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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教养方式与青少年亲社会行为:以共情能力为中介

2023-03-14杨萌

华章 2023年8期
关键词:家庭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共情

[摘 要]青少年处在价值观形成、走向社会的关键时期。有效的教育可以帮助青少年树立积极的态度,关注和了解社会,培养分享、礼让、互助、服务社会等亲社会行为,塑造健康人格,对其一生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本文探讨了家庭教养方式与青少年亲社会行为之间的关联性,以及共情能力的中介作用,并对青少年共情能力的培养及亲社会行为的建立提出建议。

[关键词]家庭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共情;中介因素

青少年处于“三观”形成的关键期,随着社会经济、科技的发展,物质生活不断丰富,受网络文化的影响,当代青少年的价值观逐渐显现出现实性、功利性的特点,个人主义占上风,缺乏社会责任意识,校园欺凌问题、人际关系障碍时有发生。如何从源头上用积极的价值观武装青少年的头脑,培养其共情能力和人际交往技巧,引导其自觉践行亲社会行为,不仅关系到个体的身心健康发展,也影响着社会的长远发展。

青少年的亲社会行为受到个体家庭、文化、社会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家庭教养方式这一影响因素受到学者的普遍关注。家庭是个体社会化的主要载体之一,亲子相处模式、父母言传身教对个体情感态度、认知水平、行为规范的习得均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相关研究发现,家庭教养方式影响青少年亲社会行为的各因素中,共情能力的中介影响受到广泛关注。共情能力对青少年亲社会行为有明显的相关性,共情能力强则亲社会行为特征显著,反之,共情能力弱则亲社会行为欠缺。本文将综合以往研究成果,深入探讨家庭教养方式、共情能力、亲社会行为三个方面的相互影响,为促进青少年积极健康发展提供实用性的建议,以期为家庭和社会共建有益青少年长远发展的成长环境做出贡献。

一、家庭教养方式与共情

心理学中“共情”这一术语源自德语,定义为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和感受他人的心理状态。共情又译作同理心、移情,是指能够体验他人的情感与感受的反应能力。共情可划分为两种基本类型,即特质共情、状态共情。前者是与相对稳定的人格特质相关的共情能力,而后者则是个体在受到特定情境刺激后产生的即時共情反应。研究结果表明,两者均对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的作用。

“家庭教养方式”一词在《教育学名词》(2013)中界定为:“父母或家庭中其他年长者在对幼儿的教养问题上表现出来的、具有一定的内部一致性和稳定性的看法、态度和方式。”美国临床心理学家戴安娜·鲍姆林德认为,家庭教养方式有两个维度:一是要求性,二是反应性。要求性指建立适宜的标准,指导和要求孩子达到该标准;反应性指对孩子需求的敏感程度及接受的程度,进而教养方式可分为权威型、专制型、放纵型和忽视型四种类型。已有研究成果表明,教养方式与亲社会行为及共情能力显著相关,其中正相关的仅有权威型,这种教养方式使孩子自我控制能力和社会责任意识较强,而其余三种教养方式均呈现不同形式的负相关,其原因在于难以建立安全型依恋,孩子适应性、独立性较差,社会责任意识低。国内学者针对这一问题,采用家庭教养方式量表和人际反应指针量表,对中学生和大学生进行调查,结果发现家庭教养方式在过度保护和父母拒绝两个维度与共情能力显著负相关,而在情感温暖和积极关注维度与共情能力显著正相关[1]。

二、亲社会行为与共情

亲社会行为指一切符合社会期望,对他人、群体和社会有益的,对自己无明显益处的自觉自愿行为。美国学者韦斯伯格于1972年首次提出“亲社会行为”的概念,将其界定为“代表所有与侵犯行为等否定性行为相对立的行为,如同情、慈善、分享、协助、捐款、救灾和自我牺牲等”。学界关于亲社会行为的定义区别主要在于行为者动机的差异,以艾森伯格(美国儿童心理学家、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为代表的学者认为,亲社会行为是纯粹的利他行为,无条件使他人受益,不期待外界奖励,并且自身承担着自我牺牲的风险。而社会交换论则强调,亲社会行为的本质是个体在人际相互作用中尽可能地追求最大化的奖励并尽可能地避免损失,从而得出利益最大化的决策。个体在做出决策之前,会综合评估自己、他人与所处环境的状况,以及可能获得的奖励和可能造成的损害,最终决定是否进行亲社会行为。亲社会行为的研究于20世纪80年代引入国内,国内学者对其定义的界定也分为以上两种方向:其一,亲社会行为的实质是利他主义,出于自愿的利他行为是亲社会行为的最高层次(时蓉华等);其二,亲社会行为属于社交性行为,是在人际交往中为维护自身利益或友好关系表现出的积极社会行为(李幼穗,1999)。

国内外学者对此进行了一系列研究。丹尼尔·巴特森(美国社会心理学家,主要研究领域为利他主义的社会心理学、同情心等)于1988年提出共情利他主义假说,强调“与他人的幸福感知一致的他人导向情感,即共情感受,可以唤醒利他动机”。巴特森于1988年进行了五项与利他行为相关的研究,结果呈现低共情者的助人行为与奖励相关,高共情者的助人行为与受害者相关,“共情情绪引发利他动机”这一观点在研究中得到验证。巴特森的观点与大卫·休谟的人性论及亚当·史密斯的观点一致,即“共情/同理心是利他行为的前提基础。”

我国学者通过自然实验法和问卷法对二者关系进行研究,运用肌电图测量,考察个体共情特质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相关关系,结果表明高水平共情者的亲社会水平高,两者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2]。同时,诸多学者聚焦共情对亲社会行为的中介作用,相关研究成果应用于家庭教育指导实践。张璟(江西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副院长、中国社会心理学会常务理事)通过实验研究发现,情感温暖型、信任鼓励型的教养方式对亲社会行为有正向预测作用,专制、溺爱型教养方式则有负向预测作用;特质共情在信任鼓励型教养方式和亲社会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实验操纵下状态共情的中介效应与特质共情同样

显著[3]。

三、亲社会行为和共情能力的测量

测量在心理学研究领域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测量能够赋予心理特征和行为数量化的价值。科学实验研究表明,运用亲社会行为与共情能力二者关系的量化测量,得以更加客观和可靠地揭示两者的深度关联。

(一)亲社会行为的测量

亲社会行为的测量包括对外显和内隐两种亲社会行为的测量。外显亲社会行为主要通过问卷调查法进行测量,心理学家卡罗和兰德尔(2002)编制了亲社会倾向量表(PTM),包含匿名性、利他性、情绪性、依从性、紧急性、公开性的评估,采用五点计分法进行评分,内部一致性信度0.63~0.85,适用于中学生及大学生群体[4]。该量表后由寇彧等人结合我国历史文化背景和青少年身心发展的具体情况建立理论构想,进行四次筛查,对PTM进行修订,并对项目表述进行修改,在“依从性”维度增加三个项目,设置反向问题,后删除“利他性”维度的两个项目[5]。修订结果与卡罗前期修订结果近似,具备较好的心理学测量指标。内隐亲社会行为通过内隐联想测试(IAT)测量,通过测量概念、属性间的紧密关联程度,进而对个体内隐态度进行测量(格林沃尔德,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华盛顿大学心理学教授,1998)。

(二)共情的测量

人际反应指针量表(IRI-C)是测量共情能力的代表性测量工具之一,量表分为观点采择、幻想、共情关心、身心忧患四个维度,分别从认知共情、情感共情、情绪体验和情感想象力等方面测量个体的共情水平。该量表操作简便易于统计,是广泛应用的共情能力测量的自我报告问卷之一。美国心理学者提出,共情的测量应包含对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二者的测量,并在此基础上编制了认知和情绪共情问卷(QCAE)。2015年,国外研究者进而编制了青少年共情和同情量表(AMES),将情绪共情定义为“对他人情绪的体验”,认知共情定义为“对他人情绪的理解”,与同情的概念(即“对他人悲伤的关注”)区分开来。英国临床心理学家巴伦-科恩及其团队编制了共情商数量表(EQ),问题涵盖共情的两大方面:识别和反应,分别对应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根据对量表统计结果的分析,巴伦-科恩描绘出共情的“钟形曲线”,将共情能力划分为七个等级,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国内学者以10—15岁青少年作为研究对象,对认知共情、情绪共情量表进行修订,涵盖三维度17个项目,分为情绪响应、观点采择、线上模拟三个分量表[6]。

自然情景实验和生理测量法也可用于共情的测量。自然情景实验指观察者在自然或模拟的情景下,对被试者的表情神态、动作行为等指标进行观测和记录,用以判断被试者产生的共情程度。自然情景下的共情研究更加贴近生活实际情景中的心理现象和人际互动规律。生理测量法指利用生理指标对共情的产生及程度进行评估,针对问卷或量表中性质难以界定的项目,运用脑电事件相关电位分析系统、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记录手心出汗、心跳加速、血管收缩等生理特征伴随的脑电行为数据,探索认知共情与情绪共情的脑激活模式和规律。

结束语

综上所述得出以下结论:①权威型、情感温暖型、积极关注型的家庭教养方式通过增强青少年共情能力和社会责任意识而增加其亲社会行为或倾向。积极的家庭教养方式有利于个体在成长、发展过程中积累共情的情绪记忆,在特定情境下唤醒状态共情,促进个体做出亲社会行为。②青少年的共情作为一种内在心理机制能够显著预测其外显行为表现,积极共情能够激发青少年的援助动机和行为过程中的积极情绪,达成亲社会行为的培养目标。③目前,测量法作为研究的重要工具和手段,为深入探究本课题研究提供了科学依据。本研究据此提出以下四点建议:

其一,营造良好家庭氛围,因材施教发挥潜能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学校,青少年处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家庭教育在此发展阶段尤为重要。长期不合理的家庭教养方式或父母教养方式之间的严重分歧容易导致青少年形成对抗性的、胁迫性的行为模式,无法采用弹性的、以解决问题为目标的方式面对生活中的挫折、困境、焦虑。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往往很固执,难以沟通,陷入愤怒和违抗的恶性循环,影响其人际关系与亲社会行为的发展。父母需要为青少年提供友爱、民主、理解、尊重的家庭氛围,加强对孩子的正向引导,建立亦尊亦友、严慈相济的亲子关系,构建信任的桥梁,在孩子遭遇问题和困境时以积极沟通取代批评指责,共同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和策略。好的教育是因材施教、人尽其才,家庭教育过程中应针对孩子的发展水平、性格特征、优势兴趣等给予与之相适应的培养,注重全面发展,在增长知识技能的同时重视情绪情感的培养,建立积极温暖的亲子关系,逐步形成青少年良好的共情能力,进而发展共情表达、合作互助、宽容包容、反对欺凌等亲社会行为。

其二,家校联合渗透共情,增强训练提高适应性

当代教育的重要任务是提高青少年的心理灵活性,培养青少年健全的人格和思辨能力,使其可以在快速发展的环境中有勇气面对和解决各种实际问题。针对这一目标,近年来不断强调家校联合、家校共育的重要性,学校配置专业的心理健康教育课程师资,定期开展心理健康课程和亲子关系专题教育讲座,在此背景下,家长有更多机会接触专业人员及资源,深入了解、参与探讨人际、亲子关系中青少年常见问题、困境的解决方案及应对策略。同时,学校也配备专业心理咨询师,可为青少年和家长提供安全的空间和专业的咨询。咨询师往往会设置问题情境,通过深入访谈、角色扮演、创意叙事等方式,解决家庭教育中的矛盾和现存问题,家校共育,共同提升青少年的共情能力和亲社会行为倾向。

其三,構建家庭社区互动机制,共同灌输“利他互惠”价值观

社区教育是对家庭教育的辅助和补充,亦是促进青少年亲社会行为的重要途径之一。当代社会迫切需要家庭与社区共建机制,发挥家庭在社区教育中的积极作用,帮助社区营造利他互惠、友爱互助的环境与氛围,支持社区开展各类相关活动,如定期组织青少年参与环保工作,为儿童福利院、敬老院等社区机构提供志愿服务等,在此过程中青少年将获得自我价值感、归属感和社会责任感,从而增强共情能力和亲社会倾向。

其四,加强实证研究,明确各因素划分维度

目前对于青少年共情能力和亲社会行为的研究多采用文献综述和问卷量表的方式,而部分项目的性质仅通过量表难以定义和解释。在未来的研究中应加强实证研究,进一步结合实验法和测量法,对共情与亲社会的本质特征和激活模式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究。此外,家庭教养方式的划分标准和维度也会对研究结果造成影响。同时,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因素模型十分复杂,除了家庭教养方式之外还存在哪些其他重要的中介因素也是未来研究中的关注重心。

参考文献

[1]彭程缘,杨晟宇.教养方式与亲社会行为:以共情、自我效能为中介[J].心理月刊2023,18(3):25-27.

[2]肖凤秋,郑志伟,陈英和.共情对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及神经基础[J].心理发展与教育2014,31(2):208-215.

[3]张璟,袁悦,卫博峰,等.父母教养方式对中职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两类共情的中介作用[J].心理学探究,2020,40(1):70-78.

[4]寇彧,张庆鹏.青少年亲社会行为的概念表征研究[J].社会学研究,2006,21(5):169.

[5]寇彧,洪慧芳,谭晨.青少年亲社会倾向量表的修订[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7,23(1):112-117.

[6]王协顺,苏彦捷.中国青少年版认知和情感共情量表的修订[J].心理技术与应用2019,7(9):536-547.

作者简介:杨萌(1994— ),女,满族,江苏南京人,中国人民大学,在读硕士。

研究方向:儿童、青少年情绪与认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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