，通常龙的外形会呈现出环状，身上刻有简单的鳞纹。在秦汉时期，龙凤纹饰风格呈现出一种夸张、单纯的特点。汉朝实现了政权的统一，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为了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龙凤被赋予了特定的政治含义。在这一背景下，龙凤的图案和姿态显得简单而朴素，整体形象呈现出粗犷的轮廓。龙凤纹饰整体积极向上，去除矫饰，强调夸张的动态。到了南北朝，龙凤的造型变得修长而优雅，粗犷的龙凤纹样风格逐渐被削弱，龙头部分出现了双鹿角，龙发向后披散。这表明在这一时期，龙凤纹饰艺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更为成熟的艺术层次。宋朝的手工业有了显著的发展，龙凤纹饰中出现了许多与莲花、忍冬藤、夏草以及宝相花等等有关的画面，常见于宫廷的屋顶和墙壁等。到了元朝，豪放的设计风格影响了龙凤纹饰原本细腻精致的风格，使其转变为豪放和简洁。到了明清时期，龙凤纹饰则多用曲线表现形态。

在考古挖掘出土的楚地帛画和漆器等多种文物中，可发现许多形似人首鸟身的图案。人物龙凤帛画（图1）被认为是中国最古老且保存状态较好的帛画之一。这幅帛画于1949年在长沙陈家大山中的一座楚墓出土，以线描设色的方法绘制。经由学者们的深入研究，这幅艺术作品被认为是早期楚人使用的明旌。这幅画采用墨线进行勾勒，线条的起伏变化充满了节奏感，使画面具有一定的装饰吸引力。通过观察人物的嘴唇和衣袖，还可以发现其曾有被染上朱色的痕迹。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与当时人们的审美意识密切相关。画面一共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上部分为天，一龙一凤正准备展翅飞翔，凤大如人形，双足一前一后，做奔跑状；龙则呈现出弯曲的形状，似升腾于空中。龙凤一上一下，极富动感。它们好像在召唤着什么东西，或者是在为什么人指引方向。中间部分是一名妇人，据推断，其正是此墓的女主人，她侧身而立，头后用饰物绾有垂髻，神情严肃，平视前方。下面的部分则描绘的是一个形似弯月的龙舟。在帛画中，人物的形象与龙凤的形象是密切相关的。在这个背景下，凤被视为楚文化的象征，其影响范围超过了龙。凤展现出的充满活力的气质，恰恰是楚文化精神的绝佳体现。

二、荆楚龙凤纹饰的美学思想

荆楚龙凤纹饰经常采用融合与分散的艺术手法。这不仅反映了道家“有无相生”的审美理念，还体现了庄子在其著作《齐物论》中所阐述的理念。另外，在造型上，它具有夸张变形的特征，呈现了一种独特的艺术审美效果。在绘画中，龙凤图案经常与各种藤蔓和花卉紧密相连，使动物与植物在视觉上完美融合。荆楚龙凤纹的这一特点使之具有极强的装饰性效果，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既能满足人们对自然美的追求，又能够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事物之间必须从意义层面进行区分，而意义是不断变化的。庄子在其著作《齐物论》中认为：“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3]这也就意味着，每一个事物都具有合理的部分和可以被接受的角度。一切事物均无错误之处，也没有任何事物是不被接受的。因此，可以通过各种奇特的角度来解释荆楚龙凤纹饰的融合与分散。从“道”的角度看，它们是一个整体，旧事物的分解产生新事物，而新事物的形成也是旧事物的形成。

《楚辞》被认为是中国文学历史上第一部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诗集，它巧妙地融合了楚地区独特的文学风格和地域文化，充分展现了楚人对于真理的坚定追求和对美的深切向往。其中的美学观点虽然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但并不完全受其限制，它是儒道思想的传承和升华，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此外，楚地刺绣中的龙凤纹饰也受到了这一思想的影响，展现出独特的魅力。荆楚龙凤纹饰所展现出来的审美品位，极大程度上受到了楚地自然环境的深远影响。这也使楚地的文字和艺术作品展现出飘逸的审美特点。荆楚纹样在表现这一点时又具有独特的韵味——空灵、含蓄、静穆、雅致。它所追求的并不是在气势上产生震慑的效果，而是在和谐统一的前提下追求稳定的形式感和浪漫情绪。同时，由于龙凤纹样造型优美且有极其强烈的装饰性，常常在各种器物和衣物上作为特殊情感的载体。在荆楚纹样设计中，龙凤纹饰经常与花草纹饰结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难以分辨的视觉效果。龙凤纹饰与花草纹饰的相互缠绕与融合，在视觉上进一步突出了楚地的文化特征和神秘感。龙与凤在天空中交织缠绕，它们的线条通常是流畅而自然的，给人一种龙和凤在云间不断舞动的感觉。荆楚龙凤纹饰以特有的姿态，展现着自然界中各种生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楚地人民对于宇宙万物共生共存的理解，也体现了人类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哲学理念。

我国强大的实力与民族深厚的传统文化背景是紧密关联的。当今，我国越来越重视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当一个国家变得强大，其独特的文化也会对其他文化产生影响。与此同时，本民族的文化和艺术的发展不仅能够增强国家的软实力，还有助于推动国家向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迈进。对荆楚龙凤纹饰的造型艺术文化进行深入的研究，将有助于更有效地追溯和开发民族文化和独特的艺术语言风格。龙凤纹装饰这一独特的艺术形式，因其丰厚的艺术内涵和独特的艺术风格，成为我国民族艺术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三、荆楚龙凤纹饰在现代设计中的运用

在历史的长河中，杰出的艺术创作者在日常生活和劳作中创作出了众多璀璨夺目的民间艺术珍品。他们常常在创作中加入一些传统文化元素，荆楚龙凤纹饰正是其中之一。到现代社会，它已经蜕变成一种吉祥文化符号，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体现了民族精神的传承及审美意识的发展变化。在现代艺术领域，荆楚龙凤纹饰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运用和展现。

荆楚龙凤纹饰在产品设计领域的运用，成功地将艺术元素与现代审美观念相结合，传递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以及人们对生活安宁的深切期望。以家具设计为例，床具上雕刻的龙凤纹饰不仅赋予家具一种浓厚的中华传统美学氛围，还象征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景。将龙凤纹饰运用到家居用品的包装设计中，既是对民族文化的传承，又能提升产品档次和附加价值。

随着东方文化融入现代服装设计，国内外的各大服装品牌设计师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古老的龙凤纹饰上。龙凤纹饰是我国传统图案之一，其历史积淀深厚、艺术内涵丰富，个性魅力鲜明，被广泛运用于服装领域之中。在如今中西文化大交汇的背景下，现代人需要全新的思维理念和审美观点来解读荆楚龙凤纹饰。在未来的服装设计中，荆楚龙凤纹饰作为一种中国传统的设计元素，具有巨大的运用潜力和可塑造性。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时尚潮流不断发展变化，龙凤纹饰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其已不仅仅被单纯用来表达吉祥喜庆的寓意，而是融入现代时装，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荆楚龙凤纹饰作为中国传统设计元素的杰出代表，成为许多服装设计大师热衷的设计元素[4]。

在民间的手工艺中，龙凤的形象充满了浓厚的乡土风情，并得到了广泛传播。它以独特的形式表现出人们对美好事物和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它在刺绣、剪纸、印染以及草藤编织等多个领域，都获得了广泛的使用和认可，在春节和元宵节这样的传统节日中也十分常见。民间传统中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就是龙灯活动。从古至今，人们对龙凤的喜好和崇敬一直没有变化，艺术家们也在不断地丰富和创新龙凤纹饰的图案设计，并赋予其各种不同的含义。在现代平面设计中，龙凤纹饰以独特的视觉语言，成为一种具有文化内涵且能满足当代大众需求的符号形式，同时也为中国本土化设计贡献了大量的设计素材。在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原则下，荆楚龙凤纹饰的审美特点与功能得以转变。

四、结语

本文深入探讨了荆楚龙凤纹饰的历史演变、文化含义及其变化趋势，并强调了龙凤纹饰中展现的楚人的审美和美学思维。从古至今，人们对于龙凤的深厚情感和尊崇始终未曾改变。艺术家们一直在不断地创新龙凤图案的设计风格，并赋予它特殊的意义。这为中国本土设计提供了极其宝贵的设计资源。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审美观念逐渐升华，工艺技术不断进步，龙凤图案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运用。要不断传承和弘扬本土文化，增强民族自信心，进一步普及这一文化特质。受到楚人自身浪漫情感的影响，楚地的工艺作品展现出流畅、对称和和谐的特点。从审美的角度看，楚地的工艺品充满了浪漫主义，并深受道家美学以及《楚辞》思想的深刻影响，从而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参考文献：

[1]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89.

[2]刘彦妤，丁督，施亭，等.荆楚传统纹样题材龙凤纹流变特征探析[J].轻纺工业与技术，2020（12）：36-38.

[3]杨伟.楚装饰艺术对湖北现代设计艺术的借鉴价值[J].商场现代化，2009（28）：50-51.

[4]乔冬倩.浅析龙凤纹样的艺术表现形式[J].艺术科技，2015（7）：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