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主义视阈下的《弗兰肯斯坦》
2018-07-13王文林
摘 要:二十一年纪是科技发展迅速的“奇点时代”,人类对于太空的探索与生物基因技术的开发,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不仅科技与人类的日常生活联系日益密切,科技所生产的“新生物”同样影响了人类社会的伦理问题。本文整理了西方科幻小说的发展脉络,并着重分析西方科幻小说的分析并在“后人类主义”的视角下阐释《弗兰肯斯坦》的主题意蕴,揭示其所具有的现实性、预见性与警示性。
关键词:分期;《弗兰肯斯坦》;赛博格;反人类中心主义
一
苏州大学文学院的汤哲声在《西方科幻小说》对西方科幻文学进行了分期,笔者针对此分期持保留态度。但此论文的简化分析可以概括出整个西方科幻文学史题材的流变,其对于科幻小说的起源在此论文的阐释中又是十分暧昧的,这个现象其实在科幻小说的研究领域普遍存在。
亚当 罗伯茨的《科幻小说史》中标新立异的将西方科幻小说的起源设定于古希腊小说中的幻想旅行类作,“古希腊科幻小说最特别的地方是它发生在世俗与神学之间。”笔者对罗伯茨的界定并不赞同,因“古希腊科幻小说”多是描写对神怪等超自然力量的想象,并没有强大的科学框架去支撑,这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启蒙主义之前,整个西方文化基本上是在神学的掌控之下,此时的作家去写科幻小说是不太可能的。笔者偏向于布莱恩 奥尔蒂斯的观点,其将科幻小说起源追溯到玛丽 雪莱的《弗兰肯斯坦》。此文章中出现“人造人”的技术奇迹,本文认为这并不是玛丽 雪莱对于科学技术的意淫,而是揭示了“上帝不再是造物主”的真理。汤哲声将19世纪称为西方科幻小说的初创时期,作家主要创作的是乌托邦类型的科幻小说;而20世纪30-60年代可以说是科幻小说的“黄金时代”,这个时期出现了反乌托邦类型科幻小说与太空歌剧。“新浪潮时期”则是一部分科幻作家试图改变自己的书写手法,不再过度重视“硬科幻”元素,开始以一种中立的态度反思科技进步对于人类的影响。伴随着科技、信息技术时代的到来,20世纪80年代又出現了“赛博朋克”类型的科幻小说,《黑客帝国》就是此类型的经典之作。这些类型并不完全独立,而是交叉并存的。就目前的西方科幻电影的发展趋势来看,赛博朋克类型的科幻所占比重较大,《银翼杀手2049》、《头号玩家》,以及正在上映的《复仇者联盟3》都属于赛博类的科幻电影。
二
科幻小说的开山之作是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创作于1818年。此时的欧洲大陆刚结束拿破仑战争,英国在东印度凯旋而归,神权主义与教会的力量强大,在此社会背景下,18岁的玛丽雪莱创作了这部作品。
故事的梗概是科学家弗兰肯斯坦试图征服死亡,并利用电击创造一个怪物。然而这个怪物面相丑陋,将其把创造者吓跑。怪物在流亡期间,看到人类家庭的温馨,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帮助人类完成了很多家务,可得到的却是人类的鄙视与冷漠。怪物心灰意冷,恰巧与科学家重逢,明确表示想远离人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他希望科学家再造一个妻子,科学家担心怪物的繁衍拒绝了他的请求,怪物因此丧失了对人类最后的耐心,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这个故事中科学性是比较薄弱的,通过电击创造新的生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那为何将其称为科幻小说呢?很多学者从进化论的角度去探讨这个问题,19世纪前期的历史背景,是一个神权主义还具有余威的语境,《弗兰肯斯坦》所讲述的“科学家造人”可以说是“科学对于神权的反叛”,“上帝造人”的理念被推翻。这部作品最优秀的是玛丽雪莱进一步的设想——人类成为造物主之后,会不会被自己的所造之物而毁灭?玛丽 雪莱的答案是会的。当下的科技语境中最常听到的就是“机器人会不会毁灭人类”这样的问题,早在两百年前,科幻作家就开始思考了。
三
科幻小说具有“意识之新”的特点,如“后人类主义”,本文将结合“后人类主义”的理论分析《弗兰肯斯坦》这部作品。“后人类主义”理论的源头可以上溯到20世纪60年代,福柯说过:“人终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儿沙地上的一张脸。”历史书上记载过“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最关键的就是提出了“人文主义”,重视以人为本,那福柯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对“以人为本”的解构,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人类啊,你们渺小至极”。在这个理论框架下,人类就不再是特殊的、优于其它动物或者机器的存在,消除了人类的主体性,也称为“人类中心主义”。
“后人类主义”发展到现代的“科技时代”,又衍生出一个新的议题——赛博格。西方学者将赛博格称为一种“超人类”,是生物体(人类)为了超越自身的自然局限,将其身体与非有机体(机器)相结合,可以改变有机体自然生命的周期。如若一个人心脏有问题然后安装心脏起搏器,在某种程度上此人可被称为赛博格,因为它是人体与机械的结合体。这个理论的提出导致了一个人类伦理问题的出现——“人类与机器的边界”到底是什么?《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是有别于人类的生命存在,可称之为19世纪的赛博格。当这个怪物已经开始具有了人类的情感与情欲时,人类应该以何种态度去对待他,是这部科幻小说留给世人的追问。
《弗兰肯斯坦》同样包含了“反人类中心主义”的元素,反人类和反人类中心主义从本质意义上是两种不同概念。“反人类”具有极端色彩的,如藏于世界各个角落的恐怖组织,其制造的恐怖袭击就是反人类的。那“反人类中心主义”批判的是人类总是持有一种优越于其他物种的姿态去解决人与自然的关系,想要推翻“人类是万物之灵”的论调。在这个框架下,《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作为19世纪的“后人类”,是应该与我们具有同样的权利在自然界生存的。
在《弗兰肯斯坦》的忏悔基调中,自然的壮美,友情、爱情、亲情的无私,始终是一抹温馨的色彩。科学家弗兰克斯坦代表着一个狂热个人主义的“罪”与“罚”,表明了现代个人主义对传统价值及人类社会的巨大威胁与破坏。作品的耐读性来源于作品中蕴含的多重矛盾,这一系列的矛盾推动着小说情节的纵向发展,也赋予小说深层次的内涵。科学的探索和伦理道德的关系可以说是作者探讨的中心议题,对当今的科技发展具有预见性与警示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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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晓华.生态批评——主体间性的黎明[M].傅统先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66.
作者简介:
王文林(1993- ),女,山东济南人,聊城大学文学院2016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语言与文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