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现状、存在的问题 及发展对策研究

[摘 要]民间智库的发展对于健全我国智库体系，应对日益复杂的公共事务以及促进我国政府决策的民主化、科学化具有重要的作用。但民间智库在发展进程中自身存在着能力弱小、影响力受限、公信力较低、资源缺少等问题，同时在外部环境上又受身份问题、注册问题、决策体系以及政治文化的影响。为此，民间智库自身应拓宽筹资渠道以扩大经费，积极推广其智力产品以提升影响力，并在保证其独立性前提下加强与官方智库合作。政府也应为民间智库发展创造良好的外在环境，推动其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民间智库；发展对策；决策体制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智库建设。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为中国智库的建设提出了具体的方针和指导性意见，进一步推动了中国智库的建设进程。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为此，有必要建立相应的决策咨询体系。作为政府决策机构的“外脑”，智库是一种相对稳定且独立运作的政策研究和咨询机构[1]，目前在我国公共决策系统中日益发挥重要的作用，对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以及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为此要积极加快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以及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进程。

二、民间智库发展现状

民间智库作为“体制外智库”，区别于具有官方背景的、能够进行独立研究并产生智力成果的政策研究机构，是我国特色新型智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公共决策领域日益发挥其特有的作用[2]。民间智库不但能够促进政府决策科学化，民主化，降低政府决策成本，还能够提高决策效率，优化智库结构，有助于构建和健全我国多元化智库体系[3]。然而受历史以及现实因素的制约，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仍处于起步期，并因资源以及政策问题，同其他类型智库相比，发展受限。根据《全球智库报告》可知，我国智库数量逐年增加，呈现出大幅增长的趋势。但在智库类型上，我国官方智库、半官方智库占据着主要的优势。民间智库不但数量较少且缺少具有影响力的代表性智库，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依旧处于较为弱势的地位。同时我国民间智库从区域分布来看仍旧存在较大的不平衡，主要聚集在以北京、上海为代表的政治与经济中心，而中西部地区以及中小城市则缺乏相应的智力支持，使得当地政府难以获得有效的政策咨询服务。而为使其能更好地服务于我国公共部门的决策需要，如何解决民间智库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显得尤为必要。为此，应当在对我国民间智库的基本情况进行研究的基础之上，结合国内外民间智库发展的经验进行总结并提出相应的对策，推动我国民间智库的高质量发展。

三、我国民间智库发展的内在影响因素

（一）我国民间智库的自身能力有限

首先，从民间智库自身发展来看，其发展起步较晚，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起步，虽历经1990年至2003年的蓬勃发展，但自2004年至今仍处于调整阶段[4]。同时，与其他智库类型相比，我国民间智库发展规模较小，组织机构以及相应管理规则较不完善，而内部管理机制的不健全使其在进行智力成果研究过程中难以取得有影响力的智力成果。在内部治理上，我国民间智库也缺乏制度化的管理机制，这势必会影响民间智库的进一步发展。其次，从研究能力来看，我国民间智库在智力成果的产出上无论是质量、数量还是成果的影响力都弱于同类型的官方智库、半官方智库以及高校，而最终衡量智库能力的最核心的指标便是其智力成果产出[5]。另外，我国民间智库的成果更多是对过往研究的总结，缺乏一定的预见性，故其研究能力难以获得政府以及社会各界的认可。

（二）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缺少相应资源

首先，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缺少相应的资金，面临着筹资难的发展困境。民间智库作为社会组织，具有一定的民间性，难以获得政府稳定的财政支持，而在社会化筹资的过程中又往往难以获得相应企业的青睐，导致了民间智库的筹资难问题。而资金是发展运行的重要因素，解决筹资难的问题是民间智库亟需破解的关键问题。其次，作为智力成果产出机构，高水平人才是智库发展的重要资源，而民間智库缺乏一定的人才吸引力，使得其面临着“招人难”的困境。由于资金困境，民间智库很难为研究人员提供稳定的工作机会以及优厚的薪资福利待遇，同时高层次人才在就业选择上更加倾向去高校以及体制内的科研机构而不会选择加入民间智库。最后，目前我国“旋转门”机制尚不健全，这也极大影响了民间智库对高质量研究人员的引入。

（三）我国民间智库的影响力有限

我国民间智库在公共决策以及社会领域的影响力有限。衡量智库发展的重要标准之一便是成果推介，而民间智库的智力成果的推介渠道受限，使得民间智库的研究成果难以为社会各界所知悉。由于我国的主流媒体均为体制内媒体，具有一定的官方色彩，而成果的传播则需要依托主流媒体进行宣传[6]。而作为民间组织，民间智库同体制内媒体关系并不密切，受制于同官办媒介之间的关系，其成果往往难以通过主流媒体渠道进行传播，这种有限的宣传是其影响力较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部分民间智库对于宣传成果以及扩展社会影响力关注程度较低，更倾向于关注研究成果本身，这也是民间智库社会影响力低的一个重要因素。

四、我国民间智库发展的外在制约因素

（一）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受注册身份的制约

目前我国民间智库主要可以用两种身份进行注册，但这两种身份都面临着注册困难的问题。首先，民间智库可以依据我国《社团登记管理条例》以及《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的相关规定，以非政府组织的身份进行注册。在相关规定中，如果以非政府组织的身份进行注册，那么相应的民间智库必须找寻一个挂靠单位作为业务主管部门进行指导，否则将不能进行注册，而其往往难以找到合适的业务主管部门进行挂靠。其次，民间智库在注册后，会受到上级指导部门的干预，这必然会使得民间智库的独立性大打折扣，弱化民间智库的民间属性。若是以企业法人的身份进行注册，民间智库本身存在着资金获取难的问题，而且企业身份与其公共性相违背，相关的税收政策势必会加剧民间智库的财政负担，制约民间智库的发展。

（二）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受公共决策体制的制约

从参与公共政策制定的角度来看，首先，我国民间智库在相应的信息来源上存在着不畅通的现象。由于政府对民间智库的不信任态度，民間智库往往很难获取到政府核心、真实、准确的数据。而由于缺少相应的信息数据，民间智库在参与政策制定时必然难以提出相应权威的政策方案，使得其政策研究效果大打折扣，影响其公信力。其次，受决策体制影响，政府更加信任官方智库和半官方智库，使得民间智库虽参与了政策制定，但其相应智力成果却被数量广大的官方智库成果所遮蔽。同时，民间智库也缺少直接进入公共决策的渠道。

（三）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受政治文化的制约

民间智库伴随着公民社会的兴起而发展，从其形式以及属性进行分析，民间智库同样具备着社会组织的公共性、非政府性、自治性以及非营利性等特点。由此，我们不难发现民间智库作为公民社会背景下的产物，在其发展的进程中需要公民社会文化这一土壤，而脱离了公民社会这一土壤，则必然会导致民间智库失去其发展的活力，而结合目前我国的政治文化来看，我们是一种以政府为主导的社会，社会力量相比较于政府而言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我国政府对于社会的控制较强，同时受传统政治文化的影响，在对于非政府组织的态度上一直处于一种相对警惕的态度，缺乏对社会非政府组织的信任。从这一角度来看，目前我国公民社会的政治文化相对较弱，而强势政府的文化较强，而这会给民间智库的发展带来一定的影响。

五、我国民间智库发展的对策

（一）民间智库应将拓宽筹资渠道作为扩大经费来源的重要途径

我国民间智库难以实现良性发展的一个重要短板即资金问题，资金筹措困难，且资金获取稳定性较差。为此，可从民间智库自身以及政府两个方面出发，有针对性地解决筹资难的困境。从民间智库自身的角度出发，为了获得更加长远的发展，其应当主动拓宽自身的筹融资渠道，保持与企业以及社会组织间的良好协作关系，以获得较为稳定的资金投入。从政府的角度出发，政府应当致力于对民间智库发展制度环境进行优化。政府应当制定相应政策，减少对民间智库发展的规制，协助民间智库扩大筹资渠道。同时，政府可以对民间智库进行适度的财政补贴，通过财政拨款或是搭建合作平台扶持民间智库，为民间智库发展提供资金、资源、政策上的保障。

（二）民间智库应积极推广其智力产品以提升影响力

为提升自身的影响力，首先，民间智库需要不断提升自身研究成果的质量，并拓宽自身智力成果的深度及广度。为此，民间智库应立足于自身，不断完善内部管理机制以及成果产出机制，将政策研究作为导向，全面提升自身成果的产出质量。其次，民间智库应当将引进高质量、具有影响力的人才作为日后发展的重点，全面提升民间智库的社会影响力。为此，民间智库可以适当借鉴西方的“旋转门”制度，在借用引进人才在其研究领域的影响力的同时，借助其智力资源保证民间智库成果的高质量产出。通过引进高质量人才，还可以以点带面，带动科研团队的发展，为民间智库的发展带来较为稳定的成果产出。除此之外，若要提高民间智库的影响力，还需要建立一套成熟的成果转化机制以及与之配套的较为稳定的成果发布机制。为此，民间智库需要致力于自身出版物的发展，并以自办的刊物为媒介积极向政府、向社会宣传、输出自身成果，大幅度提升自身影响力。

（三）民间智库应在保证其独立性前提下加强与官方智库合作

受我国现行政治环境以及决策体制的影响，民间智库在我国的发展并不顺利。为此，我国民间智库应当主动地加强同官方智库以及相应政府部门的联系，在保障民间智库自身独立性的基础上，积极加强与官方智库以及政府部门的合作，在合作的过程中最大程度发挥自身咨询决策的功能。为达成此项任务，首先，民间智库需要保证自身的独立性，独立性是民间智库与官方智库存在差别的重要标志之一。在坚持正确政治方向的基础上，民间智库进行独立研究，减少相应利益集团的干扰，保持自身在公众以及决策者心目中的独立性和公信力。其次，民间智库在保证其研究价值中立的前提下，加强与半官方或官方智库的合作，发挥后者的影响渠道优势以及资源渠道优势，提升我国民间智库的影响力。

（四）民间智库的发展需要政府为其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

民间智库注册难问题是目前制约我国民间智库发展的重要因素。根据非营利组织注册的三大条例相关规定，我国的民间智库主要是以非营利组织或是以企业两种类型进行登记注册，而目前这种双重管理的注册机制，对于民间智库的发展限制较大。为此，政府应当进一步完善相应的注册机制，适度放宽相应注册条件。在满足相应条件的基础上，民间智库可以自行进行注册而无需寻找上级业务主管单位，解决民间智库身份归属难的问题。同时，放开民间智库的身份限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民间智库的资金筹集问题，给予民间智库更大的发展空间。其次，政府要进一步开放公共决策体系，构建多元主体参与决策的平台，为民间智库参与政策制定提供制度保障。为此，政府要进一步完善信息公开制度，保障民间智库的知情权。同时，要建立一个制度化的信息发布平台，依法、依规按时发布信息，打破信息不对称的困境，保障民间智库的参与权。而在重大公共决策的制定上，在保证民间智库参与权以及知情权的同时，要进一步完善民间智库的参与制度，完善决策以及信息咨询等具体制度。通过多元主体的参与，可以促进决策的科学化与民主化，提升公共决策体系的开放性。

结束语

我国民间智库的发展虽然受制于我国相应的决策体制以及政治文化，但同时民间智库作为我国新型智库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但可以凭借其地位的独立性以及研究的多样性，为政府以及社会提供多元化的智力成果，推动我国决策的科学化以及民主化。对于民间智库的发展，政府既要主动发力，通过制定系列政策为其创造良好的外在环境，同时也要协调多元主体，发挥不同类型智库的优势，进一步完善多元主体参与的决策机制，提升决策的科学与民主性，不断推动国家治理能力与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参考文献

[1]薛澜，朱旭峰.中国思想库：涵义、分类与研究展望[J].科学学研究，2006（6）：321-327.

[2]金家厚.政府智库与民间智库合作的分析[J].党政论坛，2012（8）：46-48.

[3]李俏梅.我国民间智库的培育及其发展[J].重庆社会科学，2013（8）：111-116.

[4]郑金连，王虹锦.中国民间智库的研究产出：特征及意义[J].科学研究，2020，38（12）：2113-2123.

[5]唐磊.中国民间智库30年的初步考察[J].中国社会科学评价，2016（4）：99-112，129.

[6]李文静，马奔.中国民间智库影响力决定因素的案例研究[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5（10）：69-76.

作者简介：王鹤翔（1999— ），男，汉族，吉林吉林人，华北电力大学，在读硕士。

研究方向：公共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