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逻辑理路
2024-05-31周林兴殷名黄玉婧吴飏
周林兴 殷名 黄玉婧 吴飏
摘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是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根本遵循和切实路径。我国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在形成、管理、利用方面还面临诸多问题。“两创”视阈下的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具有深刻的时代意蕴,能够形成多元建设主体合作结构,树立实现非遗可持续发展建设目标,推动产业互动的理论结合和数据平台建设的技术赋能,实现科技成果向实际生产力的转化,走向以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的实践方略。
关键词:创造性转化 创新性发展 非物质文化遗产 档案资源建设 逻辑理路
Abstract: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 vative Development" is the fundamental princi? ples and practical paths for protecting, inheriting, and utilizing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The con? struction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resources in China faces many problems in terms of formation, management, and utilization. The in? 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resources con? 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wo Innova? tions" has profound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It can form a diversified cooperation structure among construction entities, establish the goal of achiev? 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promote the theoretical combination of industrial interaction and the technological em? powerment of data platform construction, and achieve the transforma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 nological achievements into practical productivity, which leads to a practical strategy that takes con? tent construction as the foundation, advanced technology as the support, and innovative man? agement as the guarantee.
Keywords:Creative transformation; Innova? tive development;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r? chives resources construction; Logical path
2023年10月7日至8日,“習近平文化思想”在全国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同时,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1](以下简称“两创”)。在此视阈下,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一方面需要新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的赋予,另一方面需要结合时代精神加以补充、拓展、完善。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是非遗档案资源从形成到优化的过程,包括非遗普查、数字化记录与建档、数据库建设、资源开发利用等内容,[2]为非遗“两创”提供了行之有效的发展进路。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关于在国家一级保护文化和自然遗产的建议》《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到我国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都提到了对非遗进行“确认”“立档”“保存”等具体保护措施,《意见》中更明确提出非遗要坚持“两创”,并“完善档案制度,加强档案数字化建设”[3]。2021年5月底,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的《“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也指出要让“档案资源建设迈出新步伐”[4]。显然,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已成为保护非遗的重要手段,非遗档案为无形的非遗提供了有形的依托和传承的媒介,为非遗及其文明史研究提供了珍贵资料,同时它也是“申遗”工作的重要材料来源,完整和系统的非遗档案是研究和开发非遗内涵的根本保证。从历史、价值、理论、实践四个逻辑维度探究把握“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小切口、深内涵,有助于彰显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价值指向,发挥非遗现实价值、生命力和影响力。
一、历史逻辑:“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障碍分析
以档案式(化)落实非遗保护是国内非遗资源建设的一贯理念。相关实践多方位展开,档案部门凭借其专业化存储、管理制度和组织结构在非遗保护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然而,从“两创”视阈出发来分析我国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形成、管理、利用,可以看到还有诸多需要理顺与解决的问题。
(一)公众参与度不高,建档内容有限
我国的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以国家、地方代表性项目名录为主要成果,通常依照行政区域展开申报和划分。因此,相关工作的属地化和区域利益性较强,各行政区合作意向较弱,且大多区域以本地行政单位为主导实施项目申报,社会公众的参与度不高。然而,公众是非遗的创造者和传承者,非遗本身内容多样、类型庞杂,易流变,涉及区域广,且某些制作工艺、药理配方的保密性强、技术要求高,具有多样性、无形性、产出未知性,以及官方记忆和民间记忆的差异性,[5]导致其只有依赖本地民众才能完整保存。我国虽然具有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的认定程序,但多数情况下并未以公众为主要参与者开展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另外,非遗保护内容的扩展与延伸、保护载体由物质转向虚化,和非遗本身的流变性、非固定性及其对于生存环境的特殊要求都使得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内容大受限制。
(二)建档导向性不强,档案部门缺席
当前,我国非遗保护已然形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部门协同、社会参与的工作格局,非遗保护工作联席会议制度不断健全。然而,在2022年调整完善的非遗保护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中,20个成员单位里并未出现档案主管部门的身影,档案主管部门在非遺保护工作上仍处于“隐身”状态。[6]这样的缺席反映了非遗保护机制中建档导向的弱化、档案管理水平仍处低位。在非遗资源整合共享、非遗代表性项目和代表性传承人的全面系统记录中,没有政策法规明确规定档案主管部门的职责权限,因此档案主管部门只能以被动辅助的形态出现,而不是以主动引导的角色开展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更别说非遗档案数字化之类的业务指导和管理监督。因此,如何提高非遗保护中的建档导向和档案部门的话语权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三)应用数智化不足,社会反应冷淡
迄今为止,我国档案部门依然没有独立、权威、高效、开放的非遗专题档案数据库、非遗档案信息共享平台,非遗档案普遍以线下文旅展演、工作门户网站查询的形式传播和利用,缺乏数字赋能理念与技术化手段的支撑,鲜有新兴技术应用在内。数智技术的集成和优选不足,极大程度制约了非遗档案的传播利用,社会公众因此对于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认知度低,不清楚、没接受过非遗档案服务,也不知道如何寻求非遗档案服务。与此同时,非遗“活态传承”的需要和非遗档案文化受众的个性化需求都对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利用服务过程提出了新要求,非遗档案传播方式必须加速数智化,由“固态”转为“活态”,由“传播本位”转向“受众本位”,进而延续非遗生命力,实现“非遗”档案文化的精准传播。[7]
二、价值逻辑:“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时代意蕴
以“两创”视阈引领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为解决存在的现实障碍提供了理论与思想指导,有助于加强非遗建档基础能力建设,深化非遗文化脉络传承,打造非遗文化传播高地,发挥非遗文化资源的社会价值、经济价值、科研价值和情感价值。
(一)赓续文化生命力“大视野”下的“小切口”
习近平文化思想擘画了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宏伟蓝图,是具有战略性、创新性的思想体系,其中着力赓续中华文脉的“两创”文化发展方法论,是习近平文化思想中的重要思想方法与工作原则。[8]以传承性创新为文化发展的主要路径“,两创”强调最大限度地推动传统文化内涵与现代文化现实需求的代际间对话,形成文化媒介融合、文化技术融合、文化商业融合。以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为落点是“两创”视阈下的题中之义,是对习近平文化思想守正创新的发展特征[9]的遵循和彰显。近年来,全国各地以不同文化视角为切口深耕人文沃土,已展开多项实践工作,为习近平文化思想的贯彻落实打下了坚实基础。如山东坚持“两创”方针,以“山东文脉”工程打造《齐鲁文库》,全面研究、保护、辑录和整理出版山东历代传世文献,同步建设齐鲁文献数字化文库和新媒体传播平台。[10]他们还利用AR、MR、裸眼3D等数字技术,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打造线上线下、虚实共生的时尚街区,让文化与历史变得可视可感。因此,借鉴山东经验,以“两创”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为切口,是各省市释放文化“两创”新动能,发挥文化建设“无穷力”的可行方向。
(二)非物质文化遗产“老品牌”中的“新叙事”
中国非遗数量稳居全球第一。数量优势下,由政府主导、社会公众共同参与,以“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为方针,我国非遗整体性保护取得了丰硕成果。国务院及国家文化和旅游行政主管部门公开信息显示,我国目前共有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5批10大门类共1557项、3610个子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3062名,验收合格的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区16个,并有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名录的项目43个。[11]不仅如此,在“两创”视阈下,各界积极探索非遗“两创”实践要义,对非遗“两创”展开了“厘清”“再造”“重构”等系列理论阐释和实现路径研究,并在实践中将传统技艺与现代技术相结合,发掘非遗新要素、培育非遗传承人和群众基础,创新“互联网+”“数字+”“数智+”非遗传承、传播形式,打造文旅融合的非遗生产性保护路径,塑造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新非遗叙事结构。[12]例如,由文化和旅游部、山西省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大型非遗展示活动“‘黄河记忆——2023年黄河非遗大展”于11月在山西举办,共有沿黄9省(区)600余个非遗代表性项目和300余名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参加,依照非遗项目分类及文化表现形式的不同,把叙事主题作为脉络呈现非遗作品。[13]
(三)高质量资源建档“稳根基”上的“活场域”
非遗建档已呈必然趋向,有待进一步深化发展。据中国非遗大数据中心统计,截至目前,全国已有1.5万余项非遗项目实施档案管理,有231个非遗项目正在进行建档工作,其中上海市已成功完成近千项非遗项目的档案记录工作。[14]以中国民间文学的普查建档工作为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自2001年起成就了数个重大国家项目,包括《中国口头文学遗产数据库》《中国民间文学大系工程》等。[15]在此情境下,“两创”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指明了未来发展场域。非遗资源建档工作逐步深入,也要逐渐“出圈”,近年来传统文化传播领域的相关案例值得特别参考借鉴。如河南卫视春晚节目《唐宫夜宴》入选2021年十大年度国家IP,特别节目《洛神水赋》微博相关话题阅读量达35亿、视频播放量超1亿;故宫与腾讯携手打造“数字故宫”微信小程序,开发《胤禛美人图》《绘真·妙笔千山》等互动游戏,敦煌莫高窟打造敦煌动画剧、数字敦煌VR展、“数字藏经洞”云游戏,铸就故宫、敦煌文化IP谱系,引发了持续不断的“故宫热”“敦煌热”。因此,找到传统文化与现代表达的契合点、使现代化传媒内容“更经典、更中国”是“两创”的核心要义,也是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亟待深耕的新场域。
三、理论逻辑:“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基本架构
“两创”要求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既有源,又有流”,不忘本来,面向未来,坚持政府主导、坚持人民至上、坚持系统观念、坚持政产学研用机制,弘扬非遗文化恒久的传承力和创新力,让厚重变得轻巧,让传统变得时尚。
(一)建设主体:多元合作主体结构
“两创”视阈下的非遺档案资源以政府文化部门为主导建设主体,以档案主管部门、非遗保护中心、非遗项目实践社群和传承人、社会公众为参与建设主体,[16]形成政府主导、群体参与、“收放”自如、协同互补的多元主体结构。[17]目前,依照行政体制框架,我国已然构建国家、省、市、县四级非遗工作体制与代表名录体系,设置非遗司、非遗处、非遗科,为相关规范性文件的出台和项目逐级申报实践原则奠定了逻辑基础。[18]由此,政府文化部门作为国家层面的非遗规范性文件发文主体,对非遗档案资源建设进行宏观把控,主导、规划官方非遗普查、建档、建库等工作,是非遗保护工作的主要责任方;档案机构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主要参与者,以专业化高水平和建档人力物力的丰厚储备直接承担非遗档案收集、整理、鉴定、保管、统计等工作,以丰富的建档经验和科学的档案管理方法成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主要实施者,同时将特藏室建设和国家重点档案抢救工程的工作方法应用于非遗档案建设和管理过程;非遗传承人、非遗项目实践社群及非遗保护中心等文化机构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辅助性主体“主动或被动”地参与非遗档案资源的形成、整合、编辑、研究,是非遗建档的具体实施者;而社会公众作为非遗的直接形成者、直接见证者、直接继承者、直接服务者,是填补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内部群体与官方资源之不足的重要力量。
(二)建设目标: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持续发展
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立足于满足新时代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需要,让非遗的内在含蕴和“两创”的思想精髓同人民群众日用而不觉的共同价值观念融通起来,服务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以保留中华文化基因、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为最终目的,以面向传统进行抢救、保护和传承,面向现代充分挖掘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并通过生产创造、产品创意和技术创新进行转化,实现非遗可持续发展为实施目标。[19]在此基础上,保障核心资源的生产时效和生产成果质量,突出非遗文化特质成为“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具体落点。因此,在资源整合层面,档案工作者需注重非遗本体核心资源的来源不可替代性和生产时效性,[20]将非遗档案来源过程化、多元化,从事后管理转向前端控制,实现档案控制端历时性与共时性并重基础上的整合;在成果转化层面,应当高质量地生成全面、真实且系统地记载非遗及其实践活动的成果,进而长久保护、传承和利用非遗资源,实现非遗档案资源数量的增加、质量的优化、利用的可视化和个性化,发挥非遗档案资源文化特质。
(三)建设方法:推动产业互动和数据平台建设
“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方法分为理论层面和技术层面。理论层面,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应当借鉴和转化先进的非遗知识体系和话语框架内容,立足中国实践,解决中国问题,构建“中国特色、国际标准”的非遗保护理论体系,坚持文化资源与社会产业协同共进的系统观念,实践抢救性保护、整体性保护、区域性整体保护、生产性保护、分类保护等多种非遗保护方式。[21]这要求以地方特色档案资源为落脚点,与文化创意、旅游、传媒、会展等产业深入互动、深度融合,使非遗档案资源成为各地文化创意等产业的基础性支撑材料,赋能文化创意产业的内容提供、质量保证和水平提升等,推进旅游资源的开发与认定,为传媒和会展等产业提供丰富资源,形成社会化的文化资源开发利用模式。技术层面,以数据和科技为驱动力,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大数据分析等新兴技术,坚持现代科技与传统非遗相结合,建设全国范围的档案资源数据库系统、实现非遗资源的数字化开发利用是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必然选择。其中,共建共享的全国数据库系统应由政府主导和统筹,分级建设、全国联动,多方合作、公众参与,设置采集与转化、信息组织、信息挖掘、信息发布与展示等功能模块,最终形成覆盖人民群众的档案资源体系。另外,新兴技术的融合应用还能够提升非遗的传播能力、展示效果、产业效能和产品精准推送服务,提升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智能化、智慧化水平,形成非遗档案资源活性建设模式,实现非遗活态化传播。
(四)建设机制:政产学研用协同发展
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机制的实施需要坚持政产学研用协同原则,政府机构、企业集团、高等院校、研究机构和目标用户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展开紧密合作,集合政府、教育、产业、科研机构等各方的资源和优势,围绕市场需求形成合力,协同发展,将科技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实现学术研究、人才培养、产业发展和社会服务的有机结合。这要求一方面通过市场的需求导向、学研的紧密结合、政府的引导,发挥企业自主创新主体作用,将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学术研究成果迅速转化为实际产品或服务,推动非遗档案资源的创造性转化;另一方面通过政府的宏观调控与引导合作,厘清企业、学校、科研机构各方职责,找到企业、学校、科研机构的“共赢”模式,实现科技和需求相结合、技术和资本相结合、人员和项目相结合的一体化链条,提升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技术水平和规模效应,构建创新性发展长效机制。因此,政府机构应承担起领导和指导的作用,制定相关政策、法规和标准,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监管和评估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工作进展和效果;企业集团可投入资金、技术和人才,支持非遗档案资源的开发运营、建设维护,发掘非遗项目的工具价值、信息价值、情感价值和商业价值;高等院校在过程中提供专业的理论支撑和科技支持,培养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才;研究机构从理论和实践两个角度对非遗档案资源进行深入研究,为非遗档案资源的建设和保护提供策略建议和技术支持;目标用户则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参与者和最终服务对象,以需求和反馈提升非遗档案资源的质量和适用性。
四、实践逻辑:“两创”视阈下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方略选择
以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两创”视阈下的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应当以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思想指导,把顶层设计和跨机构集成作为实践方式,把价值表达和话语转换作为工作目标,把新兴技术、现代传媒和共享理念作为外部赋能。
(一)深化对非遗档案资源的理性认知与情感认同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传统文化与现代中国文化发展相适应、相协调,需要对建筑在过去时代经济和政治之上的传统文化遗产进行转化和改造,以创造性和创新性“把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和发展现实文化有机统一起来,紧密结合起来”[22]。从习近平文化思想来看,他所提出的“两创”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统一在一起的,是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思想的。基于此,非遗档案资源作为非遗认定与研究工作的基本信息资源保障,是非遗文化交流与知识传播阵列当中的重要环节,也是亟待转化为生产要素的特色文化资源。[23]因为其为非遗普查、非遗项目及传承人的认定和申报提供线索和凭证,以档案馆和社会主体的主动参与促进相关档案资源的安全和完整,并以文化意蕴和公众影响力促进非遗的弘扬与传播,具有独特的经济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其作为社会的“记忆体”[24],是历史连续性和关联性的体现,渗透着社会各主体的情感和思想,能够与社会公众形成内在的情感交融,以其客体情感价值和主体情感认同实现群体的价值意识。这是对非遗档案资源整体的、正确的认知和内在的、深化的共鸣。
(二)构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主体协同与权责分置
中办、国办2022年5月22日印发的《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对新时代文化数字化建设作出重大部署,这对非遗档案资源的建设与开发具有战略价值、指向价值、实践价值以及系列导向。[25]然而,我国国家层面出台的文化战略、非遗领域法律规章虽明确对非遗建档、非遗数据库建设作出要求,但均未提及由谁负责、由谁把控建档环节,多主体协同机制下由谁主导、权责如何分置仍未得到明确解答。因此,以跨机构集成对异构、繁杂的非遗档案资源实施开发和集成是管理主体分散的情境下的必然趋势。这需要在主管部门有力的政策支持和标准规范下,加强、落实档案部门在非遗档案管理方面专业优势的认同,甚至由档案部门主导制定行业规范、技术标准和元数据规范,进而体现档案主管部门的体制优势和自身价值,形成由“协同发展”的开发主体和资源整合主体、“多中心”的开发治理结构组建的“共开共治”非遗档案资源开发主体协同机制和资源整合机制,[26]开发非遗档案资源分类集成系统、非遗档案資源多平台集成系统。同时以明确的法律标准确定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权利实现和责任分配,并从管理和技术两个层面入手,加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中档案管理人才、信息技术人才等专业人才的培养和引进。
(三)做好非遗档案资源建设内容阐释与形式创新
“两创”不是简单的新坛旧酒或旧坛新酒,而是对其内容和形式的综合性改造。这一方面要通过改造形式、增补扩充、规范完善等方法赋予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新的时代内涵,创新主流价值表达话语方式,完善价值表达;另一方面要把古代话语转换为现代话语和大众话语,建构中国现代话语和叙事体系,创造主流价值表达新语态,实现话语转换。[27]从话语方式看,将复合态、年轻态表达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新主流路径,建立跨越族别、行政区划的整体关照,重视边缘地的流变类型,[28]打造大众易于接受、喜闻乐见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进而体现非遗档案资源文化变迁特质、流变性特征、生活化特性和流行化趋向,彰显“中国风、中国韵、中国潮”。从抒写主体看,将非遗传承人、社会公众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主角,以具体非遗项目的实践群体为中心,鼓励传承人作品、技艺展示和创作研发,引导社会公众的积极参与,能够让公众看到非遗档案资源的生活质感,提升非遗文化的丰盈感。从内容载体看,将新技术、新呈现作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的焦点,注重数据要素、数字平台赋能,挖掘非遗档案数字关联与内容深度,以档案数据库建设和文化创意产品开发盘活非遗档案资源,使非遗资源“破壁”“破圈”。
(四)推动非遗档案建设成果知识服务与活态传播
数智时代,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对非遗档案资源的“智慧建设”成为大势所趋,数字化转型、知识化应用已成为一种常态,以新兴技术、现代传媒和共享理念提供非遗档案资源的便利化、扁平化、个性化服务和活态化传播是“两创”视阈驱动下的应有之义。依此,非遗档案资源一方面以被动知识服务为建设指向,以编码、译码、赋权等环节消除“新数字鸿沟”,将数字非遗档案资源纳入文化素材库,并以数字平台为硬实力、共享理念为软实力赋能建设,发挥服务匹配和功能衔接作用;[29]另一方面以主动活态传播为建设标杆,在社会信息共享和文化传播主要渠道及阵地上加大话语力度,形成“主流媒体+政府机构+自媒体社交账号”的传播体系和层次,发挥传播联动效应,让非遗产品、非遗成果“叫好又叫座”。例如,《国家宝藏》《国宝档案》等文化综艺节目屡屡破收视率新高,苏州中国丝绸档案馆开发国内首家档案互动密室“第七档案室·漳缎疑云”获超百万短视频浏览量,都是我国非遗档案活态化利用和传播的典型案例。由实践效果可知,非遗档案建设成果的知识服务与活态传播是对群众文化需求和公众共享需要的回应,将推动非遗保护和传承从依靠国家补贴“输血”到依靠互联网“造血”的良性转变。
五、结语
“两创”视阈为非遗档案资源建设指明了方向并提出了新要求,非遗档案资源建设中,以“两创”的理论与实践为主导,形成政府主导、群体参与的多元主体结构,以满足新时代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需要为建设导向,以产业互动和数据平台建设为建设方法,以政产学研用结合为建设机制,共同实现非遗档案的理性认知与情感认同、主体协同与权责分置、内容阐释与形式创新、知识服务与活态传播。
*本文系江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文旅融合视阈下江西红色资源开发利用模式研究”(项目编号:22TQ05)、江西省文化艺术科学规划一般项目“数字记忆视阈下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现状与推进策略研究”(项目编号:YG2021144)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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