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泛娱乐化”传播背景下的理想信念教育
2021-01-08颜晴晴葛笑如
颜晴晴,葛笑如
(1.江苏航空职业技术学院 思政部,江苏 镇江 212000;2.南京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南京210000)
“泛娱乐化”相关概念最早见于20 世纪后半叶的美国,尼尔·波兹曼在其代表作《娱乐至死》中批判了美国电视传媒所出现的娱乐化现象。随后,克莱门特·格林柏格、拉扎斯·菲尔德等均在传播学领域对该现象进行了研究论述,并都对传媒领域的泛娱乐主义倾向持否定态度。随着各种直播、短视频等传播业态的出现,我国受众也开始受这种“娱乐化”的影响。2017 年泛娱乐主义思潮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当年国内排名第五的社会思潮,2018 年泛娱乐主义思潮排名递进到第四位,2019 年则受国际关系形势影响下降到第八位[1],但其对互联网传播及受众信息选择偏好的影响势头并未减弱。因此近三年思想、文化、教育等领域的学者也普遍关注到这一社会思潮,并开始着手讨论该传播现象对受众思想价值观念的影响。网络“泛娱乐化”所传播的各种信息构成了理想信念教育宏观环境系统的重要分支——大众传播环境,作为网络原住民的“00 后”大学生受众群体,自觉不自觉地接受着“泛娱乐化”传播形成的“拟态环境”的影响。
一、网络“泛娱乐化”传播景观的生成机理
网络“泛娱乐化”是指随着以短视频、直播为主的传播平台快速普及,整体呈现出以娱乐性为主要衡量标准和选择偏好的信息生产传播现象,传播者和受播者在该娱乐景观中互相作用、彼此促进。该现象既可追溯到传统以来关于人类本性的探索,也不可避免地涉及到现代性的资本增值、技术人性和数字伦理。
1“.泛娱乐”满足人的本我需要
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Democritus,约公元前460 年~公元前370 年)认为求乐避苦是人的本性。快乐主义代表伊壁鸠鲁(Epicurus,公元前341年~公元前270 年)指出追求快乐是人最高和天生的善。奥地利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认为,人具有本我、自我、超我三层人格,其中“本我”依据快乐原则行事,是本性使然的趋乐避苦,极度追求内在的冲动和欲望,不理会社会责任、道德规范与全面发展。因此,泛娱乐化的信息恰恰满足了人们对于碎片化、猎奇性、易接受性信息的需求。但是,马克思主义的有关人的全面发展理论认为,一切有利因素都应该被充分运用于丰富与发展自己的品性,参与各项活动时,每个人都应遵循主观意愿而非被外界压力或诱惑所束缚。而当前阶段,人在整体上处于对物的依赖状态,人们的精神需求被大数据的算法技术所“奴役”,受众因自身曾经的信息选择被算法推演需求,并被精准推送,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地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娱乐化、同质化信息中,保持狂欢,直至失去精神上的自由选择。
2.资本逻辑对社会责任的超越
以资本逐利为目的的生产活动,内在地包含着“劳动”和“价值增殖”这两个过程。[2]互联网属于生产力的一种,可以依托先进技术发挥有利于国计民生的积极作用,但是由于经济理性的价值取向,其被用在了流量经济的文化消费模式中,旨在实现“价值增殖”的最终目的。因此,互联网传播组织在利益驱动下持续性地生产同质化的娱乐文化消费产品,产品的社会影响并非是其首要考虑因素,如何取悦受众以获取更多的流量进而实现资本的积累才是其生产行为的根本。各短视频平台接连出现,不断争夺受众,各直播平台层出不穷,已在互联网工业中占据核心地位的论坛、微博、微信等也不甘示弱,纷纷涌入娱乐阵营。传统的新闻、政治、教育、社会等各个领域都向娱乐转化,意图在流量竞争中争夺一杯羹,以实现更多的资本积累,却忽视社会效益和价值。
3.技术赋权对“把关人”角色的挑战
传统媒介传播中“把关人”的角色举足轻重,他们筛选、审核庞杂的信息,凭借着强大的媒介素养对信息进行有意识地引导,实现信息传播对受众思想价值观念和社会整体文化审美的把关引导,履行着重要的社会责任。但是网络传播改变了传统媒介传播的“线性”模式,呈现出典型的“去中心化”特点。网络新技术的普及应用对社会中的个体进行了“赋权”,使使用智能手机的普通大众成为享有采集和发布权的媒介,传播者与受传者如网状般相互交织、转换,导致信息过载。技术的进步使传统“把关人”角色处于缺位状态,“降低了个体娱乐的成本,提升了个体娱乐方式的自主性,扩大了个体文化消费的自由权和选择面”[3],导致娱乐在整个社会领域泛化。
网络“泛娱乐化”是我国转向现代社会进程中出现的现象。在资本逻辑的把控、技术赋权的普及下,在人的本性需要制约下,该现象越发泛滥。受其影响,年轻受众的精神世界被同质、低级、片面的消息不断侵蚀,丧失了反思批判、向往崇高的追求。
二、网络“泛娱乐化”对理想信念教育的负面影响
“互联网是一个社会信息大平台,亿万网民可获得信息、交流信息,这会对他们的求知途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产生重要影响,特别是会对他们对国家、对社会、对工作、对人生的看法产生重要影响。”[4]网络“泛娱乐化”的文化景观充斥着偶像崇拜、明星八卦、戏说历史、网红综艺等,会造成受众在精神上的虚无、理想上的空乏、信念上的缺失,对凝聚共识、形成网上网下同心圆产生不利影响。
1.理想信念的虚无化
在我国,崇高的理想信念特指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这是意识形态的核心。而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党媒、官媒在年轻的受众中不再是主要信源,以自媒体网络传播平台为主的碎片化信息更符合他们的信息获取偏好。调查发现,部分“00”后大学生更喜欢通过抖音、B 站、微信、微博等平台获取信息,即便主流媒体也纷纷建设“全媒体”、追求融合发展,但大学生们更喜欢追随其认可的博主、UP 主、公众号即“意见领袖”的意见和价值判断,这样便导致主流媒体对主流价值的宣传很难真正传播到年轻大学生受众群体中,导致“00”后大学生处于“信息茧房”,对其的理想信念宣传教育处于薄弱地带。此外,思想政治理论课中正面传播的理想信念遭遇到来自“无处不在”的网络信息的消解,造成思想政治教育网络载体对课堂主渠道的冲击。
2.理想信念的片面化
在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价值体系中,理想信念的内容具有“宏大叙事”性,关系到世界、人类、国家、政党等严肃主题,因此与个人的“个体性”追求具有较大距离。现代社会“个体化”的趋向使社会生活的落脚点和关注点从集体转向了个人,人们开始重新评估个人与集体的关系,并且个体价值取向逐步得到认同和尊重。网络“泛娱乐化”传播现象正是在这种“个体性”趋势中催生的,还进一步反作用于我们坚持和主导的社会主义以集体利益为主的价值取向。“泛娱乐化”传播中,游戏综艺、偶像崇拜、戏说调侃等与传统的主流叙事风格形成鲜明差异。在“00”后的年轻受众群体中,实现人生理想更多指的是个人价值的实现。调查发现,“00”后大学生群体中,有超过2/3 的人认为升学、就业、升职、高薪就是个人的理想,可见“个体价值”与“集体价值”的关系在年轻受众中进一步被忽视,呈现出理想片面化的特点。
3.理想信念的离散化
理想信念教育的目标是引导我国青年正确处理“远大抱负”与“脚踏实地”的关系,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勇担使命责任。但是网络的“泛娱乐化”使“00”后受众在“信息茧房”的作用下,表现出“群体沉浸”现象,即诸多有共同兴趣爱好与情感诉求的青年人以内卷化、圈层化方式沉浸其中而难以脱身。[5]在“娱乐至死”的氛围中,明星家事比科学家的事迹更具吸引力,网文比经典作品更值得涉猎,游戏冠军比道德模范更有追随价值……年轻受众沉浸在其圈层之中,享受着随意、愉悦、具象的传播产品之中,远离专业、严肃、抽象、理性、深刻的主流表达,其理性思维与崇高信念被不断窄化,其个人意志、使命意识、民族认同感和社会责任感也被不断冲淡,难以达到理想信念教育的目的。
理想信念是人的精神世界的核心,“没有信仰、没有理想,或者信仰、理想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6]网络的“泛娱乐化,其扁平、随意、碎片化的叙事风格与理想信念教育的传统叙事风格具有天然“鸿沟”,使得年轻受众在浅薄中享受感官娱乐,疏离理想信念而不自知,导致精神内核的空虚。
三、网络“泛娱乐化”传播环境下加强理想信念教育的措施
网络“泛娱乐化”的传播环境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宏观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思想政治工作者需要因势而新,守好理想信念教育的责任田。
1.担当思想舆论的“把关人”
“思想舆论领域大致有红色、黑色、灰色‘三个地带’。红色地带是我们的主阵地,一定要守住;黑色地带主要是负面的内容,要敢于亮剑,大大压缩其地盘;灰色地带要大张旗鼓争取,使其转换为红色地带。”[7]“泛娱乐化”传播环境下,既有《国家宝藏》等将娱乐元素融入文化节目以增强文化自信的“红色地带”经典案例,也有恶搞民族英雄、庸俗化革命历史、损害国家尊严、伤害人民情感等的“黑色地带”,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以“网红带货”方式助力脱贫攻坚,由“灰色地带”向“红色地带”转变的成功实践。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对大学生受众普遍关注的娱乐元素进行分析研判,对属于黑色地带的传播信息通过思政课堂、社团活动、谈心谈话等途径及时亮剑,以防该类信息对学生产生不良影响;对那些符合红色主流价值的传播产品,要通过学校各类平台重点推荐给学生,使青年受众在品味高、能量正、吸引人、感染人、打动人、滋养人的优秀作品中潜移默化地坚定理想信念。
2.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娱乐观
追求娱乐是人的本性需求之一,娱乐作为休闲的一种方式,指随着劳动生产效率的提高,人们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并且运用该部分时间进行科学、艺术等创造性活动,其本质是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自我实现。目前网络“泛娱乐化”的传播环境下,“00”后年轻受众较多寻求暂时的、浅显的感官满足,疏离或排斥理性化、权威性、崇高感的作品,更难以具有一定的反思与批判能力,最终成为马尔库塞描述的“单向度的人”,丧失了个人全面发展的终极追求。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者要教育引领大学生,使其能够正确评价娱乐作品,坚决抵制低俗庸俗作品,区分单纯感官娱乐与精神快乐的不同,对理性、具有崇高思想的作品保持兴趣,如《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大江大河》《江海情》等影视作品,大学生受众可以通过观看这类作品,激发勇担时代使命的责任意识和担当意识,促进身心全面发展。
3.以价值导向抵御资本逻辑
思想政治工作者要因势利导、守土尽责,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引导功能。首先,教师要积极占领网络思想政治教育阵地,利用微博、微信、B 站、短视频平台等,不断增强网络话题聚焦与价值引领能力,力争成为受学生欢迎的“意见领袖”。其次,教师应做好教育创新,转变当前“脸谱化”、单一的理想信念教育方式,结合年轻大学生受众的信息选择偏好,改进理论宣讲方式,以更活泼、轻松的方式潜移默化引导,如积极创作学生喜闻乐见的微课、漫画、短文等,将“有意义”与“有意思”完美融合,使理想信念教育的叙事风格更具可接受性。新时代理想信念教育不可能脱离网络传播环境,因此思想政治工作者面对泛娱乐主义思潮及其在网络传播中的不良现象要坚持扬弃态度,从解构中寻求建构,从批判中促进建设,既要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娱乐观,更要不断加强自身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水平,使学生能够在纷杂的大众传播环境中坚定理想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