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碳”变革中更好推进高质量发展

□赵禹骅，孟祥宁

［中共广西区委党校（广西行政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1］

生态文明与经济发展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从生态维度看，“双碳”变革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能够促进绿色发展。但是，回到经济发展的维度，“双碳”变革能否促进经济发展，在什么条件下、怎样促进经济发展，仍需探讨，这构成了“双碳”变革与高质量发展辩证关系中“怎么看”的理论问题和“怎么办”的实践问题。为此，本文以习近平经济思想为指引，讨论“双碳”变革与高质量发展“怎么看”的理论问题，并由此延伸思考“怎么办”的实践问题。

一、“双碳”变革的缘起与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双碳”变革，从2014年以来发表关于“双碳”的重要讲话超过50 次，梳理这些讲话，对理解“双碳”变革的理论与实践有重要意义。

2020年9月22日，习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讲话中宣布：“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 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1］中国的“双碳”变革拉开序幕。

2021年3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九次会议时强调：“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系统性变革，要把碳达峰、碳中和纳入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拿出抓铁有痕的劲头，如期实现2030 年前碳达峰、2060 年前碳中和的目标。”［2］正式明确实现“双碳”目标是一场变革。

2006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专栏发表《破解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两难”悖论》一文，指出：“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是传统发展模式中的一对‘两难’矛盾，是相互依存、对立统一的关系。在环境经济学中，‘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理论’认为，在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随着人均收入的增加，环境污染由低趋高；到达某个临界点（拐点）后，随着人均收入的进一步增加，环境污染又由高趋低，环境得到改善和恢复。对于我省欠发达地区来说，优势是‘绿水青山’尚在，劣势是‘金山银山’不足，自觉地认识和把握‘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理论’，促进拐点早日到来，具有特殊的意义。但是，要特别防止这样一种误区，似乎只要等拐点到来了，人均收入或财富的增长就自然有助于改善环境质量，因而对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采取无所作为的消极态度。显然，这种错误认识将使我们不得不重蹈‘先污染后治理’或‘边污染边治理’的覆辙，最终将使‘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都落空。”［3］这篇文章系统强调了生态文明建设的辩证性。

2022年1月2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山西瑞光热电有限责任公司考察调研时强调：“推进碳达峰碳中和，不是别人让我们做，而是我们自己必须要做，但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的，等不得，也急不得。必须尊重客观规律，把握步骤节奏，先立后破、稳中求进。富煤贫油少气是我国国情，要夯实国内能源生产基础，保障煤炭供应安全，统筹抓好煤炭清洁低碳发展、多元化利用、综合储运这篇大文章，加快绿色低碳技术攻关，持续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要积极稳妥推动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应有贡献。”［4］强调了“双碳”变革的主动性、艰难性和节奏性。

2022 年3 月5 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强调：“绿色转型是一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先立后破，而不能够未立先破。富煤贫油少气是我国的国情，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短期内难以根本改变。实现‘双碳’目标，必须立足国情，坚持稳中求进、逐步实现，不能脱离实际、急于求成，搞运动式‘降碳’、踩‘急刹车’。不能把手里吃饭的家伙先扔了，结果新的吃饭家伙还没拿到手，这不行。既要有一个绿色清洁的环境，也要保证我们的生产生活正常进行。”［5］强调了“双碳”变革的过程性和规律性。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双碳”变革的重要讲话思想内涵博大精深，从经济学视角梳理有以下四点：一是指明了“双碳”是一场变革，等不起，急不得，要主动做。二是要以改革为根本动力，变革的本质就是要改革。为此，习近平总书记引用《周易·系词》的名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6］572。三是要遵循规律，这是改革的内在要求。关于遵循规律的内涵，《周易·文言》描述得非常形象“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6］21。四是要坚持经济辩证法①，才能精准把握发展规律。核心是要贯彻新发展理念，以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把“双碳”变革作为撬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杠杆，走好高质量发展的奋进之路。

二、“双碳”问题的历史回顾

（一）环境公害的忧思

工业革命以来，社会生产力极大发展，但是也引发了大规模的环境公害问题。比如，1930年比利时马斯河谷烟雾事件、1948 年美国多诺拉烟雾事件、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1940年至1960年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1956 年日本水俣病事件、1963—1968年日本富山骨痛病事件、1970年代前后的日本四日市哮喘病事件、日本爱知县米糠油事件，即所谓的八大环境公害事件。这些环境问题引发了人们的忧思，为了应对环境问题，学者们出版了论文和书籍，联合国出台了重要文件。1962 年莱切尔·卡逊出版了《寂静的春天》；1972 年罗马俱乐部发表了《增长的极限》；1972 年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通过了《联合国人类环境宣言》；1987 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委员会起草了《我们共同的未来》；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了《里约热内卢环境与发展宣言》《21世纪议程》《关于森林问题的原则声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生物多样性公约》等重要文件。

（二）中国的“双碳”之路任重而道远

Rhodium group 的研究表明，1990 年以来，中国的碳排放量不断增长，2019年中国温室气体排放达到了140.93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同期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所有成员国以及27 个欧盟成员国的温室气体排放总和为140.57亿吨二氧化碳当量［7］。美国在2007 年基本实现碳达峰，碳排放量开始进入下降通道。中国在2006 年超过美国，成为碳排放第一大国，而且，利用表1 的数据计算GDP 与碳排放相关系数为R=0.911，相关性依然很强，说明随着经济的增长，碳排放量依然继续增加。所以，中国的“双碳”变革之路任重而道远。

表1 2000—2019年中国GDP、二氧化碳排放量、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R&D投资情况

三、中国的“双碳”变革成就卓著

（一）中国碳排放强度不断下降

1990年，中国的GDP占世界GDP的1.58%，中国的碳排放占世界碳排放的10.69%；2018年，中国的GDP占世界GDP的16.10%，中国的碳排放占世界碳排放的30.71%；28年来，中国的GDP占比增长了10.19 倍，但是，碳排放占比只增长了2.87 倍②。数据表明，中国GDP的碳排放强度在不断下降中。

从表1 和图1 可以看到，中国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与GDP 之比不断下降，即碳排放强度不断降低；与之相反，R&D投资与GDP之比不断上升，即R&D投资强度不断上升；计算两者的相关系数R=-0.976，碳排放强度与R&D 投资强度具有高度的负相关性，说明中国GDP碳排放强度的下降根源于科技投资带来的科技进步。

图1 2000—2019 年中国碳排放强度与R&D投入强度变化趋势

（二）碳排放量与GDP 增长、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双脱钩

从图2 可以看出，在2012 年以前碳排放量与GDP 高度相关，计算其相关系数R=0.985；2013 年开始与GDP 脱钩，其相关系数R=0.380。在2012 年前碳排放量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高度相关，计算其相关系数R=0.975，2013年后脱钩，相关系数R=-0.384。

图2 2000—2019 年中国GDP、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碳排放量、R&D投资变化趋势

这个数据与科技进步贡献率的变化相吻合。2012 年中国的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52.2%［8］，其后每年以1 个百分点增加，2019 年达到59.5%［9］，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推动着生态文明的建设。

可见，高质量发展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等三大变革有效提高了资源利用率，促进了碳排放的减量化。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生态文明建设成果显著，高质量发展成效卓著。

（三）2030年碳达峰目标可期③

图3是2010—2019年中国碳排放量1年数值、3年均值、5年均值、10年均值计算的碳排放量变化量折线图。从图3看，10年均值的折线图能够较好地过滤数据波动，反映碳排放量的基本走势呈现下降趋势。

图3 2010—2019 年中国碳排放量的变化趋势 （单位：百万吨）

计算10 年均值折线图的线性回归方程及其均方差，得：y=-38.724x+666.23；R2=0.812＞0.75。数据表明，10年均值的折线图线性关系显著，碳排放的增长量呈现出下降趋势。令y=0（碳达峰）得x=17.20，基期是2010 年，N=2010+17.20=2027.20＜2030，即2027—2028 年是回归预期的碳达峰时间。由此说明，中国有能力实现2030年碳达峰目标。

四、“双碳”变革能否促进经济发展

以下研究主要考察“双碳”变革能否促进经济发展，以及“双碳”变革在什么条件下、怎样促进经济发展，回答“双碳”变革与高质量发展辩证关系中“怎么看”的问题。

（一）科技进步推动了三个脱钩

上文已经借助于表1、图2 讨论了碳排放量与GDP、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双脱钩事实，这里进一步讨论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与GDP 的关系。图2表明，2016年以前GDP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高度相关，计算其相关系数R=0.994；2017 年以后GDP增长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出现脱钩，其相关系数R=-0.810。这个时间节点与201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习近平经济思想相吻合；也与2016年全国两会提出“到2020年，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强度达到2.5%，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0%，迈进创新型国家和人才强国行列”［10］相吻合，客观上说明中国高质量发展的政策体系效果显著。

进一步计算2000—2019 年GDP 与R&D 的相关系数R=0.998，GDP 影响R&D 的相关系数R=0.999，R&D 影响GDP 的相关系数R=0.995，由此可见，经济增长与科技进步表现出高度的相关性，同时，经济增长与科技进步形成了高度的良性互动。计算GDP 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相关系数R=0.976，GDP影响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相关系数R=0.975，固定资产投资影响GDP 的相关系数R=0.991，由此可见，经济增长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表现出较高的相关性，但是，这种相关性低于经济增长与科技进步的相关性，特别是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影响GDP 的相关性低于科技进步影响GDP 的相关性，说明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力。

这个结果解释了三个脱钩的事实，由此表明中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效率推动的轨道，中国经济正在从传统经济发展模式转向高质量发展的道路，中国经济的碳排放量正在从总量增加转向增量下降的碳达峰路径，而其中的重要推动力量就是科技进步。

（二）“双碳”变革推动了GDP增长和科技进步

计算2000—2019年GDP与碳排放量的相关系数R=0.911，GDP 影响碳排放量的相关系数R=0.899，碳排放量影响GDP 的相关系数R=0.924，由此可见，经济增长与碳排放量表现出较高的相关性，但是，碳排放量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大于经济发展对碳排放量的影响。

计算2000—2019 年碳排放量与R&D 的相关系数R=0.887，碳排放量影响R&D的相关系数R=0.903，R&D 影响碳排放量的相关系数R=0.872，由此可见，碳排放量与科技进步表现出较高的相关性，而且，碳排放量对科技进步的影响大于科技进步对碳排放量的影响。同时上面计算的GDP 影响R&D 的相关系数R=0.999 大于GDP 影响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相关系数R=0.975，表明了“双碳”变革下，更多的投资进入了科技研发的路径，而不是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路径，科技研发投资对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形成了良性替代关系，更好地促进了高质量发展，“双碳”变革的诱导效果显著。

由此可见，“双碳”变革推动了GDP 增长和科技进步。

（三）“双碳”变革促进科技进步的逻辑分析

运用相关性考察表1，2000—2019年R&D 对碳排放量的影响，其相关系数R=0.872。分析其微观机理，可以看到一条工具论的政策传导路径为增加科技研发投资→提高科技水平→提高资源利用率→降低了碳排放的强度。比如，人们增加科技研发投资，提高了锅炉技术水平和资源利用效率，碳排放水平就能相应提高。

进一步运用相关性考察表1，碳排放量对R&D的影响，其相关系数R=0.903。分析其微观机理，还可以看到一条目的论的政策传导路径为政策要求降低碳排放→加大研发投资→提高科技水平→提高资源利用率→降低了碳排放的强度→满足了降低碳排放的政策要求。比如，提高了降低碳排放水平的要求，人们就会加大研发投资，提高锅炉技术水平，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碳排放水平。

由此可见，“双碳”变革与科技进步呈现良性互动的关系；同时，2000—2019 年碳排放量影响R&D 的相关系数R=0.903 大于R&D 影响碳排放量的相关系数R=0.872，表明了制度创新的重要性，制度创新是推动科技进步最重要的力量。

（四）关于“双碳”变革能否促进经济增长的基本结论

上文分析表明，高质量发展与“双碳”变革存在着辩证关系，一方面是高质量发展能够推动“双碳”变革，这需要充分发挥市场作用；另一方面是“双碳”变革能够促进高质量发展，这需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其中，政策设计或称制度安排是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核心。

科技进步贡献率的影响，生产函数的逻辑和经济发展历史，以及上述经济计量分析，都表明科技进步具有规模经济和效用累积的规律，能够形成科技进步的加速效应。因此，在科技进步贡献率超过50%之后，科技投资的累积效果要优于一般固定资产的投资效果。这正是上述三个脱钩的内在规律，它表明：在科技进步贡献率超过50%之后，“双碳”变革能够推动科技进步的制度安排从而有效促进经济增长，制度创新成为科技进步的核心动力，是经济发展的不竭动力。

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双碳”变革就是这个撬动高质量发展的杠杆，制度创新就是这个战略支点。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改革是科技进步的原发动力，因而是核心生产力。所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科技创新、制度创新要协同发挥作用，两个轮子一起转。”［11］“要以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推动产业技术变革和优化升级，推动制造业产业模式和企业形态根本性转变，以‘鼎新’带动‘革故’，以增量带动存量，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12］

五、“双碳”变革如何促进经济增长

以下研究主要思考“双碳”变革如何促进经济增长，回答“双碳”变革与高质量发展辩证关系中“怎么办”的问题。

（一）激励相容是“双碳”变革的重要原则

激励相容是市场经济的基本底层逻辑，是基本的经济规律，是高质量发展中协调理念的重要方面，本质是利益协调，就是要通过制度安排，把不同利益主体的利益诉求协调起来，构建价值共同体，实现价值整合，把不同利益主体的诉求转化成共同的奋斗目标，把分散的利益追求汇聚成磅礴的奋斗合力。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周易·系词》说“通其便，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6］572。

“双碳”变革本质是改革，核心是通过制度创新，形成政策体系，构建激励相容的格局，形成经济利益的诱导机制，促使更多的投资进入科技研发的通道，推动科技进步，促进高质量发展；促使更多的产业进入创新主导的通道，推动产业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促使更多的人才进入知识成长的通道，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实现高质量发展。

（二）现实的制度安排

国家从经济、教育、社会工作等方面作出了实事求是的制度安排，其中经济发展的制度安排尤其具有基础性。

在产权界定上建设碳排放权的法规体系。国家公布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试行）》《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方案（发电行业）》《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为碳排放权——产权的产生、界定、交易提供了法律依据和政策基础。

在产权交易上建设碳排放权交易市场。2011年，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启动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2013 年起，陆续上线交易。截至2021 年6 月底，累计成交量4.8 亿吨二氧化碳当 量，成交 额约114 亿元［13］。2021 年6 月25 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开启，7 月16 日，启动上线交易。截至2021 年12 月31 日，累计运行114 个交易日，累计成交量1.79 亿吨，成交额76.61 亿元［14］。2022 年3 月15 日，生态环境部发布《关于做好2022 年企业温室气体排放报告管理相关重点工作的通知》，启动第二个履约周期。同时，碳汇市场开始试点，2011年11月1日，华东林业产权交易所成为试点平台，10家企业签约认购了首批14.8万吨林业碳汇［15］。2021 年7 月，厦门产权交易中心设立了海洋碳汇交易平台，9 月12 日，交易平台首宗交易2000 吨海洋碳汇顺利成交［16］。2021 年有五家碳汇概念股签订了碳汇合作协议。

（三）对现实制度安排的思考

现有的制度安排比较充分地体现了激励相容的改革原则，可以预期能够有较好的实践表现。“双碳”变革本身要求社会的广泛参与，因此，变革应具有温和性、稳定性和可靠性，应适应我国科技发展的现实水平及潜在需求。为此，需要考虑三个方面的制度延伸。

在理念梳理上。要从单纯强调“双碳”变革的生态维度转向生态文明维度与经济发展维度并重，提高社会公众对“双碳”政策促进经济发展的认识，消除社会公众对“双碳”变革抑制经济发展的忧虑，更加充分动员社会力量支持和参与“双碳”变革，推动技术进步，促进高质量发展。

在制度拓展上。一是可以考虑建立场外交易市场，形成一些地区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在国家交易市场指导下开展工作，主要针对那些规模较小，达不到国家重点监控要求规模的企业，纳入这些市场管理，开展交易。二是可以考虑节能奖励制度，由国家分行业设定能耗标准，地方政府委托专业机构管理，对年度能耗达到或者优于国家行业标准的企业给予奖励。三是可以考虑项目建设的碳票制度安排，项目建设需要在相应的碳排放评估基础上，核定项目需要的碳票额度，碳票从碳汇扩展到碳排放权，即碳汇的增加和碳排放的减少都可以纳入碳票计算。通过这些制度安排的拓展，可以扩大制度覆盖面，更加有效地推进“双碳”变革的社会化，激励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双碳”变革，推动高质量发展。

在制度衔接上。一是与产业政策相衔接。比如，对接《中国制造2025》，重点支持产业规划中明确的产业发展，本质上这些高技术、战略性、先导型的产业都是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碳排放强度低的产业，这些产业的发展能够有效优化产业结构，只有发展这些产业才能替代那些科技含量低、经济效益差、碳排放强度高的产业。二是与产品生命周期相衔接。对于碳排放的核算要从企业产品的完整生命周期来考察，不能简单地只核算生产过程。生产过程的能耗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商品质量，商品质量影响商品使用的生命周期和能耗，不能为了生产过程的能耗控制就降低产品质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双碳’目标是全国来看的，哪里减，哪里清零，哪里还能保留，甚至哪里要作为保能源的措施还要增加，都要从全国角度来衡量。”［5］三是与乡村振兴相衔接。乡村产业发展要因地制宜，许多农村地区都适宜发展林业，兼做生态旅游，由此形成了大量的碳汇，应当对接碳汇交易体系，实现农村地区生态发展的商业价值，更好地推动乡村振兴。

中国经济发展已经进入技术加速期，创新成为经济发展的第一动力，生态文明建设不再是经济发展的抑制因素，“双碳”变革可以成为促进科技进步的重要推手，正确把握这一发展机遇，“双碳”变革将成为高质量发展的奋进之路。

注释：

①在经济分析中坚持辩证法，以复式记账法为基石，由此构成经济分析框架的范畴成对性结构。比如，需求—供给、投入—产出、风险—收益、委托—代理等，这种辩证思维及其分析框架构成的经济学分析方法我们称为经济辩证法。

②资料来源：根据世界银行数据计算得出。

③碳达峰就是碳排放量的增加量为零，所以，讨论碳达峰的预期就要考察碳排放增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