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巴斯的悲剧:僭越·家庭·同一性
2023-09-01陈红梅
陈红梅
内容摘要:《萨巴斯剧场》是深为作者罗斯本人喜爱并为其捧得国家图书奖的一部力作,却被国内外学界普遍忽略。本文从家庭治疗理论考察主人公萨巴斯的家庭生活,透过行为表象,挖掘其悲剧的根源,认为原生家庭缺少正确自我区分而过度融合,失去家庭重要成员之后,自我和人格发展尚未健全的子女无法获得足够情感支持,导致社会认同出现偏差乃至最终悲剧一生。罗斯深受埃里克森社会人格发展理论影响,以其个性化书写表达了对当代社会家庭生活的担忧。
关键词:菲利普·罗斯 《萨巴斯剧场》 僭越 家庭系统 同一性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是美國当代成就卓著的作家,其《萨巴斯剧场》(Sabbaths Theater)1995年出版并捧得全国图书奖,也最为罗斯喜爱并在80大寿庆祝会上朗诵了片段(Remnick)。但该作品却遭普遍忽视,国外学界对这部作品的深度研究与罗斯其他作品比少得多,主要涵盖到主人公萨巴斯对社会的挑衅、死亡、男性气质和幽默等主题,国内了冯亦代先生撰写的简介和关于本书书讯外,深入研究到目前仍尚付阙如。本文试图从被忽略的家庭生活出发,从家庭系统和社会同一性理论探讨萨巴斯之成为萨巴斯的根源。
罗斯在《萨巴斯剧场》中大量运用他偏爱的性爱书写表达萨巴斯对社会的对抗。性爱是萨巴斯的生活理念。他自嘲自己是“操蛋的和尚,通奸的传教士:你应该像教士献身上帝一样献身操蛋,大多数人把操蛋放置在其他更紧迫事情的边上:追求钱、权、政治和时尚,上帝才知道这可能是什么——滑水。但是萨巴斯简化了他的生活——把其他事情放在操蛋的边上。”(60)①小说以萨巴斯与情人德雷卡幽会开始,以他在德雷卡坟上“撒旦式”手淫,要与她合为一体结束,在“交媾中付出身心,付出了自我”(429)。沉迷声色起初是青春末期萨巴斯面对哥哥莫迪在二战中身亡这个重大变故无法自处的情况下没有选择的选择,但之后却成为他的生活哲学。家庭悲剧提供给他强大的反抗力量,萨巴斯选择了福柯所谓“等同于颠覆的身体欲望”(7),因为它强烈地嘲讽颠覆一切。传统性观念认为市民社会建立在压抑性冲动的基础上,任何性行为,哪怕是服务于物种延续的婚内性行为,都强烈地提醒着被遗忘的动物性,因此,带有反社会的可能,性行为隐含了一种终极僭越——用暴力突破社会组织的界限,进入到不仅使性欲肉体摆脱社会限制,而且威胁到市民社会依赖的所有意识形态和制度安全(Kelleter 266-68),挑战社会制度、体面和节制。性爱是萨巴斯生活哲学——虚无主义的表征。他的每一次性冒犯都进入以前没有尝试过的领域。他在哥伦比亚大学门口表演木偶戏时当众解开女大学生的上衣露出其胸部,因而被起诉扰乱秩序、淫秽、抗拒逮捕和阻碍司法等等。萨巴斯背叛妻子,教书的时候跟学生通奸等。萨巴斯走到哪里就将反抗进行到哪里。
萨巴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抗一切。他的反文明思想在其创办的剧场中得到系统表现。萨巴斯给剧场取名为茵迪森特剧场(Indecent Theater,意为“粗鄙剧场”),其氛围“隐隐地反道德,同时又无赖般好玩。”(97)表演中,他不时与女观众不得体地互动,逗乐观众。萨巴斯的第一任妻子妮基是剧场的主要演员,不堪忍受离家出走,观众零落四散,萨巴斯四处寻找妮基未果,无心继续表演。世人都为成功奋发,萨巴斯则力证其生活失败,犹太教规、拉比、成功和幸福都是他嘲笑戏弄的对象。因此,萨巴斯的生活是一系列退守和逃遁。他卷入性丑闻、被妻子抛弃、逃避问题。面对失败,甚至认为“我的失败在于没有走得够远,我的失败在于没有继续走远一点。”(208)
家庭和事业失败令萨巴斯生无可恋,花费大量时间思考安排自己的死亡——虚无主义的另一重要表征,罗斯甚至在其80大寿庆祝会上说本书可改名为《死亡与垂死的艺术》(Remnick)。最后的情人去世后,萨巴斯开始一本接一本地阅读死亡的书籍,了解葬礼、丧葬建筑和墓碑铭文文化,思考死亡的含义。萨巴斯雄辩多思,认为孤独是死亡的最佳准备。他嘲笑常人肤浅,害怕死亡,他不同,选择死亡,因为“死亡具有平常人没有意识到的更多意义”(436),但意识到生命终点真的即将来临,萨巴斯焦虑不已,成为美国文学中最为死亡困扰的人物(Kelleter 275)。死亡意识又强化其性行为。在巴塔耶看来,人类对腐烂、肮脏、死亡和性的先在认识是相通的,死亡意识强化对生命或性的认知;另一方面,对死亡的排斥内在地包含了否定对象,这个被否定的对象首先表现为存在意识,即生命意识,换言之,自我意识需要死亡意识,死亡意识凸显自我意识(64-67)。因此,死亡意识及其对性爱认同的双重作用使萨巴斯不顾一切抓住性爱这根“救命稻草”。小说充斥着萨巴斯的性爱意识流动,无论是发生过的还是想象的。“仅凭他[萨巴斯],罗斯对神圣厄洛斯(Eros)从来不乏批评的再现总体上达到了新的思考水平,这使得他的[这部]小说……成为本世纪关于性和死亡这个寻常话题最不寻常的作品之一。”(Kelleter 266)
然而,萨巴斯的反抗常以滑稽讽刺告终。他从不屑于现实利益,却在被妻子赶出家门后第一时间取出了共同账户的最后三百美元。萨巴斯对生活无可眷恋,安排购买墓地、构思墓碑铭文等事宜。看到无数以“亲爱的”开头的墓碑,萨巴斯体悟到墓碑是人类最崇高的情感——爱的标示,树立墓碑是因为生命存在,墓碑激发的是生者的尊敬、信念和希望。但是,萨巴斯发现能给自己拟的碑文竟是“莫里斯·萨巴斯‘米奇——亲爱的嫖客、骗子、口交者、女性凌辱者、道德破坏者、青年诱害者、杀妻者、(老年)自杀者”(376)。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不能激起任何正面情感。
萨巴斯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与社会消极对抗的一生。但年轻时萨巴斯有股子劲,是“诺曼见过的最棒的小伙子”(331),是大家佩服的对象,那究竟是什么使萨巴斯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走向社会文明的另一端?回答初中同学诺曼的疑问“你怎么可能做到不介意的?”时,萨巴斯感叹说:“到25岁时我已经知道介意没有任何意义,”(145)也就是说,生命前25年中发生的事情决定了他后半生的生活。
小说前半部分萨巴斯不时回顾家庭生活,母亲和哥哥主导了他的记忆。萨巴斯跟随父母移民到美国,父亲早出晚归开着卡车到农场销售鸡蛋和黄油等用品,母亲是家庭妇女,照顾两个儿子。作为第一代移民,父母坚韧地挑起生活的重担,两个儿子不时参与家务劳动,帮助父母,生活尽管艰辛,一家人共同努力,倒也顺遂和美。但是大儿子莫迪在二战对日行动中战亡给整个家庭致命打击。父亲崩溃了,不停地哭泣;一年哀悼期满,他虽然继续工作,但那苦楚显而易见。母亲卧床不起,情绪化的她不能看战争电影,即使听到去海外都会难过。萨巴斯虽然没有这么悲伤,但感觉失去了身体某个部分,心里被掏空,这样恍惚地过了一年。萨巴斯的記忆中,莫迪学习不出众,但是生活能力和运动才能了得,善于跟人沟通,是家庭精神支柱。参军后莫迪经常给家里写信报告生活,安排和提醒家人应关注的事项。“他的来信总是给人力量,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407)全家都对他非常认可。家庭是成员组成的多变量复杂系统,成员彼此影响,正常情况下,自我区分合理的成员能够认知自我、懂得事件处理的界限,确保家庭系统正常运转。但是,如果成员的区分跨越正常界限,就会导致过度融合,而过度融合又常导致自我区分度低,常表现为依赖别人,难以做出决定,做决定时多依赖情感、习惯、本能或环境压力等非智力因素而不是理性思考,凭冲动做出决定后往往被情绪控制。一个成员出现问题,会影响到其他成员,特别是与之关系密切成员的正常生活。(Gilbert 23-4)具体到萨巴斯的家庭,父亲早出晚归地工作使他缺席儿子的心理发展,长子莫迪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他的空缺,母亲耶达和小儿子都倚重他。萨巴斯跟在莫迪后面学跳吉特巴舞、钓鱼、游泳等,高大能干的哥哥成了替代性父亲,他做的一切都具有权威性。
死亡是家庭和生命周期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成员的逝去会破坏家庭的平衡和已行之有效的交互模式。功能正常的家庭在哀伤和恢复过程中会调整成员的相互关系,对各自角色和功能重新分配(麦戈德里克 448-49)。要重新建立平衡,家庭系统基于恰当的自我区分而具有灵活性至关重要,不幸的是,萨巴斯没有这些。全家对莫迪战亡过度悲伤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萨巴斯此后的人生道路,其中母亲不能克制悲伤对萨巴斯影响最大。适应死亡是家庭生活中最困难的任务,正要成年的子女突然离去更令人痛苦。“我们无节制是因为悲伤无节制。”(407)莫迪失踪的消息传来,他父亲虽然悲痛得无法自抑,但因为他长时间不在家,其影响较小。母亲则因其养育角色,与子女关系更为紧密融合在一起,这也体现在萨巴斯对母亲的不断回忆中,因此母亲的反应对萨巴斯影响更为深刻。耶达因悲痛歇斯底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待到确认死亡的通知送到,她“好像又死了一个兄弟似的。”(297)母亲的极端情绪化影响到儿子。正是从母亲身上萨巴斯继承了永远也无法适应任何事情的能力,萨巴斯说这话时不无调侃,但却道出了真相。家庭系统理论认为,家人间强烈的情感依赖使其互动形成特定模式,比在其他群体和情景中更具可预见性,并在随后几代人身上复现(Hall 16)。萨巴斯与母亲一样无法正确看待重大家庭变故,三天后,他才能跟好朋友罗恩说起莫迪的死,甚至无法告诉莫迪的老师这个消息。应对死亡时,大家庭、朋友和经济等支持资源越少,家庭系统的应激便越大(麦戈德里克 447)。萨巴斯就这样失去了家庭系统的支持。
萨巴斯的悲剧在于其家人不能恰当地相互区分,而这样的悲剧并不限于他一人,虽然各人遭遇不同。萨巴斯去医院看望妻子罗斯安娜,看到一个个病人都是梦靥家庭生活的后果。与父亲关系存在问题的病人马德琳总结道:“解释你的一切最简单的故事都具有家庭特色……每一个问题的答案不是百忧解就是乱伦。”(287)萨巴斯遇到众多原生家庭不能自我区分的人。萨巴斯前妻妮基也与母亲不能恰当区分自我,母亲死后悲伤不能自己,抚摸其尸体与之聊天长达一个多星期,甚至让殡葬公司为其做防腐处理。虽说人们在选择配偶时会重视兴趣和价值观念等相同或互补,但很难阻挡情感、态度等非智性因素在婚姻这个“移情”的结合中自动起作用(Kerr 169-71),更可能下意识选择性情上相似的伴侣。萨巴斯与妮基等具有相似弱点的人相遇、共同生活,使弱点共振,增加了相互的悲剧性。
同时,莫迪战亡这一重大变故发生的时间节点也很重要。那年萨巴斯14岁,处在自我尚未完全成型的青春期,而他生活的重大变化都发生在25岁前,包括高中毕业、当海员、参军、利用退伍军人福利法到罗马学习木偶表演、街头表演被指控等,这些都影响到他的个性和处世方式。按照埃里克森(Eric H.Erikson)的人格发展阶段理论,14岁到25岁跨越了两个社会心理发展阶段:同一性与角色混乱(12岁-20岁)和亲密与孤立早期(20岁-25岁),人在这两个阶段心理最受困扰和波动最大,因为身体快速发育和性成熟,先前接受和依靠的同一性受到质疑。此外,这个阶段青少年还面对着职业选择的挑战,主要关注“他们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和自我感觉的形象之间比较,以及如何将先前培养的角色和技能与当时的职业典型形象进行连接”,因此,他们必须寻求新的同一性和延续性,这个过程中,会人为制造一些对立面作为建立同一性体验的对象。同一性的建立不仅仅“是童年认同的总和,也须逐渐累积自我将所有认同与力比多的所有变化、由天赋发展出来的能力和社会角色给提供的机会融合起来的能力。”(235)这段时间里,青少年的人际关系焦点是伙伴和小团体,二者对同一性的建立产生重要影响。据此,萨巴斯童年累积的家庭和社会认同、先天基础上培养的能力以及青春期的力比多发育等同一性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变量均属正常。
但是,社会或职业角色的确定却是很大的未知数。莫迪1944年底战亡让萨巴斯对先前接受的道德观念产生根本性的憎恨和对抗。因为对日本人的仇恨,他终生不看报纸和电视。莫迪牺牲第二年,萨巴斯学校毕业后几周就到商船上做海员。萨巴斯选择做海员有两个重要动机,一是逃离两位病态地深陷丧子之痛中的父母,不想再看到贴在自家窗口上的金星——战时美国政府彰显战争中子女伤亡家庭的标志,二是满足身体里开始蓬勃的欲望。“穿着海员的衣服,他[萨巴斯]就要腿对腿、嘴对嘴、脸对脸地去面对全世界的娼门淫窟了……”(81)性在海员生活中不像在其他领域那样受到压制,招妓是海员陆地生活的主要消遣。做海员,萨巴斯满足了身体的欲望,但他不懂得其社会意义。
而且,毕业后几周就去做海员而不是等待其它职业发展机会使萨巴斯在时间上也丧失了谨慎渡过心理冲击和广泛寻求自我同一性的可能。在同一性和角色混乱的阶段,经常出现青春期与成年之间的角色混乱,以中学生为主体的青少年文化不仅反映了父母与子女的代际差异,也部分地是青少年和成年之间同一性不连续导致的结果。青少年文化的一项积极功能是起到埃里克森称之为心理缓冲期(moratorium)的作用。在这个介于青少年和成年、童年至青少年期习得的道德准则与成年即将树立的伦理之间的心理阶段,社会意识形态最能清楚地传达给急切希望得到同伴肯定、准备得到仪式和信念等正面确认的青少年,而这些他们希望达到的社会规范同时也界定了恶、怪异和不利(235)。缓冲期的作用是减少年轻人快速成长、承担成人责任、价值观念和角色的压力,为培养更强烈的自我意识、分辨职业目标、异性关系和价值选择提供时间,给年轻人提供发展成人同一性的机会。学业结束后立即投身海员的世界,萨巴斯失去了多方面了解世界,学习社会普遍规则的机会,他所接触和接受的信条迥异于社会主流规范。悖逆社会常规的主导力量让萨巴斯走到了社会的对立面。
不过,人格的发展阶段并非截然分开,过程中有延续和反复。埃里克森阐述了各阶段之间的关系:“任何一个阶段获得的力量在下一阶段都必然会有机会以某种方式受到用前一阶段获得的最脆弱珍贵的东西超越它的考验。”(237)正常情况下,顺利渡过同一性和角色混乱阶段的年轻人到成年初期的亲密与孤立阶段已经做好了发展亲密关系的准备,也就是具备了致力于特定从属或伙伴关系、遵从承诺的道德力量的能力,哪怕可能需要做出重大牺牲或让步。为了避免在需要放弃自我的情形下丧失自我,自我必须成为身体和核心冲突的掌控者,需要有强大的自控力。这个时期的危险是亲密的竞争性关系,是在完全一样的人之间进行或避免导致亲密关系的接触,按精神病理学,避免亲密接触同样可能导致严重的“性格问题”(237-38),换句话说,在亲密与孤立阶段,压制身体和情感的愿望也会出现各种问题。这个阶段萨巴斯遭遇的挑战是,他在前一阶段海员生活中获得的对性爱对象的广泛认同受到性观念相异的妻子妮基的抵制,而他却无法放弃这部分自我。同时,他导演的剧目中,妮基按照他的意愿去表演,尽管如此,他仍不满意,因为无法控制妮基,“无论演什么,她还是妮基……木偶就没有什么虚假的或人为的东西。”(21)妮基不堪萨巴斯性乱和控制,最终离家出走。罗斯的广泛阅读使他对埃里克森的理论相当了解(Roth and Lee 162)。小说中马德琳不仅谈论自己和萨巴斯所处的人格发展阶段及其特点,病友唐纳德给她开出不要吸烟、要亲密关系的处方。而且,小说的时间设置常向读者指出若干重大的时间节点,如莫迪失事时候萨巴斯的年龄、他去当海员的时间、8到13岁拥有的压舱物、他悲剧的14岁至16岁等等。可以说这是一部深受埃里克森人格发展理论影响寓意深刻的家庭生活小说。
“萨巴斯(Sabbath)”即“安息日”,是犹太教圣日,是犹太人全家团聚、安乐祥和的欢庆日子,罗斯以此命名这样一部作品使它充满了反讽,也深刻凸显了悲剧性。萨巴斯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在人生关键点上失去亲人及家庭的后续支持使他走在了与社会对立的道路上,使他空有一腔热情和满身才情。《萨巴斯剧场》是一部粗俗不堪、一般读者难以卒读的作品,前半部分萨巴斯有似《尤利西斯》里布鲁姆汹涌不断的性爱意识流动,沉重混乱,令读者不知所以,而后半部分,特别是他对家庭生活的回顾,温馨优美,被认为是罗斯最美的文字(Wisse 62),两者对照可以看出作品的中心在于家庭的重要意义。从家庭,特别是母亲,对重大变故的反应与子女性格发展的关联看,萨巴斯的滑稽悲剧是其青春期家庭责任缺位的挽歌,也是主要成員不具备正常自我区分的家庭系统的悲剧。虽然他在俗世看来丑陋可悲,但“他怎么活并不重要”(145),重要的是他活过。惟有生命才有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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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释
①Philip Roth, Sabbaths Theater,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Company,1995,p.347.作品引文均出自本书,下文只标出页码。
本文为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社基金项目“美国东欧犹太移民现代进程中的意第绪语文学研究(1881-1924)”(2018SJA0119)和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东欧犹太社会转型与意第绪语文学研究(1881-1924)”(20YJA752003)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