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优化：基于成人学习者的维度

○章 坤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在线教学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应用。融合了“互联网+”“智能+”技术的在线教学已经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和世界高等教育的重要发展方向。继续教育是高等教育中形式最多样、改革需求最旺盛的部分，在线教学将应势成为高校继续教育的主要教学形式，也是影响高校继续教育人才培养质量的关键因素。基于成人学习者的维度探讨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可以丰富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理论体系建构，并对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实践改进产生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的逻辑原点

以成人学习者为教学对象，是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区别于普通高等教育在线教学的典型特征。实践中，我们常常是把普通教育的在线教学内容、形式等直接或压缩性地转呈给成人学习者，这就造成了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实效性并不高。正如成人教育研究学者诺尔斯所言，“现代成人教育，多有失败，皆起因于把成人当成孩子，把用于儿童教育的原理和技术运用于成人教育”。成人学习者担当着多元的社会角色，承担一定社会责任，有较强的自我认知能力，有较丰富的生活阅历。他们是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对象，也是在线教学活动的主体。真正有效的成人教育必须反映成人学习的特点。因此，我们推进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理应将成人学习者作为思考的逻辑原点，把成人学习者深度参与并有学习成果发生作为应然追求。

（一）成人学习者的特点

成人学习者的身心发展较之普通学生有着明显的差异。从自我认知发展来看，成人学习者的流体智力呈现下降发展趋势，晶体智力保持平缓发展。成人学习者的瞬时记忆能力、思维敏捷性和知觉整合能力等都开始下降。成人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普遍表现出识记难度大，对新技术的操作、新概念的学习存在一定程度焦虑，但对知识进行基于经验的理解能力增强。从自我意识发展来看，成人学习者的自律性、自尊感更强。在学习过程中，他们渴望对学习活动有更多的自控感，并能充分发挥其主体性；对学习活动的参与性、互动性期待更高，希望有机会分享自己的经验；渴望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实现学习。但因为自尊感强也会增加其学习焦虑，甚至产生学习的拮抗。

成人学习者大都有丰富的工作和生活经验，这是他们学习的重要资源，也是其实现深度学习的显著优势。成人学习者往往会对新知识、新技能进行基于自身经验的理解，这有助于其学习的正向迁移，提高学习的有效性。他们也常常结合自身经验对新学习内容进行验证和批判，学习过程中可能表现出较多的思维固着和个性偏好，这不利于其学科知识的系统性掌握。成人更重视学习的应用性，对学习内容的实用性要求高，希望通过学习能直接解决生活和工作中的实际问题，提高自己的问题解决能力，实现经验迭代升级。

成人学习者承载着多重角色期待。忙碌是大多数成人学习者的生活状态。他们难得有集中的时间，在固定的场域专心学习。他们对学习内容的模块化和学习路径的便捷性要求较高。概而言之，成人学习者因其自身的特点，对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内容、方式和过程体验都有更高的要求和更实用、更便捷的期待。

（二）成人学习的特点

马尔科姆·诺尔斯（Malcolm Knowles）是最早系统研究成人学习的学者。他通过比较成人学习与儿童学习，提出了“自我指导学习”理论，并认为成人学习者相对儿童来说，在学习过程中的自我决策、自我管理、自我评价的意愿和能力更强，成人的学习主要是“自我指导学习”（self-directed learning）。根据诺尔斯的“自我指导学习”理论，我们可以得到三点启示：一是成人学习者由于身心发展成熟，自主性不断增强，学习过程中对教师的依赖程度相比普通学生要低，趋向于自主决定学习目标、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和学习投入。二是成人学习者自主诊断学习需要，成人的学习动机更多是源于不断发展并力求自我实现愿望的内在性压力。成人学习者往往根据自身承担社会角色的圆熟程度确定学习需要，他们选择的学习内容往往与更好地履行自身社会角色相关。三是成人学习者依据学习结果对实践问题解决的贡献度来评价学习活动的效果。成人学习者是“用以致学”的典型实践者，如果学习内容和结果不能直接帮助成人学习者解决工作和生活中的实践问题，他们则会降低学习投入，甚至放弃学习行为。

大卫·库伯（David kolb）也是研究成人学习的著名学者，他提出了“体验学习”概念、过程与结构模型，构建了完整的经验学习理论框架。同时，他强调经验在学习过程中所发挥的中心作用，提出“经验学习就是以经验为基础，反复改造学习者自身积累的经验，不断改变他们对自身、对世界的认知，形成符合自身发展的经验”。根据经验学习理论可知，个体在学习的过程中，通过经验交互，实现对现有经验的改造或生成新的经验。库伯的经验学习理论对指导继续教育在线教学具有独特的价值，我们要特别重视利用成人学习者的经验，创设情境，让成人学习者在经验交互过程中实现经验升级，达成教学目标。

二、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的基本原则

在线教学是高校继续教育教学的新形态，既要符合学校教学的普遍性要求，也要适应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特点。

（一）主体性：落实以学习者为中心

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中，教师要更新教育观念，落实“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理念。“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理念包括两层含义：以学生为主体和以学生的学习为中心。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落实“以学习者为中心”理念，需要教师理解作为在线教学的研究者和实践反思者、学员学习的促进者和引领者的角色定位，积极为成人学习者提供指导和支持，帮助他们实现自主学习，尤其要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一是确保成人学习者在在线教学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在线教学最直接的缺陷就是教学过程中的交互性不足，其容易成为教师的单边活动，这样会损害成人学习者的学习意愿，影响在线教学的质量。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活动应该是教师与成人学习者基于问题解决的经验交互活动，要全面发挥成人学习者的主体作用，充分利用成人学习者经验丰富的资源优势，创造学习者利用和分享自己经验的机会。二是确保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特点成为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的依据。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具有学生学习的普遍特点，都以学习间接经验为主，都需要教师的专门性指导，都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同时，成人学习者的学习也有显著的差异。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要依据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特点实施，设定贴近成人学习者工作和生活实际的教学目标，选择满足成人学习者需要的教学内容，采用更能满足成人学习者交互性需求的教学组织形式，选用更利于成人学习者便捷使用的在线教学平台和媒介，使用更能吸引成人学习者参与的教学激励手段。三是将成人学习者设置为继续教学在线教学质量的评价主体。在线教学质量评价是在线教学优化的决策依据，也是推进在线教学优化的重要动因。成人学习者是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过程参与者、结果享用者，他们对在线教学的全面质量评价最具话语权。成人学习者对在线教学质量的评价为在线教学设计优化提供了数据参考、实证依据和方向引导。同时，将成人学习者置为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真正主体，可以为成人学习者参与在线教学评价提供便捷的路径，充分发挥成人学习者的主体作用，合理使用成人学习者的评价建议，切实促进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

（二）科学性：遵循学科逻辑

高校继续教育是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肩负着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使命。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作为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重要途径，承载着帮助学习者系统掌握专门知识和专项能力的责任。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要遵循学科逻辑，符合科学性要求。教学内容选择和呈现顺序要符合学科的知识逻辑和学习者的认知逻辑，着力帮助学习者掌握学科概念、培育学科思维。一是教学内容要符合学科规范。我们当前的在线教学主要执行的学科课程、教学内容都是从相应学科中遴选出来的。在线教学要确保教学内容符合学科规范，概念的阐释和运用要体现科学性，知识呈现顺序必须符合学科知识逻辑，学科思维训练要体现学科内涵。实践中，我们可以根据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特点，对学科课程内容体系进行合理化创建，但不能背离学科的知识规范，要保证教学内容的科学性和知识结构的完整性，避免因教学导致学科知识的概念理解和使用偏差，还要防止知识的过度碎片化。二是遵循科学的认知逻辑。学科教学内容设计要符合学习者的认知逻辑。知识呈现的逻辑顺序要与学员的认知发展顺序相协调，不能因教学逻辑增加学习者的认知困难，导致学习者的学习焦虑。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对象是成人学习者，成人学习者的认知发展水平相对较高，但他们往往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相关学科的背景知识，前置认知基础不够坚实，学科的思维训练存在不足。因此，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要充分考虑成人学习者对学科内容的认知逻辑，据实调整内容呈现顺序，推进模块化教学，合理设置教学的认知难度。

（三）实用性：坚持问题导向

成人学习者大都是带着实践问题走进教学场域的，能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教学最具有吸引力。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要坚持实用性原则。教师要基于帮助学习者解决实践问题来设计教学内容、教学形式和教学方法，增强在线教学的实用性。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落实实用性原则就是要坚持问题导向，做好学习者的需求分析，研判学习者在生活和工作中的真实问题，并把帮助学习者解决问题作为教学的基本追求。

（四）便捷性：选用合适平台

在线教学与传统教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借助现代信息技术实施教学。技术使用的简便与否将直接影响学员参与教学活动的积极性和可能性。“互联网+”技术为在线教学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也对在线教学参与者的信息素养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同时，成人学习者参与在线教学普遍存在工学矛盾和信息技术素养不高等困难。因此，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要注重技术的简单性和平台的便捷性，遵循“KISS”（Keep it Simple，Stupid）原则，选用操作简单、使用简便的信息技术和平台，缓解成人学习者的技术焦虑，满足成人学习者的学习要求，提高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参与度。

三、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的实践策略

在线教学方式不是简单的“互联网+传统教学方式”，而是代表着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支持服务和创新要素，重塑传统教学内容、重构传统教学结构、再造传统教学流程和创新传统教学方法，变革现有教育组织模式、服务模式和教学模式，进而构建智能时代新型教育生态。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不能承袭传统教学，也不能简单模仿普通教育的在线教学，必须基于成人学习的特点，通过高校继续教育管理部门和开展在线教学的教师共同努力，持续推进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优化。

（一）高校继续教育管理部门的实践策略

1.开展旨在提升教师在线教学素养的培训。教师是影响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质量的关键因素。当前，高校继续教育管理部门要做好教师的培训，帮助教师提升高效开展在线教学的素养。教师开展在线教学的素养是教师为实现高效在线教学应具备的综合素养，包括在线教学理念、信息技术素养、在线交互能力等。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中的教师扮演的职业角色区别于常规课堂教学。因此，教师要积极转变角色认知，改变知识传授者的固化认同，着力履行好在线教学的研究者、学员动机的激发者、学习过程的帮助者等角色。要想帮助高校教师履行好在线教学角色职责，提高在线教学质量，就要着力做好教师培训，帮助教师提升四个方面的在线教学素养：一是提升教师开展在线教学的技术素养。高等学校的继续教育主管部门要组织专项教师培训，帮助教师建立工具思维，掌握在线教学设计的基本技术，并能使用信息技术和相关工具做好教学设计，及时处理在线教学过程中的技术问题。二是提升教师对成人学习者认知规律的研究能力。教师通过对学习者的研究，把握成人学习规律，为每位学员创设个性化的学习目标和学习任务，有针对性地选用教学策略，可以更好地激发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帮助其实现自我指导学习。三是提升教师在线教学授课技能。在线教学中，教师承担着调节学习进度、完善学习资源、解答学习者问题的职责。教师应该具备网络教学的组织管理技能、网络教学的互动管理技能、网络教学的评价技能。因此，优化在线教学，要着力提升教师在线教学的实践能力，帮助教师熟知在线教学资源，洞悉在线教学信息，熟练地组织、开发、利用在线学习资源，把握在线教学活动的节奏，引领在线教学的全过程。四是提升教师在线教学中的交互能力。在线教学存在师生时空隔离的现实困境，教师的交互是消解困境的最有效方式。同时，在线教学的实质是在线的信息交流，教师和成人学习者又互为教学信息的发出者与接受者。在线教学中的师生对话，教学信息的多向交流有利于确定学习者的主体地位，激发其学习热情，而且有利于激发学习者的创造激情与创造潜能。在线教学中，教师要真心认可每位学员，积极有效地为每位学习者创造参与的机会，让每位学习者的学习成果都能得到公正的认可。

2.完善在线学习的支助体系。在线学习支助体系的完善是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顺利开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保障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质量的关键。为了满足成人学习者的需求，高等学校继续教育管理部门要构建以成人学习者为中心的在线学习支助体系。一是帮助从事在线教学的教师树立“支助”观，教师要将“支助”理念落实到在线教学的整个过程，主动成为成人学习者的支持者和帮助者。教师要在学习环境的营造、学习材料的设计、学习方式的组织、学习偏差的矫正、学习进程的管理等方面下功夫。二是帮助在线教学的成人学习者树立“自主学习观”。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背景下，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环境发生了重大改变，学习者不能只依赖教师，而应该掌握自主学习策略，积极开展自主学习。三是借助即时通信工具增强在线教学的互动性。通信网络是互联网发展的重要部分，快捷方便的QQ、微信等即时通信软件逐渐成为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手段，在生活中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并应用。因应信息技术的发展，推动教育变革和创新，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建设“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培养大批创新人才，是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因此，在线教学要充分利用即时通信技术，帮助学习者实现“在线学习”的时间和环境自由。

（二）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授课教师的实践策略

1.做好场景化设计。面向成人的在线教学，教师提供学习者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而不是照本宣科，传授一些学员难以理解或者不愿接受的知识。教师要高度关注学习者真实的工作和生活场景、现实困惑，对在线教学内容做场景化设计。同时，要着力解决学习场景和应用场景脱节的问题，让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真正惠及当下。一是要基于解决真实问题设计教学目标。做好场景化设计，教师需要识别成人学习者的现实困境，并将这种现实困境转化为具体问题，向学生解释问题，更指导学生解决问题。二是指向实践能力提升设计学习任务。成人学习者的学习任务应该来源于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现场，并关联学习者在工作和生活中面对的直观问题及其背后的本质问题。学习任务设计要关注学习者的差异化需求，建立任务共商机制，保证学习者的话语权。学习任务要做阶梯化设计，避免引发学习者的过度焦虑。三是要以经验学习模式组织在线教学活动。要将成人学习者已有经验与教学任务建构关联，以促进学习活动的发生，从而实现成人学习者经验的丰富和增长。四是以故事化的形式呈现教学知识。教师要善于借用学生生活世界的典型故事呈现教学知识，阐释科学原理，帮助学习者在高度生活化的教学体验中理解教学内容，丰富教学意义。

2.萃取典型经验。成人学习者都是“用以致学”的典型实践者，他们往往是基于完善自身社会角色的需要而选择接受继续教育，他们都希望在通过学习后能够获得解决自己生活和工作中实际问题的方法和技术。承担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教师要理解继续教育在线教学的特性，理解成人学习者的学习期盼，提升萃取核心知识的意识和能力，为学习者提供有意义且有意思的教学。教师要认真研究教学内容，对教学内容进行实践化分析，提炼学科的核心概念、经典理论和核心技术，萃取核心知识，帮助学习者高效感知学习内容的实践价值。

3.组建学习者共同体。博耶尔（Boyer）提出了“学习共同体”概念，倡导学校建立学习共同体。实践也表明，组建学习者共同体对成人学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积极型的学习者共同体可以满足成人学习者经验学习的需要，帮助成人学习者摆脱学习过程中的孤独感和焦虑感。教师在线教学活动中要组建积极型的学习者共同体，为成人学习者提供人际支持。组建积极型的学习者共同体，教师要注重对学习者共同体的指导和支持，要引导成人学习者共同体通过确立共同愿景、合作完成学习任务、创建共同体文化等措施加强共同体建设，并发挥其积极功能。

4.创设幸福的教学生态。儿童与成人作为学习者最关键的差别，是我们在看待他们的自我概念时所持有的理论上的差别。成人学习者具有渴望尊重、注重细节、体力精力不足等特点，在教学过程中，教育者要注意创设舒适安全的学习环境，特别是友好的心理环境。教师要有同理心，不带偏见地为成人学习者提供学习过程中的安全感，关注成人学习者的动态需求，并随之调整自己的教学节奏，减少成人学习者的焦虑。在线教学过程中，也要创设友好互助型的学习生态，建构积极型的师生关系，及时正向肯定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努力和学习成就，肯定激发成人学习者的积极情绪，创建充盈着主体幸福感的教学生态。

在线教学是高校继续教育主动适应社会需要和社会发展的积极选择。在线教学优化是新时代高等继续教育立德树人的使命要求。基于成人学习者的特点，遵循成人教育的规律，继续教育管理部门和教师戮力同心、持续努力，一定能提升高校继续教育在线教学质量，彰显高校继续教育的政治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