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乐清方言的形容词程度表达

支亦丹，崔山佳

（浙江财经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杭州 310018）

乐清地处温州北部，东临乐清湾与台州为邻，南濒瓯江与温州市区相望。乐清方言属于吴语瓯江片，以清江为界，江北属于吴语的台州片，以县城乐成为代表称乐清话，江南属于吴语的瓯江片，以大荆镇为代表称大荆话。南北两片有明显差异，无法互相交流，充分体现温州、台州所属两个方言片交接地段的语音变化。从广义而言，乐清方言囊括了乐清话和大荆话。

乐清方言的形容词程度表达有其构词特色。从构词结构看，乐清方言的形容词程度表达主要分为附加结构、复合结构和重叠结构。附加结构和重叠结构的程度表达出现等级化，如附加结构ABB式的程度等级表达为“ABB＞ABB恁＞A”，重叠结构AA式的程度等级表达为“AA＞AA恁＞A”。同时，为真实描述乐清方言的形容词程度表达，引证乐清山歌和谚语。山歌和谚语描述的是日常生活事件，更为真实地记录了语法现象。

一、附加结构

朱德熙认为，词缀是定位语素，存在前置语素和后置语素，前置语素被称为前缀，后置语素被称为后缀；词缀只能粘附在词根成分上，它与词根只有位置上的关系，没有意义上的关系[1]。意义标准、结构标准和功能标准是判断类词缀的必要条件。沈浩光指出，意义趋向虚化是类词缀区别于词缀和词根的区别性特征；类词缀是附加构词成分，只能粘附在词根之上，通常不能以其在派生词中的意义独立成词；类词缀在构词上具有类推性和能产性，每个类词缀都可以在类推机制下和多种类型的词根组合成词[2]。根据BA式语素之间的构成方式，可以将BA式分为附加式和复合式。附加BA式根据附加成分的语义虚化程度、词义和构词能力，确定为类词缀BA式。附加BA式中当类词缀为形容词性语素和动词性语素时，其形容词和动词意义虚化，离开词根A，其类词缀义将不存在，类词缀B可以类推，如类词缀“稀”可以类推“稀薄”“稀㾹”，类词缀“溜”可以类推“溜光”“溜滑”。复合BA式由语素叠加形成，根据语素与语素之间的联系，复合BA式可以分为偏正式和并列式复合词。

1.含类前缀的BA式

BA式一般是词根A前追加类词缀B而形成的形容词，类词缀B为形容词性语素和动词性语素。

（1）类前缀为形容词性语素。“稀薄”“稀㾹”等BA式中类前缀意义抽象，一般用在形容词前，并且程度鲜明，形象色彩模糊。如“稀㾹”中的“稀”，原为形容词，而后虚化转为具有程度意义的类词缀。

（2）类前缀为动词性语素。“飞燥”“滚烫”“溜滑”等BA式中类词缀B的意义已虚化，最初构词的时候是具有实际意义的，如“溜滑”比喻“滑得像溜冰一样”，但后来的使用让类词缀B的动词意义逐渐消失，并且虚化至仅表达程度的类词缀B，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很”。

2.含后缀的ABB式

ABB式一般是词根A后追加后缀BB（B的重叠形式）后形成的，BB是对词根A的补充，ABB式后可以加助词“恁”，也可以不加。ABB式的程度要深于ABB恁式，ABB恁式的程度要深于A。程度等级为ABB＞ABB恁＞A。根据词根A的不同，可以将ABB式分为以下三类：词根为名词性语素，如“眼光光”“气岔岔”等；词根为动词性语素，如“笑嘻嘻”“哭啼啼”“笑咪咪”等；词根为形容词性语素，如“㾹筋筋”“饱”“薄稀稀”等。

这类ABB式形容词词根A以形容词性语素最为常见，其动词性语素次之，名词性语素最少。ABB的后缀BB没有具体的实际意义，主要作用是作为构形语素，并且加深形容词ABB的程度。ABB式表达了一种“很A”的意思，表示程度的加强。ABB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定语、状语和补语。

[例1] 两春夹一冬，呒被暖烘烘[3]665。（一年两头春，这一年将是暖）

[例2] 芒种插田紧迫迫，前行插好后行差[3]540。（比喻插田不过芒种关。）

以上两例的ABB式充当谓语成分，[例1]中的“暖烘烘”是指温度很暖，程度要深于“暖”。[例2]中的“紧迫迫”是指时间很紧张，程度要深于“紧”。

[例3] 头茶采来茶芽嫩，油菜花黄麦苗青；奴家衣单肚子饿，伸出双手冷冰冰。二采茶来二叶抽，摘破指头鲜血流；拖儿带女高山走，摘回细茶难糊口。三茶采来茶叶黄，家无男子苦难当；只恨保长无理由，强征农夫把兵当。[4]36

此例中ABB式充当定语成分，“冷冰冰”是指温度很低，程度要深于“冰”。

[例4] 渠笑嘻嘻个走来。（他笑眯眯地走过来）

此例中ABB式充当状语成分，“笑嘻嘻”是指心情很喜悦，程度要深于“笑”，“笑”在心情上表现为喜悦。

[例5] 夏天太阳猛，面总伉晒个红彤彤。（夏天太阳很猛，脸总是被晒得很红）

此例中ABB式充当补语成分，“红彤彤”是指颜色很红，程度要深于“红”。

3.含前缀的BBA式

BBA式一般是词根A追加前缀BB（B的重叠形式）后形成的，BB是对词根A的补充，词根A可以是动词性语素、形容词性语素和名词性语素。由于BBA式出现不多，在此不多加分类。常见的BBA式有“扣扣好”“顶顶好”“濛濛雾”等。

BBA式的BB本身带有程度，一般为形容词性语素或副词性语素。BBA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定语、状语和补语。

[例6] 九月菊花喷喷香，丈夫嫌我不漂亮；讲我对他不周到，日日挨打真悲伤[4]527。

此例中BBA式充当谓语，“喷喷香”是指很香，“喷喷香”的程度要深于“喷香”，“喷香”的程度要深于“香”。

[例7] 扣扣好个面事要留心用。（真正好的东西要小心用）

此例中BBA式充当定语，“扣扣好”是指很巧，“扣扣好”的程度要深于“扣好”，“扣好”可以解释为“正好”。

[例8] 日爬起个早，吃爻天光扣扣好走到学堂。（今天起床早，吃完早饭到学校刚好）

此例中BBA式充当状语，描述起床时间早，吃了早饭时间还很充裕，可以很巧地走到学校。

[例9] 梅雨时节，山上落个眙起濛濛雾。（梅雨时节，长时间下雨让山看起来很雾，导致视觉上的不清楚）

此例中BBA式充当补语，“濛濛雾”是指很雾朦胧，“濛濛雾”程度要深于“雾”。

二、复合结构

复合BA式一般由词根B与词根A组合形成。同时，因其语素B和A构成形式的不同，可以分为偏正式和并列式复合词。偏正式复合词构成语素为名词性语素和形容词性语素，并列式复合词构成语素为两个形容词性语素组合。

偏正式复合词中心语素在后，“偏”语素在前。颜红菊[5]认为，偏正式复合词属于跨功能结构，语法上可以分为跨名词、动词、形容词三类。并列式复合词是指各构成成分之间不分主次，地位平等。按照对复合词核心的界定，并列复合词有向心和离心之分。其中离心并列式复合词中两个形容词性语素组合表示一个整体性状，分别表示整体性状中包含的、共现的性状，词义由语素义互补加合而成。

1.偏正式复合词

“唾淡”“绯红”“墨黑”等偏正式复合词BA式，通过隐喻手段，可以区分偏正式复合词BA式与形容词语素A的区别。如“墨黑”通过对墨的认知区别形容词语素“黑”，更加生动形象地反映“墨黑”的特征。

2.并列式复合词

“少短”“净光”“冰凉”等并列式复合词BA式，表示一个整体性状，两个形容词性语素分别或共同含有整体所表示的性状。两个形容词性语素语义互补叠加，使得整体程度义高于部分程度义。如“冰凉”解释为温度很低，其形容词性语素“冰”和“凉”都表示温度的低，二者叠加使得“冰凉”的程度义高于“冰”或“凉”。

此类描摹性形容词BA式，现代汉语普通话中也大量存在。乐清方言中BA式的使用频率相当高，在句子当中广泛分布，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

[例10] 夏天到白，道坦的蚊虫会少短。（夏天到了，院子里的蚊虫会很多）

此例中BA式充当谓语，“少短”由两个带有否定意义形容词构成，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少短”是指数量上的很多。“少短”主要修饰的是名词“蚊虫”，“蚊子很多”可以用“蚊虫少短”表达。

[例11] 天色冷水冰凉喝弗落去。（天气冷水冰凉喝不下去）

此例中“冰凉”是指温度很低，主要修饰的是“水”，“很冰的水”可以表达成“水冰凉”。乐清方言中定语可以置于名词前或名词后，一般认为定语置于名词前使用的时间晚于定语置于名词后，即定语后置。

[例12] 路给太阳晒个滚烫，大家人毋胆走出。（太阳把路面晒得很热，大家都不敢出门，）

此例中BA式充当补语成分，“滚烫”是指温度很高，主要是指“路面被晒的程度”，“晒得很烫”可以表达成“晒个滚烫”。

乐清方言中BA式使用频率一般认为高于BA恁式，“恁”在此作代词，可以解释为“什么样子”。BA式的程度要深于BA恁式，BA式的程度要深于A，其中并列式复合词BA式有所不同，BA式的程度要深于A或B。程度等级为BA＞BA恁＞A或B。

三、重叠结构

傅佐之[6]认为，温州方言的形容词重叠所表示的程度差别和感情色彩非常细致，在语法特点和作用上，与普通话形容词重叠有所不同。温州方言的形容词重叠分为单音形容词的重叠和双音形容词的重叠，并且详细描述了其格式、语法特点、词汇意义和感情色彩。周若凡等将温州瑞安话形容词分为全部重叠和部分重叠，其结构内涵丰富，句法形式多样[7]。形容词原型标记的是事物的性质，而形容词重叠中具有程度表达的形式是通过重叠的方式改变性质的程度。形容词重叠的程度要深于形容词原型，并且形容词重叠在句中的位置不同也会影响程度的深浅。具体而言，形容词重叠在定语位置上往往带有轻微的程度，可以理解为“挺A”；在状语位置上表示加强、强调的程度，可以理解为“很A”。乐清方言中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多样，并且主要以程度的加强为主。对比普通话，有些形容词重叠形式与普通话相类似，但在语法和语用上仍有区别。

1.AA式

AA式是形容词A的重叠形式，重叠后并不表示数量的增加，仅表示程度的加深，使用频率不高，较为常见的有“光光”“早早”“慢慢”等。普通话中AA式一般无程度义的变化，但乐清方言中AA式表示程度的加深。AA式可以与行为动词搭配使用，如吃、喝、摘。AA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和状语。

[例13] 钓乱钓脏，勿钓光光[3]689。（钓鱼要选择水浑的地方）

此例中AA式充当谓语，“光光”是指很干净，干净到空无的程度，“光光”的程度要深于“光”。

乐清方言中AA恁式使用频率高于AA式，AA恁式是A的重叠式后追加助词“恁”形成的。常见的AA恁式有“好好恁”“慢慢恁”“慌慌恁”等。AA恁式表达了一种“有点A”的意思，表示轻微程度的加强，但A恁不能单独使用。AA式的程度要深于AA恁式，AA恁式的程度要深于A。程度等级为AA＞AA恁＞A。AA式不能在句子中充当定语，一般需要加上名词化标记“个”，还需要加上助词“恁”才可以使用。同时，AA恁式形容词还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和状语。

[例14] 好好恁个人訾哪会变作恁样子！（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例中AA恁式加上名词化标记充当定语，“好好恁”是指有点好，“好好”的程度要深于“好好恁”，“好好恁”的程度要深于“好”。

[例15] 暴做新郎官慌慌恁。（比喻没经历的事心中无底，就会慌乱）

此例中AA恁式充当谓语，“慌慌恁”是指很慌，“慌慌”的程度要深于“慌慌恁”，“慌慌恁”的程度要深于“慌”。

[例16] 轻轻恁讲，重重恁听。（有理不在高声，亦指轻轻地说效果更好）

此例中AA恁式充当状语，“轻轻恁”是指很轻，“轻轻”的程度要深于“轻轻恁”，“轻轻恁”的程度要深于“轻”。

2.AABB式

AABB式在乐清方言中的构词能力非常强，大多数双音节形容词AB式都可以构成AABB式。AABB式一般是由双音节形容词AB式重叠形成，常见的AABB式有“松松垮垮”“灵灵清清”“明明白白”等。AABB式程度要比AB式程度深，并且第一个A和B读重音。AABB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定语、状语和补语。

[例17] 事干明明白白覅多讲。（事情非常清楚不需要多讲）

此例中AABB式充当谓语，“明明白白”是指很明白，“明明白白”的程度要深于“明白”。

[例18] 老老实实个老师伯冇做过吤呣坏事。（很老实的老先生没做过什么坏事）

此例中AABB式充当定语，“老老实实”是指很老实，“老老实实”的程度要深于“老实”。

[例19] 双腿跪在田里头，田水蒸腿象汤浇；白米饭好吃田难种，财主省省力力把租收[3]1。（双腿跪在田里，田水蒸腿就像热水浇；白米饭好吃田难种，财主很轻松得把租收了）

此例中AABB式充当状语，“省省力力”是指很省力，“省省力力”的程度要深于“省力”。

[例20] 眙别人眙个灵灵清清，眙自己眙个混混沌沌。（看别人看得清清楚楚，看自己看得模模糊糊）

此例中AABB式充当补语，“灵灵清清”是指很清楚，“灵灵清清”的程度要深于“灵清”。“混混沌沌”是指很不清楚，“混混沌沌”的程度要深于“混沌”。

3.BABA式

BABA式在乐清方言中的构词数量并不多，由双音节形容词BA式重叠形成。BABA式的基式BA是双音节形容词，B可以是名词、副词或形容词，A是单音节描写性形容词。常见的BABA式有“墨黑墨黑”“稀薄稀薄”“濛细濛细”等。BABA式表达“很B”的意思，表示程度的加强。“BABA”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间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

[例21] 该书包屁轻屁轻，你可以揹牢。（这书包很轻，你可以背得起）

此例中BABA式充当谓语，“屁轻屁轻”是指很轻很轻，“屁轻屁轻”的程度要深于“屁轻”，“屁轻”的程度要深于“轻”。

[例22] 冰凉冰凉个饭吃弗落。（太凉的饭吃不下去）

此例中BABA式充当定语，“冰凉冰凉”是指很凉很凉，“冰凉冰凉”的程度要深于“冰凉”，“冰凉”的程度要深于“凉”。

[例23] 阿蒙把自身上肉炼个铁硬铁硬。（阿蒙把自己身上的肌肉练得很硬）

此例中BABA式充当补语，“铁硬铁硬”是指很硬很硬，“铁硬铁硬”的程度要深于“铁硬”，“铁硬”的程度要深于“硬”。

4.A显A式或AB显AB式

A显A式或AB显AB式是A显或AB显的重叠式，重叠后的A显A式或AB显AB式表示程度的加深，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很A或AB”。形容词A或AB可以是一般性质形容词、描写性形容词和形容词性短语，三者自身存在差异。一般性质形容词如“笨”“早”“白”等，只表示量的存在，但不表示量的大小，具有伸缩性，表示的是量幅。描写性形容词如“生好”“老实”“闹热”等，主要描写事物或人的特征。形容词性短语如“腻死巴呆”“拗精拗落”“皮呲纠韧”等，主要是指短语具有形容词的功能，用以修饰人或事物。A显A式或AB显AB式形容词可以在句子中充当谓语、定语、状语和补语。

[例24] 有哩人皮肤天生白显白，晒阿晒弗黑。（有些人皮肤天生很白，晒都晒不黑）

此例中A显A式充当谓语，“白显白”是指很白，“白显白”的程度要深于“白显”，“白显”的程度要深于“白”。

[例25] 冇笨显笨个学生，只有弗会教个老师。（没有很笨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此例中A显A式充当定语，“笨显笨”是指很笨，“笨显笨”的程度要深于“笨显”，“笨显”的程度要深于“笨”。

[例26] 每个老板沃喜欢员工拗精拗落显拗精拗落个做事。（每个老板都喜欢员工很干脆利落地做事）

此例中AB显AB式充当状语，“拗精拗落显拗精拗落”是指很干脆利落，“拗精拗落显拗精拗落”的程度要深于“拗精拗落显”，“拗精拗落显”的程度要深于“拗精拗落”。

[例27] 懒郎流氓共一起打个凶显凶，冇人拦得牢。（流氓聚众打得很凶，没有人能拦得住）

此例中A显A式充当补语，“凶显凶”是指很凶，“凶显凶”的程度要深于“凶显”，“凶显”的程度要深于“凶”。

温州乐清方言的形容词程度表达的主要方式可以分为附加结构、复合结构和重叠结构三种。形容词表示事物的属性或性质，属性或性质存在程度差异，程度的大小依据人的主观判断。乐清方言中附加结构和重叠结构形容词除去本身的属性，表达程度的变化。附加结构和重叠结构与复合结构主观大量和小量的表达有所区别，需分类考虑。附加结构和重叠结构形容词既可以表示主观大量，也可以表示主观小量，在状语和补语位置上带加重、强调的意思，在定语和谓语位置上不但没有加重、强调的意思，反而表示一种轻微的程度。复合结构形容词可以分为偏正式和并列式复合词，在谓语和补语位置上带有加重、强调的意思，在定语位置上不带有加重、强调的意思，反而表示一种轻微的程度。

[1] 朱德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8-19.

[2] 沈浩光.现代汉语类词缀的界定标准与范围[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110-111.

[3] 乐清市档案局.乐清谚语集[M].北京：线装书局，2013.

[4] 乐清歌谣谚语卷[G].乐清：乐清县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1988.

[5] 颜红菊.现代汉语复合词语义结构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07.

[6] 傅佐之.温州方言的形容词重叠[J].中国语文，1962（3）：128.

[7] 周若凡，王文胜.温州瑞安话形容词重叠结构分析[J].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3（4）：9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