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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理斯与亚瑟·韦利:早期译介陶渊明及作品的路径和价值

2023-03-15侯晶岩

北方论丛 2023年4期
关键词:韦利亚瑟形象

[摘 要] 英语世界早期译介陶渊明有两位重要译者,一位是最早将陶渊明译入英语世界的翟理斯,另一位是最具传播影响力的亚瑟·韦利。通过分析二者译介过程中的选文及翻译手法,发现翟理斯的译介略去了陶渊明在本土文化中的“自然”与“农隐”属性,而韦利的选文主题相对全面,试图还原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的陶渊明形象。从中可见,英语世界早期译介陶渊明便已形成两种不同路径,翟理斯所译介的陶渊明更贴近于西方维多利亚时期的绅士形象,而亚瑟·韦利的译介使之更贴近中国本土文化中的陶渊明形象。

[关键词] 翟理斯 亚瑟·韦利 陶渊明 形象

[基金项目] 本文获得“珠海科技学院博士提升计划”项目资助

[作者简介] 侯晶岩,珠海科技学院文学院教师,文学博士(珠海 519000)

[DOI编号] 10.13761/j.cnki.cn23-1073/c.2023.04.016

陶渊明是中国古代最杰出的诗人之一,他的声名远播于海外,被称为仅屈于屈原之下的中国第二位伟大的诗人。1899年,德国汉学家阿尔佛雷德·佛尔克著《汉六朝时代的中国诗之花——从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六世纪》一书,选译了陶渊明《挽歌诗三首》中的前两首,这是欧美地区首次将陶渊明作品译入。直到19世纪末,陶渊明才被正式译入到英语世界。1898年,英国汉学家翟理斯出版的《古今诗选》一书中,选译了三首陶诗,即《读山海经》组诗第五首(“翩翩三青鸟”)和《拟古》组诗第五首(“东方有一士”)及第七首(“迢迢百尺楼”)。1918年,英国汉学家阿瑟·韦利出版《一百七十首中国诗》中,其中选译了12首陶诗,使得陶诗在英语世界开始产生影响。

翟理斯與亚瑟·韦利的翻译成为陶渊明在英语世界传播与接受的开端。而二者因作品选择及翻译手法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使得陶渊明的形象在英语世界译介之初,便产生了别样的风貌。本文以二者早期的译文为研究对象,重点探寻陶渊明被接受的早期,以直译方式为主的译介过程中,陶渊明其人及其诗歌艺术在英语世界被重新建构的样貌。

在中国文学传统中,陶渊明被解读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为五斗米折腰而退隐躬耕的田园诗人。他个性分明,志存高远,即可“采菊东篱下”(《饮酒》其五),又可“抚剑独行游”(《拟古》其八)。他的诗歌中充斥着为其甘之如饴的田园生活,又饱含着无法实现抱负的苦闷。陶渊明的本土形象是丰富且复杂的,他的诗歌情感是意味深长的。在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下,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有目的选择陶渊明性情中的某一方面特色或者偏重于其诗文中所体现的某种精神特质进行译介。

一、翟理斯陶诗文选译中的陶渊明形象接受

翟理斯自1867年抵达中国,至其离世的近70年间,留下了包括中文教材、工具书以及相关中国文化杂著在内的60多部著作。在19世纪之前的英国,可以说全无汉学踪迹。英国汉学的萌芽与发展,应归功于威妥玛、翟理斯等旅华的外交官。

翟理斯最初在《古今诗选》中选译了陶渊明的三首诗,即《读山海经》组诗第五首(“翩翩三青鸟”)和《拟古》组诗第五首(“东方有一士”)及第七首(“迢迢百尺楼”)。从选文来看,他无意于将陶渊明身上的隐士风度及其著名的田园诗歌译入。在《古今诗选》中未设置前言,除少量书后注释用以解释说明外,他并没有给出选译这些古诗的缘由,也未在其中罗列中文原文,更无作者介绍、诗文评价等内容。翟理斯所选的三首诗歌的作者气质高远且遗世独立,与中国人熟悉的陶渊明相比,少了许多俗世中的烟火气息。譬如《读山海经》其五,虽然诗人要表达的主旨是“在世无所需,为酒与长年”,但是开篇“翩翩三青鸟,毛色奇可怜。朝为王母使,暮归三危山”,描述的情境并非指人间世事。“东方有一士”“迢迢百尺楼”也是与田园主题毫不相干的诗作。翟氏所选择的三首诗,虽然能够反映陶渊明所追求的高尚人格及将功名利禄视为过眼云烟的价值观与人生观,却不能表现陶渊明身上独特的“大隐于市”田园风格,几乎剥离了陶渊明与田园的紧密联系。读者很难从译文中找到陶渊明的农隐形象。

翟理斯的一本重要著作《中国文学史》,在这本学术著作中,他第一次正式地介绍了陶渊明,具体文字如下:

我们现在要介绍,学习中国诗歌的所有学生都熟悉的一个名字。陶潜(365或352~427年),早年也叫陶渊明。在历经贫寒之后,陶潜获得了县令之职。不过,陶潜天性不适为官,他所要的,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拒绝为了每天五斗米的俸禄以惯例礼节接待讨好上差,所以他上任仅仅八十三天就去职归闲。随后,陶潜终日寄情诗歌、音乐和赏花。他特别钟爱菊花,以致从此菊花与陶潜的名字就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了一起。在陶潜的后期生活中,他的妻子与他随身相伴,陶潜耕于前园,其妻则做于后庭。”[1]89-90

翟理斯用简短的文字介绍了陶渊明的生平,以及陶渊明在中国诗歌史上的重要地位,包括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迹与“夫耕于前,妻耘于后”的典故。他特别交代了陶渊明的性情颇爱“隐”与“菊”。从中足以见得,翟理斯十分了解陶渊明在中国文化中被看重的显性因素,是其诗文中所蕴含的“隐士”精神。从侧面印证翟理斯在《古今诗选》最初的选文时,有意规避了陶渊明归耕垄亩的风格及陶渊明所负盛名的田园诗。

译者为何选择规避了西方读者不熟悉的中国农隐文化。大抵是因早期汉学并未在西方引起广泛关注,对中国历史全然不了解的读者,很难从陶渊明表面的“田家语”之下,解读出隐士精神与自然意蕴。翟理斯为何规避这些“陶诗特色”,其中原因必与目标读者的喜好有关,翟理斯所选译的这三首陶诗,蕴含了西方读者所熟悉的寓言元素及拟人手法。叶嘉莹曾评论说“陶渊明诗里边所有的image(意象),不管是草木也好,不管是鸟也好,不管是人也好,不管是美女还是‘东方一士,都是有象喻的性质的。你都不能咬定,说‘迢迢百尺楼在哪里?这‘东方一士是谁?叫什么名字?所以陶渊明的诗真是写得好,都是一种理想的寓言。”[2]242

翟理斯所选择的三首陶诗所含的寓言特色及象喻性质,是符合西方读者文学习惯与阅读审美的。即使其中包含了许多国外读者所不能理解的典故,亦比较接近西方读者的阅读习惯。而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是资本主义工业高度发展,城市发展繁荣,向垄断资本主义发展的时期,翟理斯规避陶渊明的“农民形象”“农事生活”及“农家语”,应该都是为了贴合时代潮流,照顾读者阅读品味的举措。

译者对译文的选择及所运用的翻译策略,与当时的文学风气也紧密相关。从翟理斯以往的译文便可见一斑。譬如,从他将《聊斋志异》译文“纯洁化”的翻译行为来看(删除两性发乎情,而未止乎礼的行为),他的翻译策略深受维多利亚时代(1837—1901)刻板拘谨的文风影响。维多利亚女王对道德有着严苛的要求,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是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而被翟理斯选入的三首陶诗确实是既充满了理想色彩,又蕴含着绅士气度。从三首译诗的标题看,“A PRAYER”(《祈祷》)、“TO A YOUNG GENTLEMEN”(《一位年轻的绅士》)、“SIC TRANSIT”(《远离尘嚣》),其中既可以解读译者对诗歌的理解,又能见译者吸引读者阅读兴趣的意图。“Prayer”(祈祷者)一词是极具宗教色彩的词汇;“gentleman”(绅士)是维多利亚时期的道德模范的代名词;SIC TRANSIT(远离尘嚣)是罗马教廷指定的基督教官方语言拉丁文。翟理斯偏向同化的翻译手段,用贴近彼时读者文化背景与审美取向的词汇来吸引读者,可见他在最初选择译介陶渊明的诗作时,并不以还原一个真实的陶渊明为目的,而是更乐于“讨好”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化审美。

然而,翟理斯并没有全然抛去对陶渊明去仕归隐事迹及其隐士生活的译介。在后来的《中国文学史》中,他选择保留了之前译过的《拟古》组诗第五首(“东方有一士”),并着重翻译了《桃花源记》以及《归去来兮辞》,不仅介绍了陶渊明理想的归隐生活,还介绍了陶渊明的诗风:

一位文学批评家说陶潜“醉于春芳”,另一位文学批评家则说“陶渊明心存患义,身处闲逸,情真景真,事真意真。至其工夫精密,天然无斧凿痕迹”。陶潜的很多诗都是与政治相关的,讽喻了一些如今我们已忘却的风云大事,融入了他的田园乡友的思想和语言。陶潜在描写与远方故友的一次会面中,这样的一句文字倍受推崇:“未言心先醉,不在接杯酒”。[1]91

翟理斯提及陶渊明隐士风范中的“醉”与“真”,虽费了些许笔墨,但却如蜻蜓点水一般,难见陶诗真谛。譬如,他说陶渊明的诗大多与政治相关,多讽喻时事,这就与我们熟知的陶渊明形象不符。即使海外译介中国文化的过程中,必然存在选择性,但着实不该偏离其在源语文化中的本来样貌或抛弃其精神内核。翟氏把《拟古》组诗当作陶诗的全部向英文读者介绍,未免有以偏概全之嫌,让读者误认为陶渊明诗作的主题以讽古喻今为主。

翟理斯在翻译《归去来兮辞》时,将序文删去不译的做法,更是为读者全面认识陶渊明增加了一层障碍。梁启超评《归去来兮辞》序:“这篇小文,虽极简单极平淡,却是渊明全人格的表现。”[3]2翟理斯在介绍译文之前也只是强调这首辞的文艺美,并没有进一步探讨陶渊明的高洁人格。翟理斯对陶渊明的译介没有把握到陶诗的独到之处,也未得到英语世界读者的广泛关注,致使后世认为最早译陶的是另一位伟大的汉学家阿瑟·韦利。

二、阿瑟·韦利陶诗文选译中的陶渊明形象接受

阿瑟·韦利(Arthur D.Waley,1889-1966)与中国文化结缘的路径与翟理斯全然不同。他从未到过中国,他与中国诗歌结缘始于他在大英博物馆工作期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富含中国与日本文化的书画作品,继而对中国诗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自费出版了《中国诗》,为了传播中国诗歌,他甚至将他所译的中国诗句印到明信片上,以便分发给他的文学友人。他十分看重中国文化,并致力于传播中国文化。虽然他一生未到过中国,但是却为中国文学译入英语世界作出了巨大贡献。韦利一生曾先后获得阿伯丁大学与牛津大学授予的荣誉博士学位。1953年,他荣获“女王诗歌奖”,这是连汉学大家理雅各、翟理斯都未曾获得过的殊荣。他一生出版了27部有关中国文学与中国文化的译著与论著,其中包括《道德经》(The Way and Its Power,1935)、《论语》(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1937)、《中国三大思想方式》(Three Ways of Thought in Ancient China,1939),等等。他被称为从未踏足中国的“中国通”。韦利1918年出版《汉诗一百七十首》(A Hundred and Seventy Chinese Poems),此詩集在英语世界产生了广泛深远的影响,一经出版,多次重印。可以说,这本诗集是英语世界读者开始认识并了解陶渊明的起点。

韦利在此诗集中设单章(第三章)译介了十二首陶诗。它们是:五言诗《和郭主簿其一》、《饮酒其九》(清晨闻叩门)、《饮酒其十》(在昔曾远游)、 《形影神》(SUBSTANCE,SHADOW AND SPIRT)三首、《咏贫士其二》(凄厉岁云暮)、《责子》(BLAMING SONS)、《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移居其一》(MOVING HOUSE)(昔欲居南村)、《归田园居其一》(RETURNING TO THE FIELDS)(少无适俗的)、《读山海经其一》(READING THE BOOKS OF HILLS AND SEAS)(孟夏草木长)。还有四言诗《停云》(FLOOD)的第二节,以及《时运》(NEW CORN)的第一节。其中第1、2、3、5、7首未译出题目,第11首改题为《流动》(FLOOD),第12首改题为《新苗》(NEW CORN)。

韦利未在诗集中对陶渊明及其作品进行专门的介绍与评论。但从诗文选择来看,相较于翟理斯,韦利所选择的陶诗主题更为丰富,他没有规避陶渊明躬耕田园诗歌。12首译诗展示了陶渊明现实生活主要状态与精神境界。特别是韦利能够在二十首饮酒组诗里选出第九、第十首进行译介,可见其对陶诗的理解并非泛泛。叶嘉莹在《叶嘉莹说陶渊明饮酒及拟古诗》中曾评论《饮酒》组诗,指出组诗中蕴含的哲理是前后贯穿的线索:“他是从哲理写起的,从第一首到第六首,写哲理也有一定的次序,他先是写他对人生目的理想的困惑和怀疑,然后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托身的所在。到了第七、八两首,他就开始写他的日常的生活。那么这第九首呢?我认为,这其实是最值得注意的一首诗,是理解全组诗的一把钥匙。”[2]97《饮酒其九》“纡辔诚可学,违己讵非迷”,是诗人生活艰难时,亦不改其志的坚定态度。正如苏东坡评价陶渊明“遇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遇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4]33。《饮酒其十》道明了诗人对仕途道路的厌倦。“在昔曾远游,直至东海隅”指的是诗人的仕途经历,“此行谁使然,似为饥所驱”交代了诗人被生活所迫而出仕,“恐此非名计,息架归闲居”交代了诗人对仕途的厌倦,以及最终选择归隐的心路历程,更是诗人所述“误落尘网中”的真实反应。叶嘉莹说:“《饮酒诗》中的第九首和第十首实在是很重要的两首诗。”[2]104作为一个异语文化者,韦利能够在二十首饮酒组诗中将这两首诗拣选出来译介,可见他十分准确地把握了陶渊明诗歌的精神内涵。

韋利还选择了能够展现陶渊明生活片段的诗歌介绍给读者。如《移居其一》描写了陶渊明居住的草屋破旧低矮,但所处邻里却是可与之“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知己。《责子》又表现了陶渊明作为一个父亲,宽厚慈爱的形象,即使是责备儿子们不求上进的姿态,亦是幽默风趣的口吻,细腻地体现了生活之趣。《读山海经其一》更像是陶渊明生活的全面写照,但末句“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又可见陶渊明虽归园田居,但其胸襟气魄并没有囿于这园田之中,平凡的生活与有趣的书籍同样能给诗人带来对宇宙的体悟和对生命的热爱。

韦利还介绍了陶渊明诗歌中诗人面对不同境遇的心态。如《归田园居其一》(少无适俗的)、《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是诗人面对隐居生活的欣然与自足。柴米富足时,有如《和郭主簿其一》描绘的那般“春秫做美酒,酒熟吾自酌。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的愉悦;饥寒交战时,又有《咏贫士其二》中所表现出的“南圃无遗秀,枯条盈北园。清壶绝馀沥,窥灶不见烟”的困窘境遇。但诗人绝不会因为境遇艰难而改变其安贫乐道之志,他仍然追随古来圣贤的精神并激励自己“何以慰吾怀?赖古多此贤”。

除了田园诗,韦利还翻译了体现陶渊明精神境界与人生哲学《形影神》组诗的全部内容。“纵浪大化中,不喜亦无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关心时乱的《停云》以及感慨命运的《时运》。从韦利所选译的陶诗主题来看,他既着重介绍陶渊明的隐士精神与田园生活,又不乏观照陶渊明的人生观、世界观与价值观。虽然韦利仅选择了十二首陶诗进行译介,但是却将它们作为独立的一章列出,可见韦利给予陶渊明及其陶渊明诗歌价值的肯定。相比于翟理斯,韦利译出的陶渊明,更贴近于中国文化特色中的陶渊明,是更为立体全面的陶渊明。令人欣慰的是,英语世界中的读者,更为认可韦利的译文,大多数读者也是从韦利的译文开始认识并关注陶渊明的。

依上文所见,英语世界早期译介陶渊明便已形成两种不同的路径,翟理斯所译介的陶渊明更贴近于西方维多利亚时期的绅士形象,而亚瑟·韦利的译介使之更贴近中国本土文化中的陶渊明形象。

陶渊明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与接受至今已逾百年,研究陶渊明在英语世界完整的传播路径及形象流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本文仅着眼于英语世界最初译介陶渊明的两种不同路径。研究完整的陶渊明英语世界接受史,不仅要考察不同时期陶渊明接受的特点,还要综合考察读者情况与接受环境等诸多因素。

[参 考 文 献]

[1] 翟理斯.中国文学史[M].刘帅,译.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叶嘉莹.叶嘉莹说陶渊明饮酒及拟古诗[M].北京:中华书局,2019.

[3]梁启超.陶渊明之文艺及其品格[A]//钟书林,主编.陶渊明研究学术档案.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4.

[4]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史教研室,编.陶渊明资料汇编[G].北京:中华书局,2012.

[责任编辑 王洪军]

Herbert A.Giles Different Paths and Values of  Early Translations of Tao Yuanming and His Works

HOU Jing-yan

Abstract: There are two important translators of Tao Yuanming in the early English-speaking world, one is the first to translate Tao Yuanming into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the other is the most influential Arthur Waley. By analyzing the text selection and translation techniques in the course of the two translations, it is found that Giless translation omits Tao Yuanmings “natural” and “farm hidden” attributes in local culture, while Waleys text selection is relatively comprehensive and tries to restore Tao Yuanmings image in the context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It can be seen that the early translation of Tao Yuanming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has formed two different paths, the Tao Yuanming translated by Giles is closer to the Western Victorian gentleman image, while the translation of Arthur Waley makes it closer to the image of Tao Yuanming in Chinese native culture.

Key words: Herbert A. Giles  Arthur Waley Tao Yuanming  im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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