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医治疗悬饮症的一点体会

陈亚军

（黑龙江省嫩江县工业卫生所·161499）

关于中医治疗悬饮症的一点体会

陈亚军

（黑龙江省嫩江县工业卫生所·161499）

悬饮 中医治疗 体会

水饮留于胸肋部，因其上不在胸中，下不及腹中，故名。主要表现为肋下胀满不适，或见微肿，咳嗽或唾涎时两肋引痛，脉沉而弦，严重时咳嗽加剧，胸肋痞满而痛，牵引至锁骨上窝，伴有干呕短气，头痛等症，类于渗出性胸膜炎等疾患。该病在肺部疾病中较为多见，中医治疗效果较好。

本病名称，历代所用甚多，变迁不一，故李中梓曾有“使学者惑于多岐”之说。约而言之，说明其有传染性者，有尸疰、劳疰、虫疰、毒疰、传尸等名，根据症状特点为名者，《外台秘要》有肺痿疾、骨蒸，《儒门事亲》有“劳嗽”，《太平圣惠方》有“急痨”等；《三因极一病症方论》开始以“劳瘵”定名，《济生方》用“痨瘵”，以统诸称，沿用直至晚清，现今一般通称肺痨。

早在《内径》对本病的临床特点，即已有所记载，如《素问·玉机真藏论篇》说：“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顶，身热，脱肉……肩髓内销。”《灵枢·玉版》篇说“咳，脱形，身热，脉小以疾”。均生动地描述了肺痨的主症。《金匮要略》中的虚劳病即包括本病在内，指出“若肠鸣、马刀挟瘿者皆为劳得之。”《中藏经·传尸》已认识到与患者直接接触可致传染，认为“人之血气衰弱，脏腑虚羸，……或因酒食而迂……，或问病吊丧而得……钟此病死之气，染而为疾，”《肘后方·治尸注鬼注方》言其“死后复传之旁人，乃至灭门。”《普济本事方》明确指出本病的病因为“肺虫”。如《诸虫飞尸鬼疰》篇说：“肺虫居肺叶之内，蚀人肺系，故成瘵疾，咯血声嘶。”《备急千金要方》把“尸疰”列为肺脏病篇，明确病位主要在肺。《外台秘要·虚劳骨蒸方》对本病的临床表现观察尤为详细，指出“骨蒸……旦起体凉，日晚即热，烦躁寝不能安，食都无味，……因兹渐渐瘦损，初著盗汗，盗汗以后即寒热往来，寒热往来以后即渐加咳，咳后面色白，两颊见赤，如胭脂色，团团如钱许大。左卧即右出，唇口非常鲜赤。《外台秘要·炙骨蒸法图四首》又说“或腹中有块或脑后近下两边有小结，多者乃至五、六。”系统描述了本病的典型症状和发展经过及其兼证。迨近宋代，在前人认识到具有传染特点的基础上，复创“痨虫”、“瘵虫”之说，如《仁斋直指方》即提出“治瘵疾、杀瘵虫”的论点。元·葛可久《十药神书》收载十方，为治疗肺痨我国现存的第一部专著。《丹溪心法·劳瘵》倡“痨瘵主乎阴虚”之说，突出病理重点，确立了滋阴降火的治疗大法。《医学入门·劳瘵》指出“潮、汗、咳嗽、或见血，或遗精、泄分轻重，轻者六症间作，重者六症兼作”，概要地提示了本病的六个主症。《医学正传·劳极》确立杀虫与补虚的两大治疗原则。

1 中医对悬饮发生机制的认识

本病的临床特点有咳嗽、咳血、潮热、盗汗四大主症，病情轻者诸症未必悉具，重者则各种症状大多供呈，或先后相继发生或合并出现，发病多慢，常逐渐加重，但亦偶有急骤发病，很快恶化者。总的看来，有关悬饮致病因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为外因感染“瘵虫”伤人，一为内伤体虚，气血不足，阴精耗损，病变主脏在肺，可累及脾胃，甚则传遍五脏。病理性质主要在于阴虚，以下分两点论述（1）感染“瘵虫”，自晋代起即认识到本病具有传染性，《肘后备急方·治尸注鬼治方》观察到“累年积月，渐就顿滞，以至于死，死后复传之旁人，及至灭门”。同时还根据互相感染的情况，创立了“痨虫”，“瘵虫”之说，如《三因极一病症方论痨瘵诸证》中明确指出：“诸证虽曰不同，其根有多虫”。明确指出瘵虫传染是形成本病的唯一因素，因直接接触本病患者，“瘵虫”侵入人体而成病，如问病吊丧、看护骨肉亲属与患者朝夕相处，都是导致感染的条件，这种感性认识，已为近百年来的发现所证实。《外台秘要·传尸方》：“大都此病相克而生，现内传毒气，周遍五脏，渐就羸瘦，以至于死，死讫复易家亲一人，故日传尸，亦名转注。以其初得，半卧半起……乃至灭门。”《严氏济生方·劳瘵论治》：“夫劳瘵一症，为人之大患，凡受此病者，传变不一，积年疰易，甚至灭门，可胜叹哉！大抵合而言之，日传尸，别而言之，日骨蒸、复连、尸疰、劳疰、蛊疰、毒疰、热疰、冷疰、食疰、鬼疰是也。”（2）正气虚弱：凡先天禀赋不强，后天嗜欲无常，如酒色过度，青年早婚，忧思劳倦或大病久病失于调治如麻疹，外感久咳及胎产之后，耗伤气血津液，正气先虚，抗病力弱，而至“痨虫”乘虚伤人。如《外台秘要-炙骨蒸法图》，突出“婴孺之流，传注更苦”，说明小儿发育未充，妇女胎产体弱最易感染。《明医杂箸-痨瘵》：“男子二十前后，色欲过度，损伤精血，必生阴虚火动之病，睡中盗汗，午后发热，哈哈咳嗽，倦怠无力，饮食少进，甚者痰涎带血，咯吐出血，或咳血、吐血、衄血，身热，脉沉数，肌肉消瘦，此名痨瘵。最重难治，轻者必用药数十服，重者期以岁年。然必须病人爱命，坚心定志，绝房室，息妄想，戒恼怒，节饮食，以自培其根，否则虽服良药，亦无用也，此病治之于早则易，若到肌肉消灼，沉困着床，脉沉伏细数，则难为矣。”《古今医传，痨瘵门》说：“凡人平素保养正气，爱惜精血，瘵不可得而传，惟夫纵欲多淫，若不自觉，精血内耗，邪气外乘。”并提出“气虚血痿，最不可入痨瘵之门，吊丧问疾，衣服器皿中皆能乘虚而染触。指出青年早婚，摄生不当等导致正气内虚，实是发病的重要内因。《寿世保元·劳瘵》夫阴虚火动，劳瘵之疾，盖有相火上乘肺金而成之也。伤其精，则阴虚而火动，耗其血，则火亢而金亏。人身之血犹水也，血之英华最厚者，精也。不谨养者纵其欲而快其心，则精血渗凅，故脏腹津液渐燥，则火动熏肺而生痰。因其燥，则痰粘於肺管，不利於出，故咳而声干。原乎精乏则阴虚，阴虚则相火冲胃而变为涎也。二火薰逼，则痰涎逆上，胃脘不利，则多咳声。盖痰因火动，咳因痰起。痰之黄厚者，为有元气，可治，状如鱼涎白沫者，为无元气，难愈。

对于本病的辨证，当前有按病理属性，从阴阳分型，有按脏腑病机从肺脾肾分型，有按病情轻重，从初、中、末病期分型，一般多按病理属性，结合脏腑病机进行分证，区别阴虚、阴虚火旺、气虚的不同掌握肺与脾、肾的关系，临床总以肺阴亏损为多见，治疗当以补虚培元和治痨杀虫为原则，根据体质强弱分别主次，但尤需重视补虚培元增强正气，以提高抗病能力。调补脏器重点在肺，并应注意脏腑整体关系，同时补益脾肾。综上所述，体现了几千年来中医对悬饮的发生机制，病理作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经验，为悬饮的治疗提供了可靠的方法。

2 临床经验体会

一般而言，本病多属慢性病变，但亦有急骤发病，病情严重，表现为急痨，“百日咳”特殊情况，或出现类似湿温类症等症候，临证必须予以注意。现阶段本病发病率较高，尤其从事体力劳动者，一般预后较好，病之初多属实证，治疗较易，日久虚实夹杂，或正虚邪实者，则治疗难度较大，且经常反复发作。

中医内科典型症状：咳嗽、咳血、潮热、盗汗四大主症，一般初期病情多轻，微有咳嗽，疲乏无力，逐渐消瘦，食欲不振，偶尔痰中夹有少量血丝，继则咳嗽加剧，干咳少痰，或痰多黄白不一，午后发热，掌心尤甚，两颧红艳，唇红，口干多饮，或有形寒，时时咳血、盗汗、失眠，胸部闷痛，心烦易怒，男子梦遗失精，女子月经不调或停闭，如病重而未能及时治疗，可发展至大骨枯槁，大肉陷下，骨髓内消，发焦毛耸，肌肤甲错，音哑气喘，面唇发紫，大便溏泄，肢体浮肿，以致出现危候。

治法：滋阴润肺，化痰止咳，月华丸加减。本方功能补虚杀虫，滋阴镇咳，化痰止血。药用沙参、麦冬、天冬、生地、熟地滋阴润肺，百部，獭肝、川贝润肺止咳，兼能杀虫；阿胶、三七有止血和营之功；茯苓、山药健脾补气，以资生化之源。另再可加玉竹、百合、羊乳等滋补肺阴。白芨补肺生肌止血，痰中血丝可加仙鹤草、藕节、白茅根，蛤粉炒阿胶等和络止血。低热可酌加银柴胡、功劳叶、地骨皮、青蒿等清热除蒸，并可另服琼玉膏滋阴润肺。

病例举隅：

（1）患者张丽、女、30岁、工人，近两周自觉右侧胸痛，近一周咳嗽，为白色泡沫样痰，量不多，未咳血，发热已五天，初起时畏寒。体检：右肺前第3肋、背第7肋以下扣诊浊音，语颤降低，呼吸音减弱。心音无特殊，律齐，各瓣膜区无杂音。X线胸部透视：右侧胸膜炎，心影向左移位。中医：身壮热，朝轻幕重，不为汗解，恶风之象未罢。舌苔：薄腻，根较厚脉濡滑且数，当以清宣风化去外来之风热，凉血化瘀藉以行气通络,使得痰随气化，络通则瘀散之意。清水豆卷15g，金银花15g，连翘壳13g，薄荷叶5g（后下），象贝粉（单包）12g，粉丹皮10g，炒赤芍10g，淡黄芩10g，天花粉15g，小青皮7g，川楝子10g，丝瓜络10g，四付。服药后病情略有缓解，身热时轻时剧，汗泄不畅，形寒、头痛，胸痛略减未除，刻诊脉来濡数，舌苔薄滑无华。外感之邪尚未清彻，内蕴痰瘀留恋未化。亦用表里双解法：清水豆卷15g，紫苏梗7g，全当归10g，炒赤芍10g，红花3g，紫丹参10g，金银花10g，连翘壳10g，川贝粉（单包）7g，嫩前胡6g，水炙桑叶5g，淡黄芩5g，五付。五日后复诊，身热已退，气逆渐平，纳食不香，苔薄中剥，脉象濡细。久热伤气，阴津受损，应以扶正达邪，和解枢机为治：醋柴胡12g，淡黄芩10g，姜半夏7g，潞党参12g，炙甘草3g，大枣4枚，生姜5g（切片）五付。五日后付复诊，诸恙均减，惟觉头昏心悸，盖因邪去正伤，治宜、养血舒肝为主。醋柴胡15g，淡黄岑10g，潞党参15g，仙半夏10g，炙甘草5g，紫丹参7g，生姜3g（切片）大枣4枚，丝瓜络10g，十付。后随访，病已痊愈。

（2）夏忠仁：男41岁，咳嗽胸痛，少气乏力，痰中偶带血丝，血色淡红、午后潮热，热势一般不剧，面色晄白，颧红，舌嫩红，边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弱而数。治法：益气养阴。方药：保真汤加减，本方功能补气养阴，兼清虚热。方用：党参15g，太子参12g，黄芪20g，白术15g，茯苓15g，炙甘草5g，补益肺脾之气，天门冬15g，麦门冬15g，生地25g，熟地25g，当归12g，白芍12g，地骨皮15g，黄柏10g，知母15g，七剂。服药后，咳嗽潮热减轻，原方去黄柏加白芨15g，百部15g，十剂。服药后，仅晨起咳几声，余症亦减。原方减知母、生地配半夏15g，陈皮15g，茯苓15g，十剂。服后症状基本消失，嘱其按方继服一月。

（3）刘瑞英：女、34岁，咳逆少气，痰中偶有带血，血色暗淡，潮热、盗汗，下肢浮肿，形体消瘦，月经量少，舌质红少津，舌体胖，边有齿痕，脉微细而数，阴伤及阳，肺脾肾三脏并损，肺火上炎则口舌生糜，卫虚则形寒自汗，治宜滋阴潜阳，降逆止咳。方用：人参9g，黄芪20g，山药15g，枸杞15g，龟板20g，鹿角15g，紫河车30g，熟地黄30g，麦门冬15g，五味子3g，当归15g，白芍15g，十剂。服药后，咳嗽盗汗减轻，下肢浮肿减轻，故用原方加冬虫草5g，诃子12g，十剂。十日后复诊，咳逆减轻，下肢水肿消退，精神稍有恢复，故原方减地黄、鹿角，加丹参10g，肉豆蔻15g，十剂。复诊：症状基本消退，嘱其按原方继服一月。

（2015-12-23 收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