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理论视角下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价值重构
2022-05-30倪跃达
摘要: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是乡村公共文化的集中表达场域,构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是公共文化服务优质共享、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重要方面,也是打造新时代文化高地的必要之举。文章基于场景理论,结合案例分析发现共性问题,进而以空间多元、主体撬动、制度迭代、空间拓展四重维度进行场景再造,以期推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实现从“物理空间”向“人文空间”的价值重构。
关键词:乡村振兴;公共文化服务;场景理论;公共文化空间
基金项目:金华市哲学社会科学2022年度课题(YB2022028)。
作者简介:倪跃达,中共兰溪市委党校讲师(浙江金华321000)。
中图分类号:G24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103(2022)10-0079-06
一、引言
鄉村公共文化空间是乡村公共文化的集中表达场域,承载着中华民族最深处的记忆,是乡村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也是村民开展文化活动、相互交流的重要空间。因此,这一空间既是一个“物理空间”,也是一个“人文空间”。推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价值重构,是构建乡村文化共同体、实现乡村文化繁荣兴盛、绘就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图景的必然要求。2021年6月,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明确提出,创新打造一批“小而美”的城市书房、文化驿站、文化礼堂、文化广场等城乡新型公共文化空间。近年来,通过政策倾斜、资源下移,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增量发展,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随着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的快速推进,由乡村到城市的单向人口流动明显加剧,使得乡村文化主体力量严重削弱,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功能呈弱化态势。一些村落由于人口“空心化”、文化活动单一化、文化设施陈旧化,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只见其物、未见其人,其应有的“人文空间”属性未被激活,而仅有“物理空间”的存在。由此引发的乡村公共文化生活匮乏已然制约了文化作为乡村深层而持久发展动力的作用发挥,进而制约了村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实现。正如法国哲学家列斐伏尔所述:“如果未曾生产一个合适空间,‘改变生活方式‘改变社会等都是空话。”[1]47
学者们大致从三个维度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展开研究。一是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概念阐释研究。比如,学者曹海林把农村公共空间定义为乡村变迁场景中社会秩序生成的重要场域[2]。学者马永强认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是乡村人际交往的主要空间和乡村文化传承的主要载体[3]。二是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趋势研究。比如,学者吴焜和李林认为,新时代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有四大趋势,即“从农村公共文化空间到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回归;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重构到社会主义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建构;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主体到城乡公共文化空间共同体的发展;从现实公共文化空间向虚拟公共文化空间的拓展”[4]。三是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具体形态研究。比如,学者贺一松等对江西省莲花县的各村落祠堂展开了调查研究,认为以村落祠堂为典型的农村传统公共文化空间承载着农村悠久的文化传统,不仅是村落特殊的文化标识,也是乡村文化治理的重要平台[5]。
场景理论研究者认为,场景影响人们的择居行为,且对经济乃至政治的影响同样深远。将这一理论观点投射到当前乡村发展则不难看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作为特定场景,对人们选择居住乡村、实现乡村人口回流、壮大乡村集体经济等方面均有深远影响。诸多研究表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是当前乡村文化振兴亟待补齐的一大短板。因此,以场景理论为视角,以田野调查为基础,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进行深入研究,探索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价值重构恰逢其时。
二、场景理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一种解释框架
场景理论是芝加哥学派克拉克教授基于城市文化空间研究提出的,其聚焦于城市中一系列文化生活便利设施以及设施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和价值观。场景理论者认为,文化的传导性使人们可以借助文化符号感知信息,增强特定场域内文化的感染力和吸引力。场景作为特定空间,是反映群体价值观的文化设施集群或集聚性文化实践活动场所,是文化场域内培育价值观、展现生活味的重要空间。它契合于人的多元化文化需求和多样性生活方式,蕴含着相应的文化特质和价值取向,承担着文化集聚与发散功能。文化场景所蕴含的文化价值观是吸引人力资本、推动文化消费实践进而重塑城市形态的新型动力[6]。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是一个既包括农村文化生活所依托的物理场域,又涵盖文化资源、文化活动和文化机制在内的整体性概念[7]。场景理论下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包含多形态文化空间要素、多样性文化价值追求以及多层次文化实践活动三个层面。
(一)赋予村民多形态文化空间要素
“空间是一切生产和一切人类活动的要素。”[8]639人类的空间是有边界、标识化的场所,人的在场,赋予了空间价值与生命力。“它是一种人化空间,是社会组织、社会演化、社会转型、社会交往、社会生活的产物,是人类有目的的劳动应用,是一种被人类具体化和工具化了的自然语境,是充满各种场址、场所、场景、所处、所在地等各种地点的空间,是包蕴着各种社会关系和具有异质性的空间,也就是福柯所言的‘异位空间,它与时间和社会存在三位一体,构成了人类生存的一切具体方面——一幅波澜壮阔的现实画面。”[9]405乡村文化礼堂、农家书屋等公共文化活动场所既是物理形态的存在,又是文化的具象符号,人们可通过其感受文化意涵。
(二)满足村民多样性文化价值追求
人是文化主体,既是公共文化活动的参与者、受益者,也是公共文化价值的评判者。从乡村文化场景的人群来源上看,可分为乡村居民、外来访客等;从作用发挥上看,可分为文化消费者、文化生产者。不同个体或不同群体间存在不同的文化价值诉求。从场景理论视角分析,人的价值观场景可分为三个维度:合法性、戏剧性、真实性。合法性使主体因符合道德和信仰而得到快乐,即“善”;戏剧性是指令人快乐的呈现方式,即“美”;而真实性能给受众带来感同身受的体验,即“真”[10]。“场景”的魅力是能够让人们感受到文化的适宜性和人文特性,并使之成为人们情感交融激荡、思想启迪互补的地方,进而引导公众行为。因此,要提高政府公共文化服务的精准度,充分考虑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对接群体,满足村民多样化、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
(三)延伸村民多层次文化实践活动
发展传播乡村文化、构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离不开广大村民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创造性。文化实践活动一般分为自发自为活动和引导驱动活动,两种类型活动的开展都要合乎道德规范或制度约束。科学合理的制度可充分调动文化活动从业人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要鼓励村民充分挖掘本村文化精髓,结合当地村民需求,开展多种多样的文化实践活动,展示新时代居民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增进邻里团结,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为乡村文化建设赋予强大动能。比如,针对留守老人和儿童的特殊性诉求开展多层次、个性化的文化活动,为老人提供诸如戏曲、评书等文化娱乐项目,为儿童提供游玩空间和文化角等,构建真正深入民心的公共文化空间。
三、文化在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典型样态
文化的在场使得文化变得可触、可见、可感。课题组以浙江省金华市下辖的L市为案例进行分析,探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典型样态。L市文化底蕴丰厚,留有大量的文化遗产,同时,乡村传统公共文化空间资源丰富,有祠堂、古桥、古塔等宋元明清古建筑。当前,L市着力打造辐射长三角、有一定国际知名度的文化旅游高地,公共文化服务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实现了行政村文化活动中心村村建成,农家书屋、村文化礼堂、新时代文明实践站村村享有,乡村广播室和小康体育村全面覆盖,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能力不断增强,形成了城乡“15分钟公共文化圈”。
(一)方法论:基于田野调查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
“田野调查”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方法,学者通常以此获取研究资料以深入描述社会现状,同时又深入剖析社会问题本质,以期探寻改良之策。课题组成员利用挂职下村参与乡村具体工作之机,通过参与式观察、抽样访谈、问卷调查等方法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文本选取的田野点是金华市下辖的L市MJ镇、LD乡、LJ街道等3个乡镇(街道)中的4个村落。调查问卷包含了受访村民基本情况、村民对村公共文化空间效用感受、村民公共文化活动参与度、公共文化空间设施使用等内容,着重了解村民们对日常文娱活动选择、参与公共文化空间活动类型及频次、对公共文化空间发展建议等方面。问卷设计列举了文娱活动方式、公共文化空间类型、加强公共文化空间建议等15个选项,受访者可多项选择自身喜爱的文娱活动和公共文化空间类型,也可填写选项外的文娱活动和参与公共文化空间活动类型。调研发放问卷共计68份,回收有效问卷68份,通过深入调查,探寻调查地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情况、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供给情况以及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力量主体即村民的参与度、满意度,并对金华市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存在的问题及原因进行深入剖析。
(二)在场度: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样本观察
1.村民日常文娱消费调查。在68位受访村民中,2021年人均年收入在2.4万元以下的占比76.5%,其中1.2万元以下的占比26.5%,而2021年,浙江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达35247元[11]。在文化消費方面,受访村民2021年文化消费在1200元以下的占比79.4%,其中年文化消费在600元以下的占比29.4%,而2021年,浙江农村常住居民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消费为2204元[12]。从调查结果分析来看,L市MJ镇、LD乡、LJ街道等3个乡镇(街道)中的4个村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全省农村常住居民的平均值,人均文化消费也处于相对偏少状态,文化消费意愿相对偏低。结合数据分析及实地访谈,课题组认为,当地村民受收入水平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文化消费,同时也反映出当地消费性文化活动相对匮乏,村民参与文化活动的习惯尚未形成。
2.村民日常文娱活动选择调查。问卷列举了看电视、上网、读书看报、下棋、跳舞健身等九类文化活动的多选题,村民选择最多的文娱活动类型为看电视、上网,占比分别为97%、66.2%,这表明村民在私人空间开展文化活动时间相对居多。选择打牌或打麻将的村民比例也相对较高,占比48.5%,选择看戏(文艺演出)、健身、看书看报的人数占比分别为26.5%、25%、11.8%,此类文娱活动主要在老年活动中心、村健身广场、农家书屋、文化礼堂等公共文化空间开展,说明村民对参与公共文化空间活动有接纳和参与的意愿,但是参与程度相对来说不高,公共文化空间的吸引力还有待提升。
3.村民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选择。问卷列举了村内公共文化空间类型选项,有老年活动室、农家书屋、文化礼堂、祠堂、新时代文明实践站、文化健身广场。分析问卷数据可知,受访者参与活动频次最多的公共文化空间是村文化健身广场,其次是老年活动室,这既反映了村内老年群体常住人口占比相对较高这一客观事实,也反映出村民对健身文化类、养生文化类需求相对较大;相对而言,村民去文化礼堂、新时代文明实践站、农家书屋的频次不高,甚至有受访者认为村内没有这类公共文化设施。(如下表所示)
由上表可知,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作用并未得到有效发挥,其影响力有待增强,村级党组织对公共文化空间宣传能力、服务能力还未达到预期效果。同时,村民对于运动健身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偏好相对高,对知识拓展型的公共文化空间参与热情还有待挖掘,公共文化空间知识供应与村民需求有待进一步协调。
4.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满意度调查。问卷还对村公共文化空间是否得到充分利用、公共文化活动是否经常展开、对公共文化活动开展情况是否满意等问题进行了调研。由问卷数据分析可知,认为村里经常开展各种公共文化活动的村民仅占比5.9%,认为不开展的占比22%;同时,认为自己会经常参加村里开展的公共文化活动的村民占比8.8%,偶尔参加的占比最高,为54.4%,从不参加的占比为7.36%。这说明村民对村内公共文化空间利用率、满意度总体不高,对村公共文化活动开展次数普遍认为相对较少,村内公共文化活动的群众基础还需要进一步扩大。
(三)问题域:构建与完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现实困境
通过实地走访调研可以发现,村民公共文化参与意愿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供给之间还不太匹配,当前L市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有以下三方面问题。
1.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资源还不充分。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积极构建从国家到村(社区)的六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近年来,L市乡村公共文化设施在政府大力支持下数量明显增长,配套建设日趋完善,在美丽乡村“五大文化工程”(点亮工程、引领工程、惠民工程、激活工程、引智工程)等惠民政策推动下,乡村公共文化建设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L市乡村公共文化资源投入还不够充分和均衡,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与村民的期待仍有较大差距。在调研中,有的村民反映,并村后,不少上级扶持项目都被放在行政村所在村,而同村的其他自然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相对不足。此外,尽管村里有文化礼堂、乡村电影院,但是开展的文化活动并不多,且运行维护资金投入不足,影响文化活动的有效开展。
2.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动力还不明显。乡村社会在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的冲击下人口流出明显,特别是中青年群体到城市安家就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一些乡土民间艺人失去坚守传统文化的动力,民间技艺也面临断层、无人传承的问题。同时,传统乡村社会价值理念在新思潮、新观念侵袭下呈现出分崩瓦解的趋势,村民的群体认同感相对弱化,一些年轻村民更愿意依赖新媒体技术而不愿意到村文化礼堂、祠堂等公共文化空间参与活动。
3.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功效还不突出。部分国家文化惠民工程与村民文化需求不尽一致,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比如,RT村农家书屋就经常陷入“门庭冷落”的尴尬境地。有的“农味儿”不足,农业知识、农技指导等书籍非常少;有的重建轻管,使用率偏低,尚未充分发挥理想的服务效能;有的内容陈旧,没有针对当前乡村经济社会及文化发展水平进行更新与补充,难以满足村民对当前农业新品种、新技术带来的知识期待。有的部门在实施文化惠民工程的过程中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重建设、轻管理。调查中有村民反映,一些新建的公共文化空间“中看不中用”,只有上級领导调研时才对外开放,平时若无重大节日活动则“铁将军把门,一锁了之”。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运行情况的后续跟踪指导、监督力度相对薄弱,容易使乡村公共文化空间陷入空转状态,造成资源浪费,也无法满足村民的文化需求。
四、场景再造: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价值重构
在以往的乡村聚落中,个人和家庭之外天然地存在着多元的公共空间,这是乡村中人与人聚集、交往的主要场所和空间,经由这一物理空间才构成了乡村民众之间的各种社会关系[3]。发展好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有助于丰富乡村公共生活的内涵,激活村民的文化自觉,实现新的乡村文化形态的重塑,是打造新时代文化高地的有力抓手。为此,可从空间多元、主体撬动、制度迭代、空间拓展四重维度进行场景再造,重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内生价值。
(一)空间多元:乡村公共文化空间资源供给再优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政府为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在实施文化惠民工程中提升了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数量和内涵,丰富了人民群众特别是当地村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推进了乡村文化治理。为有效提升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作用,既要加大对资源总量的供给,又要加强对资源配置的优化,进而推动实现城乡公共文化共同繁荣。要持续深入实施文化惠民工程,构建覆盖市、镇、村的三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创新开展形式多样的“送文化下乡”活动,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注入资源。同时,要优化公共文化服务结构,为农村老年人、儿童等群体打造文化休闲和娱乐空间,为城市回村人员提供新文化体验空间,为残疾人群体提供盲文图书、有声读物等文化体验区。
(二)主体撬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价值主体再增强
乡村文化发展为村民,乡村文化发展靠村民,文化发展成果由村民共享。村民是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的主体力量,既是建设者,也是受益者。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管理、运行各个环节,应充分尊重村民意愿,以村民实际需求为导向,激发村民参与意识,把农村民间艺人、文化能人吸纳到公共文化服务队伍中,挖掘乡村文化底蕴,厚植乡村文化自信,守住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魂。公共精神是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空间建设的内在推动力,要注重对村民公共文化精神的培育,使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成为重要的精神文化家园[13]。同时,要积极鼓励和引导企业、协会、民间文艺团队和新乡贤等社会力量参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形成“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共建共享”的模式,拓展社会力量参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广度和深度,形成开放多元、充满活力的公共文化服务发展格局,从而使多方合力建设好、管理好、运行好、维护好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改善文化民生,增强村民的获得感、满足感。
(三)制度迭代:乡村公共文化空间运行机制再创新
乡村公共文化空间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实现其功能和价值的进一步强化,需在运行机制上进行创新。一是完善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管理、运行的各项考评机制,不唯台账考核,增强群众评价权重,完善考评指标体系。为此,要构建一套科学合理、方便实用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指标体系,为乡村文化建设成效提供判定依据,进而推进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不断优化[14]。二是深化乡村综合文化服务平台建设,继续打造一批融文化、旅游、研学为一体的多功能公共文化空间。三是建立健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管理人、文化活动组织者的培训机制,有效提升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维护管理水平和活动开展水平。
(四)空间拓展: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数字技术再赋能
在推进数字乡村建设的背景下,创建乡村公共文化数字空间,可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注入新活力。虚拟公共文化空间可超越时空局限性,盘活乡村传统文化资源,使乡村传统文化得以更加立体、生动的呈现。如充分运用AR(增强现实)技术生动再现传统仪式活动场景,使外出村民可通过沉浸式场景体验消解乡愁、唤醒美好记忆,进而增强乡村文化认同,为提升乡村现代化发展注入内生动力。为此,应强化多元主体协同,发挥政府主导作用、村民主体作用、社会协同作用,加强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推动构建乡村文化数字生态系统。比如,针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内的文物保护难点,L市通过打造不可移动文物数字化服务系统,实现“多跨协同”保护,形成“精密智控”管理机制,提升对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维护能力和使用水平,增强公共文化服务能力。
五、结语
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作为展现空间物理设施、文化活动以及活动群体特性的载体,是组织开展公共文化活动的重要场域,其主要任务在于重塑乡村文化价值,既是“物理空间”也是“人文空间”,既是“实体空间”也是“记忆空间”,并以此为保护乡土文化特色、传承乡村传统文化、营造乡村文化环境、提升乡村文化治理能力提供新思路。基于场景理论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蕴含的要素,结合前述实证研究表明,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发展离不开公共文化产品的多元供给和各主体的多途径参与,其与乡村经济社会发展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乡村公共文化建设投入力度日益加大,人们对乡村文化环境要求、乡村文化生活品质需求也日益增加。党的十八大以来,政府逐步推进一批高水平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持续促进了一系列面向城乡、面向农村的重大公共文化设施建设项目扎实落地,文化信息共享工程、农家书屋工程、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农村电影放映工程、乡镇综合文化站建设工程等一系列文化惠民工程在基层顺利开展,基层的公共文化服务水平显著提升[15]。然而,当前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实现增量的同时,仍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管理模式相对固化、设施配置落后、文化服务内容单一等问题,与居民的文化生活需求不能有效衔接,造成一定程度的资源闲置和机构空转。为此,要充分挖掘社会文化资源,完善乡村公共文化政策,促进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提质增效,这对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有助于激发乡村社会发展活力,夯实共同富裕社会根基。
参考文献:
[1]列斐伏尔.空间:社会产物与使用价值[M]//包亚明.现代性与空间的生产.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2]曹海林.村落公共空间:透视乡村社会秩序生成与重构的一个分析视角[J].天府新论,2005(4).
[3]马永强.重建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意义与实现途径[J].甘肃社会科学,2011(3).
[4]吴焜,李林.新时代中国乡村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趋势[J].上海城市管理,2020,29(3).
[5]贺一松,王小雄,贺雨昕,等.乡村振兴视域下农村传统公共文化空间的复兴与重构——基于江西莲花县村落祠堂的调研[J].农林经济管理学报,2019(6).
[6]陈波,侯雪言.公共文化空间与文化参与:基于文化场景理论的实证研究[J].湖南社会科学,2017(2).
[7]傅才武,侯雪言.当代中国农村公共文化空间的解释维度与场景设计[J].艺术百家,2016,32(6).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9]愛德华·W.苏贾.后现代地理学[M].王文斌,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10]温雯,戴俊骋.场景理论的范式转型及其中国实践[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1).
[11] 2021年浙江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 OL].http://tjj.zj.gov.cn/art/2022/2/24/art_122912920 5_4883213.html.
[12] 2021年浙江居民人均消费明显回升[EB/OL].http:// zjzd.stats.gov.cn/fxyj/202201/t20220121_104280.ht -ml.
[13]孟祥林.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建构的困境、向度与方向[J].华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1(6).
[14]陈波,李晶晶.文化高质量发展视域下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指标体系研究[J].湖北社会科学,2021(8).
[15]陈波.公共文化空间弱化:乡村文化振兴的“软肋”[J].人民论坛,2018(21).
责任编辑: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