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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我国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挑战及对策

2016-06-04任洁

理论探索 2016年3期
关键词:网络舆论意识形态新媒体

任洁

〔摘要〕 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内在规定、意识形态具有的功能、无产阶级政党的执政教训、当今的世情国情党情决定了意识形态工作具有极端重要性。当前我国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诸多挑战,包括西方国家的和平演变和文化渗透对意识形态安全的威胁、各种非主流社会思潮对主流意识形态权威认同的影响、苏东剧变对主流意识形态信仰的削弱、发展主题与对现代化目标的追求淡化了意识形态的对立、多元价值取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冲击、新媒体对意识形态控制力的挑战等。要积极探索提升国家意识形态影响力、控制力、引导力的战略策略和方法路径,包括从国家战略层面加强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整体性,逐步克服意识形态工作的“碎片化”和“挑战—应战”模式;主流意识形态要敢于和善于在重大理论现实问题上发声、亮剑;推动创新,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影响力;增强对网络舆论的管控和引导等。

〔关键词〕 意识形态,非主流社会思潮,多元价值取向,新媒体,网络舆论

〔中图分类号〕B0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175(2016)03-0047-06

2013年8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能否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我们必须充分认识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要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思想,做好新形势下的意识形态工作。

一、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

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指出,意识形态是一种所谓的“虚假观念”和“虚假意识”,是“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 〔1 〕552从本质上说,意识形态是一种统治阶级维护本阶级利益和统治的话语,是基于“共同利益的幻想” 〔1 〕552。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意识形态虚假性特征的揭示,使意识形态具有了否定的和负面的意味。被马克思和恩格斯揭示和批判的意识形态的“虚幻性”,反过来成为一些人否定和抛弃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论根据。为了克服这种矛盾,同时也为了同种种修正主义作斗争,“列宁把意识形态理解为一个描述性的概念是十分自然的”。在列宁的时代,“马克思主义已成长为当时的社会意识中的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笼统地批评意识形态的虚假性,实际上也就否定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 〔2 〕208。由此可以断定:把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意识形态”加以确认始于列宁。〔2 〕210

不管意识形态概念如何演变,必须承认,立基于一定经济基础之上,运用理论化、系统化的思想和观念体系,维护特定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利益的意识形态,在现代社会仍有其重要价值。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是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内在规定必须重视意识形态工作。意识形态是社会有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由经济基础最终决定,同时又具有相对独立性,能够对政治、经济产生巨大反作用。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在这些上层建筑中,包括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 〔3 〕591-592。马克思的这段阐述,一方面被公认为是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经典论述,另一方面被一部分人曲解为“经济决定论”。针对这种曲解和歪曲,恩格斯作了进一步的补充。一方面,恩格斯阐明马克思和他自己当时重点阐述“经济的最终决定作用”的原因,他指出:“我们大家首先是把重点放在从基本经济事实中引出政治的、法的和其他意识形态的观念以及以这些观念为中介的行动,而且必须这样做。但是我们这样做的时候为了内容方面而忽略了形式方面,即这些观念等等是由什么样的方式和方法产生的。这就给了敌人以称心的理由来进行曲解或歪曲。” 〔4 〕657另一方面,恩格斯对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做了补充说明,他说:“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 〔4 〕591“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的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 〔4 〕591这些上层建筑的因素包括各种法的形式以及政治的、法律的和哲学的理论、宗教的观点等等。恩格斯强调,“一种历史因素一旦被其他的、归根到底是经济的原因造成了,它也就起作用,就能够对它的环境,甚至对产生它的原因发生反作用” 〔4 〕659。这里表现出一切因素间的相互作用,那种“否认在历史中起作用的各种意识形态领域有独立的历史发展”,进而“否认它们对历史有任何影响”的愚蠢观念,恰恰在于“把原因和结果非辩证地看做僵硬对立的两极,完全忘记了相互作用” 〔4 〕659。

二是意识形态的功能决定必须加强意识形态工作。意识形态具有反作用,这种反作用主要体现在意识形态具有社会整合、凝聚共识、革命或变革先导的作用。其一,意识形态具有社会整合功能。按照社会学的观点,社会整合与社会团结、社会内聚力具有大致相同的含义,指把个体结合在一起的社会纽带,是一种建立在共同的情感、道德、信仰或价值观基础上的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群体与群体之间的以结合或吸引为特征的联系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社会统一、稳定,可以良序运行。如果说在传统社会,文化与意识形态是实现社会整合的最重要的因素,那么在现代社会,由于利益分化、价值多元以及经济、法律、政党等社会整合方式的多样化,意识形态的社会整合功能有所弱化,意识形态通过制造“共同利益”幻象,把社会成员联合到一起并提供集体共有的价值观与规范,从而成功地稳定或变更社会。〔5 〕24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葛兰西把意识形态的凝聚作用比作“社会水泥”或“社会胶合剂”。其二,意识形态具有凝聚共识功能。恩格斯晚年提出历史发展的“合力论”思想,指出社会发展的合力是由许多单个意志形成的,这些单个意志由于各自的生活条件、利益诉求、意愿和目的不同,必然会互相冲突、博弈、妥协,最后融合成社会历史发展的总的合力。我们需要追问的是,这些单个的个人意志如何才能成为合力的“分力”,而不是作为合力的否定性力量被消解掉。这就需要最大限度地凝聚共识。这些共识包括国家共识、制度共识、权利共识、利益共识、民主共识、法治共识等。凝聚共识的路径多种多样,比如通过协调利益关系、政党的有效领导、政务信息公开等,其中,意识形态对凝聚社会共识具有重要作用。其三,意识形态具有革命或变革先导作用。意识形态在社会制度建构、政权更迭过程中常常起先导作用。18世纪法国大革命的爆发,民主、自由、人权等意识形态开创了“观念创造现实的时代”(黑格尔语) 〔5 〕54。现代资产阶级制度正是依据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建构起来。在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和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中,意识形态不仅在动员组织群众中发挥巨大作用,同时也为无产阶级政权的制度设置和完善提供了基本根据。

三是无产阶级政党的执政教训警示必须做好意识形态工作。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是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大事件,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和世界格局的演变产生了深远影响。时至今日,人们仍在从各个角度对这场巨大事变进行总结和反思。导致苏联解体的原因是复杂的,是多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但这不妨碍我们从意识形态角度进行分析。苏联解体始于赫鲁晓夫对斯大林的“重新评价”,他在苏共二十大上所作的“秘密报告”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进行批判,否定斯大林的历史功绩和领袖地位,进而否定苏共的历史功绩。戈尔巴乔夫上台后,苏共社会思想舆论彻底右转,以填补“历史真空”为幌子的历史虚无主义甚嚣尘上,后来又提出建立“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模式”,否定马列主义指导,主张放弃“意识形态上的垄断主义”,实行意识形态多元化,“给思想以自由”。最终导致苏联意识形态上的匮乏、怯懦和动摇,埋下了苏联解体的祸根,酿成了苏联解体的悲剧。

四是世情、国情、党情的变化决定必须抓牢意识形态工作。其一,近年来中国的发展强大引起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忧惧,西方国家极为重视打好意识形态这张“强花色牌”,意识形态领域的争锋较量形势更复杂、技术更先进、手段更隐蔽、效果更迷惑;其二,中国社会对内正进行全面深化改革、对外开放向纵深拓展,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叠加呈现,加之利益分化、价值多元,人们的思想呈现多样性、独立性、选择性和差异性变化,意识形态领域形势复杂;其三,党内一些领导干部共产主义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之钙不足,意识形态思想防线不牢固,导致政治变质、经济贪婪、道德堕落和生活腐化。

二、我国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几大挑战

在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工作大局的前提下,党中央强调意识形态工作具有极端重要性,彰显当前我国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着重大挑战。

一是西方国家的和平演变和文化渗透威胁我国意识形态安全。苏联解体是西方国家推行和平演变取得成功的一项重要“成果”。而西方国家在中亚、西亚、北非的“颜色革命”中频频得手,进一步促使美国等西方国家将“颜色革命”作为对华意识形态渗透的优先战略选项。对此,西方国家直言不讳,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就曾放言要将“阿拉伯之春”引入中国。2014年的香港“占中”事件可以说是“颜色革命”的中国版本。

西方敌对势力除了在经济、政治领域推行和平演变战略以外,更注重通过文化渗透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文化渗透主要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直接的文化宣传,最典型、最常用的是广播电台和电视的覆盖式宣传。在互联网普及之前,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美国之音的直接文化宣传功效声名远播。这种直接的文化宣传以其规模大、成本低、覆盖面广的优势为西方国家所青睐。但由于直接的文化宣传过于直白、直接,被渗透的目标国家往往会采取直接的电波干扰方式进行对抗,同时,目标国家的民众也会对大量关于本国的所谓“负面信息”产生“听力厌倦”,赤裸裸的文化宣传日渐式微。随着互联网的日益普及和信息开放程度的提升,西方国家一些担负对华宣传任务的广播开始转型,寻求利用互联网等新媒体技术进行资讯传播的新途径。在中国比较有影响力的三大华文广播为BBC、“美国之音”和“德国之声”,近年内纷纷停止对华短波广播,转而加大对互联网新闻的采集与深耕。〔6 〕他们凭借强大的数据截取和分析能力,以更有效更灵活的方式实现宣传诉求,达到既定的宣传目的,增强了意识形态渗透的主动性和复杂性,给我国的意识形态工作带来了更大挑战。第二种是以文化商品为载体,通过大众文化传播向目标国家输出西方的各种价值观。二战之前,西方国家注重文化输出与国家地缘战略的结合并用。二战之后,借助经济全球化和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的机会,西方国家通过文化商品输出传播渗透西方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比较典型的是美国的芯片(科技产品)、薯片(饮食产品)和好莱坞大片(文化产品),“三片”的力量交织融合,其作用极具隐蔽性和迷惑性。第三种是以教育和学术交流为掩饰,通过名目众多的基金会,进行学术迷惑和理论殖民,培养从内部瓦解社会主义的文化力量。美国著名左翼学者詹姆斯·彼得拉斯曾明确指出:“文化帝国主义最富效力的工具和媒介是那些殖民化了的中间人和文化同谋。……在最突出的文化内奸中,有那些学院派知识分子,他们以客观社会科学的行话来否定阶级统治和帝国主义阶级战争。” 〔7 〕85-96

二是各种非主流社会思潮影响社会大众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认同。改革开放以来,国际国内形势复杂多变,各种社会思潮竞相登场,影响比较大的有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普世价值”论、西方宪政主义、公民社会理论、历史虚无主义、极端“新左派”等思潮 〔8 〕。这些社会思潮以极具迷惑性的学术创新面貌出现,精心设置学术陷阱,以隐蔽、巧妙的方式表达政治诉求,让人们陷入某种理论误区,对马克思主义产生质疑、动摇甚至背弃。比如,主张自由化、私有化、市场化的新自由主义,在解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时,认为市场从“基础性作用”转为“决定性作用”意味着我国将走向“彻底市场化”;民主社会主义的一贯论调是“中国政治体制改革滞后论”;“普世价值”论立基于抽象人性论,企图向中国输出西方特有的民主、自由、平等、人权,实现中国的政党轮替、领导权的开放竞争及政治制度的西方化;西方宪政主义认为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的“依宪治国”“依宪执政”与坚持党的领导互相矛盾,甚至提出“党大还是法大”的伪命题;公民社会理论刻意美化和神话西方的公民社会,过度强调公民社会的独立性,把发展社会组织等同于建立公民社会,制造政府和社会组织的对立;历史虚无主义打着“还原历史真相”的旗号,任意歪曲、拼凑、剪裁党的历史和新中国历史,诋毁领袖人物,丑化民族英雄,以所谓历史细节的考证否定宏大叙事,迎合公众“求新”“猎奇”的心理,达到否定革命、否定社会主义道路的合法性、虚无党的历史的政治目的;极端“新左派”则以改革开放后出现的各种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否定改革开放几十年的成就,以改革开放前三十年否定改革开放后三十年,割裂两个“三十年”之间的历史关系。

三是苏东剧变削弱了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信仰。1991年12月25日19时32分,飘扬在克里姆林宫上空的镰刀斧头旗落下,代之以白、蓝、红三色俄罗斯联邦国旗,红旗降落标志着存在70多年的苏联社会主义大国不复存在。随后,社会主义阵营瓦解,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低潮。有人抛出“历史终结论”,宣称资本主义的最终胜利;有人对社会主义前途悲观绝望;还有人将社会主义实践的挫折和失误归罪于马克思主义,认为苏东剧变是社会主义的失败,是马克思主义的过时。这一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25年,但后续影响仍在发酵,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仍在持续。

四是发展主题与对现代化目标的追求淡化了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当今时代,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影响世界和平安宁、导致国际局势动荡不安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仍在增加。尽管如此,抓住一切机遇加快自身发展、提高国家综合实力、赢得发展主动仍然是世界各国的共同追求。发展水平的高低、发展成果的丰贫、发展潜力的大小直接决定一个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角色和话语权。可以说,发展问题依然是世界各国的核心关切。这一核心关切注定一些发展中国家将更多地关注如何进一步提升国家综合国力、如何开发新能源资源、如何培养新科技人才,而少有关注传统带有鲜明阶级性的意识形态问题。共同的发展主题和对现代化的追求,导致两种主义之间的界限日渐模糊,两种主义之间的意识形态对立日益淡化。

五是多元价值取向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冲击。文化价值观念作为社会上层建筑,最终由经济基础决定。马克思曾说过,“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 〔1 〕286。当前,我国的经济基础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坚持“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多种所有制并存的经济基础和两个“毫不动摇”的经济发展政策决定了多元利益主体的存在。多元利益格局下,人们更关心个体和所在群体的利益,并以此作为价值评判的标准和尺度,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的多元化在所难免。此外,随着世界各国文化之间交流融合的纵深拓展,各种文化思潮涌入我国,客观上也为多元价值观的形成提供了思想土壤,价值观的多元和差异对主流意识形态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六是新媒体对我国意识形态的控制力形成挑战。与报刊、户外、通信、广播、电视以及自媒体以外的网络等传统媒体不同,新媒体从最初的网站发展到现阶段的微博、微信、移动客户端,以其多元自由的传播主体、核裂变式的信息传播速度、多样融合的传播方式、“去中心化”的扁平型的传播关系,实现了信息传播的大变革。一方面,新媒体的出现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提供了新的技术载体和传播渠道,但另一方面,新媒体带来的信息传播生态的变化,以及网络意识形态自身具有的非对称性和强渗透性特征,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控制力、引导力形成了挑战。

三、加强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路径选择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极力回避、努力淡化意识形态的时代,可是又是西方意识形态妄图独霸天下、因而必须以异质意识形态与之抗衡的时代。” 〔5 〕55在意识形态问题上,绝不能被西方鼓吹的“非意识形态化”“后意识形态化”思潮迷惑视听,犯幼稚主义错误,以为一讲意识形态就是“左”,从而放松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应该清醒地意识到,牢牢占领意识形态阵地是国家的核心利益,也是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关键。在加强国家意识形态建设方面,我们一定要理直气壮,积极探索提升国家意识形态影响力、控制力、引导力的战略策略方法路径。

一是从国家战略层面加强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整体性,逐步克服意识形态工作的“碎片化”和“挑战—应战”模式。意识形态属于社会上层建筑,但意识形态工作并不局限于思想领域,而是越来越成为大国战略问题。视意识形态为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注重从国家战略高度对意识形态的发展进行全面、综合、立体的规划,美国堪称“先行者”和“楷模”。20世纪50年代,杜勒斯在《十条诫命》中提出“和平演变”一词,此后,美国历届总统在推进和平演变方面可谓不遗余力。尼克松公开宣称“意识形态是我们争夺的根源”,“最终对历史起决定作用的是思想,而不是武器”,主张同社会主义国家开展“意识形态竞争”,注重打“攻心战”;里根认识到,意志和思想在两种不同社会制度的较量中将成为最终决定性因素,核弹和火箭将退居幕后。除了政府直接推动,数量众多的智库、基金会在国家意识形态战略策略制定方面功不可没。更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存在专家学者与政府智囊之间进行身份转换的“旋转门”制度,使得学界精英同时也是美国政府的重要智囊人物,比如布热津斯基、约瑟夫·奈等,他们在为国家提供“预选方案”、为国家制定战略策略方面,常常能提出诸如“软实力”、“巧实力”等极富引导力的概念,所以美国常能够掌握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而中国在意识形态领域却鲜有提出引领世界风向的概念和理论。这种现状使得专门化、专业化、职业化的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十分迫切。

值得肯定的是,中国的意识形态建设也在逐步从战略层面进行“顶层设计”,无论是对意识形态极端重要性的强调,还是对意识形态战略目标、任务的阐述,以及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学术话语体系的努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意识形态策略的制定,都凸显出我国意识形态工作正在逐步摆脱“见招拆招”、“挑战—应战”的简单模式。中国的智库建设也开始探索从致力于解决现实问题和提供政策方案的综合性研究智库向职业化的现代智库转型。2015年初,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重点建设50~100个“国家亟需、特色鲜明、制度创新、引领发展”的专业化高端智库。作为亚洲智库中排名第一的中国最大智库,中国社会科学院已经启动组建11个专业型智库的试点建设工作,以理论创新和政策咨询为主攻方向,充分发挥具有学科特色的智库功能,探索实施更为灵活的体制机制,为党和政府的科学决策资政建言。

二是我国主流意识形态要敢于和善于在重大理论现实问题上发声、亮剑。作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马克思主义,从其诞生起就一直遭到各种主义、思潮的质疑和诘难。从一定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160多年的发展史就是与各种主义、思潮的斗争史。正如列宁在《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一文中指出的,马克思主义“在其生命的途程中每走一步都得经过战斗”, 正是在与各种敌对理论的斗争中,马克思主义变得“愈加巩固、愈加坚强、愈加生气勃勃”。〔9 〕1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指出:“正确的东西总是在同错误的东西作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真的、善的、美的东西总是在同假的、恶的、丑的东西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这是真理发展的规律,当然也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规律。” 〔10 〕230-231回顾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历史,曾先后经过与青年黑格尔派、蒲鲁东主义、巴枯宁主义、拉萨尔主义、杜林主义、伯恩施坦修正主义等理论流派的斗争,在批判这些错误理论的过程中,马克思阐明了阶级和阶级斗争学说、剩余价值学说,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要在与资产阶级自由化、民主社会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普世价值”论、西方宪政主义等思潮的较量中,确立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自信。

近年来,各种社会思潮交锋的态势日趋激烈,我们的主流意识形态需要针对各种社会思潮的新动态、新发展和新特点,及时深入地做出研判分析,并着力于对其实质、功能做深层次解析,超越简单的政治性分析。比如,关于民主社会主义宣称的“中国政治体制改革滞后论”,习近平总书记曾明确指出,“问题的实质是改什么、不改什么,有些不能改的,再过多长时间也是不改” 〔11 〕20;关于所谓“普世价值”论,需要阐明为什么既要吸收借鉴包括西方文明中蕴含的人类价值共识,又要反对“普世价值”论,我们在何种意义上反对西方倡导的“普世价值”;关于公民社会理论,需要阐明我们鼓励发展社会组织而反对公民社会的内在原因,阐明反对公民社会要反对的是什么;关于西方宪政主义,需要阐明我们为什么要坚持依宪治国、依宪执政而反对西方的宪政民主,西方的宪政民主为中国设置了一个怎样的“政治陷阱”等等。这些极富挑战性的问题,一定程度上是对主流意识形态解释力和生命力的考验。在对非主流社会思潮进行分析研判时,“我们不应当用压制的办法不让他们表现,而应当让他们表现,同时在他们表现的时候,和他们辩论,进行适当的批评” 〔12 〕1483。在意识形态问题上,“压制”不是上策,主流意识形态要敢于发声、善于发声,给出彻底的、具有说服力的正确阐释。中国古语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主流意识形态在回应重大理论现实问题、在与轮番登场的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思潮争锋较量时,经常处于“失语”“无语”状态,更或者马克思主义竟沦为“书斋中的学问”,成为某些学人的“独语”,那么,这样的马克思主义是无论如何无法占据意识形态的主流地位。总之马克思主义要能抓住问题的要害,头要顶天,脚要立地,击中其他思潮的“软肋”,抢占思想阵地,证明马克思主义在解释力方面依然“行”,在指导现实实践方面依然“能”。

三是推动创新,提升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影响力。长期以来,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宣传多采取一种单向、灌输形式,这种宣传形式最常用的句式是“我们应该……”,“我们需要……”,“如果不……,就……”等等。这种封闭式的宣传容易导致人们“除了袖手一旁惊愕地望着这个已经获得的绝对真理,就再也无事可做了” 〔13 〕270。诚然,与学术研究、理论探讨有所不同,意识形态宣传的确需要以一种肯定、判断的语气向社会大众传播一种“结论”式的理论。但是,这不能成为意识形态宣传不重视“论理”的理由。前苏联学者格·格·季里根斯基博士指出:“必须考虑到群众的思想无论就知识或思想能力而言,都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状态。人们在智力上要求更有独立性。如今已经不能再把意识形态与群众思想的关系只看作是无条件地接受现成的思想公式的关系。……今天的群众对意识形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要求思想要有知识水平而且要有根据。” 〔14 〕主流意识形态宣传在让社会大众了解和掌握一些正确结论的同时,更要注重抓住事物的根本阐述透彻的理论,以理论的彻底性说服群众。在阐扬彻底的理论时,理念、内容、体裁、形式、方法、手段、业态、体制、机制等要不断创新。必须更多采用现代科技手段和信息化平台,拓展宣传渠道、整合宣传资源、创新宣传手段,丰富宣传内容,提高宣传质量,构建快捷高效、覆盖全面、形式多样、影响广泛的宣传体系。

第四,增强对网络舆论的管控和引导。对意识形态建设来说,互联网本身具有“双刃剑”效应,一方面,互联网因其具有开放性、交互性和多元性的信息传播特点,为人们提供获取信息和表达言论的重要平台,也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和发声提供了强大媒介;另一方面,互联网又因其迅捷性和裂变式的传播模式,尤其是移动媒体的高普及率,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管控力、驾驭力和引导力形成挑战。2016年1月22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6.88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0.3%,半数中国人已接入互联网。同时,网民的上网设备正在向手机端集中,截至2015年12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6.20亿,有90.1%的网民通过手机上网。〔15 〕移动客户端的自由性、便捷性和即时性,使得人人成为“麦克风”,人人掌握话语权,网络舆情极为复杂难控。在意识形态群体事件发生时,主流意识形态需要对网络舆情进行有效跟踪、分析、研判,掌握话语权,及时发声、有效发声,正确引导舆论,疏导负面情绪,弘扬正能量。同时,针对国外敌对势力与国内敌对势力联手制造种种“中国议题”、网络传播扩散非主流思想的行为,主流意识形态要针锋相对进行批驳,同时更要正面阐述,积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概念、范畴和话语体系,宣传中国理论、传播中国声音、讲述中国故事、发挥中国影响,形成强大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场域,进一步增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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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中国网民达6.88亿 互联网普及率首超50%〔DB/OL〕.http://media.people.com.cn/n1/2016/0123/c40606-28078214.html.

责任编辑 王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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