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小学生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以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学校中高年级段维吾尔族小学生为例

刘茹

（昌吉学院办公室　新疆　昌吉　831100）



少数民族小学生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以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学校中高年级段维吾尔族小学生为例

刘茹

（昌吉学院办公室新疆昌吉831100）

摘要：本文以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学校的维吾尔小学中高年级段维吾尔族学生为研究对象，对该校维吾尔族小学生的语言使用现状进行了调查。通过数据的收集、整理、统计与分析，探索其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的一般规律以及影响因素，从而展现新疆地区和谐的语言生活状况，通过这次调查，希望可以为新疆双语研究添加一个实例，对新疆双语研究的发展有所助益。

关键词：维吾尔族小学生；语言使用；现状

一、问题的提出

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的社会语言学告诉读者：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社会因素会不同程度地影响语言使用状况。［1］而对任何一个民族的成员来讲，学习本民族语言的过程中，语言的使用状况，伴随语言学习的深入与语言能力以及语言态度一脉相承，也同时培养了个人的民族意识和民族性格。语言能力，表现在人能够说出或理解前所未有的、合乎语法的语句，能够辨析有歧义的语句、能够判别表面形式相同而实际语义不同或表面形式不同而实际语义相似的语句，即指人们运用语言的能力。语言使用一般又称语言观念，是指人们对语言的使用价值的看法，其中包括对语言的地位、功能以及发展前途等的看法。［2］本文所指的语言使用情况，主要是针对维吾尔族小学生的双语状况（也称为语言兼用），包括语言熟练程度、使用场合、接受何种语言教育等。新疆历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多语种、多文字的地区。掌握少数民族学生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状况对国家和学校有关部门更好地推进新疆双语教育有所助益，也能为学校教学单位在其课程设置上提供重要依据。笔者以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小学为例，通过调查与研究，了解该群体的语言情况，并对影响这一情况的诸多因素进行统计与分析，为少数民族语言使用总体情况之研究提供一点参考。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小学从小学1年级到6年级共有双语班级11个。共有552名维吾尔族

（二）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调查法，即由调查人发放调查问卷，再由被调查人以无记名方式自填问卷的方法，即时作答，即时回收，并结合结构式访谈调查的方法，通过设计详细的访谈提纲，访谈学生50名，每次访谈时间为20-25分钟，争取用丰富的个案来充实本文。

（三）研究工具

本研究参考王远新教授在《青海省同德县双语教育调研报告》（2009）中使用的语言使用问卷，修订为《新疆准东石油基地维吾尔族小学生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情况调查问卷》，问卷包含四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情况；第二部分为语言能力部分，共有8个问题；第三部分为语言使用部分，共有13个问题；第四部分为语言态度部分，分别有对本民族语、汉语以及外语态度的调查三个表格，各12个选项，让被试在认为比较合适的观点处划“√”。在实际操作中，辅以Excel图表统计的方法，增强研究结论的科学性和严谨性。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该群体普遍民族感情深厚，掌握本民族语言的水平普遍较高；大多数的学生能熟练使用汉语和本民族语

调查显现：由表1看出，大部分学生掌握本民族语言的水平普遍较高；从表3看出，大多数的维吾尔族小学生能熟练使用汉语和本民族语。通过访谈，我们了解到：该群体从小掌握的语言及文化的熏陶会影响他们对本民族语言文化的认同，以及对本民族的感情依附；该群体在用汉语交流方面几乎没有问题，能听懂但是讲得不好的学生主要集中在性格内向的孩子中间，他们也只是对个别词汇比较生疏，在与人交流时语速会放缓；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年级的升高，学生对本民族语言以及汉语的掌握程度不一，绝大多数都是能够熟练掌握本民族语和汉语的双语人才。在该校的学校教育中，笔者了解到本校的学生接触到更多的是本民族的语言文学，除去在汉语课上会集中并大量使用汉语外，在他们自身如果不积极拓展交际面的情况下，说汉语的环境还是会受到很大限制。

表1学会的第一种语言（母语）单位：人，%

表2　使用最熟练的语言 单位：人，%

表3　掌握本民族语言和汉语的熟练程度单位：人，%

（二）该群体语言使用从家庭到兄弟姐妹再到同学，使用本民族语的比例逐步下降，使用汉语的比例逐步上升，使用双语的比例呈上升趋势，但是上升幅度不大

表4　与家人同学交谈时的语言使用情况单位：人，%

通过调研，我们观察到，该群体的学生日常活动范围不宽泛。基于调查到的现象，此次调查设置了3个比较常用的语言使用情境。由表4可以看出，维吾尔族小学生的语言使用会随着交际对象的不同而产生变化。在访谈过程中，我们了解到：新疆准东石油基地的双语学校是以母语授课为主，加授汉语文课传统的双语教学模式。在调研过程中，我们发现在各个年级开设的汉语课时数来看，高段学生在接受汉语学习的时数方面严重受限。导致学生缺乏语言环境，再加上民文教辅资料不足，致使其学习成绩没有得到有效地提升，也影响了教师教学水平的提升。可见，双语教学模式也在很大程度上对学生语言使用的选择产生影响。

（三）居住地、家庭、学校教育及传媒等因素是影响该群体语言使用的主要因素

众所周知，影响语言使用的因素大到国家的民族政策、语言政策等，小到个体的年龄、性别、文化程度等。［3］通过调查研究，我们发现，对维吾尔族小学生这一群体来说，造成其不同的语言使用状况主要有居住地、家庭、学校教育和传媒等重要因素。

首先是居住地的因素。一般来讲，城市公共设施完善，信息发达，其社会发展水平普遍高于农村。但通过调研，我们发现，住在农村的维吾尔族小学生对本民族语的熟练掌握程度普遍高于家住城市的学生。同时，经调查发现，居住地民族构成也会对该群体掌握本民族语言的程度产生影响。我们将其分为四种情况，即本民族人占多数、本民族与其他民族各半、非本族人占多数、多民族混合居住，调查发现，有超过一半以上生活在本民族人占多数地方的学生，能熟练使用本民族语；而在其他三种情况下达到熟练使用本民族语程度的学生占少数。再者，居住地的语言环境也会对其语言使用情况产生影响。无论是聚居还是杂居，居住地的主要用语或者与家庭用语相同，或者不同于家庭用语。在访谈过程中，学生们说，“在新疆，汉语使用的范围比较广，大多数情况下，我会使用汉语。”“在我家的小区，大多数都是汉族，汉语环境比较多，所以我和那些叔叔阿姨打交道都用汉语，在遇到同民族的店员时，即使我用本民族的语言和他们谈价钱，他们也不会给我便宜的。”由此可以看出：语言环境在语言习得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其次是家庭的因素。社会语言学讲到：家庭是社会的最小单位，也是一种语言在衰微过程中用于交际的最后场所。［4］父母在家庭中的语言使用在子女语言习得和交际能力的获得方面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一般情况下，语库复杂的一方会迁就语库简单的一方。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譬如双方都是双语、多语人，而且彼此通晓对方的语言或方言的情况下，家庭用语的选择会受到第一语言、母语认同等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因素的影响。通过表5和表6，我们发现，父母是同族的少数民族的子女，本民族语是使用最熟练的语言；父母是异族的少数民族的子女，绝大多数能熟练使用汉语；父母一方是少数民族一方是汉族的子女超过一半以上能熟练使用汉语。总之，我们了解到：维吾尔族小学生普遍的双语状况是有偏斜的。对于父母是同一少数民族学生能熟练使用汉语的情况，父母对本民族语的掌握程度以及对家庭语言的选择等因素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再次是学校教育的因素。在访谈中笔者发现，在民族聚居区的孩子绝大多数都选择在附近的民族学校上学；在杂居区，家长更愿意将子女送到汉族学校进行学习。学校的教学质量以及学习汉语的环境等因素都在家长考虑的范围之内。同时，经过调查发现，该群体亲密朋友的语言使用也直接影响该学生的语言使用状况。如表6显示：最亲密的朋友是维吾尔族的，他们绝大多数可以熟练掌握本族语；而最亲密的朋友是汉族的，他们本族语能力下降明显，最亲密的朋友中本族人和汉族人都有的，他们几乎都是本民族语和汉语都掌握的双言人，只是掌握程度不一，并且他们懂得根据不同的交际对象切换不同的语言。通过访谈，学生们讲述了自己与不用民族的朋友交往时自己语言使用的变化，诸多实例都反映出：语言的掌握程度和朋友的结交相互产生影响。

表5　父母的族属与孩子最初学会的语言之间的关系　　单位：人，%

表6　父母的族属与孩子使用最熟练的语言之间的关系　　单位：人，%

表7　亲密朋友与掌握本民族语之间的关系　　单位：人，%

最后是传媒手段的影响。不论从数据还是从访谈中，我们不能忽视传媒手段在学生汉语学习中起到的重大影响作用。我们进行了收看的电视节目、阅读哪种报刊杂志和文学作品与本族语掌握水平的关系研究。研究发现：在电视节目的收看上，能够熟练听说读写本民族语言的人中三分之二的人更多地收看汉语的节目，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更多的收看本民族语的节目。当然，这种现象与节目丰富多彩的现实情况不可分；阅读民族语报纸的比例比观看汉语节目的比例高出许多，同时有更多熟练掌握本民族语言的维吾尔族小学生看与汉语书籍数量差不多的民族语书籍。

（四）该群体对本民族语保持深厚民族感情，对汉语有较高的认同度，对其他语言的学习持开放态度

在双语和多语（包括双方言和多方言）社会中，由于社会或民族认同、情感、目的和动机、行为倾向等因素的影响，人们会对一种语言或文字的社会价值形成一定的认识或作出一定的评价，这种认识和评价通常称为语言态度。它对人们的语言习得、语言选择、语言使用、语言发展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

为了调查维吾尔族小学生对自己本民族语言，汉语使用以及对外语的使用态度，我们在问卷中设置了几个问题，并基于现实的回答进行了结构式访谈。

首先，在“是否希望继续学习本民族语言”问题上，大多数的维吾尔族小学生都从民族感情和实用的角度表示希望进一步学习和熟练掌握本民族语；在“假设自己有弟弟妹妹，是否让他（她）学习本民族语言”问题上，绝大多数学生都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够学习本民族语言，但是他们不强求，态度不强硬；在“是否打算让将来自己的孩子学习本民族语”问题上，能熟练掌握本民族语言的189名同学中，绝大多数学生打算让将来的孩子学习本民族语言，也有少数学生对弟弟妹妹是否学习本民族语言持无所谓的态度。可见掌握本民族语的程度与其对下一代是否需要学习民族语言的态度相关。

其次是对不同语言的偏好。在我国，汉语由于各种原因已经成为各民族语言中的强势语言。和汉语相比，少数民族语言由于人口较少，使用范围窄，只在相对较小的范围使用，是弱势语言。汉语与少数民族语言在使用功能上既是竞争的关系也可以是互相补充的关系。大多数的被访者说更多的是希望语言和谐共处。但是我们也发现：一些民族中，或是各民族杂居的地区，少数民族学生的家长有的出现重视汉语、忽视母语的倾向。他们不愿让自己的子女进民族语文授课的学校，因为他们担心子女以后进大学、找工作、出国留学有困难。这些都是语言竞争的表现。语言竞争反映到人的语言观念上，主要是对语言的选择，而语言选择又影响了语言的使用。

再次是对学习外语的态度。通过访谈了解到，新疆准东双语小学在所有开设的课程中没有英语课，孩子们上初中后才开设英语课。因此孩子们只能在课后的补习班接受英语教育。家长和学生接受英语教育问题上均持开放的态度。

四、建议

通过对新疆准东石油基地双语小学维吾尔族小学生语言能力、语言使用及语言态度情况调查与研究，不难看出：这项调查全国少数民族语言使用的整体状况及其变化的总体趋势是一致的。即：随着国家全力推广普通话，致使越来越多的人使用有利于全国范围内顺畅交流和往来的汉语普通话，伴随而来的是汉语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功能有所下降。鉴于此，为使新疆双语教育朝着更好、更科学的方向发展，就亟需国家、学校、教师个人以及学生自己为此作出不懈努力。

（一）结合实际制定不同层面的科学发展规划

进一步加强双语教学相关政策和理论的学习，结合新疆地区实际制定各个层次的双语教学发展规划，以科学的规划来指导双语教学工作。还可以通过理论和知识的学习，学校领导干部尤其要科学认识和正确理解双语教学，站在马克思主义科学发展观的高度，本着由低到高、兼顾其他、逐步到位的原则指导本地区、县市和学校的双语教学工作。

（二）进一步加强双语教学的资源建设

充分利用和发挥好现代教育技术在双语教学中的作用，深刻意识到现代教育技术在双语课程的开发和利用发面所起到的重大作用。一方面，要加大薄弱学校的资金投入，增添必备的教学设备；另一方面，要真正提高少数民族学生的汉语运用能力，满足学生双语学习的需求，

（三）加快培养合格的双语教师，加强双语教学的管理与指导

教师要在调动学生学习主动性、改进课堂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方面下大力气。努力做到更新知识结构，探索有效的方法，帮助和鼓励学生树立坚持汉语学习的信心。学校也要加强双语教学的管理与指导，尤其是教材选用、课程配置、不同学科课堂教学和教学质量评价等方面的有效管理与指导，逐步形成双语教学的特色管理模式，推行一些行之有效的双语教学经验，推动双语教学顺利开展。

总之，新疆进行的双语教学是我国少数民族教育发展史上的一次重大的改革。新疆的双语教学涉及几百万学生学习行为方式的转变，也涉及十几万教师教学方式和教学手段的转变。在推进双语教育的过程中，各级各部门必须要有创新和探索的精神，共同为新疆双语教育出谋划策，推进新疆双语教育的顺利开展。

五、结语

综合调研所获，我们认为，双语教育的特殊性主要在于“双”，即两种语言以及两种文化的交织和碰撞。少数民族只有先掌握好母语，才能继承本民族文化，只有掌握了国家通用语，才能走向全国，增强其生存、竞争、发展的能力。

随着中国人口素质的不断提高，少数民族教育的任务与责任将更加繁重。因此，各级教育部门和教育工作者不仅要做到高瞻远瞩，还要实事求是，深刻认识到本地区双语教育的特殊性，从本地区双语教育发展的形势出发，从切实提高少数民族双语能力的目标出发，制定出符合本地区双语教育发展的语言政策。

参考文献：

［1］戴庆厦，何俊芳.语言与民族（二）［M］.北京：中央民族出版社，2006.

［2］何俊芳.中国少数民族双语研究—历史与现实［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版社，1998.

［3］何俊芳.语言人类学教程［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

［4］马戎.民族与社会发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1.

中图分类号：H0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469（2016）03-0059-06

收稿日期：2016-04-20

基金项目：昌吉学院硕士启动基金项目（2015SSQD004）

作者简介：刘茹（1988-），女，新疆哈密人，昌吉学院办公室，研究方向：社会语言学。学生接受双语教育。本次研究抽取3至6年级的8个班（3-6年级各50人），共计400名学生作为被试，其年龄均在9至12岁。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400份，有效回收400份，有效回收率达100%。其中男生244人，女生15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