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教师教育发展动向与实践研究

李润 陈德云

摘   要：近年来，法国在欧洲教育一体化的趋势推动下，积极参与欧洲教育区建设，以期让所有学生都可以得到优质教育。同时，法国国内暴露的教师职业吸引力下降、基础教育质量低、教师教育缺乏同质性等教育问题，也影响着法国近年来教师教育的改革与具体走向。文章采用文献分析、主题分析的研究方法，梳理总结了当前法国教师教育的发展动向与实践，即以欧洲教育区为战略导向、中央集权式的教师教育改革、提高教师职业吸引力、以教师专业标准为基石、理论+实践的职前教育模式、提高教师数字化能力、促进教师合作与流动性。上述动态趋势既适应了全球化背景下法国对教师能力素养的新要求，也为我国建设高质量教师队伍提供了重要参考。

关键词：法国；教师教育；欧洲教育区；教育数字化；教育公平

中图分类号：G51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3.12.005

作者简介：李润，法国里昂高等师范学院博士研究生（法国里昂，69007）；陈德云（通讯作者），临沂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山东临沂，276012）

基金项目：山东省教育科学规划重大招标课题“山东省中小学教师专业素养整体提升的体制机制创新研究”（编号：VZ2017002）；教育部教育管理信息中心教育管理与决策研究服务专项2022年度委托课题“国外教师教育战略行动研究及其数据库建设”（编号：EMIC-YJC-2022016）

2022年4月11日，中国教育部等八部门印发《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要求“到2025年，培养一批硕士层次中小学教师和教育领军人才……教师培训实现专业化、标准化，教师发展保障有力。到2035年……构建开放、协同、联动的高水平教师教育体系，建立完善的教师专业发展机制，形成招生、培养、就业、发展一体化的教师人才造就模式”[1]。建设高质量教师队伍成为目前中国教育发展的重要导向之一，而中国与法国在历史渊源、权力层级的制度和设置以及改革环境等诸多方面存在相似之处[2，3]。研究近年来法国教师教育发展动向与实践，对于探索新时代中国教师教育改革发展的可行性路径，进一步提高基础教育教师队伍建设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以欧洲教育区为战略导向

欧洲教育区（European Education Area）是欧盟为了建立更具复原力和包容性的教育和培训系统而提出的教育目标。在欧洲教育区内，学习障碍将被消除，每个人都有更好的机会获得优质教育。2020年9月，欧盟委员会出台《到2025年实现欧洲教育区》行动计划（Achieving the European Education Area by 2025），明确了“欧洲教育区”的六大支撑维度——教育质量、包容和性别平等、绿色和数字转型、教师与培训人员、高等教育、地缘政治。根据这份行动计划，欧盟将在2025年前实现域内国家学生和教师的流动、学历和学分的互认、教育质量和包容性的提高、教育的绿色和数字转型等目标。作为回应，欧盟理事会于2021年2月通过了《关于2021—2030年期间欧洲教育和培训合作战略框架的决议》[4]。

为实现这些目标，欧盟采取了一系列政策举措，包括：通过欧洲大学联盟来激发学习社区内外的合作关系，通过建立网络（如“伊拉斯谟+教师学院”等）来分享教师的教学实践及发展教师专业能力，促进各部门及各专业之间的知识交流，以及通过新的教育思潮联盟支持可持续发展等措施促进教育转型；使伊拉斯谟+（Erasmus+）方案和欧洲团结团（European Solidarity Corps）更具包容性，扩大参与者范围，增加资金支持，并推动数字化和绿色转型；创建一个传播高质量数字化教材和资源的新平台，设立一项新的教学创新奖来表彰优秀案例；构建新的水平指标来衡量并改善各国在公平、包容、质量、效率等方面的表现，并提供相应支持和指导。作为欧洲教育区建设的积极参与者和重要贡献者，法国通过多种方式参与了欧洲教育区建设，并展现出其对于推动欧洲一体化和应对后疫情时代挑战的决心。

二、中央集权式的教师教育改革

法国教育采取中央集权式管理制度，因而其教师教育的改革也呈现出以中央为主导的特征。具体而言，中央主导首先表现在历次改革以法律和政策文本为依据和保障。不论是1989年的《教育方向指导法》（Loi dOrientation sur lEducation）还是2013年颁布的《重建共和国学校的方向与规划法》（La Loi dOrientation et de Programmation pour la Refondation de lEcole de la République）、2019年通过的《学校信任法》（Loi pour une Ecole de la Confiance），政策文本都构成了教师改革的重要保障，以自上而下的方式推动改革，协调配套措施。同时，法国“平等、博爱和世俗主义”的价值观念根植于政策制定的精神中，促进所有人的教育成功、世俗化教育以及优质教育的普及也构成了近年来法国教育改革的基本价值立场。对此，法国政府采取了诸多体现补偿性的措施，例如设立教育优先区、增设学生奖学金、改善残疾儿童教育、提供个性化的指导等。

其次，中央管理機构牵头统筹、规划教师教育机构，并统一规定教师培训大纲。以《学校信任法》为例，为加强教师培训的同质性，革新教师的初始培训、持续培训（在前三年教学实践期间）、继续培训，法国高等教师和教育学院（Ecole Supérieure du Professorat et de lEducation，ESPE）被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LInstitut National Supérieur du Professorat et de lEducation de lAcadémie，INSPE）所取代，这一举措也意味着职前教师培训目标、具体培训内容和时间、评估和遴选都将被统一到一个具体的框架下做出规定。此外，马克龙政府也于2019年颁布的《学校信任法》中，面向所有教育教学与培训硕士（métiers de lenseignement， de léducation et de la formation，MEEF）确定了“培训21世纪教师”的新教师培训框架。这一框架统一规定了INSPE的培训目标、培训内容、教师应该具备的能力以及MEEF硕士课程结束时所期望的专业水平。

最后，法国中小学以及幼儿园教师属于国家公职人员身份，受国民教育部统一管理，由中央财政负担薪酬。根据法国法律规定，教师资格必须获得硕士学位并通过教师录用考试才可获得。法国教师录用考试是一种高竞争性考试，坚持高筛选率、宁缺毋滥的原则。以从属于法国国民教育和青年部的评估、预测和绩效理事会（Direction de lEvaluation， de la Prospective et de la Performance， DEPP）统计数据为例，2018年法国小学教师平均录取率为3.4%，2019年为3.5%[5]。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教师的薪酬待遇根据所属单位和等级来决定，从事补充性教育活动的教师还可以获得特殊津贴。根据2023年法国国民教育与青年部官方数据，普通小学的全职实习教师每月可以获得1842欧元的净收入，教师的收入随着职业发展和工作年限而周期性增加[6]。

三、提高教师职业吸引力

法国是欧洲多国中面临教师短缺问题最严重的一个。根据法国教育部的数据，2022年教师资格考试结束后，法国中小学校仍有超过4000個岗位空缺[7]。造成法国教师职业吸引力下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是工资水平偏低。经合组织数据显示，目前法国教师的法定工资普遍低于经合组织与欧盟的平均水平。上世纪90年代，法国刚入职不久的年轻教师工资约为最低工资的2倍，但当前已降至1.1倍，从而导致许多有能力和潜力的年轻人对从事教育事业失去兴趣和信心，也使得一些在职教师选择提前离职或转行。除工资水平偏低外，其他影响法国教师职业吸引力下降的因素还包括：工作压力过大、培训机会不足、地域流动受限、社会认可度不高等。2020年法国国民教育与青年部发布的《初高中教学环境调查报告》中提出，初高中教师普遍承受着较大压力，主要来自教学活动、人际关系和安全保障三方面[8]，同时也给中小学的教学质量等带来了负面影响。

为提升教师专业发展与教师职业的吸引力，政府不仅与教师群体进行协商沟通，同时大幅提升法国国家教育与青年部2023年的教师预算。法国国家教育与青年部长巴普·恩迪阿耶（Pap Ndiaye）于2023年1月18日宣布了开启有关教师职业吸引力与重新评估问题的新阶段磋商，以期形成一项明确教师义务并提高公共教育服务质量的新公约，已于2023年秋季开学正式实施。为此，政府首先将同各个具有代表性工会的协商作为优先事项，并且拟定协商计划。自2023年1月24日到3月6日期间，协商会议举行了4次。会议主要围绕两个组成部分进行：其一是在2023年9月份实现比2020年平均工资高10%的无条件“协商基础”部分；其二是有关志愿教师的契约部分。

就协商的基础部分而言，法国教育部向工会介绍了各种可能的恢复教师职业吸引力的途径，检阅了可调动的新的薪酬杠杆，并确定了教师职业发展的可能模式。同时，提出增加学生跟踪津贴的建议，重新评估职业吸引津贴，以便从2023年9月1日起大幅增加所有教师的薪酬。此外，双方还研究了将晋升机会扩大到更高层以促进教师职业发展的方案。

就协商的契约部分而言，协商会议讨论了新的教师契约框架内的教师任务，包含：志愿教师的工作任务范围、新工作任务在学校和机构内的组织和运作，以及薪酬安排。所谓“志愿教师”，是指在自愿的基础上，教师有机会在教学服务之外从事补充性工作，以满足学生的学习和其他需要，并且基于对学校的需求分析提升学生成绩，改善学校等教育机构的运作。志愿教师为学校教育提供了更为灵活的教育教学方式，从而能够更好地为每个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指导。新的契约能保证志愿教师每年获得约3650欧元的额外报酬。但关于部分教师工作任务的优先性问题双方仍存在分歧。

2023年，法国国家教育补充预算为3亿欧元，预算增长包含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为所有教师和同类人员提供的报酬；第二阶段是为自愿参与额外任务的教师提供报酬。根据职业的吸引力和职业发展确定优先事项，对教师职业价值的重估将涉及所有教师、国家教育的高级教育顾问（Conseiller Principal dEducation，CPE）和心理学家等，同时注重平衡教师薪酬在性别上的差异。与2020年相比，到2023年9月1日，教师的平均收入将增加10%，处于职业生涯早期的教师将获得最低净工资每月2000欧元。

四、以教师专业标准为基石

教师专业标准自2013年颁布以及2019年更新以来，在法国教师教育领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指导作用。法国教师工会（Syndicat national unitaire des Instituteurs， Professeurs des Ecoles et PEGC，SNUipp-FSU）在2013年内部投票中便赞成采用新的专业标准文本，认为这一文本总体组织结构有助于认识教师（尤其是小学教师）工作的特殊性，从而形成教师培训的必要主题。同时，2013年教师专业标准中的“共同能力”要求将有助于建立跨领域问题的教师集体培训[9]。2019年7月28日，国民议会通过《学校信任法》，强调为教师前职业化阶段、教师职业的吸引力建立新的推动力，而该法的首要目标就是使教师培训课程达到同质性。为此，该法提议将高等教师和教育学院更名为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一改过去各个教师教育学院自主培养的结构，转而将职前教师培训目标、具体培训内容、职前教师评估和遴选统一到一个具体的框架下做出规定。法国2019年更新的教师专业标准与2013年教师专业标准基本一致，仅调整了结构框架，并且要求将其作为法国“教育教学与培训硕士”课程的国家培训框架、法国初始教师培训的目标和轴心[10]，同时也是职前教师评估的依据[11]。隶属于法国国民教育与青年部的信息公开平台——“成为一名教师”（devenir enseignant）提出，“教师培训必须结合教师专业标准，通过运用新知识或新习惯、新技能，以及与教育界的同事和利益相关者进行定期交流，来培养专业实践。”[12]教师专业标准政策指导着法国教师教育工作的展开，政策本身所具备的立场、价值取向和目标结合技术性手段逐步投射至教师初始培训中，从而建构标准政策的“标杆式”地位。

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作为专门实施国家教师教育的机构，承担着为未来教师提供高水平理论背景、支持他们进入专业领域的任务，主要负责教师职前教育、前三年实践的持续教育、继续教育工作。虽然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具有较大的自主决定权，但各个学区的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仍需在2019年教师专业标准政策基础上拟定课程大纲、培养方案等，且需要获得法国教育部批准后方可实施。自2019年起，所有MEEF硕士学生将会修读共同核心课程，主要内容包括：共和国的世俗主义和价值观、与学习情况相关的专业行为、与学生职业道路相关的知识、掌握横向教育问题和重大社会问题、反对一切形式的歧视、学业困难、反对性别刻板印象、学校多样性、协作工作等。除此之外，教师还可以根据自身学科或学段自行修读学分。职前教师的培训课程通过在不同群体之间提供一定程度的渗透性来实现。这样的课程安排既能够帮助职前教师获得多方面学术机构的支持，又能通过核心课程的手段培养符合法国教师专业标准要求的教师。

除培养环节以外，职前教师评估体系也是基于教师专业标准文本而展开的。但法国的这种评估机制不同于英美的“绩效问责制”。法国教师专业标准并不会如同美国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No Child Left Behind Act of 2001）一般，“各州設定‘年度进步目标（Adequate Yearly Progress，AYP）， 并建立与AYP相关联的‘问责制和‘奖惩制”[13]。法国的评估机制并不与教师绩效挂钩，而是更侧重于保证所有教师在起点上保持一致的专业性水准和共同的价值底色，以评促教，从而促成教师专业共同体水平的建设。因此，法国职前教师评估侧重于发展性的维度，将频繁的形成性评价与终结性评价相结合，借助法国统一的教师培训制度优势促使全国的标准化步调一致。在2019年7月7日出台的《156号国家公报》（JORF n° 0156 du 7 juillet 2019）《信任学校法》《成为一名教师：更好的初级培训和更有吸引力的职业道路》（Devenir enseignant ： une meilleure formation initiale et des parcours plus attractifs pour entrer dans le métier）等一系列官方法令文件中，基于专业标准政策的评估被要求长期扩展到所有的训练板块。具体而言，评估方式表现在课程表现评估、教师自我评估、实习评估以及选拔录用等环节。评估实施主体分别为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内部的培训师、职前教师本人、陪审团，具体评估工具同教师专业标准之间呈现相互呼应的关系，即教师专业标准政策内的能力要素进一步转化为评估重点，例如法语与数学能力、共和国价值观念等。

五、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职前教育模式

法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师范教育的国家，教师队伍素来有高标准之称。但法国教师教育近年来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和挑战，具体表现为职前教师的准备感不足、培训与实践相脱节。

法国教师反映出职前培训课程与教师理想的职业准备之间的差距，在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内部所设置的课程内容不能满足教师实践的所有要求。例如，90%的学校教师表示教师职前培训包括“与所教授科目有关的内容和教学方法”，但是与大多数欧洲同行相比，法国学校的教师在“课堂管理、学生行为或监控学生学习和进步”等方面接受培训的人数较少，“横向能力教学”是最不受关注的内容，与欧盟平均水平的差距最大[14]。

为解决教师培训中所暴露的脱离实践的问题，法国教师职前教育强制性安排学校教学实践环节，以专业实践作为职前教师教育的基点。根据法国教育教学硕士的培训时间规定，所有师范生需要参与至少800小时的教学和和非见习教学。

在法国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内部，反思性教育实践、社会性交互作用的教育原则是职前教师专业实践基础。每位教师采取个人和集体的专业发展方式，在理论与实践交替的培养路径在不断加深自己的专业技能。该实习模式涵盖多种实践方式，例如：听课实习， 即在实习机构旁听课程；观察实训，即在教师陪同下进入学校教育机构并且观察了解学校的环境、规章制度；陪同实习， 即在指导教师的陪同下，分析学校内部的教育教学活动并辅助任课教师开展教学活动；责任实习， 即在教师的指导下在教育机构内独立自主地进行教育教学活动，包括课堂授课、管理班级、为学生负责等。实习教师虽然具有独立教学实践的机会，但是仍然需要定期与实地指导教师和高等教师教育学院的教师进行面谈、汇报。

这些实践培训活动与国家高等教师教育学院内专业理论学习相结合，并且可帮助职前教师了解教师教育的目标，例如：课堂教学（包括讲课、指导工作、实践工作、研讨会、工作实践分析小组，包括同侪共同发展会议）；远程学习和运用数字工具的学习；与实习期间不同的观察和工作情况；开展个人或者集体研究项目。此外，法国政府为每位实习学生提供相应薪酬，这一薪酬不计为学校奖学金，为师范生们提供了更多经济支持。职前教师实习制度努力扭转过去法国教师培养“重理论、轻实践”的问题，通过强制的实习环节与相应的薪酬发放使得教育实践正式成为教师专业发展制度的重要环节。

六、提高教师数字化能力

法国教师数字化能力的培养在实际中呈现出差距。根据法国国家教育与青年部2021年发布的有关“教师数字化实践”的调查，很多教师反映数字技术远未完全融入教学实践。虽然它被大多数教师使用，但64%的教师反馈数字技术主要用于简单功能，如投影播放；22%的教师反映不与学生一起使用数字技术；11% 的受访教师使用数字技术互动；只有 2% 的受访教师表示已将数字技术已完全融入教学实践。究其原因，绝大多数教师认为数字技术培训并不充足，不到一半的教师认为数字技能在职业生涯中具有价值[15]。

为适应数字技术的发展和社会经济的变革，提高学生的数字能力和素养，支持教师的数字化教学，建立高效、安全、可持续的教育信息系统，法国制定了一系列战略规划和行动措施。通过的2013年《重建共和国学校的方向与规划法》中，要求将“数字技术的挑战和教育用途整合到教育从业人员的初始和持续培训中。这些元素还应该让教师能够批判性地审视课堂上使用数字技术的教学用途。”2015年，法国启动了“数字化校园”（?cole numérique）教育战略规划。该规划计划在三年内投资10亿欧元用于完善数字化教育资源与设备，包括提高个人移动数字设备的普及率，解决农村地区学校互联网接入问题，建立国家级数字平台，为中小学师生提供丰富多样的多学科网络教育资源等。2019年，教师教育同样延续这一能力要求，并且进一步推广至全国统一教师培训的规划中。2023年1月底，法国发布《2023—2027年教育数字化战略》（Stratégie du numérique pour lEducation 2023-2027），该战略以“为公共政策共享服务的生态系统”“培养公民意识和数字能力的数字教育”“依托数字技术的教育社区”和“为教育部信息系统制定新规并服务于用户”为四大方针，并提出了相应的行动计划 。

在信息化高度发展的时代，数字技术的渗透也带来了知识生产和传播方式以及社会关系的根本转变。数字化教学不仅仅是为了辅助学生具备信息素养，同时也是促进深度学习的有效途径。信息化工具的引入使得学生的个性化学习、发展协作学习变得更为高效，有利于将学生培养成适应未来高科技社会的人才。法国关注从教师支持出发，加强对教师信息素养和专业能力的培训，并为他们提供丰富、优质、易用、具有互操作性的数字资源工具。

七、促进教师合作与流动性

在当今多元化和全球化的背景下，教师的合作交流能力显得尤为重要，因为它有助于提高教师的专业水平和开放性视野、促进学生的学习成就、增强学校的凝聚力和创新力。近年来，法国政府十分强调教师合作能力的培养与教师的流动性，并且制定了一系列促进措施。

教师的合作能力是指教师能够与同事、学生、家长、社区等各方有效沟通和协作，共同推进教育目标和改革的能力。在职前培训阶段，教师培训将个人和集体发展相结合，例如，开展协作研究与行动研究；在实践过程中，通过积极观察与意义建构进行学习；保证培训师和同行的培训反馈频率与质量等。师范生通过个人工作或集体合作的方式发展专业能力，掌握教师专业活动的设计、实施和评估的能力。个人和集体相结合的培训方法能够在既定的专业发展框架下协调所有职前教师培训参与者合作的范围与深度，从而形成合力。此外，教师专业共同体的塑造还希望所有教师能够肯定和分享共和国、学校和公共服务的价值观，创建一种以学生为中心和帮助学生成功的共同文化，其目的也是为了在国外推广其培训体系和共和价值观，鼓励法语学习、分享其专业知识、发展对共同问题的思考、进一步开放国民教育系统并推向世界，特别是通过国外的法国教育网络[16]。

教师合作交流能力提高的同时也能促进教师的流动性，加强教师专业的灵活性，扩大教育合作网络。当前正处于欧盟《到2025年实现欧洲教育区》、伊拉斯谟+计划（programme Erasmus+）2021—2027阶段，法国当局鼓励所有教师在欧洲教育区内部进行交换与合作交流，并同步了相应的辅助措施。例如，欧洲指导网络（Euroguidance）是一个由国家资源和信息中心组成的指导网络，它将欧洲的职业指导系统联系在一起，加强了欧洲国家各中心之间的合作；欧洲通（Europass）则是欧盟推出的欧洲技能和职业管理数字平台，其中“欧洲流动”（Europass mobilites）这一平台提供了评估个人在欧洲流动经验中所获技能的服务；Epale是欧洲成人教育和培训专业人员交流实践的合作平台。

在一个变化迅速的全球化时代，法国意识到本国传统教育培养人才方面的不足。自2005年以来，法国已经进行了多次基础教育课程和教师教育改革，旨在提高课程质量、适应社会需求、促进个性化和多样化教学等目标。而在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程度加深的时代背景下，法国选择顺应欧洲一体化的趋势，并且依据本国教育系统内部暴露出来的问题改革教师教育，希望教师教育改革成为改善其问题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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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nds and Practical Research in Teacher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France

LI Run1   CHEN Deyun2

（1.Ecole Normale Supérieur de Lyon， Lyon， 69007 France;

2.School of Education，Linyi University，Linyi，276012 Shandong）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driven by the trend towards educational integration in Europe， France has actively participated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European Education Area， aiming to ensure that all students have access to quality education. At the same time， domestic issues in France， such as the declining attractiveness of the teaching profession， low quality of basic education， and lack of homogeneity in teacher education， have also influenced the reform and specific direction of French teacher education in recent years. Using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thematic analysis，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current trends and practices in French teacher education. These include strategic orientation towards the European Education Area， centralized teacher education reforms， enhancing the attractiveness of the teaching profession， establishing teacher professional standards， combining theory and practice in pre-service education， improving teachers digital capabilities， and promoting teacher collaboration and mobility. These dynamic trends not only adapt to Frances new requirements for teacher competencies under globalization but also provide important references for building a high-quality teacher workforce in other countries.

Keywords： France; Teacher education; European Education Area; Educational digitalization; Educational equity

（責任编辑 姚力宁   校对 郭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