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汗是否类风湿关节炎中医阴虚证候关键表现的临床研究

2019-05-16陈永前王颂歌娄玉钤

风湿病与关节炎 2019年4期

陈永前王颂歌娄玉钤

【摘要】目的：探討盗汗是否是类风湿关节炎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方法：将河南风湿病医院类风湿关节炎数据库（HFRA数据库）中收录的409例患者按有无盗汗分为有盗汗组和无盗汗组，采用SPSS 24.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运用因子分析、聚类分析的方法分析2组临床表现的区别与联系。结果：有盗汗组与无盗汗组患者数之比约1∶3（105/304）。经因子分析、聚类分析发现，在有盗汗组的聚类结果①中出现了易怒、抑郁、生气后加重等肝郁气滞、瘀血的表现；畏寒肢冷、劳累后加重等阳虚、气虚的表现；②中出现了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全身怕风怕冷等寒湿、虚寒的表现；③中出现了神倦懒动、全身乏力、休息后乏力减轻等气虚的表现。在无盗汗组的聚类结果①中出现了咽痛、关节酸痛等虚热、阴虚的表现；②中出现了患病后体质量减轻、眼干、五心烦热等阴虚的表现；③中出现了口干、口苦、咽干、小便黄、大便干等阴虚的表现。有盗汗组105例患者中有不少非阴虚的表现，如关节遇冷痛增遇热痛减82例（78.10%）、全身乏力80例（76.19%）、全身怕风怕冷79例（75.24%）、阴雨天加重68例（64.76%）、关节疼痛活动后减轻61例（58.10%）、畏寒肢冷60例（57.14%）、易怒58例（55.24%）、生气后加重45例（42.86%）、抑郁44例（41.90%）。无盗汗组304例患者中也有部分阴虚的表现，如口干134例（44.08%）、腰膝酸软80例（26.32%）、患病后体质量减轻72例（23.68%）、五心烦热67例（22.04%）、咽干57例（18.75%）、眼干56例（18.42%）、大便干56例（18.42%）、关节酸痛55例（18.09%）、咽痛30例（9.87%）。结论：有盗汗组患者同时存在阳虚、气虚、寒湿、肝郁气滞、瘀血等表现。盗汗不能作为类风湿关节炎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

【关键词】类风湿，关节炎；盗汗；中医证候；阴虚；HFRA数据库；因子分析；聚类分析；临床研究

【ABSTRACT】Objective：To explore whether night sweat is the key manifestation of yin deficiency syndrome in rheumatoid arthritis.Methods：Four hundred and nine patients with rheumatoid arthritis recorded in the HFRA database of Henan Rheumatoid Hospital were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according to whether they had night sweat or not.The data were processed by the SPSS 24.0 statistical software，and the differences and connec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were analyzed by factor analysis and cluster analysis.Results：The ratio of the night sweat group to the non-night sweat group was about 1∶3（105/304）.Through factor analysis and cluster analysis，the clustering results of the night sweat group were as follows：①the manifestations of liver depression and blood stasis，such as irritability，depression and aggravation of anger；the manifestations of yang deficiency and qi deficiency，such as fear of cold，cold limbs，aggravation of fatigue；②the manifestations of cold-caused pain reduced by heat，aggravation of cloudy and rainy days，and general fear of wind and cold；③ the manifestations of qi deficiency such as fatigue，and laziness refreshed after rest.The clustering results of the non-night sweat group were as follows：① deficiency-heat and yin-deficiency such as sore throat，joint soreness；②yin-deficiency such as weight loss，dry eyes，vexing heat in the five centers（chest，palms and soles）；③yin-deficiency such as dry mouth，bitter mouth，dry throat，yellow urine and dry stool.Among 105 patients in the night sweat group，there were many manifestations which didnt belong to yin deficiency，such as joint pain aggravated by cold and relieved by warmth（82 cases，78.10%），general fatigue（80 cases，76.19%），general fear of wind and cold（79 cases，75.24%），aggravation in rainy days（68 cases，64.76%），relief of joint pain after exercise（61 cases，58.10%），extreme chilliness（60 cases，57.14%），irritability（58 cases，55.24%），anger-caused aggravation（45 cases，42.86%）and depression（44 cases，41.90%）.In the non-night sweat group，there were manifestations of yin deficiency，such as dry mouth（134 cases，44.08%），soreness and weakness of waist and knees（80 cases，26.32%），losing weight（72 cases，23.68%），vexing heat in the five centers（chest，palms and soles）（67 cases，22.04%），dry throat（57 cases，18.75%），dry eyes（56 cases，18.42%）of，dry stool（56 cases18.42%），joint ache（55 cases，18.09%）and sore throat（30 cases，9.87%）.Conclusion：Patients in the night sweat have manifestations such as yang deficiency，qi deficiency，cold and dampness，liver depression and qi stagnation，and blood stasis.Night sweat can not be regarded as the key manifestation of Yin deficiency syndrome in rheumatoid arthritis.

【Keywords】 arthritis，rheumatoid；night sweat；TCM syndromes；yin deficiency；HFRA database；factor analysis；cluster analysis；clinical research

盗汗是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

患者常见的临床表现，也是RA患者不可被忽视的痛苦之一[1]。明·张景岳《景岳全书·汗证篇》对汗证做了系统整理，认为一般情况下自汗属阳虚，盗汗属阴虚[2]。中医学也认为，盗汗多是阴虚的表现[3]。查找文献发现，多数RA的辨证论治将盗汗作为阴虚证候的主症或次症。这是经验性的，尚缺乏证据级别较高的研究。笔者前期研究发现，有盗汗与无盗汗的RA临床表现不同且差异明显，对RA中医辨证有一定意义[4]。那么盗汗到底能否作为RA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为此进行了下列研究。

1 病例来源

本研究的病例来源于河南风湿病医院类风湿关节炎数据库（HFRA数据库）[5]，该数据库收录了2013年4月至2016年7月在河南风湿病医院就诊的符合美国风湿病学会（ACR）1987年修订的纽约分类标准[6]的409例RA患者的一般资料、关节表现、关节外表现等病证信息。

2 方法

2.1 分组及研究方法将409例患者按有无盗汗分为有盗汗组和无盗汗组。将2组的一般资料、临床表现分别进行分析比较。

2.2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4.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以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以中位数及全距表示，采用非参数检验（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频数及频率表示，2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证候分析采用因子分析、主成分分析、聚类分析。以

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一般资料有盗汗组共105例，男14例，女91例；年龄18～71岁，平均（47.50±11.26）岁；病程最短2个月，最长40年，中位数60个月。无盗汗组共304例，男39例，女265例；年龄17～79岁，平均（49.72±11.56）岁；病程最短2个月，最长44年，中位数57个月。2组患者在性别、年龄、病程等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具有可比性。

3.2 临床表现及变量处理 HFRA数据库共收录了409例RA患者，涉及临床表现共128项，统计学要求样本量为变量的5～10倍。有盗汗组105例，删除频数≤41的变量，剩余变量21个；无盗汗组304例，删除频数 < 30的变量，剩余变量60个，符合要求。2组变量的频数及频率见表1、表2。

3.3 因子分析、主成分分析对有盗汗组和无盗汗组的变量分别进行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2组的KMO和巴特利特检验得出KMO取样适切性量数分别为0.657，0.652，巴特利特球形度检验，P值均为0.000 < 0.05，适于因子分析。

有盗汗组21个变量经过相关性矩阵提取特征值 > 1的主成分及最大方差法旋转后，选取系数绝对值 > 0.3的变量，得到8个公因子即F1易怒、抑郁、心烦、生气后加重、口苦，F2神倦懒动、全身乏力、休息后乏力减轻，F3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F4畏寒肢冷、劳累后加重，F5口干、咽干，F6失眠、多梦，F7视物模糊、健忘，F8活动后减轻、全身怕风怕冷、腰膝酸软。

无盗汗组60个变量经过相关性矩阵提取特征值 > 1的主成分及最大方差法旋转后，选取系数绝对值 > 0.3的变量，得到23个公因子即F1全身乏力、活动后乏力加重、休息后乏力减轻、神倦懒动、纳少，F2口黏腻、口干、口苦、咽干，F3活动后减轻、脱发、劳累后加重、生气后加重，F4抑郁、易怒、健忘、心烦，F5少气懒言、心神不宁、心慌、头晕、唇甲暗红，F6四肢不温、畏寒肢冷、全身怕风怕冷，F7视物模糊、眼干、视力减退、肢体麻木，F8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F9多梦、失眠，F10月经量少、月经色暗，F11耳鸣、听力下降，F12固定痛、游走痛、刺痛，F13小便黄、大便干，F14易感冒、五心烦热、痰多，F15热痛、腰膝酸软，F16口淡不渴、渴喜热饮，F17大便稀溏、昼轻夜重，F18患病后体质量减轻、面色萎黄，F19咽痛、酸痛，F20渴喜冷饮，F21动则汗出、自汗，F22夜尿频多，F23胀痛。

3.4 聚类分析采用系统聚类分析方法对2组的公因子分别进行反复探索分析，最终2组均选用组内联接法 + 余弦进行聚类分析。根据聚类分析树状图并结合临床，在适当的部位进行截取，有盗汗组聚3类较为合适，无盗汗组聚4类较为合适，具体聚类结果如下。

有盗汗组聚类结果：①F1易怒、抑郁、心烦、生气后加重、口苦，F4畏寒肢冷、劳累后加重；②F3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F7视物模糊、健忘，F8活动后减轻、全身怕风怕冷、腰膝酸软；③F2神倦懒动、全身乏力、休息后乏力减轻，F5口干、咽干，F6失眠、多梦。

无盗汗组聚类结果：①F4抑郁、易怒、健忘、心烦，F6四肢不温、畏寒肢冷、全身怕风怕冷，F9多梦、失眠，F19咽痛、酸痛，F23胀痛；②F7视物模糊、眼干、视力减退、肢体麻木，F8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F14易感冒、五心烦热、痰多，F16口淡不渴、渴喜热饮，F18患病后体质量减轻、面色萎黄；③F2口黏腻、口干、口苦、咽干，F10月经量少、月经色暗，F11耳鸣、听力下降，F13小便黄、大便干，F15热痛、腰膝酸软，F20渴喜冷饮，F22夜尿频多；④F1全身

乏力、活动后乏力加重、休息后乏力減轻、神倦懒动、纳少，F3活动后减轻、脱发、劳累后加重、生气后加重，F5少气懒言、心神不宁、心慌、头晕、唇甲暗红，F12固定痛、游走痛、刺痛，F17大便稀溏、昼轻夜重，F21动则汗出、自汗。

4 讨论

从聚类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在有盗汗组的聚类结果①中出现了易怒、抑郁、生气后加重等肝郁气滞、瘀血的表现，畏寒肢冷、劳累后加重等阳虚、气虚的表现；②中出现了遇冷痛增遇热痛减、阴雨天加重、全身怕风怕冷等寒湿、虚寒的表现；③中出现了神倦懒动、全身乏力、休息后乏力减轻等气虚的表现。在无盗汗组的聚类结果①中出现了咽痛、关节酸痛等虚热、阴虚的表现；②中出现了患病后体质量减轻、眼干、五心烦热等阴虚的表现；③中出现了口干、口苦、咽干、小便黄、大便干等阴虚的表现。这表明有盗汗组中也存在非阴虚（阳虚、气虚、寒湿、肝郁气滞、瘀血）的表现。无盗汗组亦可有阴虚的表现，而且有盗汗组与无盗汗组聚类分析结果得出的证候，部分表现为阴虚与非阴虚的错杂证候。表1中有盗汗组105例患者中有不少非阴虚的表现，如关节遇冷痛增遇热痛减82例（78.10%）、全身乏力80例（76.19%）、全身怕风怕冷79例（75.24%）、阴雨天加重68例（64.76%）、关节疼痛活动后减轻61例（58.10%）、畏寒肢冷60例（57.14%）、易怒58例（55.24%）、生气后加重45例（42.86%）、抑郁44例（41.90%）。表2中无盗汗组304例患者中也有部分阴虚的表现，如口干134例（44.08%）、腰膝酸软80例（26.32%）、患病后体质量减轻72例（23.68%）、五心烦热67例（22.04%）、咽干57例（18.75%）、眼干56例（18.42%）、大便干56例（18.42%）、关节酸痛55例（18.09%）、咽痛30例（9.87%）。这说明在有盗汗组中也有大量非阴虚的表现，无盗汗组中也存在一些阴虚的表现，综合上述结果可以得出结论：盗汗不能作为RA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

笔者前期的研究发现，有盗汗组>无盗汗组的临床表现较多且复杂，既有关节“瘀血、风邪、寒邪、肝郁、肾虚、湿邪”的表現，又有关节外“气虚、阴虚、阳虚、血虚、湿邪、热邪、瘀血”的表现，其中有盗汗组出现的五心烦热、口干、咽干、头面烘热、骨蒸潮热、腰膝酸软等所谓阴虚表现是多于无盗汗组的，但是左膝波动感、右膝波动感、口黏腻、头重如裹、游走痛等RA 湿象、风邪也是多于无盗汗组的[4]。难道RA阴虚者湿邪、风邪也重吗？若真是这样，那么有盗汗的RA应属中医的虚实夹杂证。除了上述之外，有盗汗组的口苦、渴喜冷饮等热象也多于无盗汗组，同时关节凉痛、畏寒肢冷等虚寒之象也多于无盗汗组，这又属于中医的寒热错杂证。可见有盗汗的RA属虚实夹杂、寒热错杂证，与笔者前期研究的RA属于虚、实（包括风、湿、热邪及瘀血等）夹杂及寒、热错杂的一种复杂疑难风湿病是一致的[7-12]。结合聚类结果综合分析，RA病机相当复杂，有虚实夹杂、寒热错杂，总不外风湿病基本病因病机“虚邪瘀”[13]，此三者共存，相互影响，相互为患，交结难解，使RA临床表现错综复杂，变证丛生。

盗汗不能作为RA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而口干也不能作为RA中医阴虚证候的关键指标[8]，那么其他如五心烦热、低热、头面烘热、骨蒸潮热、眼干、鼻干、咽干等“阴虚”之象，是否能作为RA阴虚证候的关键表现？需要进行下一步的研究。这些所谓的“阴虚”之象，可由阴虚、燥热（邪）、瘀血等单个因素引起，也可由多个因素共同所致，到底哪个主要是由阴虚所致？这也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在结果部分可以发现，RA临床表现不仅有阴虚，还有阳虚、气虚、风邪、寒邪、湿邪、热邪、痰瘀、气滞等表现交互在一起，且不同患者又有轻重程度的不同，使RA临床表现更加复杂。这些都需要我们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进行探索研究。

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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