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抑郁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与负性情绪、冲动性的关系
2021-03-17杨裕萍陈冰冰吴素英
杨裕萍,陈冰冰,吴素英
厦门市仙岳医院,福建厦门 361001
非自杀性自伤(NSSI)行为是指个体在无结束生命意图或不会导致死亡的情况下反复出现的故意、直接对身体造成伤害且不被社会所认可和接纳的自伤行为[1]。青少年是NSSI行为的高发人群,调查指出,我国青少年NSSI检出率为5.4%~23.2%,其中抑郁青少年NSSI检出率高达44%以上,明显高于无抑郁症状的青少年,且70%以上有NSSI行为的青少年有过自杀意念[2-3]。NSSI已经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社会精神卫生问题,严重威胁青少年健康。研究显示,青少年NSSI行为与个体的心理因素、环境因素和神经生物学因素等密切相关[4]。对抑郁青少年,除抑郁障碍本身外,还可能与其他因素密切相关,故该研究随机选取2020年1—12月在该院接受治疗的160例青少年抑郁症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分析其NSSI行为与负性情绪、冲动性的关系,从而为减少抑郁青少年NSSI行为的发生提供依据。现报道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随机选取在该院接受治疗的160例青少年抑郁症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其中男45例,女115例;年龄13~18岁,平均(14.73±1.61)岁。纳入标准:①根据《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DSM-5)中抑郁障碍的诊断标准[5]确诊为抑郁症;②智力正常,能理解且配合完成所有测试;③年龄13~18周岁;④自愿参与该研究,且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精神分裂症及其他精神病性障碍者;②器质性疾病者;③合并严重躯体疾病者;④有自杀行为者。该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
1.2 方法
1.2.1 一般情况调查 应用自制的一般情况调查量表对入选的160例抑郁青少年患者进行调查,记录年龄、性别、民族、就读地、年级、是否独生子女、有无家庭矛盾、是否单亲家庭、有无遭遇校园霸凌等资料。
1.2.2 冲动性评估 应用Barratt冲动量表(BIS-11)[6]评估受试者冲动性。该量表共计3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法,其中11个条目是反向计分,可归纳为运动冲动、注意力冲动和无计划冲动,各因子和总分分值越高表示冲动性越强。
1.2.3 抑郁情绪评估 应用抑郁自评量表(SDS)[7]评估受试者的抑郁情绪。该量表共计2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法,其中10条为正向计分,10条为反向计分,取得总分后换算成标准分进行分析,评分越高表示抑郁情绪越严重,53分为分界值。
1.2.4 焦虑情绪评估 应用焦虑自评量表(SAS)[8]评估受试者的焦虑情绪。该量表共计20个条目,采用1~4级评分法,其中15条为正向计分,5条为反向计分,取得总分后换算成标准分进行分析,评分越高表示抑郁情绪越严重,50分为分界值。
1.2.5 家庭功能评估 应用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FACESⅡ-CV)[9]评估受试者的家庭功能。该量表包括2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共计30个条目,分别评价家庭亲密度和家庭适应性,前者指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后者指随着家庭不同发展阶段和家庭处境的改变,家庭体系对出现问题作出相应改变的能力。采用1~5级评分法,计算2个量表的总评分。
1.3 评定标准
根据DSM-5中NSSI建议的诊断标准[10]评估患者是否伴有非自杀性自伤行为,将其分为自伤组68例和对照组92例。DSM-5中有关于NSSI的诊断主要分为:①过去12个月有超过5次的无自杀意图的自我伤害身体组织行为。②有至少一项实施自我伤害行为的原因:解决人际关系问题;减轻消极感受或想法;产生积极情绪或感受。③自我伤害行为至少与以下一个方面有关:存在难以遏制的自我伤害冲动;在负性情绪或人际交往困难后出现自伤行为;有自伤意念。④该种行为,如抠痂、咬指甲等不被社会理解认可。⑤该种行为会引起临床性质的典型精神障碍或困扰。⑥不仅是妄想症、精神病、边缘型人格障碍等患者会出现该种行为,需排除药物或其他心理因素的影响。
1.4 质量控制
所有的诊断均由2名精神科主治医师及以上职称者进行,达到一致性诊断后确诊。所有量表的调查和评定均在安静室内进行,调查前统一对调查员的指导语和方法进行培训,每个受试者在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单独进行,时间为20~50 min,完成后检查缺漏项,现场回收。由3名工作人员将数据录入至SPSS数据库中,其中2分分别进行核对,将无效问卷删除。
1.5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3.0统计学软件处理数据,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差异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频数和百分率(%)表示,组间差异比较采用χ2检验。应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筛选出抑郁青少年NSSI发生的危险因素。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情况比较
160例抑郁青少年中,有自杀性自伤行为者68例,发生率为42.50%。自伤组与对照组年龄、民族、就读地、年级、是否独生子女、有无遭遇校园霸凌等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性别、是否单亲家庭、有无家庭矛盾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情况比较
2.2 两组BIS-11量表评分比较
自伤组BIS-11量表各因子评分和总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BIS-11量表评分比较[(±s),分]
表2 两组BIS-11量表评分比较[(±s),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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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两组SAS、SDS量表评分比较
自伤组SAS、SDS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SAS、SDS评分比较[(±s),分]
表3 两组SAS、SDS评分比较[(±s),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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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两组FACESⅡ-CV量表评分比较
自伤组FACESⅡ-CV量表家庭亲密度、家庭适应性评分均显著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FACESⅡ-CV量表评分比较[(±s),分]
表4 两组FACESⅡ-CV量表评分比较[(±s),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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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抑郁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将上述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将是否发生NSSI作为因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冲动、焦虑、人际关系、家庭矛盾是抑郁青少年出现非自杀性自伤行为的独立危险因素,家庭亲密度是保护因素(P<0.05),见表5。
表5 抑郁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青少年NSSI的发生率呈现明显升高的趋势,尤其是抑郁障碍的患者[11]。研究表明,NSSI是预测自杀行为最强的危险因素之一,同时其预测自杀未遂的可靠性相比焦虑、抑郁、冲动性、双相情感障碍等更高[12]。抑郁障碍青少年患者自杀行为出现与多种因素相关,而加强对该人群NSSI行为的积极关注和干预有可能会对其进一步发展为自杀有积极作用[13]。该研究显示,160例抑郁青少年NSSI行为检出率为42.50%,较黄颖等[14]的61.2%和徐梦蓉等[15]的83.0%较低,分析原因可能与该研究纳入对象的抑郁障碍严重程度、NSSI评估标准等不同有关。比较自伤组与对照组一般资料显示,两组年龄、性别、民族、就读地、年级、是否独生子女、有无遭遇校园霸凌等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是否单亲家庭、有无家庭矛盾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相关研究认为女性NSSI的发生率要高于男性,主要原因与女生在抑郁障碍下更容易应用情绪调节策略,而NSSI被认为是负性情绪调节的一种有效方式,但该研究未见性别有显著影响,提示男生、女生抑郁青少年的NSSI行为都应该受到关注[2,16]。家庭环境在个体产生NSSI中起主导作用。NSSI的发生往往与不正常的家庭关系密切相关,家庭内部矛盾也会触发NSSI。同时是否生活在单亲家庭的抑郁青少年NSSI的检出率也存在差异,这与国外学者指出家庭破裂儿童NSSI的发生概率更高的结果一致[17]。
青少年NSSI行为常伴有一种渴求感和迫切感,主要目的在于缓解自身负性情绪。研究显示,自伤者往往有更高的开放性、神经性,更低的尽责性和宜人性[18]。早期有抑郁、自卑、焦虑等负性情绪者更易发生NSSI。该研究也发现,自伤组SAS、SDS评分相比对照组更高,说明自伤组焦虑、抑郁情绪更为严重。很多研究发现,NSSI者从考虑到正式实施行为的时间间隔往往在5 min之内,且同时伴有暴食、物质滥用、酗酒、病理性赌博等其他冲动性行为[5,19]。同时,根据DSM-5诊断标准,NSSI满足冲动性的3大特点,分别为:无法控制自伤或伤害他人行为的冲动性;发生行为前紧张感或情绪唤起不断增强;发生行为后有释放感或愉悦感。因此,冲动性被认为是影响NSSI发生的一个核心因素[20]。大多数研究都发现,自伤者的冲动性要高于普通人群,特别是重复自伤者的冲动性水平更高[21-22]。该研究也发现,抑郁青少年自伤组的BIS-11量表各因子评分和总评分均显著高于对照组,这与上述研究结果一致。同时比较FACESⅡ-CV量表评分显示,两组家庭亲密度评分、家庭适应性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提示家庭功能可能也是影响抑郁青少年出现NSSI行为的重要因素。家庭环境和功能也会对抑郁青少年自伤行为产生一定影响。家庭环境和功能有缺陷的患者在遇到挫折或其他负性事件时往往无法获得来自家庭的支持,当难以应对时或无法合理调节情绪时往往会采取极端的方式来回避[23]。该研究进一步对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顾分析发现,冲动、焦虑、人际关系、家庭矛盾是抑郁青少年出现非自杀性自伤行为的独立危险因素,家庭亲密度是保护因素。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具有一致性。
综上所述,抑郁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发生率较高,其中负性生活事件、家庭矛盾及冲动、人际关系差的影响显著,应引起学校、家长的关注,及时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对有高危险因素且存在抑郁障碍的青少年进行干预,从而减少非自杀性自伤行为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