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学校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

臧顿红　李福华

高等学校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

臧顿红李福华

介绍了服务学习的含义及其特征，指出了服务学习与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存在内在的契合性：服务学习与公共管理有相同的精神内核——公共精神，服务学习为公共管理研究生学习提供真实的服务情境，能够培养研究生的公民意识、职业素养和民主精神。结合青岛大学开展服务学习的实践，分析了我国高等学校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的形式、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推动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良性开展的路径。

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服务学习

培养高质量的致力于国家和社会公共事务，熟悉公共事务管理规则，掌握现代公共管理的理论、技术和方法，能够将知识转化为管理技能，在公共部门和公共领域从事管理工作的专门人才是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的核心目标。本文所指的公共管理研究生专指公共管理学术学位全日制硕士研究生。

一、服务学习的含义及其特征

服务学习（Service Learning）于20世纪60年代兴起于美国，它通过设计含有服务实践内容的活动项目，指导学生在学习理论知识的基础上参与其中，并引导学生通过经验总结和反思活动回归到知识学习，不仅满足被服务对象的需求，也通过学习和服务两者的交织过程，螺旋式地促进学生课业知识的学习和公民素质的发展［1］。它使参与服务学习的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服务、在服务的过程中学习，实现了知识学习与服务实践的相互嵌入和双向促进。在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服务学习先后经历了项目化志愿服务、组织化社区服务、法制化服务学习的三个阶段［2］。在这三个发展阶段，“服务”与“学习”的比重不断调整，直到发展至法制化阶段，两者在服务学习中呈现竞争中平衡、并行中糅合的并重态势。根据全美青年领导委员会（The National Youth Leadership Council，NYLC）对服务学习的界定，高质量的服务学习应当具有8个特点：“互惠性、课程与服务的结合性、有效的反思、多元性、学生的自主性、合作联盟、过程监控、持续性”［3］。

从国家角度讲，美国1990年出台了国家和社区服务法案（National and Community Service Act）对服务学习加以指导规范。从学校角度讲，服务学习不仅有精心的设计和周密的组织，经费保障等各项制度也比较健全。如今，服务学习已经不再只是一种教育教学手段，而是演变成覆盖全美各级各类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服务学习最核心的两大要素是：①基于需要的互惠。服务学习通过指导学生深入社会、有组织地参与具体问题的解决，不仅满足了被服务对象的需要，学生也获得了课堂教学无法实现的真实服务经历，有助于学生个体意识的形成和社会性的发展，能够促进学生对他人权利以及诉求的尊重。②基于经验的反思。服务学习的一大特色便是服务完成后设有专门的反思环节，反思是学生对服务学习活动进行思考、评价并接受反馈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学生将服务学习的经验进行提炼和升华，充实到课堂所学知识中去，这使学生的课业学习变得更直观立体，不再是空洞枯燥的理论知识框架，能促进学生知识的迁移和建构。

公共管理研究生无论选择升学还是就业，都需要真切地去参与公共事务，体会人、体会社会，服务学习对公共管理研究生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二、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与服务学习的内在契合性

公共管理与服务学习存在相同的价值构成，公共管理课业知识的高效学习有赖于服务学习的开展，服务学习育人效果的发挥有助于塑造优秀的公共管理者，这使得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与服务学习有着内在的契合性。

1.公共管理与服务学习有着相同的精神内核——公共精神

选择服务学习作为研究生教育教学方式甚至人才培养模式，有着超越课业学习目标的价值前提——公共精神。“公共精神是社会公共生活的产物，是社会成员对公共领域利益关系的理性认识，对共同生活准则的主观认可，它以社会和他人利益为价值取向，是在维护公共利益和关爱他人的行为中表现出的精神境界。”［4］服务学习有着丰富的公共精神内涵：通过开展服务学习，研究生融入社会生活，与人发生联系，编织出社会关系网络，证明个人和社会的紧密联系；研究生与被服务者互动，用自己的知识和技能为对方提供服务，是关爱他人和社会担当的一种体现，是对个人主义的超越；在此过程中，自我的课业学习得到社会经验的反馈，使理论知识得以升华，是个人利益和他人利益的双赢，体现了公共利益的提升。公共精神在公共管理领域尤为重要，合格的公共管理者必须以公共利益而不是私人利益的提升为目标，公共精神是公共管理研究生必需的品质，是优秀的公共管理者必须具备的一项政治素养。在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中开展服务学习，建立研究生与公共领域和公共事务的直接联系，能有效地培养研究生的公共精神。

2.服务学习带给公共管理研究生超越课业知识的人文气息

对公共管理研究生而言，服务学习通过提供社会服务的机会，带给他们学以致用的学习理念和自我反思精神，使高深的公共管理理论落地，从而提高课业学习的有效性。蕴含公共精神的服务学习活动，能够深化公共管理研究生对真实社会的认识，带给研究生超越书本理论知识的人文气息：①社会责任基础上的公民意识。公共管理研究生的学习是为参与公共事务管理做准备的，公共管理者特别需要树立对社会的责任感，服务学习带给他们的正是公民社会所需要的个性特质。②服务意识为核心的职业素养。公共管理研究生投入到社会服务中，关注被服务者的需要，并为其提供服务，体现的是关注他人、服务他人的情怀，这种服务意识和服务精神是合格的公共管理者必备的职业素养，也是建设服务型政府的必要条件。③多元民主基础上的公共伦理。公共管理研究生参与服务学习，在关注公共利益的基础上考虑民众的多元化需求，尊重他人正当的利益和自由的选择，肯定被服务对象正确的价值选择，从而达到整体上的“善”，使公共管理研究生树立起公共伦理意识。

3.服务学习为公共管理研究生学习提供了真实的服务情境

研究生的学习要融入真实的生活和社会实践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教育效果。长期以来，我国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存在一个显著的矛盾，即迫切需要与社会接轨和闭塞的教学模式之间的矛盾。其根本问题是缺少良好的教学设计来实现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的真实化、生活化，缺乏创造性的教育改革手段实现公共管理研究生教学效果的最优化。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阶段的知识理论性和学术性强，研究生脱离真实的社会情境，缺乏社会经验成为阻碍知识消化和理论升华的主要因素，而服务学习作为一种教学手段，提供了一种课堂知识学习和社会服务实践有机融合的最佳路径。服务学习改变了传统课堂的概念，它既不是知识学习和社会服务的简单相加，也不是其中一方依附于另一方。学校与社会双向联通，使两者的共同体构成了全新意义上的课堂。课业学习与社会服务双向嵌入式的有机融合，为公共管理研究生的学习提供了真实的服务情境，是对公共管理专业传统教学的优化，也是未来公共管理者投入公共生活的预热。

三、我国高等学校公共管理研究生开展服务学习的实践与问题

服务学习理念引入我国的时间还不长，也缺乏相应的制度建设。国内还没有系统地开展服务学习的高校，但也有部分学校在研究生培养中开展了服务学习的探索。

1.研究生开展服务学习的实践

近年来，青岛大学根据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的独特性，将服务学习的理念融入公共管理研究生的培养中，积累了一些有益的经验。

（1）鼓励研究生参加自主选择性的服务学习。这类服务学习不计学分，研究生可根据自己的爱好和意愿自愿参加。它包括两种具体形式：①研究生以个人或小组形式参与创新性实践项目，以深入社会公共领域的某一方面的切身体验和调查开展研究。研究生自主确定研究课题，自主选择服务对象，在课题立项到结项的时间段内进行持续的跟踪，最后通过调研报告等形式为研究对象提出相关意见与建议，从而达到服务的目的。②研究生以志愿服务的形式参与社会服务，在社会服务中加深对理论知识的理解和运用。公共管理研究生参与多种形式的志愿服务，服务对象包括学校事先联系的社区、医院、特殊教育学校和养老院等机构。在志愿服务结束后，研究生结合所学知识提交一份服务心得，并为服务对象提出改进工作的建设性意见。

（2）要求研究生参加规定学分的毕业实习性服务学习。这类服务学习设置一定学分，要求每位公共管理研究生必须修满该项学分。学校为公共管理研究生设置了以“校地合作”为特色的毕业实践教学环节，学校借助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等签订的合作协议，在研究生完成理论课程学习之后，将研究生派往合作单位，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践教学实习。实习期间，研究生要运用所学的理论知识为实习单位提供服务，并在服务中巩固所学理论知识。实习期结束后，研究生要提交一份实习报告以及实习单位的鉴定意见，以此作为获得学分的依据。

实践表明，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的实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研究生通过参与服务学习，以切身体验感受到知识的有用性，加深了对理论知识的理解，提高了知识的转化和应用能力，这种体验式学习带给研究生以传统课堂无法给予的学习乐趣，激发了研究生学习理论知识的积极性。参与服务学习使研究生学到了课堂以外的社会知识和技能：研究生在服务中提高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获得了沟通技巧和社交技能，对研究生的职业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服务学习在改善师生关系方面也达到了不错的效果：不同于传统教学中研究生的被动性，服务学习给予研究生很大的自主性，研究生与教师在平等的基础上共同探究问题的解决之道，这种合作机会的增加，使师生关系更加紧密、融洽。服务学习还给服务对象带来了利益：合作单位通过服务学习获得了研究生的具体帮助和有益建议，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节约了成本，对于改进工作具有重要的启发作用。合作单位纷纷表示希望能够通过更多的服务学习活动与高校展开持续的互惠合作。

2.研究生开展服务学习存在的问题

青岛大学开展的服务学习实践尚处于起步阶段，与国外比较成熟的服务学习相比，还存在一些问题。

（1）服务学习的开展缺乏制度和组织保障。在美国，政府、高校和社区构成了三位一体的服务学习结构——联邦、州、地方各级政府对服务学习加以立法规定，并制定专门的资金保障政策，为服务学习的开展指明方向；各级政府成立专门的服务学习机构和组织，整合人、财、物资源，负责推动和监督服务学习的开展；高校制定本校服务学习细则，在校内成立服务学习中心，与地方政府、周边社区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方便服务学习的开展。我国高等学校的服务学习，还仅是学校的自发行为和自主探索，缺乏相应的法律保障和制度规范，学校也没有设立专门的服务学习组织，不利于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的持续健康开展。

（2）“服务”与“学习”结合程度不高。服务学习的独特价值在于学校课业知识和社会服务实践的完美融合。细观青岛大学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实践，并不完全符合社会服务与课业学习有机融合的特质，与完整意义上的服务学习还有差距。

（3）服务学习缺乏有效组织，带有较强的主观性和随意性。服务学习的配套制度不完善，学分设定、奖励措施、必修选修项目分类等工作还不够细化，无法全面调动研究生的参与热情。

四、推动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良性开展的路径

公共管理研究生是未来的社会管理者，他们不仅要胜任本职工作，也应当承担引领社会良好风尚的责任。针对公共管理研究生服务学习中存在的问题，我们需要从环境优化、方案设计、落实项目、加强反思等方面加以改进。

1.优化服务学习环境

有效开展的服务学习离不开适宜的环境，创造良好的环境是推进服务学习的必要前提。国家、社会、高校都要全面把握、深刻认识服务学习的价值，研究生要积极参与学校开展的服务学习项目，这是服务学习广泛有效开展的必要条件。

优化宏观层面和中观层面的法律制度环境是开展服务学习的必要保障。开展和推动服务学习，国家必须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为服务学习的开展提供法律、制度保障，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和高校要密切配合、严格执行。只有如此，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才能顺势而行。微观层面的环境优化是指专门的服务学习组织机构建设。在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中开展服务学习，需要学校的相关学院成立“研究生服务学习中心”等专门组织或设置专门岗位，负责服务学习项目的方案设计、组织实施、监督与评估，并负责与服务对象的联系对接，整合服务学习资源，为研究生提供相关信息。

2.提高方案设计的有效性

公共管理需要以民为本的胸怀、沉稳冷静的性格和以大局为重的智慧。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不仅要培养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合格公民，更要培养未来优秀的公共管理者。在公共管理研究生教育中开展服务学习需要设计严谨周密的服务学习项目，注重课业知识学习与社会服务实践的有机融合，提高方案设计的有效性。①根据公共管理研究生培养目标和教学大纲，明确服务学习的必修和选修项目，精心规划、缜密安排，制定详细的服务学习计划。②学校要根据公共管理专业特点，盘活社会教育资源，与校外多方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特别是与政府、社区、非营利组织和慈善机构等建立定点合作关系，建设研究生服务学习实践基地，从而开展持续性的服务学习。③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应当重视开放性和灵活性，可以联合其他专业建立研究生服务学习团队，实现跨学科互动，在为被服务者提供服务的同时，促进多学科知识的融合学习，培养团队意识。最后，要完善各项配套制度，比如设立研究生服务学习专项奖学金，激发研究生参与服务学习的热情。

3.落实服务学习项目

公共管理研究生的服务学习内容和形式应尽量多元化，满足不同学科方向研究生的多样化需求。服务学习可以采取项目制方式，在建立前应当进行可行性评估，包括常设的服务学习项目和非常设的服务学习项目。常设的服务学习项目，需要研究生服务学习中心与合作单位进行长期的合作，比如“校地合作”服务学习项目。非常设的服务学习项目一般是根据服务对象的特殊需求而设立，服务需求被满足，项目即终止。在服务学习实施过程中，要优化流程设计：根据服务对象的服务需求，明确要解决的问题，组织研究生对问题解决方案等展开讨论；确定责任心较强的教师指导研究生制定服务学习的实施计划；在计划实施过程中，学校的研究生服务学习中心应当对服务学习项目实施情况进行跟踪、检查与督促；项目实施结束后，研究生服务学习中心要根据研究生的服务意识、公共意识与任务完成情况，给出综合评价。

4.加强服务学习的反思

服务学习能够使课业知识学习和服务实践完美结合的重要一环在于贯穿服务学习始终的反思活动，它体现了理论付诸实践、经验升华为理论的服务学习过程。加强服务学习的反思，需要设计多种形式的反思活动。比如，在服务项目实施过程中，研究生可以个人撰写反思日志，或者以小组形式展开反思讨论，在接受经验反馈的同时促进问题的解决；服务学习项目结束后，可以采取专题报告、视频讲演等多种形式，集中回顾服务学习过程，促进公共管理专业理论知识的消化吸收，更重要的是再现自己成长的过程。通过反思环节，可以使公共管理研究生更清楚地认识所学专业，增强社会责任感，将服务人民的意识内化为公共精神和责任担当。

［1］KENWORTHYU，Ren A L.A decade of service-learning：a review of the field ten years after JOBE’s seminal special issue［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8，81（4）：811-822.

［2］郝运，饶从满.美国高校服务学习发展的阶段特征及其影响因素探析［J］.外国教育研究，2009，（6）：67-72.

［3］姚梅林，郭芳芳.服务学习在中国：现实需要与推进策略［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3）：51-58.

［4］秦树理.自愿服务：培养大学生公共精神的重要途径［J］.中州学刊，2007，（5）：137-138.

（责任编辑周玉清）

臧顿红，青岛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青岛266071；李福华，青岛大学青岛教育发展研究院教授，青岛266071。

10.16750/j.adge.2016.09.007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编号：71473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