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图像学研究：经济、文化和法律

摘  要：珠宝艺术是艺术品市场的传统行业，珠宝市场增加了市场经济的美感，同时也促进了文艺市场的蓬勃发展。图像增加了珠宝艺术的创造性和特殊感，在拍卖和销售过程中，应当避免图像仿制，贬损艺术品价值。通过介绍珠宝行业图像的基本发展和历史概况，提出全球珠宝市场存在的法律风险和潜在机遇。

关键词：珠宝艺术；图像经济；法律保障

一、图像经济学基本理论

艺术品背后的意识形态和商品观念是研究图像经济学的重要概念，这两个概念在W.J.T.米歇尔的《图像学》“偶像破坏的修辞：马克思主义、艺术形态和物恋”一章得到进一步阐释[1]。存在隐喻之处的图像称之为“超图像”，背后一是恋物、二是偶像崇拜，二者都背离了正常的思想逻辑，在可以直译的图像文本中，创造了“黑箱”图像，或者“解密”图像。马克思批评了资本主义社会利用“偶像崇拜”创造商品经济的迷信行为，破除“偶像黑箱”最简单的方式是通过理性主义清晰透明地阐释视觉隐喻带来的经济泡沫。以市场经济为例，等价交换是最简单的市场经济行为，但是，资本主义市场利用“图像”创造了没有实用价值的“偶像”衍生品，例如珠宝和拍卖行，电影和偶像制品。尤其是在摄影技术发展起来以后，偶像的光晕更加促进市场消费，工业美学也由此蓬勃发展起来。恋物心理的本质还是偶像崇拜，要破除恋物迷信，只能依靠偶像崇拜的辨证理论。其一，偶像崇拜利用了崇拜者简单、微小的心理阶段；其二，偶像崇拜利用了崇拜者自我怜悯和自我爱恋的矛盾心理；其三，偶像崇拜利用了崇拜者基本的逐利行为，包括经济利益和情感利益。三个因素推动了图像经济学的发展，也造成市场经济动荡。

图像资本是在城市资本建设中产生，稳定的图像资本以城市建筑物为基础[2]，不稳定的图像经济以小型艺术品为基础。以珠宝经济为例，珠宝是典型的图像经济。首先，珠宝的价值不是由珠宝本身决定的，而是由珠宝的“光晕”来决定。市场对珠宝的崇拜确保了珠宝变成流通物，从而超越了一般等价物，获得“超图像”经济。其次，珠宝与电影明星的光环交织在一起后，大幅度提高了自身的价值，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珠宝经济通过偶像光晕变相“奴役”了普通劳动者。最后，珠宝在生产和创造环节，并没有真实地增加商品的使用价值和观赏价值，仅仅作为人为的“流通货币”，珠宝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市场经济，应当严加管控。在艺术、经济和法律层面对珠宝图像经济做进一步研究，既有利于艺术品市场预防经济泡沫，保障珠宝市场经济稳定发展；也有利于珠宝图像设计公开透明，避免利用偶像崇拜进入“黑箱操纵”。

二、珠宝经济的行业现状

珠宝是特殊的矿物岩石，矿物岩石被列入宝石名录，必须符合相关条件。根据我国珠宝玉石首饰的行业标准，并考虑国际通用习惯，可将珠宝玉石分为天然珠宝玉石和人工宝石。自然珠宝价值高，色彩绚烂，稀少耐磨，雕刻成首饰和工艺品，价值不菲。人造珠宝用于装饰和造型艺术，具有审美意义。天然珠宝玉石细化为天然宝石、天然玉石和天然有机宝石。鉴定珠宝要考虑其光学性质和力学性质，通过专家和专业仪器鉴定真伪和品质。艺术爱好者可以参考专业文献，增加相关知识。

当下珠宝行业快速发展，珠宝艺术家与企业家应抓住机遇，重视行业发展，在安全合法的前提下参与国际竞争，结合艺术、科技与物质材料，完善市场机制，培养专业人才。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年）》指出，我国知识产权法律法规体系已经逐步完善，涉及知名品牌、精品版权、传统知识和民间文艺的知识产权保护结果向好向上，社会知识产权意识大幅增长，在新闻和法律的双重保障下，市场主体竞争优势加强，知识文化强国目标逐步实现。珠宝文艺是艺术设计之顶端，对行业内文化艺术素养、法律经济及科学知识的掌握提出新挑战。当前，充分利用法律、经济、文化环境，加强对传统知识、民间文艺、宝石、雕塑、绘画设计的综合保护，既是响应国家号召，也对艺术家及行业发展至关重要。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等七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新时代推进品牌建设的指导意见》，指明未来我国推进品牌建设的新方向。打造艺术设计在珠宝行业的知名度，巩固传统文化元素的珠宝行业的“符号作用”，扩大中国品牌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值得注意的是，珠宝玉石行业有特殊之处，国家稀有矿藏还应减少外流，艺术家和企业家走向国际舞台时避免贵重金属珠宝流失，设计眼光最好转向天然养殖的珍珠和现代珐琅工艺。

随着人工智能全面袭来，科技对珠宝行业既是机遇，也是挑战。“ChatGPT”风靡全球，设计理念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快速展现，新颖特别。人工智能作画同样带来美轮美奂的艺术效果，设计师需要跟上时代步伐。与此同时，人工智能识别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图像比对的技术难关，珠宝行业长期以来存在的复杂版权纠纷有了新突破，对具有独创性的艺术家更加有利，推动传统大师级的艺术家作品再创新高。

当今，珠宝经济蒸蒸日上，周大福、周生生、老凤祥和六福珠宝是消费者耳熟能详的国内品牌，外来珠宝企业也在中国市场占有一席之地，比如Tiffany&Co.、Pandora等新潮设计的品牌，以西方神秘美学设计受市场欢迎。过去，曾有学者提出，尽管珠宝行业发展迅速，但是市场混乱，缺乏约束机制，专业人才稀缺，融资存在问题[3]。另外，艺术品市场的税收问题成为研究难点，税收政策影响艺术品流转和变现[4]，挤压年轻艺术家的发展空间。而今，珠宝融资渐入佳境，一是珠宝行业渐成规模，二是专业人才不断输出，三是法律法规逐渐完善。珠宝业在经济动荡时期也少有亏损，作品价值相较绘画艺术更加具有可预测性。偶尔有一两家企业出现亏损，也因央企和国民保障，逐渐渡过难关。然而，近年来，珠宝因行业炒作价值高估，投资遇冷，变现困难，非为个人需要购买的珠宝均出现大幅跌价，行业整体受挫。当前，珠宝市场仍存问题亟待解决。第一，珠宝来源需合法有效，应有国家审批，产权争议应通过国家行政、司法机关解决；第二，珠宝鉴定和估值混乱，应公开透明，避免资本溢价，积压不良资产；第三，珠宝相关APP等新的二手珠宝交易市场，游走在法律边界，极不安全，市场交易应更加警惕；第四，珠宝设计应增加中国古典美学之风雅元素，避免西方艺术思潮排挤市场，防止设计落入俗套，避免陷入涉外知识产权争议之中。

就艺术行业而言，珠宝的设计价值与珠宝的材料价值应分别讨论。珠宝的设计价值会大幅增加珠宝销量，若是知名画家的图像设计附着在珠宝上，不应再以普通珠宝计量，珠宝在拍卖市场上需双重估值。一旦出现珠宝图案抄袭名画家作品，图像比对和争讼过程繁杂，同时，珠宝切割和雕刻技术对珠宝的价值既有可能提高，也有可能贬损，不应一语概之。拍卖行和各地鉴定机构亟需建立专业评估机制，防范名誉侵权和经济损失。

三、珠宝拍卖与图像设计

（一）珠宝拍卖：美与经济

珠宝拍卖与绘画拍卖一样古老又神秘。佳士得珠宝拍卖行会以粉钻拍卖著称，创下历史最高值。“The Sakura Diamond”是罕见的粉红钻戒指，以HK$195，000，000落槌，HK$226，275，000成交。粉红色钻石在天然彩钻中，属于稀有矿色，而大型原石几乎举世罕见，从原石中切割粉红钻的难度亦是极高，因此重量是衡量粉红色钻石非常重要的元素。”苏富比拍卖行也惊人出现以加密币HK$951，000，000拍下梨形钻石“The Key 10138”。苏富比接受了加密货币付款，是数字时代的里程碑，受到全世界广泛关注。加密领域当前是艺术行业的新航标。除此以外，钻石仍然在拍卖行的榜首，价值最高，投资者最广，分级标准完整，国际贸易成熟。钻石的净度、颜色、质量和切割工艺都是钻石价值的衡量标准。

仅从艺术品的角度，绘画艺术家从宝石特质中找到艺术灵感，传统的珠宝工艺与绘画技巧相结合，是当下艺术品与珠宝结合的可行路径。宝石的天然特质与“自我崇拜”和“偶像崇拜”的心理特征联系在一起，是宝石经济至今没有衰落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珠宝经济成为少数人的场域，阻碍普通公民进入珠宝领域的原因包括了对石料本身的专业学习和进入市场的准入经验，但这些都无法阻碍专业人员通过训练真正进入珠宝图像学的研究领域。

（二）珠宝图像：历史与展望

珠宝是流动的艺术品。艺术设计大师的灵感从两处而来，一是长久的诗哲研习，二是刹那的神思顿悟。两类艺术设计风格从未贬值。诗哲的艺术意蕴与象征符号相连，为大多数喜好文艺的人接受。珠宝内在的叙事价值富有神秘感，象征符号具有神圣祝福，通过意象表达言说世间万物，中西方均是如此。艺术通过珠宝物化，诗学、哲学和神话实现从文字到图像，平面到立体的过程。珠宝艺术成为小巧雕塑，一旦关切诗哲和神话，就开始迅速“流通”，升值迅猛。珠宝比绘画陶器更易保存，各国历史出土珠宝常常完好无损，令人惊讶。玉石、珠宝的价值分为形式和品质，品质从古至今大多相似，形式则各有不同，在不同时期以独特的历史文化及人文情怀为内在精神。珠宝贵在长久不变，历经漫长岁月不损价值。由于材质稀缺，不同质地、色彩、纹路的珠宝具有独特性和唯一性，加之造型艺术自带美学意义，海陆空运十分便携，是贸易往来必争之物。现当代艺术品线条流畅简单，工业艺术风格尤其受到年轻人的喜爱。

珠宝图像看似具有随意性，实则有严格的秩序感。最早的艺术图像与自然崇拜和偶像崇拜有关，图像与神话相连，之后才逐渐通过艺术和科技，进入大众视野。西方历史上记载的珠宝图像，在美学领域极为重要。当今研究珠宝图像既有艺术价值，也有经济前瞻性。设计与雕刻技术有高下之分，为文艺界和各界文化经济者喜爱。欧洲历史上，中世纪的珠宝图像以十字架、植物、皇冠和神像为主，王室贵族佩戴不同纹饰的珠宝以示身份。十字架符号以不同色彩和形态与天神相连，符号的对应性和差异性附着普遍理性与特殊情感，增加珠宝艺术的价值。十字金饰镶嵌宝石，价格最高。这些历史图像通过画家流传下来，在名画作品中常能见到。地中海沿岸的珠宝设计有海洋自由的艺术风格，航海贸易以蓝宝石和绿宝石为主，同时东亚各地神秘的红色宝石又运回地中海国家，价格不菲。而今，无法证明这些传说的可信性，但它们依然在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中世纪流行红绿宝石镶嵌的神秘主义风格，到了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回归希腊时期的自由风尚，艺术首先冲破宗教神学的束缚，文学意蕴纳入艺术创作题材，珠宝风格清新活泼，珍珠格外受人喜爱。

植物符号因自身特性具有自然灵性，植物与已经符号化的文学家相连，为珠宝增加文本诗性。例如莎士比亚的“春日玫瑰”比普通“玫瑰”意象更有诗学意义，小王子的“玫瑰”更具童话性，中世纪的“玫瑰”则更有历史感与神秘感。除了玫瑰，像风信子、铃兰这些独特的花，也被做成珠宝图案。15世纪，珠宝的艺术色彩格外流行，珍贵宝石的象征意义在绘画艺术中吸引观者。珍珠代表女性的温柔纯真，装饰在耳环、发饰和腰带上，红宝石项链和神像浮雕项链表示忠贞，常以正面形态出现。荷兰、意大利和法国的绘画作品中常能见到珠宝艺术的装饰，珠宝的叙事价值在艺术作品中不可忽略，宝石的光泽和色彩与人物形象密切关联，珠宝越有明亮光泽，人物个性越纯真丰满。蓝宝石和绿松石暗示德性和治愈，也是古代医术与星象相连的神秘之处。18世纪，人们最喜爱的还是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珍珠等装饰，而“古希腊回纹、莨菪叶、棕叶、螺旋、月桂叶、拱形以及飞鹰等图案”[5]178都常用于装饰。到了19世纪，自然主义兴起，奇幻动物和奇幻植物大受欢迎，文艺复兴时期，花语已经形成固定的符号。画家和珠宝设计家声名鹊起，朱利亚诺设计的珊瑚浮雕项链匠心独具，到现代，朱利亚诺的珠宝都赫赫有名。

西方珠宝经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幅下跌，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工匠四处流散，宝石成为家家户户的最后家当，但在战争面前毫无用处。战争的痕迹也因此留在珠宝上，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现代设计已经走向几何式的简单图案，战争几乎摧毁了各国的工匠精神。宗教的神性设计在战火面前荡然无存，“简单、自然就是美”成为珠宝的主要设计理念，说明珠宝本身附带的设计价值在和平年代才能保存下去[5]338。之后，珠宝设计越来越平民化，珠宝作用从显现社会地位转变为提升美感和巩固社交情谊。设计风格与当时绘画大师的风格多有亲缘性，珐琅和玉石都是设计用的材料。珠宝的叙事性和绘画性附赠了它们的价值，层次感增加了艺术品的情节，色彩在整体上使观者形成独特的心理感受，这些因素都在珠宝设计者的考虑范围，也是购买者选择的理由。以珠宝色彩为例，珠宝分为彩色系和非彩色系，大部分宝石都有色彩，钻石和黑曜石属于非彩色宝石。色彩的含义由人为赋予，这些符号系有一部分约定俗成固定下来，有一些游离在符号与文学之间。红宝石和蓝宝石在所有宝石里价格最高，一是西方文本赋予红宝石以神学地位，蓝宝石以品德含义，二者内在价值十分高；二是红宝石和蓝宝石属于刚玉族，十分稀有。两类宝石的分类不是单从颜色划分，除红色系以外的宝石，其余颜色的宝石都可以称为蓝宝石，包括紫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宝石都是如此。珠宝图像中引人注目的还有纹章学扮演的角色。喜好纹章风格的设计者通常是典型的骑士文学爱好者，在盾章上设计珠宝，可以巩固历史象征意义和个人情感，人生理念和家族期望都能铭刻其上，学院、系派也可以通过文章识别身份，具有研究价值[6]。

相比较西方珠宝的神秘美学，中国的珠宝配饰温柔风雅，在世界上享有盛誉。我国鲜有先声夺人的“玫瑰”意象，温婉的“三月桃夭”“玉兔与明月”为大众喜爱。中国古代有礼器制度，玉石珠宝祭天地日月、风雨星辰。《周礼·春官宗伯·大宗伯》有云：“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礼记·玉藻》也云：“君在不佩玉，左结佩，右设佩；居则设佩，朝则结佩。”价值昂贵的珠宝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佩戴，珠宝被皇家视作仙家之物，用以祈福避灾。《列子·周穆王》有云：“化人之宫，构以金银，络以珠玉。出云雨之上，而不知其下之据，望之若屯云焉。”说周穆王进入幻化玄妙的境地，见到阴阳之变，体会浮生万物，仙人带他遨游金银居所，却踩在云端楼阁，忽然惊醒，才发现在原地神游。后世可知，珠玉之美如天上云端，宝石内有星光，亦如天上星辰，是大自然的造物。珠宝的神秘性不断加深世人对出神入化的想象，把珠宝实体拿在手上，方知还身处当下。又有《抱朴子外篇·君道卷五》反而劝之勉之“又经典规戒，弗闻弗览；玩弄亵宴，是耽是务。高楼观而下道德，广苑囿而狭招纳，深池沼而浅恩信，悦狗马而恶蹇谔，贵珠玉而贱智略，丰绮纨而约惠泽，缓赈粮而急聚敛……”

古代贵族可以欣赏金银珠宝，平民雅士亦可视经书典籍为宝藏，熟读四书五经，也是字字如金。发展到当代，珠宝字画在拍卖行价格依旧高昂，个中道理难为普通人家知悉，还需日积月累，辛苦习得。但是，有一两件玉佩护身也非难事。珠宝玉饰从《诗经》和《山海百灵》中获得灵感。以《小雅·南有嘉鱼》为例，“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嘉鱼”亦通美玉，双鱼意象常刻于玉佩，以示嘉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珠宝艺术的灵感从天而降。这些理念可以从东西方美学中找到先例。例如，柏拉图的“灵魂”学说，斯宾塞的“仙后”诗歌，庄子的《逍遥游》，曹植的《洛神赋》。这些玄妙思想的珠宝设计与传统美学分离，符号特殊性极强，艺术美学价值极高，存在之意义无可撼动。艺术风格很难通过植物图像和动物图像模仿，无法脱离文学文本直接以符号附着在珠宝上。艺术家需要有独特深厚的情感体验和天才般的灵感，才能设计出巧夺天工的艺术成品。他们的符号是与天神的“密语”，观者难以解码，只能欣赏。但是观赏者可以通过艺术家的“密语”建立自己新的符号系，从而使个人独特的情感获得文本叠加的迷宫式美感。

四、珠宝艺术的法律保护

（一）诉讼风险

珠宝行业令人眼花缭乱，风险与艺术经济相伴而生。珠宝艺术与绘画艺术在拍卖行有所差异，前者以商事主体的身份出现，后者多以民事主体的身份出现。绘画艺术品进入拍卖市场的法律风险高于珠宝艺术。珠宝鉴定问题，国内外均是难点。

小额的珠宝交易已经难以避免纠纷，珠宝艺术品通过资本化进入金融市场后，更加争讼不断。一旦出现珠宝造假，金融市场大受打击，受害人包括专业信托机构、保险公司、鉴定机构和普通投资人，案情复杂，影响恶劣，耗时长，希望小。

（二）版权之争

艺术家的绘画、动画、文学灵感都有可能用于珠宝设计，并且绘画作品可能会大幅度升值。因此，保护自己的著作权确有必要。目前，在图像领域的版权之争是全球对于知识产权工作的重点。“多数公司被怀疑，利用知识产权和图像的紧张关系，来实现对市场的意识形态和经济控制。”[7]

随着复制技术不断发展，艺术行业的著作权保护越发充满挑战。“著作权限制成为均衡著作权人利益和社会公众利益的砝码。”[8]当前，图像传播已经远远超过文字符号传播的速度，速度快，侵权成本低。并且，恶意复制知名图像对原创艺术品带来的重创，并非是法官一次性做出经济赔偿判决可以弥补的。以钻石拍卖为例，设计的图像在拍卖前一旦遭到侵权，价格会滑坡式下跌，很可能没有挽回的余地。这种市场动荡，法院极难判决，救济困难。因此，拍卖前的著作权保护工作非常重要。中介应当兼顾珠宝的保密性价值和买方确认真伪的权利，二者极难权衡，应以专业技术和极高声誉做担保。艺术品行业的著作权保护与传统的著作权边界相冲突，“合理使用”和“公平使用制度”[9]在价值连城的图像艺术中显得微不足道，即使艺术家在短时间内愿意将自己的图像作品作为公共知识产权贡献给公众，也应当严格保留他们的“追续权”。长久以来固定下来的“合理使用原则”在这个领域不再具有“灵活性和适应性”，艺术家、企业家、法律和经济行家都还应再三思量，如何平衡各方利益，保全各方合法权利。无论如何，著作权法律制度建立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促进艺术文化繁荣发展，保护真实而富有独创性美感的艺术品，这既是社会民众的希望，也是社会民众的权利。

（三）奥斯卡之梦

当然，在动荡的艺术品市场之中，常见的攻击性行为是艺术家的噩梦。多年来，美学领域不断有人通过仿制和替代的方式，恐吓了所有艺术家。实际上，法庭给予了艺术家最后的救济途径。在艺术的这一场人生冒险里，经济不是最后的保障，艺术也不是道德的最终话语。保障艺术家所有权利和名誉的是事实和信任。

王尔德的戏剧人生，也是所有艺术家的艺术人生——艺术需要机智的思想，是面具和真实人生的互迭，在艺术幻影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成功者，也不会有一个人是失败者。就像亚里士多德现存的所有作品，他的作品是不完整的讲稿，他也从来没有渴望完整和完善他的论点。他是功利主义的伦理公式，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人类的幸福生活。王尔德和亚里士多德在艺术的领域里，给出了相似的答案——艺术是不完美的道德，是追求道德的过程。

五、结语

艺术品投资热潮不可逆转，珠宝艺术和绘画艺术炙手可热，进入这一研究领域仍然应当坚持马克思主义批判精神，认识到“超图像”鼓励恋物本质的弊端，防范必要的风险。两类艺术品在鉴定、估值还需加强培养专业人才，增加市场监管。绘画作品与珠宝艺术一旦结合，拍卖价值高，估值难，必然出现争议。笔者建议，拍卖行在鉴定和估值时，明示图像价值与珠宝价值的叠加性，避免图像复制和珠宝造假，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参考文献：

[1]米歇尔.图像学：形象、文本、意识形态[M].陈永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196-256.

[2]Sklair，Leslie. The Icon Project：Architecture，Cities，and Capitalist Globalization[J].Oxford University Press，Incorporated，2017.

[3]王昶，申柯娅.启动资源优势──发展云南珠宝首饰产业经济的思考[J].经济问题探索，2001（3）：109-110.

[4]刘翔宇.中国艺术品交易机制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65.

[5]史永，贺贝.珠宝简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

[6]陈怀恩.图像学：视觉艺术的意义与解释[M].河北：河北出版传媒集团公司、河北美术出版社，2007：51.

[7]Lee Edwards.Copyright：a systemic marketplace icon[J].Consumption Markets & Culture，2019（1）：74-82.

[8]冯晓青，胡梦云.动态平衡中的著作权法.“私人复制”及其著作权问题研究[M].北京：中国政法出版社，2011：63.

[9]朱理.著作权的边界——信息社会著作权的限制与例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46.

作者简介：吴雨帆，浙江大学文艺学专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图像学、法律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