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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小说中的“禁”与“欲”

2021-09-05许亚云

美与时代·下 2021年7期
关键词:禁忌规训

摘  要:施蛰存作为上海30年代新感觉派代表人物之一和中国“心理分析小说”的先行者,其小说中性欲心理书写一直受到关注和研究,而这些书写中长期存在一对权力斗争,即刺激提升性欲的力量和压抑规训性欲的力量。文章借助弗洛伊德的禁忌学说和福柯的性意识学说,试图对施蛰存小说中复杂的性欲权力互动做出解读。

关键词:施蛰存;禁忌;性意识;规训

长期以来,施蛰存小说被划入“新感觉派”,但比起刘呐鸥和穆时英,施蛰存的写作历程似乎包含了更加复杂和曲折的变化,也给了学者不同于“典型”新感觉派小说家的研究空间。对施蛰存小说的研究大概可以从两条路径入手,一条仍旧是都市“新感觉派”的路径,从表现新兴都市文化的角度入手,揭示施蛰存小说作为现代都市小说的现代主义特征。施蛰存本人也说过,自己的小说“表现的是一种都市人的不宁静情绪”[1]。沿着这条中规中矩的道路行驶,学者们看到了施蛰存和同年代的新感觉派小说家们都对这个庞大的、诱惑的、不可捉摸的都市的追寻与恐惧,于是他在小说中描绘危险迷人的城市女郎和主人公对她们的性欲就成了一种人与都市关系的隐喻。这种既吸引又推拒的关系使得小说的主人公们既不能占据都市的中心舞台,也不能完全抛弃都市,只能自我放逐,成为都市边缘的漫游者。

第二种切入路径其实紧接着第一种,即将施蛰存小说作为中国心理分析小说的先行者。吴福辉认为施蛰存利用现代派文学所依据的弗洛伊德理论,改造自己的小说,“为中国心理分析小说提供了活的标本”[2]。施蛰存本人回顾创作经历时也称:“我虽然不明白西洋或日本的新感觉主义是什么样的东西,但我知道我的小说不过是应用了一些Freudism的心理小说而已。”[3]后来的研究者不断地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解读施蛰存小说中人物复杂的矛盾心理,其中最受欢迎的例子就是施蛰存“故事新编”的几篇小说《鸠摩罗什》《石秀》《将军底头》,将英雄和圣贤的传说用心理分析的方法再度阐释和“扭曲”,施蛰存似乎接过了弗洛伊德旗帜推崇用性意识解释人类行为。有学者认为施蛰存心理分析小说的思想主题是“崇欲抑理”,并且“用世俗的价值标准来重评历史, 亵渎神圣, 消解崇高, 解构英雄。这已经超出了对破除传统礼教的五四批判精神的继承,而带上了后现代的先锋意识和颠覆性色彩”[4]。

施蛰存小说中“理”“欲”的纠缠确实难舍难分,但其中的关系却非崇欲抑理或颠覆传统可以概括,也不能仅仅用现代人的都市焦虑症可以解释。施蛰存小说中的人物,总是在禁忌的阴影下放纵自己奔流的欲望,“禁忌”的力量参与扭曲了他们的欲望从意识到行动的路途,使他们的行为逸出了社会认知里正常的轨道,呈现出骇人甚至变态的特点。这些恐怖而又绮丽的故事里,“禁忌”并非只是堵塞欲望的堤坝,它的角色并非单纯的阻碍者。“禁”和“欲”在小说中呈现出了更加复杂的互动,它们在持续斗争的过程中此消彼长,有时甚至殊途同归。

一、欲望与禁忌

施蛰存的欲望书写总是伴随着禁忌发生,主人公和欲望对象之间总隔着公序良俗等社会阻碍,两者身份之间存在某种隔离,产生欲望的行为本身在社会认知里就是越界的。《鸠摩罗什》中鸠摩罗什身为高僧,却先后对自己美丽的妻子和长安名妓梦娇娘产生欲望;《石秀》中本应兄弟义气大于天的草莽英雄石秀对义兄的妻子产生性欲;《将军的头》中将军对汉族女子的爱恋,跨越了种族和军令两重禁忌;《梅雨之夕》《在巴黎大剧院》中男主角对身边女子暗流涌动的爱欲,因为男主角已婚之夫的身份,一样是越过边界的罪愆。

主人公对禁忌和性欲的意识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正像弗洛伊德所说“意识到禁忌的存在,本身就是欲望的说明”[5]112。鸠摩罗什意识到对龟兹公主心动不能自持之后,马上意识到“这是菩萨降给他的诱惑,最大的最后的诱惑,勘破了这一重孽缘,便是到达了正果的路”[6]111,在他的叙述中,与妻子发生关系是“亵渎了苦行,把不住了定力,最终与她犯下了奸淫”[6]113。《将军底头》更是一个有意思的文本,将军初见自己的欲望对象少女时正在惩戒一个违反禁令犯下奸淫的士兵,他的性意识萌生的时候,除了“细胞的震颤”,还看见“那个骑兵的首级正在发着嘲讽似的狞笑”[6]157,欲望和对犯禁的惩罚同时发生,而且这个惩罚的后果——士兵首级的狞笑——在欲望发展的历程里不断提醒着将军,让他忍受着严酷的嘲讽。

从禁忌的角度出发,人们对施蛰存小说中人物无法摆脱的焦虑和恐惧也变得十分容易解释。主人公对欲望对象,那些常常是柔弱而美丽的女子,却怀有一种恐惧,她们被主人公叙述为妖艳和邪恶的,是“明知其含着剧毒而又自甘于被它的色泽和醇郁所魅惑的一盞鸩酒”[6]174,甚至转化为恐怖的妖怪和幽灵,让主人公的精神陷入混乱疯狂。新感觉派小说中让人难以捉摸,诱惑而不时令人恐惧的都市女郎形象,常常被解读为繁华城市的幻影,那些恐惧和焦虑的情绪也变成了主人公对城市的“求之不得”。但施蛰存小说中这种情况往往更加复杂,因为他较少塑造典型的摩登女郎,故事发生的舞台也常常并非典型的都市场景,而是重新改装的历史故事,荒凉的郊区乡野。用弗洛伊德的“禁忌”理论解释部分小说似乎显得更加明朗。弗洛伊德认为,禁忌作为原始民族思想体系的一部分,是由自身的邪恶冲动转移到魔鬼身上的投射作用所构成的,后来虽然在发展过程中慢慢地远离了魔鬼而独立,发展成为一种习惯、传统甚至法律,但他的起源仅仅只有一个即“当心魔鬼的愤怒”[5]39。主人公将自己邪恶的欲望投射到对象上,对象便成为了诱人的恶魔,让人时时担心受到魔鬼的强烈惩罚,这是一种对欲望的压制,在这一压制的过程中诞生了焦虑, “罪恶感是构成焦虑的极大因素,如果一种欲望被压抑后,它们的原欲将转变成焦虑”[5]111。

而这些禁忌并非特意设置的外部障碍,只为了让主角忍受痛苦煎熬,让情节更加复杂曲折,按弗洛伊德的说法,“禁忌”和“欲望”其实是一体两面,它们用不同的话语表达了同样的事情。弗洛伊德认为“任何禁忌下面一定隐藏着某些欲望。所以,我们必须假设谋杀的那种企图是存在于潜意识里,禁忌和道德戒律不但不是多余的,而且它们正好解释并证明出对谋杀冲动所持有的两种矛盾态度”[5]113,在人类罪恶冲动的矛盾情感中,正向的冲动隐藏在潜意识,而反向的冲动——对欲望的禁止——则浮现在表层,后来发展成人类社会的规范。

于是违反禁忌的冲动,以及随之带来的恐惧和焦虑,那些在弗洛伊德眼中可以解释为神经症的症状,有了另一层含义,它并非产生于融入社会的失败,而是产生于逃离社会的冲动,逃离这个充满重重束缚,严密规训的人类文明。“神经症的本质就是逃离不满意的现实状况,进入一个相对愉快的幻想世界——这是它的基本目的。然而,逃离现实也正意味着逃离社会,这是因为神经症要逃避的现实世界,是由人类社会和它所有的习俗所控制着。”[5]121

二、斗争与塑造

冲破禁忌并不像我们所说的那么容易,在文本中主人公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挣扎和犹豫过程。性欲的力量和控制性欲的力量在人物意识里进行激烈的斗争,即使一方稍占上风,另一方也并非完全偃旗息鼓,而是蓄势待发等待反扑,这让人物内心的风暴久久不能平息。这种斗争在《鸠摩罗什》《将军底头》里更加清晰,也更加哀切动人,因为这些篇目的主人公设定是我们称之为“英雄”的人物,我们通常期待英雄人物是“能够摆脱快感诱惑而不陷入其中的”[7]17,而他们在不同文化的宗教与历史故事里确实也这么做了。对性欲的控制代表智慧和勇气,它和苏格拉底推崇的“节制”相连。因为“性快感是动物与人类共有的东西,因为它伴有匮乏与痛苦,因为它依赖于肉体及其需要,因为它旨在让机体恢复到需要出现之前的状态”,而这种有限的卑下的快感是“一种极端冲动的快感”[7]43。性欲放肆的潜力导致放纵与过度,所以对它的节制是一个受到尊重的人应该具有的品质。苏格拉底认为,无节制的人同时就是无知者,因为具有理性的人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7]78。所以《将军底头》中的士兵毫无负担放纵淫欲,而受到众人敬仰,属于上层阶级的将军却要备受自己快感的折磨。

同时,对性欲的控制是一场英雄的斗争,这场斗争发生在自我的心理疆域内,但其惨烈和悲壮的程度却丝毫不逊于外界的搏击。正像柏拉图说的,最可耻和卑劣的失败是被自身打败。英雄们不遗余力地试图赢得这场斗争的胜利,鸠摩罗什觉得一旦击败自身欲望就能达到正果。但我们在《鸠摩罗什》的文本中可以观察到,主人公想要达到的胜利似乎并不是完全消除欲望,而是要证明自己对性欲的控制和征服,他为自己见了妓女而保持定力感到庄严,在宿妓而受到众人质疑后,他的解决方式是通过吞针這一神迹来显示自己的修行未受到性欲影响。比完全消除欲望,这里更明显的目标是“要确定自我对自身牢固的控制,欲望与快感的冲动并没有消失,不过,有节制的主体对它实施了全面的控制,从而不让冲动左右自己”[7]62。受到赞许的不是保持贞洁本身,而是对自我的全面统治。而施蛰存笔下的古代英雄毫无例外地失败了,他们让性欲超越自己的德性成为了更加本原的东西,失了头以后不断向少女奔去的将军躯体,在烈火焚烧后唯一幸存的高僧的舌头,它本应该用来讲经论道,却迷失在与妻子的吻中。从这个方面讲,施蛰存确实通过弗洛伊德“性本源”的理论,彻底颠覆了英雄形象。

但产生性欲的力量和控制力的斗争远非输赢如此简单,权力争夺发生的方式更加复杂和隐秘。我们注意到,施蛰存同样以性欲为主题的小说中,讲述古代英雄故事的篇目均用了第三人称,叙述者自由出入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时而深入他的挣扎矛盾,时而如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他们在道德的边缘挣扎,最终落入情欲的深渊。但可以被划为现代都市小说的篇目常常是第一人称叙事,将主人公欲望与恐惧交织的焦灼心境直接呈现在读者眼前,然而叙述者自己仍然可以进行自我审视,时时从外部注视情欲缠身的自己。

不管哪种形态的叙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都近乎某种忏悔和自白,本身的目标应该是控制性欲,但结果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在这种自白里言说者处处认识到行为的罪恶,他们明知这是违反禁忌的,不管是违反军法、佛法还是现代婚姻法。但是人物又不厌其烦地对性快感的产生过程和效果百般描摹,就像福柯笔下17世纪基督教的忏悔:“不仅仅应该忏悔违法的行为,而且必须努力透过话语表述自己性欲,自己的全部性欲。”[8]299而读者就是聆听忏悔的神父,纵然我们彼此明知这性欲的罪恶变态,却无法不被其华丽的描述所感动。所以这自白的话语并非压抑性意识的力量,反而正是促进其产生的源泉。在不断被言说中,性意识被塑造出来。福柯认为言说的行为带来了现代社会的性科学,“我们的社会继续制造涉及真实的性的言说……将强迫人们自白的古老的指令与临床诊断的方法结合起来。正式通过这一机制产生了性及肉体享乐的某种真实情况:性意识。”[8]331施蛰存小说里魔力最强大的幽灵,并非原始的肉欲,而是对性欲的言说。文本常常对主人公沉湎性欲的行为一笔带过,将聚光灯投向人物对于性欲的回忆、感受、评价。当他们向读者、向旁观的叙事者、向自己进行过于详细的供认时,性意识被成功地刺激和提高了。

三、规训与越界

然而在施蛰存的文本中,性欲并不是一匹时时挣脱缰绳的野马。如前所述,对性欲的言说,其作用不是消灭,而是控制。主人公在言说的过程中唤醒和享受性欲。如同《梅雨之夕》中“我”回忆雨中少女的娇媚,但“我”同时在自白中给性意识划定了自己的疆域——我清晰地知道,我对陌生少女的欲望是越界的,于是内心常常有家中妻子的面孔,并且看到路上他人可疑的神色。文本中存在的那个审视者,不管是人物内部还是外部,他们扮演的角色都近乎聆听忏悔的神父,引导人物将性意识放在特定的范围,所有婚姻之外的,社会身份之外的欲望,被话语建构为放纵的、危险的越界行为。“性”不再是潜伏在内心暗河中神秘难测的力量,它在不断言说中和社会意识结合在一起,这头猛兽清晰地显现了自己的身形,因此变成可驯服的了。

施蛰存小说中对微妙的性欲心理的剖析,有时似乎秉承着弗洛伊德的精神,要从根源还原变态行为的发生过程,如《石秀》,这种叙述方式本身就是一种对“性”的规训。性欲对于隐含作者——那个清晰认知到性产生的过程以及其“错误”之处的审视者来说——与其说作为快感被享用了,不如说作为知识被掌握了。控制性欲的力量早就在言说的途中宣告了它的胜利:权力描绘性,“刺激它,把它当做扩散的观念,永远需要控制它才不至让它逃脱”[8]380。

在对性的规训方面,现代都市文本和古代英雄文本体现出了些微不同。在那些“故事新编”式的文本中,人物虽然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过程,但性意识最终在强力的挤压中迸发出了罪恶的光彩。古代英雄们终于把这欲望付诸行动,这行动在强烈的控制和反控制斗争中一经爆发格外极端,正因为施蛰存将规训的围墙设置得很强大,冲破围墙的力量也要十足夸张炫目,甚至变态骇人。但我们又不得不为石秀眼中艳丽的美人血所震颤。《将军底头》中那个失了头但不断向少女奔去的身体,更是施蛰存小说中最浪漫和凄异的一抹亮色,从远古而来的黑暗神秘的性欲幽灵,仿佛逃脱了话语的樊笼,向我们展现了它惑人的身姿。

相比起来,现代小市民的故事不免显得灰暗而拘谨。作为典型的都市小说被解读的《梅雨之夕》和《在巴黎大戏院》中,性意识被严格限定在心理的疆域内,最逾矩的行为是主人公在黑暗中吮吸女伴的手帕。事实上,施蛰存在以现代城市为背景的小说中,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显得如此难以逾越,人人站在不同的格子里,这格子是由物质层次、婚姻关系等社会因素划定的,男主角窘迫的经济状况和有妇之夫的身份常常是压抑性欲的主要力量,让他只能稳稳站在原地,他为性欲做出的让步,是给其留出了专属自己的空间——心理空间,性欲不能走出这个空间,只能是意识而非行为,一旦落实到行为,它就打破了主人公在社会秩序中所处的位置因而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在对性欲的控制中,现代都市人展现出来的也并非是英雄和贤者的自制力,不是与自己搏斗的崇高感,而是出于对外界的畏惧:路上行人的目光,身边女性难以估测的想法,都反复折磨着他们。这和福柯关于性欲在历史发展中的变化论述有某种契合,“性快感作为伦理实体仍然总是有关力量秩序的,即必须与这种力量斗争,主体必须确保自己对它的控制。但是,在這一暴力、过激、反抗和战斗的相互作用中,着重点愈来愈自发地转向了个体的虚弱性和脆弱性之上,转向了个体逃避、回避、自我保护和隐藏起来的必然性之上”[7]66。现代城市里的主人公似乎永远处在受害地位,外界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成为惊弓之鸟。从英雄故事的绮丽浪漫的行为,到现代人对边界的严格遵守,自觉将性欲锁在心理活动范围内,从中我们或许可以读出,现代社会规训力量的加强,人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被分析详尽,成为确定的知识。人被牢固地限定在人际关系和经济关系交织的社会之网中,自发地管束着、同时恐惧着性欲这头野兽。

既然对性的规训如此强大,那性欲似乎很难对人物的心理或行为造成如此巨大和极端的影响。似于施蛰存小说中性意识的萌发常常在“非常之时”“非常之地”。超越边界的性意识/行为发生的场域也往往是“超越边界”的。《鸠摩罗什》中鸠摩罗什妻子的死亡和性意识的爆发都发生在去往异国的路上,他走出了龟兹国的禅寺,却未融入陌生的中华文明;《将军底头》中将军不仅来到两国冲突的边陲,他手下的士兵正迫不及待地要向异族发泄自己的兽欲,忠义勇猛的将军其内心也在剧烈的种族冲突之中,大唐将军和吐蕃族人的角色激烈冲撞着让他无所适从,却为性欲这一全然不管种族地位的欲望开辟了一条裂隙。《梅雨之夕》的雨幕下变得陌生的城市,《在巴黎大戏院》中开演后短暂的黑暗,甚至《魔道》里主人公在城市郊外度过的周末,则是日常城市生活的裂隙,人物走出了社会秩序给他们划定的格子。

尤其是在现代城市文明中,对性的规训的完善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权力深入市民生活的每个角落,深入他们的心灵结构中,但是性欲的力量也如此执着和柔韧,于是在不同价值体系交错的真空地带,或者暂时脱离正常轨迹的城市空间,这种原始力量才从人类文明的桎梏下溢出,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这种性欲和权力的复杂博弈,这种对原始力量的有限解放,形成了施蛰存小说中一道独特的景观。

参考文献:

[1]沈建中.施蛰存先生编年事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160.

[2]吴福辉.走向世界文学——中国现代作家与外国文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278.

[3]陈子善,徐如麒,编选.施蛰存七十年文选[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1996:57.

[4]田建民.欲望的阐释与理性的想象[J].文学评论,2007(1):110-115.

[5]弗洛伊德.图腾与禁忌[M].文良文化,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

[6]施蛰存.石秀之恋[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7]福柯.性经验史:第2卷[M].余碧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8]福柯.福柯集[M].杜小真,编选.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许亚云,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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