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动结构式的甄别和历史源考
2016-06-03张国华
张国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英语动结构式的甄别和历史源考
张国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430073)
摘要:研究确定英语动结构式的区别性特征,对其历史源流和发展脉络进行梳理,发现力的施受关系是贯穿其发展的核心语义特征。典型SVOC/A.结构表达S以V施力O并致其发生状态变化C,C由形容词性的A表示,排除语用限制,可释为“O BECOME A [as a result of S’ V-ing (of it)]”。古英语时SVOC/A.初具规模,接纳少数动作动词和A,但A有时词性两可,中古英语时期,V和A数量猛增,A以形容词为主,词序日趋稳固,非典型动词和宾语出现,至早期现代英语时已臻成熟。
关键词:动结构式;区别性特征;发展脉络
0引言
本文探讨英语动结构式(Resultative Construction, RC)的区别性特征及历史源流。RC属动补结构SVOComplement的一种,Leech & Svartvik (2002: 271-273)认为补语C是“用以补全某句法结构而必需之成分”,有形容词的、介词的和小句的三类,形式表现复杂;Trask & Stockwell (2007: 47-48)也认为C在某种意义上补全了它所属的更大单位。这种补语囊括了如主语同位语、表语、间接宾语等(Quirk et al.,1985: 728-729, 1170-1230),界定太泛,有纠结不清、循环论证之弊。如此一来,S或SV之后的许多成分都应划为补语,因为它们决定了其所属更大结构的合法性。从构式语法和历时句法的角度考察动结式,有助于理解该式的区别性特征及有关争论。
1动结式的形式和意义
Jespersen (1924: 108-116;1940: 3-6)在区分“组连式”(nexus)和“附连式”(junction)时就指出,这两种词际句法组合形式的根本区别之一是前者不借助任何动词形式而具有主谓间的述谓关系,而后者没有这种关系,只是表达主要词和附结语之间的联系。虽然组连式可以表示任何题元关系,本身是一个跨范畴概括,但Jesperson(1940: 23)还是明确区分出了其中一个次类:“任何动词都可和简单组连式结合而表示主动词动作或状态所蕴含和导致的结果或后果”,认为这种习语性用法是英语的一大特点。其大多数举例都是由形容词来表示表语关系P,如beat thy headflat, 不过他也认为P也可以由某个副词或介词短语表达,如bother her headoff、 drank himselfintohisgrave。这可能是关于动结式的最早的界定,虽欠精细,但为后世有关研究奠定了基础。Halliday (1967: 63-64)认为表结果成分的特征是某过程的结果,它意味着其中一个参与者特征的变化,该过程可进行释义检测,如“She washes themclean”意为“She washes them and, because she washes them, they become clean”。Levin (1993: 101)认为RC是含一个动结短语(RP)的结构,RP描写某状态,即其所属述谓结构里核心名词所指在经历了动词所指动作行为后呈现的结果状态。Simpson (1983: 144) 强调指出,表结果的成分只能与宾语有述谓关系,此即所谓“Simpson法则”。Levin和Rappaport Hovav (1995: 34)在此基础上提出“直接宾语限制”(Direct Object Restriction),具体指出,RP可以和紧跟动词后的NP有述谓关系,但不能和主语或旁格补足语成份有述谓关系*故排除语义指向主语的附接语PP,它们表达自主性位移,指示位移方向或终点,句子靠动词和/或介词表持续运动位移,属单一简单事件,例如(cf. Rappaport和Levin,1999, 2001; Wechsler,1997):a. The wise men followed [the star]out of Bethlehem.b. John danced [mazurkas]across the room to the door.。Rappaport & Levin (2001: 1)后来有所修正,如认为follow等少数及物动词能构成动结式,RP可以和主语有述谓关系,且表结果的成分也能表达动词所表行为所蕴含的宾语NP位置的移动。我们认为,从事件结构和语义特征等方面讲,上述情形属于单一事件的(自主或致使)位移结构,不属于动结式,虽然致使位移结构(Caused Motion Construction, CMC)的一部分涉及方所变化也能通过隐喻解读为结果或状态变化,但也是从属的、派生的,非原型的,它属于两类构式范畴的边缘重合区域,后文对此会有分析。本文考察Quirk等(1985: 1195-1200, 1201-1208)所称的复杂及物性补足结构里的SVOC/A次类,即C为形容词,O和C之间有隐含述谓关系,此为典型的动结式。Leech和Svartvik (2002: 272)指出,C/A一般表达宾语所有的某种性质或特征。这种形、义对应的关系及其结构形式就是构式,它是语言存在的体现形式和心理存储形式(cf. Tomasello,2003; Goldberg,2003; Langacker,2005)。
1.1真假动结式:形、义相关性
一般认为原型SVOC/A表“S以V施力于O而致其发生性状改变,作为受力结果,O呈现出A所表样态”*故排除语义指向主语的形容词成分以及指向宾语、虽表状态但非动作行为导致该状态的形容词成分作宾补的情形,它们称作描写式(depictives),下面的a、b是描写式,c、d是动结式:a. I cooked the carrots naked. (i.e. I was naked when I cooked the carrots.)b. I ate the carrots soft. (i.e. The carrots were soft when I ate them.)c. I cooked the carrots soft. (i.e. The carrots became soft because of my cooking of it.)d.Maia pulled the door free of the hinges.(i.e. The door became free of the hings because of Maia’s pulling of it.),有人认为它涉及及物动词、非作格动词及非宾格动词,试看下列各例:
(1)a. He wiped the tableclean.
b. He talked himselfhoarse. / The dog barked the neighboursawake.
c. He ran his sneakersthreadbare.
d. The river frozesolid.
e. Philemon drank the coffeepotempty.
从VO的合法性看,(1)内部不一致:b有假反身式,对非作格动词(talk)和非宾格动词(run)而言,其合法性依赖于整个构式;若更换c的动词,如wear,VO仍可能合法;d无宾语,e有非典型宾语。Halliday (1967)和Rapoport (1999)认为,(1)a是合格的RC,其它都是假动结式。此说有争议,后文再讨论。再比较下例,其中(3)是CMC性质:
(2)a. He painted the doorred.
b. He cut the breadthin.
(3)a. The remark sent himintoafitoflaughter/fury.
b. Smith cut the breadintothickslices.
本文主张(2)a是RC。一般认为,典型RC有因果关系,是致使次事件和结果次事件的合并,施力(动作结束)和状态改变之间是迅即发生。Rapoport(1999)认为,因为完结(accomplishment)动词cut,(3)b表达S致使面包进入thick slices的被切状态,PP是其修饰成分,故(3)b同(2)b都有表动作结果的成分,thin和intothickslices限定说明动词所蕴含的状态改变,这与(2)a同质。的确,这些结构有RC的一些特征。据Jackendoff (1978)、Gropen等(1991)和Pustejovsky (1991),状态和方所改变都涉及过渡,具有概念相似性,作为动作结果,表状态的形容词或名词同表方所的PP有语义一致性,方所变化是一种状态改变*例如:I wiped the dust / broke the leg / washed the dirt [off the table].,Dowty (1979)和Tenny (1995)认为,状态改变义结构中的XP和方所改变义结构中的PP都能影响各自所属述谓结构的体特征,它们都为有关动词所表征的行为划定了终结点,即静态的状态*“状态”同“事件”对立,一般是无界的,作状态的补语一般具有“结果”义,这同RC契合。据Boas (2003: 58-84)的事件语义、词汇语义和文体特征分析以及语料检索结果,RC排斥进行体;典型RC动词有持续性和有界性(telic),因此分词形容词性成分一般不能构成合法的RC,因为-ed分词重在表达动作完结(结果已产生),-ing分词重在表达动作进行中,相较体意义,其形容词性质不重要。如 (cf. Carrier & Randall,1992: 184):a. The maid scrubbed the pot [shiny/*shined/*shining].b. The jokcyes raced the horses/ The joggers ran themselves [sweaty/*sweating/*exhausted]。此外,述谓动词必须表达开放性动作行为,所造成的结果渐变形成(因此可以有级差)并靠补语另外表达,这使本身已词汇化了结果信息的完结动词与表该信息的对应形容词一般不能进入RC。,例如下述时间状语只有在XP或PP存在的条件下才能合法存在:
(4)a. Susan hammered the metal/ walked [*in an hour].
b. Susan hammered the metalsmooth/ walkedtotheriver[in an hour].
(5) a. The wise men followed the star [*in an hour].
b. The wise men followed the staroutofBethlehem[? in an hour].
CMC同样具有致使性,也有引申性,如(3)a,但Pustejovsky (1991)、Tortora (1998)、Rappaport和Levin (1998, 2001)指出,典型的XP描绘一个独立事件,该事件及有关状态变化不是动词语义内容的必有成分,而假动结式中的XP并不描绘一个独立事件,其所述状态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动词自身语义包含,其出现与否都不影响事件结构性质,例如(6)a、b同c、d、e的对立 (cf. Carrier & Randall,1992: 173):
(6)a. Terry watered the daffodilsflat.
b. I ate my plate completelysoggy.
c. He threw the ball[acrossthefence]intothehole.
d. Mary melted the snowmanintoapuddle.
e. The bottle brokeopen.*“open”作“开裂、破裂”解,是动词“break”所造成的必然结果状态。
换言之,典型RC的动词和表结果状态的XP各自关联一个独立次事件,这使RC和CMC相区分:方所变化不是独立次事件,而是简单位移事件的终端。不过,两式次级述谓结构或均含陈述关系,可用[BECOME/BE]表示,相当于一个小句(cf. Levin & Rapoport,1988: 282)。Broccias (2008)也区分事件结构的致使性(causativity)和致因性(causality,即构式描写有因果关系的连串事件)特征。致使性完结动词,如cut、break、kill,也能用来表示致因性;RC和假RC都关联着致因性,但在前者,动词仅表达致因性事件中的致使次事件,在后者,动词既表达致使次事件,也表达结果信息。试比较下面三个RC句:
(7)a. The police kicked himblackandblue.
b.Chris drank Martinunderthetable.
c.Nicole danced Saschatired.
(7)a中,kick是非致使动词,不蕴含或牵涉状态变化,但变化是可能的,因此它能进入致使义RC,而cut既有致使性,也有结果义素,且可表达致因性,所以(2)b是假RC;(1)a中wipe所关联事件在人的知识系统中更易联想起其目的和结果,即“(擦)干净”,有一定的致使性,也能表达致因性,这种联系着状态变化的事件知识和语感直觉使得结果义素的形式化表现相对于cut而言更易理解和接受。所以,动词致使性和构式致因性表达有度的区别,所构成的句子在RC的典型性程度方面有差异。(7)b和(6)b表明,符合条件的Vt能进入RC,这里PP的核心under是静态介词(cf.(6)c的动态介词into、across等),表示复杂事件中的结果次事件,(7)c表明符合条件的Vi也能像(1)b、c中的动词一样进入RC,表达致使次事件。
总之,RC和CMC作为独立构式,对各自的述谓动词、论元及VO组合有不同的限制,句法表现差别显著(详参Carrier & Randall,1992;Boas,2000;Luzondo-Oyón,2014)。Pustejovsky (1991: 76) 明确指出,从事件结构角度来看,“she cut the meat” 和“she cut the meat into pieces”是表达同一个事件,只是表达的信息不同;Rapoport (1999)、Rappaport和Levin (2001)和Cappelle (2014)等认为,句尾的“into pieces”之类的PP是有关动作的修饰限定或者强调成分,而非其最终实现状态,只是限定和具体说明由主动词蕴含的最终状态而非描写一个独立的、第二类新状态。Goldberg和Jackendoff (2004)、Rappaport和Levin (2001)、Luzondo-Oyón (2014)以及Cappelle (2014)等都认为CMC的很大一部分可以表达方所改变,也算作状态变化的一种,因此将其归于动结式的一个次类,我们承认有关的语言事实,但主张动结式的语义表达重心是由形容词表达的动作对宾语所造成的结果,而含动态义PP的CMC的部分重在表达客体在受力后的运动轨迹特征,如位移方向、起点、过程等,而非由某些静态义PP那样表达位移终点并能引申理解为动作结果状态,因此,或许可以把CMC(含表位移的短语动词,即“动词+小品词”,如“throw away”)的语义特征统一归结为“X CAUSE Y to MOVE Z”,而非类动结式语义的“X CAUSE Y to BE X”,这种“move + 小品词Prt/PP”的释义框架似能较好地囊括动态义和静态义补足成分,比单用BE来释义纯粹方所义静态PP的方案更有效,这是RC和CMC的语义差别之一。Goldberg (1995)、Rappaport和Levin (2001)、Goldberg和Jackendoff (2004)以及Cappelle (2014)等人对RC、CMC以及短语动词结构的地位和各式内部成员间相互关系的处理各不相同,这恰能说明各式语义的独特性和复杂关联性,本文将RC和CMC处理为独立但关联的句法构式,但也认可RC范畴家族相似性。
那么,前述致因性事件分析是否适用于“不及物动结式”?试看(1)d、(6)e和下例:
(8) The clothes driedwrinkled.
Goldberg (1995)对此持否定态度,Broccias (2003, 2006)则认为可行,理由是:(8)中,“rinkled”非限定修饰成分,它指示衣服在“逐渐变干”的事件中所处状态;此外,(1)d中的“solid”表示冰冻事件已完成,“the river”已被影响,整句可表达因果性,但形式表现有“果”无“因”。Broccias (2008)指出,RC合格与否只取决于动词所表征的事件及形容词所表征的状态之间的概念距离,后者能否释义前者很关键。不过,(8)、(1)d不能进行因果式释义(参脚注2d),本文从形、义双重标准来界定RC,力的施受关系和宾语有无很关键,至少共时层面上,(1)d、(6) c、d、e和(8)都不是RC,但原型RC和假动结式之间的区分有级差性,合格的RC理应能进行致因性分析和因果式释义,RC同一些形似结构之间的关系还需进行深入考察。
如前述,由一些短语动词,如turn down、knock out、show off等,或具有方所意味的副词(历时和共时层面上有些可能兼有副词和形容词属性)形成的类动结式句子,同RC确实有历史关联(cf. Broccias,2003),Fischer等 (2001: 181-210)指出,这些小品词常可视为表达所导致的结果,但本文把它们排除在RC之外,主要是这些小品词语义虚化,短语动词已用如单及物的致使动词,不易进行因果式释义,而且,从历时角度看,介词和介词短语以及小品词(副词)的出现远远落在形容词之后,相隔约数百年。至少,这些结构同RC已经相去甚远了。例如:
(9)a. Let’s caffeine our problemsaway.
b. He drove the carin.
1.2力的施受关系:动词自含和构式赋予
除了动词致使性和构式致因性,还可从力的施受关系(Ungerer & Schmid,2006: 178-81)的角度来验察RC。Broccias (2003, 2008)指出,及物性和不及物性RC的区别性特征与力的施受有关。世间万物,特别是离散物之间,可能有能量互动,甲方施力乙方,可能导致状态或方位变化(Langacker,1991: 13),如踢球是施力于球,球受力后运动至某处停下,是方位改变,若破裂,则是状态改变,这都是球经历的变化。这种施力现象和模式也由语言结构来表征,例如:
(10)a. Tom broke the glass with a hammer.
b. The glass broke (into pieces).
c.?Tom hammered the glass broken.
d. *Tom hammered the glass into pieces.
(10) a关联的概念化知识中,Tom用工具施力于“the glass”,结果是后者状态改变(破碎),而(10)b仅表达该行动链中的结果部分,未表达施力和致使部分。要解释(10)c、d两句的欠合法性(见注释4和2.1小节),还涉及RC的更多特征和限制。
原型RC都涉及Vt,含力的施受关系是关键条件。Vi虽不能直接把力的施受方联系起来,但仍可用构式压制(coercion)效应和引申认知机制来识解此关系。Broccias (2008)把(1)b中的Vi处理为Vt,认为虽无力的施受关系,但可进行因果性分析,这是未考虑构式的作用。典型RC的形、义特征被掌握后,满足条件的Vi可通过意会进入引申的RC,只要人们认为该事件语义同RC的语义相契合,即使这种力的施受有虚拟性和间接性。(1)b、c、e的V不能构成合法的SVO结构,但借助SVOC/A构式框架,仍能同合适的形容词一道进入RC,表示“S的动作行为V对O产生了影响而使其发生状态变化”。所以说,Vi的及物性特征并未变,只是其施力性由动结式赋予,RC是高度能产的,有关讨论见Luzondo-Oyón (2014)。
1.3疑似动结式:是否带-ly的形容词或副词
前文说(2)b是假动结式,因其中的thin更似副词。历史上有些副词用在类似RC的句法位置上,某种意义上也表示动作结果(Quirk et al.,1985: 560)。除某些俚俗说法外,此类结果副词一般不能被相关形容词所取代,例如 (cf. Broccias,2008):
(11)a. She fixed the carperfectly/*perfect.
a’. The car is perfect.
b. He grows chrysanthemumsmarvellously/*marvellous.
b’. The chrysanthemums are marvellous.
c. He loaded the cartheavily/*heavy.
c’. The cart is heavy. vs. The load is heavy.
d. He cut the breadthinly/thin.
d’. *The bread is thin. vs. The slices are thin.
但 (11)a、b和c、d中的副词有区别,前者更似说话者对动作结果的主观评价,语义也更抽象(对比clean、red等的客观和具体特性(cf. Broccias,2003, 2004),而后者确似结果副词。在SVOC/(a/ad.)形式中,施力关系(VO)和次级述谓关系(O+BE+C)都有,差别是此时须使用有关副词的形容词词基形式,Broccias (2008)指出,这种述谓关系要求使用创制义动词,而且同副词的形容词词基所表示的语义特征密切关联。诸如此类用在句末的-ly后缀形副词一般语义指向V或VO,限定工具或方式等信息,这是主流,但有些副词能够作类似于形容词以及RC述谓关系的解读,是因为V或VO的结果本身常含O状态的变化,“结果”和“变化”同一,其理解就两可,这是一种从属和引申,如(11) a、b,既能解释c的歧义,更能解释d’的语义对立,活释为“The slices are thin”。在句法形式验察方面,主流情形能讲通,引申情形常受限。-ly形副词多描写主观和抽象的特征,性状形容词多描写客观和具体的特征。例(12)中,以主观性强的-ly加上客观性强的“red”会构成语义矛盾的副词:
(12) He painted the doorcarelessly/red/*redly.
Broccias (2008)指出,句末成分的语义主/客观性和抽象度特征会影响句子的RC性质,而这些属性和特征也有级差,比如,“heavily/*heavy (13) She cut the sausagesmall. 这一类词用在类动结式中,其词性归属可能模糊。因此,Broccias (2008)用ARC来指代形式相同的句法结构(含RC和假动结式),标记“A”不区分词性,含形容词和无-ly的副词*Broccias (2008)指出,从共时角度讨论英语的RC绕不开致因性特征,它应该同致使性区分开来,后者是动词的特征,还要考虑力的施受关系以及由于形容词和副词属性的差异而可能导致歧义的用例。。但“A”在话语识解过程中能像副词那样激起人脑对方式或工具等信息的拾取,句法上,它们不能同构式宾语(如(11)d’中的“bread”)形成述谓结构,而只能选择结果宾语(如slicesofbread)。根据Donner (1991: 3-4)和Brinton和Traugott (2005: 135),历史上,非-ly形的零派生副词多比-ly形的副词语义上更具体,前者常作形容词修饰语或状语中心成分,后者多修饰动词和分词;中古英语(ME, 1200—1500)和早期现代英语(EModE, 1500—1700)中的形容词和零形式副词之间的区别多是模糊的,出现了大量的边界性用例或曰准状语,例如liven chaste “livechaste(ly)”, bare hym somekeandsofte“bore himself so meek(ly) and soft(ly)”,“bleed him dry”等。这种用法沿用至今,如“They marriedyoung.” (cf. Quirk et al.,1985: 737)可理解为: (14)a. They were young when they married. b.They married at a young age/soon. 对于-ly形副词的句法属性和特征,Brinton和Traugott (2005: 132-136)有涉及,-ly是派生还是屈折性质,一直有争议,成对子的-ly副词和零形式副词之间的语义和句法性质有时也难区分。传统上认为,副词和状语是一个内涵宽泛的概念实体和开放的类(Quirk et al, 1985: 52, 7.4.),现在多认为,副词性的-ly在演进中保持派生性,同时也在语法化,所以变得更具规则性和能产性,逐步排挤掉构成副词的其他方式,含零形式,这就强化了形容词和副词之间的形式和功能区别(假设典型副词带-ly)。语料库调查表明,由-ly派生的方式副词在当代英语中有最高的类频率(cf. Brinton & Traugott,2005: 135)。尽管有形式变化和差异,当代英语中仍有不少有相同词基的形容词和副词的对子,它们的词义差别大小不一,如foul/foully、bright/brightly、high/highly、clean/cleanly、slow/slowly、soft/softly、direct/directly、tight/tightly、sure/surely等等*RC多类同形结构的句法属性争论很多同A的这种句法和语义特征有关,可统称为假动结式(cf. Levinson,2010),例如“Janet braided her hair tight”。Iwata (2006) 认为其A成分“tight”是状语性副词(短语),或者有类似属性的附加语成分。Broccias (2008)指出,A在具体用例中有从形容词到副词的层级性或度的区别特征。。还有些词,过去兼有形容词和副词属性,后来受现代英语词缀变化的影响,其副词性的-ly形式出现且与之并用,如new、fast、quick、still、last等。这些都使得SVOC/(a/ad.)的句法属性不易确定。副词的句法位置本来比形容词更自由,但RC的末尾成分,不论词性,其位置稳定。因此,从共时和原型角度看,这种类动结式性质的副词和形容词差异不属主流,原型RC末尾成分应该是形容词。 2英语动结式演变的历时性考察 Broccias (2008)指出,力的施受关系是贯穿RC历时演变的核心特点。RC衍生于数个原型用例,限于数个动词和A成分,后来逐渐扩散至更为一般的类。其演变同施力行为的引申和致使构式用例的出现有关,例如有关动词不再用以表达致使次事件和被使次事件。这些发现支持基于语言使用的分析模式(cf. Taylor,2002: 27-28)。不过该研究只考察原型RC,所涉语料库中由非Vt构成的RC数量有限,取样也限于A为形容词的用例,故只揭示了部分事实和规律,还须考察前述诸多的RC关联结构及其他亲缘语言RC的演变。本文拟围绕构式形成和演变扩大文献考察范围以验察有关发现。 2.1古英语动结式的A特征 古英语(OE,450—1200)的RC,Mitchell (1985: 62-63/129)和Visser (1963:659)稍有论及。Mitchell指出,形容词因此发生强变格(但有时不必变格),并举“God hi gesceop ealle gode (☞CHom i.10.18)” “God created them allgood”一例。但Broccias (2008)质疑其句法性质,因为创造义动词一般未涉力的施受关系。Visser列举了一些用例,部分含非创造义动词,但Broccias (2008)认为其中一些有受格标记的形容词实为副词*因为这些词的大部分都以-e标记结尾,它可能是某些形容词的词尾标记,例如强受格阴性单数形式以及所有的受格复数形式,但同时也可能是副词性的词缀标记,而Visser没有明说其所举用例中是否包含形容词,而是说它们包含具有述谓性质的附加语。而一般认为,常见的附加语成分包含副词、形容词和呼语。。除OE用例,Visser也列举ME和现代英语的用例,都用形容词,例如: (15) He slept himselfsober/ roared himselfhoarse/ shrove himselfclean. 但OE中确有语义和句法属性明确的状语性成分,如下例的scēafmum为副词,表方式和结果,即“捆绑,扎成捆”(cf.Visser,1963:659 ):(16) Gadriarestone coccelandbindascēafmlumtōforbrnenne gatherfirstthat corn-cockleandbindinto-sheavestoburn “First collect the weeds and tie them into bundles to be burned” (Matthew,2000:13) Visser (1963: 583/§659) 所列用例涉动词āwascan (“wash”)、bindan (“bind”)、feormian (“cleanse”)、gescearfian (“shred”)和gnīdan (“crumble”),例如: if you not-havebutter enough,wash[it] veryclean “if you don’t have enough butter, wash it very clean” cleanse man (i.e. one)thatpitclean ‘Make someone clean the pit’ hemefaircleanse “He polishes me fairly” take thesameherbshred itthenand crumble very smallto dust “Take the same herb, then shred it and crumble it very small into dust”这些动词依语义特征分成洗涤类(WASH)和斫砍类(CUT):(i) WASH + clean (e.g. āwascan clne、feormian clne);(ii) CUT + small (e.g. gnīdan smale、gescearfian smale)。它们都包含一个作限定说明成分的RP(多为clne (“clean”)和smale (“small”)),它关联着某施力情景,但因为形态标记复杂,其词性不易确定。例如,从格尾标记和变格条件等方面分析,clnne为形容词性,上例clne更似副词,而且它(及涉及洗涤类动词的其他同类用例)在DOE中被处理为副词;根据DOE,(17)c中fgre feorma(lit. “fair cleanse”)也应被视为副词性RC(cf. (11)b)。此外,smale “small”常同斫砍类动词共现,(17)d中wyrta “herbs”为阴性,若smale用如形容词,就该用相应的-e尾标记,但这就同其对应副词的形式一致,故此中smale词性两可。Broccias (2008)指出,其他变格形式(sml和smle)或词性难定,或只宜析为副词。 所以,OE中某些表方式和/或结果的副词同一些形容词以及有形容词和副词两可解读的词一样都能占据A位置,A词性的这种两可性是英语RC的起源形式特征之一。词序模式方面,屈折型语言OE格标记丰富,词序和句法成分位置自由,但也相对稳定,从文献和举例来看,S、V、O、A的数目和位置变化虽多,但A多于V后,O多在V、A之间,这很可能是受制于语用和功能要求的词序模式。后续演变中,格标记渐失,分析型语言特征渐增,介词兴起,词序渐固,主流的SVOC/A模式留存,其他非主流模式渐衰。 2.2古英语动结式的使役动词渊源 doall theherbsveryclean “make all the herbs very clean” (Colaece, Lch II [3]: 41.1.19.3944)(18)的clne宜析为形容词。从语义关系看,前述有关动词可视为语义更虚的上义词dōn “do”的下义词,它们例示了基于dōn的致使构式(暂不称使役构式),共性是描写操控者和被操控者间的互动及后者状态改变。Broccias (2008)主张把含dōn的致使构式视为泛义的图式化RC (schematic RC),ARC各实例中的动词表明了导致变化的具体方式,故可视为方式RC (manner RC)。例如,“洗净”(āāwascanclne “washclean”) 可视为“弄净”(gedō clne “makeclean”)的体现形式之一。 Broccias(2008)依照特定条件进行语料库检索,以弄清到底有没有形容词性的A*两个语料库标注了述谓性名词和形容词,Broccias排除了描写式和结果式用例,保留了名词性用例和形容词用例,含主格形式标记的形容词的用例未排除,因其可出现在复杂及物句的被动式中,如hē mihtig ws gesceapen(lit. “he mighty was created”)。除方式性ARC被认可外,Broccias (2008)也考虑了部分创制义和创造义动词(verbs of making vs. creation),前者如dōn、fremman、 macian、 wyrcan等,后者如scieppan、timbrian等,认为它们也涉及力的施受,状态改变由RP表示,巧的是Mitchell (1985: 62-63/129)为说明动词能接述谓性的形容词或分词补足语成分而举例含scieppan。。他发现两例方式RC用例,该动词既不是图式化类型动词,也不是创造义类动词,如下:(19)☞lces mannes mihte on mōdignysse fris sōliceām gelīc swilce each man’s power who on pride goes is truly to-that like such man sīwige āne bytte, and blāwe hī fulle windes man sew a bottle and blow it full of-wind “The power of every man who behaves proudly is truly similar to the way one sews a bottle and blows it full of air” (coaelive, ☞LS [Cecilia]: 315.7296) though you it small cut-up asdust “although you cut it up as small as dust”(coboeth, Bo: 13.28.21.487) 从形态特征看,(19)中的fulle为形容词,在DOE中,其对应副词是full (“completely”),属格形式的windes要求出现形容词的fulle;但(20)中的smale在语料库中标注为状语性质。 Visser (1963: 583,659) 提供了一个形容词RC用例:(21)tū mecus fste fetrumgebunde,ghws orwīgne. that you me thus firmly with fettersbound wholly powerless “so that you have thus bound me firmly with fetters, wholly powerless to resist”此处orwīgne“powerless”有受格标记-ne,但Visser原文中gebunde后无逗号,而Broccias (2008)有,从译文看,加逗号后,“ghws orwīgne”也可作同位语形容词短语(AP),对比下面译文: a.…you have made me wholly powerless by binding me firmly with fetters… b.…you have bound me, wholly powerless to resist, firmly with fetters… 可见,该AP后置于谓语动词,而该动词已典型地同宾语和状语共现,从语境看,无论逗号使用与否,该AP的语义指向都明确,而Visser的其他用例都未见动词同A成分之间使用标点。所以,VA的规约性同现不仅可能,且是事实。虽不能断定A只能是形容词,但A常常是形容词,这可能就为“V+O+Adj.”动结式的演变奠定了基础。不过,虽然原型句法形式一般多使用像dōn ‘do’这样语义更虚泛的词项,它所构成的致使结构同RC也有形、义近似性,但目前尚无可靠证据表明两构式之间有直接的承继关系,故暂不能断定图式化RC就是RC的起源,Broccias直接就把两者关联起来,似不足信*据作者与Broccias的个人交流,他也认为如此处理并不保险,不仅可能不适用于全部的古英语用例,而且可能很容易在其他亲缘语言中找到反例。,但这种承继关系也不无可能,其形、义关联性亟待证实。 OE动结式里A词性有歧义性质,但V、A的同现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该期RC的显著特征。这些特征应同Visser (1963)的有关研究比对和结合起来看。Broccias (2008)说,当时人脑中的A可能就是一个模糊范畴。即使假设OE中泛义的致使结构是RC的最早源头,A的词性也逐渐单一化了。 2.3 古英语动结式动词及与之共现的形容词 Visser (1963: 582-586,659) 并未明确上述源头关系,他指出,RC的动词本身并非使役动词,但与之关联的述谓性附接语表达宾语所指之人作为某动作的结果而处的某种状态或条件,如(15);偶尔能见到述谓性附接语有解释说明性功能,该成分在语义上相当于表强调的状语,若某附接语被一个量化成分修饰,那么述谓结构中就须有该附接语,如“wetting his stumpy pencil as wet as he could”。类似的还有cleanseclean、 draindry、oulder “pulverize”small、 stripnaked等;OE中此类动词有5个组合:awascan “wash”clne、feormian “cleanse”clne、gescearfian“shred”smale、 gnidan “crumble”smale、 bindan “bind”orwīgne等。 而Broccias (2008)根据YCOE的检索对OE中常用的泛义RC动词及与之同现的形容词依据频次高低来分类(主要用释义词拼写形式),发现所涉8个动词中,dōn “make” 共205例,scieppan “create” 19例,wyrcan “make” 15例,其次是macian “make” 6例,timbrian “build” 4例,fremman “make”3例,以及blāwan “blow”和tōdlan “divide”各1例*也有少数例外,比如同blc “black”、 clne “clean”、sinewealt “concave”等同现的动词。根据Broccias (2008),YPC的有关检索发现同基于YCOE的观察结果一致,主要的RC动词也是表抽象义的dōn “make”,另外两个是fremman “make”和wendan “turn”。。承前假设,分析可知,古英语泛义RC所涉多为创制/创造义动词,所涉形容词类型较多且语义分散,如与dōn “make” 同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形容词是“whole”(22例)、“prosperous”和“worthy”(各15例)、“like”和“right”(各6例)、“clean”和“known”(各5例)、以及“powerful”(4例),与scieppan、wyrcan和timbrian同现达到最高4例的形容词分别是“good”和“high”,而其他众多形容词一般现1或2例,尤其是与dōn同现仅见1例的形容词有57个,但它们多表抽象义,且近义词和反义词较多。所以说,RC的核心语义明显,萌芽用法较多,类推和扩散趋势突出。这或可证明,方式RC确可视为泛义RC的各种具体化形式。人们可能先掌握了后者,再用各种具体方式义动词来替换泛义动词。但为何dōn常与表抽象义的述谓结构同现,而RC又常涉很具体的互动关系(如“规模或大小”等客观特征)?从跨语言角度看,为何罗曼语系的一些语言只有图式化RC而没有能产的方式RC?不过,颜色和洁净等客观的特征在OE中就已有用例,ME中沿用并愈常见,也能与创制/创造义动词同现,而且,目前也不能确定有关语料库在多大程度上能代表OE的语言使用特点。Broccias (2008)指出,泛义动词构成的RC述谓结构比例较高,可能只是因为所涉言语话题本身就是抽象的,如贫穷、灵魂的圣洁,等等。因此,前述假设的确存疑。 从Visser (1963)和Broccias (2008)来看,古英语的ARC用例可能有SVO+a./ad.这两种语义表达内容,且初具规模。Visser (1963: 582)说,A常常对动词(暗含)所致的结果进一步进行限定、描写和说明,这些动词所关联的事件语义知识必含一个致因链,而该链条内或含一个结果次事件。若不论图式化RC用例,Broccias (2008)认为其他用例都牵涉力的施受关系,都关联致使次事件和结果次事件,blow、wipe之类的动词,其后表结果的AP所示状态变化信息也只是暗含性质(可能的)而非蕴含性质(必然的)。Broccias未详述图式化RC中A的词性分布,但从已有语料看,A大多是形容词;虑及动词对于RC定型和兴起的重要性以及副词形态的演变,ARC发生了专门化(specification):A最后只限形容词,语义上仅指向宾语而不再能修饰限制动宾。人脑中模糊的A后来终于明晰。 2.4 中古英语时期动结式的发展变化 ME语料库的ARC检索发现其型、例(tokens & types)数猛增,因其库容更大、更多及屈折形态消失、类推、短语动词发展等。Visser (1963: 582-586,659)指出,ME中RC用例显著增加,到EModE时期,有关动词的类和量更多。他视RC为习语性,强调形、义对应结合和习惯规约性用法,即VOC结构表达“O因V的效应而产生状态变化C”,这同Jespersen的主张一致。他还列举了一些废弃用法,如shrive/soil/assoilclean、 lickwhole(引申用法), tire/ tirvenaked、 wrywarm,以及莎士比亚的一些独异用法,如damnblack、 foolblackandblue等。他所列ME以来RC动词依出现年代顺序简排如下*限于篇幅,一般不标注出现年代,同一动词在不同历史时期出现新用法的,仍作同一词条处理,以最早出现的用例年分为排列依据,主要用当代英语拼写形式,例句略。: 表1 ME以来RC动词及其主要共现形容词历史变化简表 其中,主要形容词的发展变化脉络就是关乎“洁净、裸露、色彩、美丑、死活、有无、干湿、大小、闭合”等特征,共17个,约11类,所涉21个动词关乎“擦、洗、脱、打、扫、切砍、刮、磨、咀嚼、污(染)、筛(除)、染(色)”等,从V和C/A的语义特征看,ME动结式主要关乎具体的物质性特征,反映着当时的日常生活和社会现象,构式语义发展变化不大。但应关注scrīfan “shrive”*据DOE,其语义多指 “impose as a penance”,可指神职人员的行为,也可指忏悔者,对前者,指“hear the confession of, assign penance to, and absolve (a penitent)”,对后者,指“to obtain absolution for (oneself) by confessing and doing penance”,即神职人员听忏悔后赦免忏悔者的罪行,作及物动词,后接宾语。,V和A的引申反映了RC的发展。 Broccias (2008)用相同标准进行检索*他排除含make等的图式化RC用例,ME中的make已取代dōn成为最常用的使役动词。,所察“方式RC”涉26个动词、15类形容词,用例如下(据动词字母顺序排列): 表2 ME动结式动词及其主要同现形容词 ①据DOE,shere honeste“shear honest”表示“to cut the hair and beard so as to make oneself seemly for Easter”。 Visser (1963)同Broccias (2008)的发现重合较多。共有动词有wash、eat等9个,前者特有动词是beat、searce等11个,后者特有动词是bake、break等17个;两组的高频形容词依次是clean、small、open和颜色词。但不少动词属WASH和CUT义动词,或是同义或近义词,如paint、dye和colour等,形容词中,bloody和rosy表颜色,rosy同时关联“清洁/clean、颜色/reddish-pink和美妙/fair”三个概念,在形容词的选择和对应上,两者无显著差异,都涉及动作行为本身一般所暗含或关联的特征,如面包烤得“hardandstark”、坑挖得“deep”等,shrive (clean)的引申用法一致。所以就动词而言,两人的发现一致,但Broccias列出更多、意义更具体的创制义及动作动词(如pinch、shut、stamp等),Visser未举创制义动词,但也有rub、 shave、 searce等动作动词。此外,双方都有完结动词,如Visser列举了flobber “soil”foul,Broccias发现了fill/stopfull、purifyclean等。现今这些用法不再契合RC语义要求,但仍能见于某些文学作品和语言变体中,如毛姆有“you killed itstone-dead”句,有强调义。“dead”是最早能同泛义动词同现的形容词,后来常见于含动作动词的RC中,如strike sbdead。从举例看,VOA语序模式更稳固,虽也有灵活变动的语序,这符合ME类型转变时期的特点。A的形容词性逐步强化,但某些古老用法仍延续至今,如brode “broad(ly)”: (22)he kembeth his lokkes brode. he combs his locks broad (Chaucer,CanterburyTales,TheMiller’sTale, l. 3374) 这种次级述谓形式作为演变之源对区分RC相关句法结构很重要。此外,Visser版本中并无A的级差形式(泛义RC中有“better”等),但eat在1523年出现了最高级(“They wulle eate the groundemostebarest.”),而Broccias版本中有smaller、deeperanddeeper、wider等,而且,A后接PP用法较多,fullofN作为full的扩展形式也较多。 可见,早期英语ARC的用例都能激活同类事件知识,即某人施力某物而致其发生状态变化,它们分为:1)去除类,含具体和抽象次类,如stripnaked和shriveclean;2)填充着色类,如fillfull, colourred;3)击打类,如beat;4)损耗类,如break及eat,它关联第3类,因级差而构成力和状态变化的连续统;5)变形类,如pinchsmall等;6)创制类,如bake、wall “boil”等,它关联第4类,但分处两极。 借助类推和引申等机制,动结式及其内部各成分构成语义表达网络,反映事物的常见、易感知性状或特征或人们预期实现的变化,如大小、长短、宽窄等,也包含出乎意料、不应出现的负面或极端性状或特征,如bare、 naked、 blind等。这些性状特征多有客观性,也可涉及主观性,如某种评价,像fair、 honest等。虽然A可能有副词性,但虑及引申源于具体性状特征,而它们多由形容词表征,因此引申所涉词类宜作形容词。而词性不明的A引申之后只宜作形容词处理,其使用频率的增高又会增强A用形容词的趋势。A词性不明可能影响表达效果,同时形态和音韵等要素演变,短语动词猛增,它们都可能推动RC发展变化,如A渐由形容词占主导,构式词序稳固等。由于RC用例彼此都有形、义联系,所激活的事件知识都同力的施受相关,所以,早期的RC在形、义上都较单纯。 总之,Broccias和Visser的发现有一定的互补性,所反映的早期英语RC的主体句法和语义特征高度一致,即主要使用少数语义具体、施力性强、事件结构中通常暗含结果信息的动作动词,反映当时的社会生产和生活风貌。RC的引申用法不多,但形式和内容一致,唯一可见差别在于具体动词的选用以及部分形容词及其比较级的使用上。这可能反映了语言使用的共时变异和语料来源差异。 2.5动结式的成熟及其在早期现代英语中的发展 从ME开始出现了RC的引申用法,如shearhonest和purgeclean等*动词shear的本义也含力的施受关系,但它在这些用例中仅表达致使事件,亦即施力行为,该力使得客体在某些性状要求方面改变,达到了某种(宗教性)要求,此即变得honest,此变化及其判定是主观的,也是非物质域的变化,认知跨度、难度更大。尽管如此,其使法和解读仍依赖原型RC。,这符合认知语言学和构式语法理论的主张,即构式一般在具有构式开创意义的核心动词的基础上产生,该动词的语义常较虚泛,高频使用后,语义更具体的其他同类动词逐渐进入该构式,构式地位因此更稳固。初期的语义表达都限于物质域,后来非物质域的表达出现。引申用法标志着构式走向成熟。RC成熟的另一个标志就是非典型V、O出现表达更复杂的意义。例如: (23) drink (fullofwater) And flen ryght as a man leneth to a well and dryngketh his bodyfullofwatyr(CMMIRK, 32,907) (24) eat (fullofthiscolt) and saide eme wil ye ete your belyfulofthiscolte(CMREYNAR, 59,589) 两例中,宾语“his body”和“your bely”非食物或饮料,表达动作行为对相关身体部位间接造成的状态变化,整句的合法性依赖ARC结构,若无A,剩余的VO则非法。这是在RC日臻成熟、人们熟谙其构式形、义要件并抽象出“动作行为带来第三方客体状态变化”的致使意义后产出的创新用法。文学作品中的创新用法能带动一批非传统的V、O和A进入RC,它无关致使的现实或虚拟性,它们的普遍和高频使用又会促成RC的进一步成熟。从Visser (1963: 582-586,659)可见,此类用例自ME以来更多更频繁,多见于名家笔下,gaze、laugh、weep、cry、roar、sleep、stare、wonder、wet、talk、flush、bang等都能用于RC。 这同(1)b性质相同。反身代词himself源于him同self的合并,而(23)、(24)中未使用语义更抽象的类指名词self,而是语义更为具体的身体部位名词,这种表义具体和抽象的自由转换,也是构式成熟的标志之一。Broccias (2008)以Boas (2003)所列最常用RC动词为基础查阅了DOE中相应动词后发现,ME之前尚未发现所谓介词性RC中有此类非典型宾语的情况,较早的仅见涉及laugh的两例,如:(25)a.Men laughe hem selveto dea. men laugh themselvesto death (1387; Trevisa, Higden (Rolls) I. 305) when that you havehard (i.e. strong) belief (i.e. faith)not+will youexceptlaughhimloudlytoscorn“When you have a strong faith, will you not laugh him loudly to scorn?”(a.1225 Ancr. R. 270) 上例a中的hem selve是假反身代词用例,b中已出现非典型宾语him*hem selve “themselves”和 him都以与格形式出现,至少最初它们都是与格形式,后来整个结构才被处理为及物性的,Broccias (2008)指出,OE中也能见到这一习语性表达,但已知的用例不全,所用介词不是to而是on,如on bysmor,因此,on bysmor不一定必须处理为动态性PP,相反,它可能有静态的意味,释为“in a scornful manner”。此外,在DOE中检索到的含to的有关用例,如“and his tō bismere lōh, (lit. and him to scorn laughed)”,对“嘲笑的对象”(即宾语)以属格的形式编码,即his。。 ME里的ARC用例中,很多A都是词组,A之前常有强调成分,如…all, start/stark, right等,这又是一个变化。Broccias(2004)认为,表达“影响至深”义(completeaffectedness)对解读和区分形容词性的ARC至关重要,上述两个特点或策略很可能旨在凸显被操控者受到动作行为的至深影响。Visser(1963)举出多例,下文列其二: (26)a.uortowasshenhire… so hwit and so ueir for-to was herselfso white and so fair b. Hir berdes shauen he right smothe clene and clene their beards shave he right smooth and clean ME中的ARC很多用例仍有补充解释说明(状态变化)的语义特征,但施力隐喻性用法开始出现、非典型VO用例出现萌芽,型、例数量猛增,这些都表明,RC在ME时期已开始成熟(cf. Visser,1963: 550)。 从Visser (1963: 582)、Broccias (2008)和Boas (2003)来看,EModE中的RC用例同当代英语中的情形很接近。把Visser援引的莎士比亚的部分用例归总如下,可见自16世纪以来,非典型V、O用于RC已很常见(用当代英语拼写形式): (27)a. they drink themselves so drunk (1522) b. you shall see him suck himself asleep (1530) c. a lover’s eyes will gaze an eagle blind (1588) d. … would all themselves laugh mortal (1603) e. weep our sad bosoms empty (1605) f. he drinks you with facility your Dane dead drunk (1604)*根据Broccias (2008),有人指出,(27) f原文中的you 是泛指人称的与格形式 (an ethic dative,既指某事物的接受者或间接关系人,也体现某人对某事物的感受、态度或兴趣,或大小,或有无,等等),全句可释为“he’ll easily drink (you) your Dane dead drunk”。 g. cry myself awake (1611) h. cri’d their throats dry (1674) 前期RC中典型宾语都是直接现实受力对象,而(27)c、f中的宾语指个人之外的其他受影响的实体,RC中动词(如gaze和drink)和宾语的非典型性进一步延伸,对力的施受关系及其导致状态变化的理解进一步抽象,这种引申契合了RC的构式形、义条件。自那时起,能进入RC的动词和宾语的类型和数量大幅增加(cf. Boas,2003)。这表明RC在EModE时期进一步抽象和稳固,已臻成熟。 3结语 Broccias (2008)的发现同Visser (1963)的阐述高度一致,动作与客体间有力的施受关系始终是贯穿RC发展的核心语义特征。典型的RC码化为SVOC/A.,表达施力及状态变化合并的复杂事件,即S以Vt施力O并致其发生状态变化,该静态结果由形容词性的A表示。其中,A语义上指向O,OA有述谓性小句关系,全句释为“O BECOME A [as a result of S’ Vt-ing (of it)]”。RC的直接来源是古英语中词序自由但相对稳定的格式SVOAa./ad.,最初接纳少数CUT和WASH义动词,但A有时有形容词和副词两可解读,一般是small和clean,它们最初限定或强调具体动作行为,有关语句不都能进行致使性释义。古英语的SVOA有可能肇始于泛义使役动词dōn “make”与形容词性的宾补成分构成的致使结构,但此说仍需验证。古英语时RC初具规模,语义单一,V和A成分数量有限,但其他萌芽用法较普遍,至中古英语时期已相当完备,动作动词和性状形容词的数量和类型猛增,A以形容词性为主导,词序模式日趋稳固,引申用法出现,构式及物性模式改变,符合其形、义要求的非典型动词和宾语出现。至早期现代英语时期,RC构式开放程度更高,引申用例猛增,已日臻成熟,接近当代英语用法。 参考文献: Boas, Hans C. 2000. Resultatives at the Crossroads Between the Lexicon and Syntax: Where are They Formed?[C]∥N. M. Antrim, G. Goddall, M. Schulte-Nafeh & V. Samiian (eds.).Proceedingsofthe1999WesternConferenceonLinguisticsVol. 11:38-52. Boas, Hans C. 2003.AConstructionalApproachtoResultatives[M]. Stanford: CSLI Public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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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Department of Linguistics: 307-321. 责任编校:朱晓云 On the Identification of English Resultative Construction and Its Diachrony ZHANGGuohua Abstract:The present study identifies the distinctive features of English Resultative Construction and probes into its origin and diachrony with a discovery that having force dynamics has been a constant core semantic feature of the construction. The form SVOC/A.is used to express that S exerts force upon O by acting indicated by V and consequently causes the latter to experience a change in state, i.e. C indicated by an adjectival element A. With pragmatic conditions excluded, the construction can be paraphrased as and tested with ‘O BECOME A [as a result of S’ V-ing (of it)]’. It is found out that SVOC/A.takes shape in OE period with the accommodation of a couple of action verbs and A elements, while A sometimes can be treated as both adjective and adverb; both V and A increase in number sharply in ME period when A becomes dominantly adjectives and the word order of the construction becomes increasingly stablised and atypical verbs and objects make their appearance; the construction reaches its maturity as early as in EModE period. Key words:Resultative Construction; distinctive features; historical development 作者简介:张国华,男,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外语言比较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汉、英双宾结构的构式化和语义表达专门化进程语料库比较研究”(15BYY013)的研究成果之一 收稿日期:2015-12-23 中图分类号:H3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414(2016)02-009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