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抄》新解:虐恋中的“物哀”之花
2024-01-18雷芳张永亮
雷芳 张永亮
摘 要:谷崎润一郎的代表作《春琴抄》被誉为兼具日本古典美与西方唯美主义趣味的佳作。小说在主人公春琴与佐助的虐恋中展开,春琴兼有“身之美”与“魔之心”,她在精神与肉体上百般折磨佐助,但佐助却从初次相识就直觉春琴的残缺美,之后双目失明用心眼想象她的意象美,又在春琴逝世后在回忆中塑造她的永恒美,始终执着地追求春琴美。他对春琴交织着撒娇、傲慢、施虐、嫉妒、爱慕、依恋等诸种复杂情感的扭曲恋心报以极大的理解和共鸣,是一位“知物哀”者。《春琴抄》继承了日本传统“物哀”美学的精髓,它展现了虐恋之中受虐者对施虐者非凡内心世界的共感力,拓展了传统“物哀”美学的好色、不伦等情感领域,在日本近代文学中开出了崭新的“物哀”之花。
关键词:谷崎润一郎;春琴抄;物哀;好色;虐恋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3年度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日本‘意气美学范畴研究”(2023SJYB0095)阶段性研究成果。
谷崎润一郎是日本唯美主义的代表作家,对其审美观的解读一直以来是关注的焦点。因受到波德莱尔、爱伦·坡、王尔德等西方唯美主义作家的影响,谷崎早期的创作有追求感官刺激、肉体享乐的颓废倾向,所以素有“恶魔主义者”的称号。随着对这种西洋趣味的疏离,以迁居至京都为契机,他开始将目光“转向了日本情趣”[1],创作风格逐渐回归日本传统。1933年出版于《中央公论》的小说《春琴抄》,既被誉为回归日本古典美的典范之作,又兼具西方唯美主义趣味,在日本文学评论界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正宗白鸟盛赞其为“出神入化之作”[2],川端康成称赞它“令人叹为观止,无法用语言形容”[3]。所以赏析这部作品的美学意味对理解谷崎的审美观颇有意义。《春琴抄》讲述了盲女琴师春琴与学徒佐助之间纠缠着奇异姻缘的虐恋故事。已有的解读多从唯美主义、恶魔主义、女性美、残缺美、荫翳美等角度来分析这部作品,尚无揭示其“物哀”美的。事实上,在创作《春琴抄》时,谷崎一直浸润在“近一千年前平安王朝文化传统的古风古韵”[4]中,我们从这部小说中能够读出谷崎对日本古典“物哀”美的继承以及近代化拓展。
一、“知物哀”:扭曲恋心的共情者
“物哀”是日本古典美学的审美范畴,由江户时代的国学家本居宣长提出,用以概括平安王朝时代文学名著《源氏物语》的审美理想。宣长在《紫文要领》中这样解释物哀:“世上万事万物,形形色色,不论是目之所及,抑或耳之所闻,抑或身之所触,都收纳于心,加以体味,加以理解,这就是感知‘事之心、感知‘物之心,也就是‘知物哀。”[5]66举例来说,看见异常美丽的樱花时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其美丽,内心油然产生审美感动,就是感知“物之心”,就是“知物哀”,否则就是“不知物哀”;看到他人悲伤时能够切身地体会他人的悲伤,理解他人悲伤的原因,并被这种情感感染,就是感知“事之心”,就是“知物哀”,否则就是“不知物哀”。概言之,对世界上存在的万事万物的感知、体味、理解、同情和共鸣的心理状态就是“知物哀”。通过对《源氏物语》的反复研读,宣长发现,在世间的万事万物中,最能够令读者“知物哀”的是恋情,“人情感发,恋乃第一。物哀之深切难隐者恋情也。”“恋者,因时而易,苦涩、悲辛、怨悱、愤懑、有趣、欣喜等皆有之。人生感情之诸多情状,尽见于恋中。”[6]如果用宣长的理论术语来表述的话,这里可以称之为“恋之心”,我们简称为“恋心”。也就是说,对于“恋心”的共情就是“知物哀”。
但是,宣长所说的恋情并不是普通的恋爱情感,而是刻骨铭心、令人难以自拔、难以克制的恋爱情感,尤其是那些明知不可为却又难以自控的悖德之恋、不伦之恋。整部《源氏物语》所描写的正是平安贵族男女之间这种错综复杂、多情泛爱、缠绵悱恻的恋情。宣长反复强调:“好色之情胜于万事万物,最难克制,任何人都难以淡然处之,因而,在‘知物哀方面,没有比恋情更刻骨铭心的了。”[5]77显而易见,这种“恋心”是扭曲的,但是正是对这种扭曲恋心的感知、意识、无法控制、理解、体悟,才是“知物哀”的表现。所以宣长在分析《源氏物语》时,将许多扭曲恋心的共情者解读为“知物哀”者:空蝉虽为有夫之妇,却难以抑制对源氏的爱而与之保持情人关系,是“知物哀”的好人;浮舟同时委身于匂亲王和薰君,想要同时兼顾对二人的爱却又难以做到,最终选择自杀,她也是“知物哀”的好人;主人公源氏穷尽一生追香逐玉,每遇到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都会使出浑身解数穷追不舍,每一次都以真挚的感情投入其中,但终因无法周旋稳妥而招致情人的怨恨和妻子的埋怨,从而陷入无尽的哀愁和忧虑之中,所以他是“知物哀”的典型。
为了说明在这种扭曲恋心中能够获得审美感动,宣长还做了一个简单的譬喻。他把悖德之恋比作“污泥浊水”,而“物哀”则是开在这“污泥浊水”之中的“莲花”。“蓄积污泥浊水,是为了栽种莲花,并不是为了欣赏污泥浊水。如要欣赏莲花的美丽纯洁,就不能没有污泥浊水。……爱‘物哀之花的人,对恋情之水的清洁污浊,并不过于理会。”[5]84也就是说,越是悖德之恋,越能够展现人情的复杂隐秘;越是对这种扭曲恋心产生共情,就越能够“知物哀”。回到谷崎文学,他也描写了许多男女之间的恋爱故事,但这种恋爱比较特别,是富于感官魅力并滥施淫虐的女性与匍匐于女性脚下的男性之间的虐恋。这无疑将宣长所说的“悖德之恋”推向了另一个极端,但在这更为浑浊的污泥浊水中,我们依然清晰可见开在其中的“物哀”之花。
与《源氏物语》中一个个深居宫廷,面容姣好,优雅知性的贵族女性不同,谷崎笔下的女性大多具有天使与恶魔的双副面孔,《麒麟》中的南光子、《癡人之爱》中的奈绪美、《春琴抄》中的春琴都是如此。如果说委婉含蓄是《源氏物语》中女性表达情感的主要特征的话,谷崎笔下的女性则放逐了含蓄,走向了含蓄的另一端,以放荡不羁、任性恣意的方式滥泄她们的情感。然而相同的是,她们“恋心”同样扭曲,而对她们顶礼膜拜的男性就是这种恋心的共情者。
二、春琴形象:美魔一体恋心扭曲
《春琴抄》塑造的春琴是一位集“身之美”与“魔之心”于一体的女性形象。春琴自幼聪颖,容姿端丽,气质高雅,深得父母的宠爱。她天生身材娇小,五官精致,肌肤白皙,颇有古典韵味之美。即使上了年纪之后,仍然肌肤细腻,体态丰腴,使目睹她芳容的人个个神魂颠倒,日夜侍奉她的佐助更是对她的“身之美”顶礼膜拜。但美中不足的是,春琴九岁不幸双目失明,自此生活于黑暗中的她常常陷入孤独,内心忧郁。随着她的琴艺日益精湛,越来越难以容忍自己身体的残疾,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傲古怪。双目失明的残疾本就无法弥补,后来的毁容事件更是雪上加霜。久而久之,她为自己孤独的内心世界铸就了铜墙铁壁——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而这也滋养着她恶魔般的内心。
春琴出生于大阪经营药铺的富商之家,自幼娇生惯养,家里的仆人都难以忍受她的刁蛮任性。她自十一岁起就开始做三弦琴师傅,佐助是她第一个徒弟,她教授琴艺时极为严苛,常常口出污言秽语,心有不快时甚至严厉地鞭打佐助。她的这种教学方式虽说有师承,但多数情况是存心刁难,甚至不乏嗜虐的色彩,很少有学徒能够坚持下来,连她的父母都难以忍受女儿教授琴艺时的野蛮粗鲁。她的乖戾粗暴招致许多学徒的不满和怨恨,以至于后来一位叫做利太郎的公子哥派人趁夜用开水烫伤她的脸,使她惨遭毁容。出身上流社会的她从小就养成了铺张浪费的习惯,即便后来另立门户失去家庭经济资助时她依然不改在生活上的奢华享受,她要求佐助教琴赚钱却几乎不给他任何报酬,她还要求家里的仆人厉行节约,甚至以减少饭量的方式来满足自己奢侈的支出。如此之例不胜枚举。看来,她绝非年迈佐助回忆中的“格外温柔”的女子,而是一个骄横傲慢、古怪乖戾、野蛮嗜虐的女性,而这在她与佐助的恋情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春琴的“恋心”自佐助开始照顾她起就埋下了种子,而佐助也把对春琴无微不至的照顾当做无上荣光的事,两人的“恋情”从一开始就在施虐——受虐中展开。春琴自幼娇生惯养,她在佐助面前极其刁蛮任性却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命令佐助在寒冷的冬夜里用胸怀而非身体其他部位来温暖自己冰冷的双脚,她怀了佐助的孩子却矢口否认二人的亲密关系,她生下了佐助的孩子还不惜送走孩子以掩饰事情真相,她总是以冷淡的态度对待佐助,即便二人后来以实质的夫妻关系单独生活在一起以后,她仍以“师傅”“主人”自居,对佐助极尽虐待之能事,还在自己惨遭毁容后迫使佐助刺瞎了双目……。出身上流社会的春琴等级观念极强,所以表面上她要极力拉开与仆人佐助之间的关系,但从她对佐助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又深深地依恋着佐助。只是这种依恋过于霸道,甚至带有变态的意味,但佐助却深深地享受着这样的依恋。在二人畸形的虐恋中,春琴就像恶魔一样在精神和肉体上折磨着佐助,她的“恋心”始终是扭曲的。
三、佐助形象:解春琴心渐知物哀
小说中的佐助是春琴“身之美”的无限追求者,也是春琴“魔之心”的无条件赞美者,所以有人认为佐助就是不折不扣的懦夫和奴仆[7]。笔者以为,正是佐助对春琴“恋心”的深深体味和终极理解才成就了二人非凡的虐恋。用本居宣长的话说,佐助就是一位“知物哀”者。但佐助的这一形象并非一开始就展现在读者面前,而是随着他与春琴之间的关系变化逐层展开的。佐助家世代经营药店,他的祖父和父亲在学习经商之初都曾来春琴家药铺帮工,立志学习经商的佐助13岁时也来到这里。然而他并没有认真地学习经商,却对春琴一见钟情,当他被春琴指名做学习琴艺的领路人时,便与之结成特殊的主仆关系。随着小说情节的推进,二人的关系逐渐发生变化,佐助因爱慕春琴而偷练三弦琴后得以拜春琴为师,还做过春琴的师弟,两人虽未结婚却有实质的夫妻关系,刺瞎双目的佐助更是与春琴达到了心灵上的零距离。如此,佐助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春琴的内心。
佐助初次见到双目失明的春琴时,就一见钟情了。他被春琴那不可思议的气质深深打动,一种崇拜感油然而生,所以不假思索地认为春琴的容貌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不足之处,甚至觉得春琴闭着的双眼要比她的姐妹们睁开的双眼更加明亮美丽。貌美却残疾本应令人惋惜同情,但在佐助看来,这种残缺比健全更胜一筹,他坚信与春琴失明的双眼相比,那些睁着双眼的人反而是令人同情的。所以他从未想象过睁开眼睛的春琴,从一开始就把春琴的残疾当做一种美。可以说,佐助对于春琴独特的美有一种天然的直觉,而这种直觉说明了佐助有着“知物哀”的潜质。
出于对春琴的崇拜爱慕,当佐助被春琴指名当她的唯一领路人时,他竟然感到无上光荣、万分感激,像是在春琴的世界里获得了一个特殊的地位,而春琴对佐助的恋心也始于此时。佐助处处逢迎春琴对其照顾有加,春琴却动辄迁怒于佐助,在他面前越来越倔强任性,但佐助并不把这看作是对自己的折磨,反而更加小心地服侍,不敢有片刻疏忽大意,时时刻刻地阅读春琴的表情和语气,用心领会春琴每句话的真实含义,以最大的耐心包容春琴的“撒娇”,他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恩宠。
除了日常生活的服侍,佐助暗自希望在琴艺上能成为春琴的知音,所以从15岁那年的夏天起他开始偷偷地苦练三弦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颇为执着,终于得以拜春琴为师。春琴教授佐助时极其严苛,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常常使佐助痛哭流涕。周围的人都对佐助表示同情,但唯有佐助在极力忍受春琴的责骂鞭挞,他虽然流着眼泪但内心并不感到痛苦,反而对春琴充满了无限感激之情。春琴的野蛮粗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就她和佐助的虐恋关系来看,她对佐助的“施虐”是其扭曲恋心的重要发展和体现。所以当佐助对其他女子表现出亲热态度时,她才会满心的不高兴,会以更加恶毒的方式刁难佐助;当她自己惨遭毁容时,才会残忍地迫使佐助刺瞎双目。而佐助的“无限感激”也表明他从鞭挞中体味到春琴独特的爱意,他是把“施虐”当做“恋心”来理解的。
随着二人恋情的发展,春琴怀孕了,但她矢口否认佐助是孩子的父亲,拒绝与之结婚。在其父母將孩子送与他人之后,她却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佐助的侍奉和爱慕,可见她的内心是依恋佐助的,但表面上却很傲慢。而佐助由于答应春琴不将此事说出,所以在春琴父母的逼问下也咬牙否认了此事。笔者认为,这是佐助读懂了春琴恋心中的“傲慢”使然,他理解春琴出身上流社会的矜持骄傲,也能体会她与仆人发生关系后内心的羞耻感,同样也清楚地意识到自身能够满足她的生理欲求。
经过怀孕生子事件,佐助与春琴的恋情成了公开的秘密,但在春琴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认可佐助,直到佐助做了一件真正走进她内心的举动。春琴自双目失明后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所以想要与之融为一体的佐助始终向往黑暗,他在壁橱内苦练三弦琴时就总是能够感受到与春琴同在的无上快乐,还养成了一拿起乐器就闭上眼睛的演奏习惯。在春琴惨遭毁容之后,为了迎合春琴不让自己看她脸的强烈愿望,佐助不惜刺瞎双目,永远地选择了黑暗。
关于“刺瞎双目”的过程小说是这样描述的:
有一天清晨,佐助从女佣的房间里偷偷拿来她们使用的镜子和缝衣针,然后端坐在地板上,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拿着缝衣针往自己的眼睛里扎去。……他试着用针刺左眼珠,眼白很坚硬,刺不进去,黑眼珠比较软,刺了两三下,恰好碰到合适的部位,噗哧一声,进针有两分左右。突然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视力。[8]65-66
这个过程画面感极强,仅仅想想都会令人不寒而栗,但佐助体会到的是伴随着痛感的喜悦感,因为这一举动促使佐助走进了春琴的内心。刺瞎双目以后,佐助惊奇地发现,这黑暗并不是彻底的漆黑,而是一种模糊的微明,他终于看到了与春琴融为一体的希望。在黑暗中,佐助第一次体会到与春琴心灵共鸣的感觉,以前虽然与春琴有着肉体关系,但碍于师徒关系彼此之间始终有距离,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两颗心相互碰撞的震颤。而春琴得知佐助双目失明以后,也近乎激动地说了一句:“佐助,这是真的吗?”[8]66隨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漠然沉思。春琴简短的话语透着颤栗般的喜悦,她内心真实地期望佐助刺瞎双目,却不敢相信佐助能如此察知她的苦心,在长久的沉默里两人的世界相互交融在一起。可以说,以刺瞎双目为契机,春琴与佐助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不再是单纯满足生理愉悦的肉体关系,也不再是各安其分的师徒关系,而是在永远黑暗的世界里共享心灵交汇的愉悦。
自此以后,春琴的“恋心”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开始像普通女子那样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佐助的依赖和爱慕。佐助继续照料她穿衣、洗澡、按摩、如厕等一切日常生活,她也怡然自得地期求他的服侍,往日骄横傲慢的春琴不在了。对于普通的恋人而言,这样相濡以沫的生活方式再好不过。但是,虐恋中的佐助却坚信,“施虐”才是春琴对他爱意最本真的体现,骄横傲慢的春琴才是美的。于是他更加严格地遵守主仆礼仪,比以前更加谦卑地服侍她,努力让春琴回到原来的样子。他甚至不愿直面现实中的春琴,而是用心眼想象春琴的美,他看见了春琴手脚的细嫩、肌肤的柔润、声音的柔美……,他发现“意象中的春琴”永远如此艳丽娇美。所以在春琴逝后的21年孤独人生中,他也一直在心底里不懈地塑造着她的完美形象。
纵观佐助的一生,他从初次相识直觉春琴的残缺美,到双目失明用心眼想象她的意象美,再到春琴逝世后在回忆中塑造她的永恒美,他始终执着地追求着春琴美。与此同时,他对春琴交织着撒娇、傲慢、施虐、嫉妒、爱慕、依恋等诸种复杂情感的扭曲恋心的理解和共鸣,都表明随着他走进春琴的内心世界,而逐渐成为一位“知物哀”者。总的来说,《春琴抄》继承了日本传统“物哀”美学的精髓,展现了虐恋之中受虐者对施虐者非凡的内心世界的共感力,拓展了传统“物哀”美学的好色、不伦等情感领域,在日本近代文学中开出了崭新的“物哀”之花。
四、结语
综上,笔者从日本传统“物哀”美学入手,解读了“知物哀”与“恋心”的内在关联,围绕“恋心”分析了春琴与佐助两位人物形象,重点分析了春琴恋心的多维情感结构和动态变化以及佐助如何对其产生共情,力求阐明《春琴抄》对日本古典“物哀”美的传承以及在近代的拓展。如此,为读者理解这部小说提供一个新的阐释维度,帮助读者全面观照谷崎润一郎的审美观,从而以多维审美的视角把握谷崎润一郎的其他重要著作。
注释:
正文中[2][3][6]的引文为作者翻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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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谷崎润一郎.春琴抄[M].郑民钦,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6.
作者简介:
雷芳,博士,中国药科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张永亮,硕士,南京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