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财政失衡下的财政收支调整研究
2016-12-12廖信林汪玉兵王雪艳
廖信林 汪玉兵 王雪艳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蚌埠 233030)
我国财政失衡下的财政收支调整研究
廖信林 汪玉兵 王雪艳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蚌埠 233030)
运用时间序列和面板数据经济计量技术实证研究分税制改革后我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关系,结果发现: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后,国家财政收入和支出间不存在相互影响关系,符合“机构分离”假说;而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间存在相互影响关系,即两者之间符合“财政同步”假说;对于财政收入和支出,无论国家还是地方均存在长期稳定均衡关系,且财政收入和支出增长速度相当。从长远考虑,我国应秉承“以支定收为主,以收定支为辅”的财政原则。
财政调整;财政收支关系;面板数据;协整;格兰杰因果检验
引言
我国分税制改革自1994年以来已经推行20多年,这一时期,两个“比重”显著提高,中央政府财政汲取能力和宏观经济调控能力极大提升,基本完成分税制改革的既定目标。但近年来,诸多事实表明,不彻底的分税制改革导致政府财政财政赤字率居高不下及地方政府债务规模急剧膨胀。
自1994年以来,中央财政收入占比逐年提高,地方财政收入占比下降。与此同时,中央财政支出占比却逐年降低,而地方财政支出占比提升。大多数学者认为,分税制改革后,中央与地方财政收支比重的调整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中央与地方财力和事权不对称。一方面,按照当年价格计算,1978—1993年间,地方财政赤字率在1.00%以下达到14次。而分税制改革后与分税制改革前恰恰相反,其中,2002年达到自改革开放以来的最高点2.62%,接近于《马约》规定的3%赤字率警戒标准。自分税制改革以来,地方财政赤字率一直处于高水平,并逐渐接近3%的安全警戒线。另一方面,为解决财政收支失衡导致的资金不足问题,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平台在国内外大量融资举债,尤其是近年来,地方政府债务规模急剧膨胀。据国家审计署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3年6月底,地方政府债务规模达到17.89万亿,负债率高达30.43%。地方政府债务发生违约风险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因此,这种财政体制可能会对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并且引起严重的财政失衡。政府应积极进行财政调整,重新制定更加接近财政标准(fiscal rule)的财政政策,改善财政状况,降低财政风险。尤其是对处于经济转型的中国而言,财政调整是摆脱困境走向经济稳定增长、财政可持续性的必要措施。
财政调整是指政府为实现宏观经济政策目标,对财政收入和支出等相关内容以及结构随着经济、社会形势变化调整的行为。财政调整的关键在于正确认识财政收入和支出间关系,这有利于正确认识到当前我国财政体制存在的问题,找到改善现
有财政体制的改革突破口,为未来财政、经济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
一、文献回顾
到目前为止,关于财政调整理论的研究,即在财政调整过程中财政收入和支出的关系主要有以下四种假说:第一,“以收定支”假说。Baffes和Shah、Cheng、Ewing和Payne的研究均认为财政收入的变动可以导致财政支出变动。因此,政府可通过税收收入增减控制财政赤字[1-3]。段炳德运用误差修正模型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对1950年至2004年我国财政收收入和支出进行实证研究,发现我国财政收支符合这种关系[4]。第二,“以支定收”假说。Barro、Hussain研究认为财政支出决定财政收入,政府通过财政支出规模确定税收收入规模,即支出变动会带来收入的相应变动[5-6]。郭玉清、杨栋运用经GTS理论修正后的三变量误差修正模型对1978—2005年我国财政收支实证研究,发现我国财政收支长期内符合这种关系[7]。第三,“财政同步”假说。Li、Chang和Ho的研究认为财政收支之间并非相互独立,而是相互影响,互相依存,财政收支之间同步变化,任何一方的变动均使另一方产生相应变化[8-9]。王立勇和黄卫挺通过实证研究也认为我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符合“财政同步”假说[10]。第四,“机构分离”假说。Baghestani和Mcnown的研究认为财政收入和支出分别有不同的部门制定,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不存在因果关系[11]。吴凯和储敏伟通过运用变量增加法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发现我国财政收支间符合这种关系[12]。此外,许雄奇和朱秋白认为我国财政收支相互独立,符合“机构分离”假说[13]。
当然,我国财政体制自上个20世纪50年代以来已经进行多次重大改革,这必然会对我国财政收支关系造成影响,国内诸多学者对此也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邓子基认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我国依据国情采取了“以收定支”财政观,而且市场经济体制下我国仍然适合“以收定支”财政观,但不能实行“以支定收”的预算原则[14]。靳俐反驳邓子基的观点,认为当前我国市场经济体制为实现“以支定收”提供了保障,而且实行“以支定收”是市场经济下的必然选择[15]。此外,马兹辉运用面板数据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发现1994年分税制改革前地方财政收支间符合“财政同步”假说,而改革后地方财政收支间符合“以支定收”假说[16]。董根泰运用ARDL模型边限检验法实证研究发现,国家和地方财政收支在分税制改革前符合“财政同步”假说,分税制改革后国家财政收支符合“以收定支”假说,地方财政收支符合“以支定收”。而中央财政收支在分税制前后均体现“机构分离”假说[17]。
通过研读已有文献发现研究成果存在一定局限性。第一,部分学者不考虑财政体制改革对我国财政收支关系的影响,直接研究我国财政收支关系,使得研究结论有很大不确定性;第二,虽考虑财政体制改革对财政收支关系的影响,且针对分税制改革前后的财政关系运用不同方法研究,但结论并不统一,且很少有专门针对分税制改革后财政收支关系的研究;第三,已有研究中极大多数从时间序列出发,研究我国财政收支关系,但由于我国改革开放至今不到40年,且分税制改革自1994年开始,导致样本时间序列数据太短,缺少将时间序列和面板数据结合的研究,研究结论存在不可靠可能。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选择1994年至2014年财政收入和支出数据作为分析样本,分别从全国和地方层面运用定量和定性分析方法对1994年分税制改革后的我国财政收支间关系进行实证研究,并对当前市场经济体制下我国应选择的财政原则做出分析。
二、分税制改革后财政收支关系分析
1994年分税制改革的推行,中央和地方财政收支体系发生重大变革,使得中央和地方财政收支关系发生根本性变化。分税制改革的重点在于规范中央与地方财政关系和财政权限,把税种分成三大类,即中央税、地方税和中央地方共享税,同时兼顾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经济利益,实行税收返还和转移支付制度。一般认为,分税制改革后,只有中央政府可以根据需要制定相应的财税政策,导致地方政府财政自主权相对下降,财权逐步向中央集中。分税制改革以来,中央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比重逐渐增大,从数据上来看,财政分税制改革确实使得财权逐步向中央集中。
由于财政分税制改革基本上不涉及事权调
整,因此相比较分税制改革前,财政支出基本不变。大部分学者认为,由于财政分税制改革使得财权逐步向中央集中,地方政府财政自主权被严重削弱,而财政支出权仍然掌握在地方政府手上,即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结构灵活而收入结构相对固定,地方财政收支之间应符合“以收定支”或“机构分离”关系。但是,如果深入分析分税制改革后的地方财政收支结构,发现财政收支出关系要复杂得多。
第一,地方政府一般财政预算收入代替地方财政总收入,事实上地方财政总收入主要包括一般预算收入、中央财政税收返还、中央财政补助、地市体制上解收入和结余收入五项内容。因此,一般财政预算收入占比的下降并不能代表地方财政总收入占比下降。尤其是分税制改革以后,为了兼顾各地区发展,中央对地方税收返还和财政补助力度大幅增加,地方政府实际控制的财政资源高于上述比例。第二,财政分税制改革虽然使得财权逐步由省级政府转向中央政府,但并未对市县级政府的财权分配加以规定,除中央政府明确保留的财税收入外,其他财税征收权均归省级政府,并且分税制改革建立了较为有效的征税机构,地方政府直接征收财税的能力加强,逐渐摆脱了对下级政府的依赖。从这一角度来看,地方政府的财权得到加强。第三,由于法制不健全,地方政府在征税过程中,根据各地区的实际情况加强或减弱征税力度,从而使得地方政府财税征收自主权在某种程度上得到加强。最后,地方政府预算外收入大幅增加,而这些非税收入基本处于地方政府控制之下,中央政府难以有效监管。
综合来看,分税制改革使得中央和地方财政收支结构发生重大调整,地方财政收支行为发生较大改变,地方政府失去部分权利,总体影响不确定。因此,对于我国财政收支之间的关系,不能单纯地从定性角度说明两者之间属于“以收定支”或“机构分离”关系,应当将定性和定量方法结合考查两者关系。
三、我国财政收支关系的实证研究
(一)全国层面
全国层面的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用全国一般财政预算收入和一般财政预算支出表示,并根据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调整至以1994年为基期的实际数据,相关数据均来自国家统计局。为消除时间序列带来的波动性,本文对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均取对数,LNG表示财政支出对数值,LNR表示财政收入对数值。
1.单位根和协整检验。对我国财政收入和财政收支进行平稳性和单位根检验,使用ADF检验,检验结果见表1。
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原时间序列无法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原假设,说明我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原时间序列非平稳。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的一阶差分时间序列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序列存在单位根”原假设,说明全国财政收支均为一阶单整序列。
表1 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因为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均满足一阶单整,可以对两者协整分析。本文采用EG两步法检验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协整关系,如下所示:R2=0.9978,A-R2=0.9977,F=8692.007,DW= 1.7345,括号为t统计量。
对上述OLS回归结果协整检验,仍采用ADF检验对残差序列(E)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2。
表2 残差序列(E)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由表2可知,残差序列的ADF单位根检验值小于10%水平临界值,说明残差序列(E)不存在单位根的平稳时间序列。
2.时间序列因果性检验。格兰杰因果性检验的前提为时间序列平稳,而对全国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的ADF单位根检验显示原时间序列非平稳,若对其因果性检验可能检验结果产生一定偏差。因此,本文对平稳的一阶差分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数据进行因果检验,分别选取滞后阶数p=1,2,3,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全国财政收支格兰杰因果性检验
从表3可见,当格兰杰因果性检验的滞后阶数P分别取1,2,3时,检验结果显示均无法拒绝原假设,说明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不存在因果关系,即1994年财政分税制改革以来,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符合“机构分离”关系。对此解释为全国财政收支包括中央财政收支和地方财政收支,而中央财政更多的是基于宏观经济调控需要,采取不同类型的财政政策,没有顾及到本级财政收入和支出的协调一致性,造成中央财政收入和支出间不存在显著关系,即使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存在一定关系,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的关系也不显著[18]。
(二)地方层面
地方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用地方一般财政预算收入和一般财政预算支出表示,根据各省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调整,以1994年为基期的实际数据,其中重庆1995年全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未能有效获取,本文用其12月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替代。此外,由于其财政收支结构的非典型性,选择的样本未包含西藏地区,为消除面板数据的波动性,对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均取对数,表示地方财政支出对数值,表示地方财政收入对数值。
1.面板数据单位根。由于本文研究的30个省份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允许面板数据的各截面序列具有不同单位根的IPS检验、Fisher-ADF检验和Fisher-PP检验方法检验面板数据的平稳性,并使用假设各截面序列具有相同单位根的LLC检验方法对比。具体结果见表4。
表4 各变量单位根检验
基于四种面板单位根检验方法,除地方财政支出LNG在LLC检验中的含截距项、Fisher-PP中的含截距项和趋势项中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外,变量地方财政收入LNR和支出LNG均未通过显著性水平下的单位根检验,说明两变量非平稳,而这些变量的一阶差分含截距项单位根检验,除了LLC检验,其他的均在1%水平下显著,表明地方财政收入LNR和支出LNG均为一阶单整。
2.面板协整分析。由于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均一阶单整,可使用面板数据协整分析法。Kao和Chiang针对面板数据协整系数的估计,给出三种方法,即偏差修正OLS(BOLS)、完整修正OLS(FMOLS)和动态OLS(DOLS)[18]。模型如下所示:
这三种面板数据协整估计方法均以OLS为基础,对由wit序列自相关引起的偏差修正,得到更为有效的估计量。偏差修正OLS(BOLS)、完整修正OLS(FMOLS)估计公式如下:
DOLS对以下回归方程估计:
上式中,动态OLS(DOLS)的修正系数由Cit表示,具体计算公式可以参考Kao和Chiang[18]。
本文基于上述三种估计方法估计30个省份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协整关系,得到相应残差,通过检查残差序列是否平稳可以确定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具体检验结果见表5。
表5 地方财政收支协整估计与检验
对残差Kao检验和Pedroni检验结果显示,残差的单位根检验值至少小于5%水平的临界值,表明其平稳,不存在单位根,即两种对残差单位根的检验结果均显示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所估计的协整向量均在1%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且参数估计值均接近于1,说明地方财政收支增长速度基本相同。从地方财政角度来看,财政收支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以DOLS方法估计结果为例,当地方财政支出增加1%时,财政收入将增加1.1455%。
3.面板数据因果性检验。同时间序列一样,因果检验的面板数据也应平稳。因此,对平稳的一阶差分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数据进行因果性检验,此外,利用Hurlin和Venet提出的面板数据格兰杰因果性检验方法的一个扩展对面板数据进行相关检验[19],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p为正整数,Vit=αi+εit且εit为白噪声。
零假设为H0:对任意k,X,备择假设为H1:存在k使得β(k)≠0。如果拒绝零假设H0,说明x是y的格兰杰的因;反之,x不是y的格兰杰原因。可以用以下统计量检验零假设:
其中RSS1表示不带约束的OLS估计残差平方和,RSS2表示带约束(即设定≡0)的OLS估计残差平方和,T为时间长度,N为面板数据宽度,p为滞后项阶数。根据Hurlin和Venet可知,Fhnc服从F[p,TN-N-2p-1]分布。
运用上述面板数据格兰杰因果检验方法对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因果检验,滞后阶数p分别选取1,2,3,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
从表6检验结果可以发现,至少在5%显著性水平下拒绝“ΔLNR不是ΔLNG的格兰杰因”原假设,即地方财政收入是地方财政支出的因,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间符合“以收定支”假说。同时,至少在10%显著性水平下拒绝“ΔLNG不是ΔLNR的格兰杰因”原假设,即地方财政支出是地方财政收入的因,财政收支之间符合“以支定收”假说。所以,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呈双向格兰杰因果
关系,符合“财政同步”假说。这个结论与马兹辉的“以支定收”结论不同[17],从数据上来看,马兹辉利用的是1994年至2005年21个省份面板数据,而本文是1994年至2014年30个省份面板数据,面板数据时间长度和宽度不同,对结果必然产生一定影响[18]。
表6 地方财政收支格兰杰因果性检验
(三)实证结果分析
地方层面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基于三种估计方法的协整系数分别为0.8477、0.9986和1.1455,可以看出,地方财政收支增长速度基本相同,两者关联度极高,这一结论与部分学者提出的财政分税制改革导致地方政府在财权与事权上出现较为严重失衡,财政收支脱节的观点存在差异。如果财政收支之间联系变弱,那么财政收支间关联度将非常低,但本文实证结果显示两者之间关联度极高。
此外,从全国层面的财政收入和支出格兰杰因果性检验结果来看,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不存在因果关系,即1994年财政分税制改革以来,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间符合“机构分离”关系。对此解释为全国财政收支包括中央财政收支和地方财政收支,而中央财政是基于宏观经济调控需要,稳健性财政政策和扩张性财政政策频繁交替使用,没有顾及本级财政收入和支出的协调一致性,造成中央财政收入和支出间不存在显著关系,即使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关系可能也不太显著[18]。运用30个省份的财政收入和支出面板数据实证,发现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呈双向格兰杰因果关系,符合“财政同步”假说。财政分税制改革以后,虽然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结构具有一定灵活性,但也受到一定限制。一方面地方政府为追求GDP考核指标,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地方政府扩大财政支出,用于各种基础设施建设。这种情况下,财政支出是刚性的。地方政府通过各种合法途径增加财政收入,然而受限于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地方政府每年所能增加的财政收入有限,使得地方政府会根据财政收入状况确定财政支出水平。因此,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来,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相互影响,符合“财政同步”假说。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分别从全国和地方层面运用定量和定性分析方法对我国财政收入和支出关系实证研究,得到如下重要结论:(1)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后,国家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不存在相互影响关系,符合“机构分离”假说。(2)分税制改革后,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之间存在相互影响关系,即两者之间符合“财政同步”假说。(3)不论国家财政收入和支出还是地方财政收入和支出间均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且财政收入和支出增长速度基本相同。
根据研究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当前,我国财政赤字和债务规模不断增加,财政收支失调严重,而将财政收入和支出结合进行财政调整,可以解决收支不平衡问题,改善我国财政状况。从长远考虑,我国应当秉承“以支定收为主,以收定支为辅”的财政原则。
各级政府应当坚持“以支定收为主”的财政原则,主要基于以下原因:(1)地方政府职能应当根据地方公共需要确定地方政府财政支出规模与数量。(2)“以支定收”原则要求强化支出管理,建立合理的支出结构和规范收入机制,与公共财政基本要求不谋而合。“以支定收”为原则的理财观解决了政府“究竟需要多少钱”的问题,是构建公共财政框架的基础。(3)“以支定收”原则可以帮助政府避免盲目追求收入增长,促使地方政府建立新的收入管理机制,取消不合理收费,完善并规范地方税费征管制度,解决地方政府收入数量与规模界定不清的问题。(4)“以支定收”可以促使财政工作重点放在支出管理上,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提高财政资源配置能力,在确保政府刚性需要的
同时,最大限度取消不合理财政支出,降低地方财政赤字。
同时,“以收定支”原则的某些合理部分符合我国国情,但是需要选择性运用。这主要有以下原因:(1)当前情况下,政府职能主要是提供公共产品,而公共产品的供给和需求体现在财政收入和支出上。公共产品的无限需求决定财政支出不断增长的趋势,且分税制改革以来,财政收入绝对额虽有所上升,但相对比例不断下降。这种情况下,财政支出的无限性和财政收入的有限性之间存在尖锐矛盾。如果政府继续坚持“以支定收”财政原则,会使财政工作陷入被动局面。此时,如果政府同时坚持“以收定支”财政原则,控制财政收入可有效影响政府行为,避免开支过度膨胀,尤其是地方政府,更要强调“以收定支”,控制地方政府财政风险,强化预算。(2)在现有体制下,地方政府因财力有限,如果继续坚持“以支定收”,结果可能是财政状况进一步恶化。
我国不能单纯选择“以收定支”或者“以支定收”,而是要基于国情,交叉运用,坚持“以支定收为主,以收定支为辅”的财政原则,制定更加接近财政标准的财政政策,共同促使财政收支长期平衡,从而降低财政风险发生的可能性。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只对国家和省级层面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关系进行研究,未研究中央和县级以下财政收入和支出关系。有学者认为,分税制改革使县级政府财政收入锐减,同时承担的支出责任加大,财权和事权严重不匹配使县级政府陷入财政困境。这种观点是否正确尚需定量研究。(2)由于数据获取限制,本文中财政收支数据用一般预算收支代替,未能使用财政总收支数据,结果可能存在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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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061.5
A
1672-3805(2016)05-0011-07
2016-06-24
安徽省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408085QG144);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AHSKY2015D52);安徽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5A217);2016年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gxyqZD2016090);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AHSKQ2014D39)
廖信林(1979-),男,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财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