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教育模式研究——以普渡大学为例

樊文强　马永红　赵迪

美国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教育模式研究
——以普渡大学为例

樊文强马永红赵迪

对美国普渡大学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进行调查，发现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比较多样，绝大部分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体现出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模糊了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的界限，具有一定的现实适应性。

无论文硕士；硕士学位；专业学位；学术学位；美国

从国际上看，硕士研究生教育模式十分多样。一些硕士项目不需要完成学位论文便可获得硕士学位，被称为“无论文（non-thesis）”硕士。本文以普渡大学西拉斐特校区（下文简称普渡大学）的硕士学位项目为案例，对美国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进行介绍，并尝试对其性质及意义进行分析，以期为我国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教育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问题的提出

早期的美国大学效仿欧洲大学开展硕士生教育，硕士学位获得者是大学教师的主要来源。当时的硕士生教育在标准、学制等方面十分不统一，获取硕士学位并不一定要撰写论文并答辩。从19世纪50年代末开始，密歇根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等大学为了规范硕士生教育质量开始设立“攻获”硕士学位（earned degree），对课程学习、论文撰写和学位答辩提出明确要求［1］。这种硕士学位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学术学位。20世纪初，专业学位教育项目开始蓬勃发展，在美国硕士研究生教育体系中的比重逐渐增大。1940年，专业硕士学位授予量已经超过美国硕士学位授予总量的一半，其中教育硕士又占到所有专业硕士学位授予数的约三分之二［1］。与此同时，博士学位开始逐步成为应聘大学教师的基本条件。

发展至今，美国已形成极具多样性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体系。大体来看，有诸如工商管理硕士MBA（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公共管理硕士MPA（Master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艺术硕士MFA（Master of Fine Arts）等与从业工作领域紧密联系的专业学位，有诸如JD（Doctor of Jurisprudence）、MD（Doctor of Medicine）等第一职业学位性质的专业学位，还有以应用为导向或直接面向社会就业而设置的专业学位等多种类型［2］9。其中最后一种类型在学位名称上与学术学位并无差别，需综合其培养目的、培养模式来判断是否为专业学位。

与我国将硕士学位分为学术学位和专业学位两种类型不同，美国很多高校倾向于将硕士学位分为论文硕士和无论文硕士两类。那么，无论文硕士的培养有哪些特征？是否等同于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本文在对普渡大学所有硕士学位项目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对美国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进行总结和思考。

二、普渡大学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

普渡大学是位于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设有理学院、文学院、工学院、农学院、健康和人类科学学院、药学院、兽医学院、教育学院、管理学院等学院。在硕士层次授予的学位主要有：Master of Arts（MA）、Master of Science（MS）、Master of Science in Engineering、Master of Science in具体学科、MBA、MFA、MPH（Master of Public Health）、M. Agr.（Master of Agriculture）等。其中MBA、MFA、MPH、M.Agr.是比较常见的专业学位（本文称之为典型专业学位），Master of Arts（MA）、Master of Science（MS）、Master of Science in Engineering、Master of Science in具体学科分论文硕士和无论文硕士两类。

对所有硕士项目进行梳理后，可以看出普渡大学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分四种情况：第一种是诸如MBA、MFA、M.Agr.等典型专业学位，一般不需要做论文；第二种是只设置无论文硕士的硕士学位，比如人力资源管理、会计、金融、营销、供应链管理等专业，所有的硕士生都不需要做论文，也不存在对应的论文硕士；第三种是将无论文硕士作为一种选项（option）的硕士学位，比如哲学、英语、物理、化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核工程、计算机科学等专业，这种情况比较普遍，学生要拿到硕士学位有做论文和不做论文两种选择；第四种是远程教育形式的无论文硕士，当学生以远程形式学习某专业时，一般不做论文。其中，后三种无论文硕士难以仅从学位名称上对其学位性质进行准确判断，是本文考察的重点。

在对上述各种形式的无论文硕士进行分析后，发现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并不只有一种标准模式，不同专业之间表现出较大差异。无论文硕士的培养可能包含：课程讲授、体验式学习、项目式学习、实习、最终项目及答辩等所有或部分环节，根据所包含的环节，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教育模式可概括为如图1所示的三种。

图1　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三种教育模式

1．课程型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

课程讲授是所有硕士项目必然包含的教育环节，一些偏基础学科和采用远程教育形式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几乎全部采用课程讲授方式，即模式1。

（1）偏基础学科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历史、哲学、英语、化学、核工程等专业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可以看作是课程型的硕士学位项目。这些专业大多是基础学科，其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定位于培养教师或类似的专业人员。比如化学专业明确指出，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仅用于那些打算获取教师资格证书的学生。历史专业也指出，本专业主要培养博士生，硕士学位主要用于教师或相关专业人员提升技能和学历，或者那些希望扩展学术涉猎的学生。核工程专业直接将其无论文硕士称为课程选项（course-work option）硕士，并指出该选项适用于计划直接在行业就业的学生，而非有研究兴趣的学生。

在培养模式上，这些无论文硕士生基本就是进行纯课程学习。以历史专业为例，论文硕士需要获取24个课程学分和6个论文学分，而无论文硕士需要获取30个课程学分，且不需要参加最终考查（final exam）。总体来看，课程型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以获取教师资格证书或直接面向社会就业为培养定位，无须通过论文进行研究能力训练，具有比较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

（2）面向在职人员的远程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以及对网络教育认同度的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专业开始提供远程形式的硕士学位项目。在普渡大学，生物医学工程、航空航天、电子与计算机工程、机械工程、计算机科学、传播学等专业在开展传统校园项目的同时，陆续开始提供远程硕士学位项目。远程硕士学位项目有如下特点：一是主要面向在职人员，学生不需要中断自己的工作，可以边工作边学习；二是主要是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远程硕士项目通常都不要求做论文；三是以课程学习为主，由于在职人员已经具备良好的专业实践能力，因此往往舍弃项目学习或实习环节；四是学习时间相对灵活，学生可根据自己的时间选修课程，完成学位的时间可长可短。

以航空航天专业为例，该专业有论文硕士、无论文硕士及远程硕士项目，其中论文硕士和无论文硕士项目采取传统校园教育形式。该专业从2006年开始提供远程硕士学位项目，面向在职工程人员，目的在于提升他们的职业能力，不需做论文，可看作是课程型无论文硕士项目。总体而言，远程无论文硕士项目通常不再强调实践能力的专门训练，而是通过提供在职人员所缺乏的系统、前沿的专业理论和知识，来提升他们的职业能力，具有专业学位特征。

2．强调体验学习、项目学习或实习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

体验式学习、项目式学习是比较常见的教育方式，论文硕士项目和无论文硕士项目一般都会采用，而无论文硕士项目相对更加重视这类学习，甚至以专门的实习来强化这类学习，即模式2。

（1）重视体验式学习的管理类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普渡大学管理类专业的无论文硕士项目十分重视体验式学习，如管理学院的人力资源管理、会计、金融、营销、供应链管理等专业，以及典型的MBA。除MBA外，管理学院在硕士层次授予MS学位。除经济学专业有论文硕士项目外，其他专业的硕士项目都不需要做论文。管理类无论文硕士项目的培养定位十分明确，即面向职业岗位进行应用型专业人才的培养。这些专业大多职业性很强，对应比较明确的专业技能，将硕士学位设定为无论文硕士有其合理性。

在学制和学分方面，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是一年半，48学分；而会计、金融、营销、供应链管理等专业的学制均为一年，要求30学分。培养模式上，这些专业都十分注重通过体验式学习来进行职业素质和技能的培养。比如，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在课程学习之外，还包含案例竞赛（case competitions）、咨询活动和体验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等环节，并在学分上要求学生通过国际体验项目或其他体验学习项目来获得5个学分。一些专业的硕士学位项目与职业资格证书联系紧密，学生在获取硕士学位的同时或稍后也会获得相应的职业资格证书。比如会计专业的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可寻求获得CMA认证证书，在毕业之后马上就可参加CPA考试。从培养定位、培养模式等方面综合来看，人力资源管理、会计、金融、营销等这些只有无论文硕士选项的专业学位项目具有比较鲜明的专业学位项目特征。

（2）强调项目式学习的工程类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除了在日常课程中强调专业实践能力的培养外，普渡大学工程类专业的很多无论文硕士项目还设置了独立的项目课程，学生需要在教师指导下独立完成特定项目。比如，航空航天、电子与计算机工程、土木工程、机械工程、化学工程、工业工程、计算机科学等专业的无论文硕士项目特别强调通过参与项目来进行专业应用能力培养，学生可以或必须通过选修专门的项目课程来获取一定学分，一般要求不超过6学分。

在普渡大学，工程类专业通常授予三种学位。以机械工程专业为例，存在Master of Science、Master of Science in Engineering、Master of Science in Mechanical Engineering三种学位名称，三种学位名称根据学生的本科教育背景进行区分，如果本科背景就是机械工程专业，那么授予Master of Science in Mechanical Engineering，如果本科为非机械工程的其他工程类专业，那么授予Master of Science in Engineering，如果本科为物理、数学等非工程类专业则授予Master of Science。因此无法从学位名称来判断其是否为专业学位。机械工程专业明确指出，这三种学位也仅在名称上有区别，在学位“含金量”上没有区别。这一点与其他大学有所不同，比如杜克大学的电子与计算机工程专业，其硕士层次的学位有Master of Science和Master of Engineering（MEng）两种，很好从名称上对两者作出区分，即前者属于学术学位，后者属于专业学位。实际上也正是前者需要完成论文，而后者不做论文，强调应用和实践，对应于国内的工程硕士专业学位。

普渡大学没有设置MEng这样的专业学位，而是以无论文选项的形式开展工程类专业学位教育。在工程类无论文硕士的课程设置中，通常包含有特定的项目课程，且以毕业后具有开展专业实践工作的能力为培养导向。项目课程不同于常规课程，学生需要在一名教授的带领下进行项目式学习。比如电子与计算机工程专业，无论文硕士生可以通过“高级项目（advanced projects）”或“指导阅读（directed reading）”课程来获取学分，而论文硕士生不能。总体来看，工程类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虽然没有采用MEng这样的学位名称，但具有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

（3）注重实习的医药类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普渡大学一些与医药相关的专业，如比较病理学、兽医临床科学、实用药学等，通常有论文硕士、无论文硕士和无论文住院实习硕士三种学位项目，其中无论文住院实习硕士就属于强调实习的无论文硕士。前面所述重视体验学习和项目学习的无论文硕士项目虽然都强调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或就业能力，但都没有明确的实习要求，而医药类无论文硕士项目则特别注重实习环节在专业能力培养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医药类无论文住院实习硕士项目有明确对应的职业岗位，且专业化程度高，其教育与职业资格紧密联系，具有十分鲜明的专业学位特征。

3．要求进行最终项目答辩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

模式3是指需要完成一个最终项目并进行答辩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这种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培养过程与模式2十分相似，但不仅是设置体验学习、项目课程或实习环节，还要求学生完成一个最终项目（final project），并和论文硕士完成论文一样进行严格的答辩考查。

前面所述两种模式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通常没有最后的答辩考查，比如历史专业的课程型无论文硕士项目型不需要学生参加最终考查（final exam），含有项目课程的土木工程专业的最终考查也只是形式上的，即采取委员会会议审查相关材料的形式，学生无须到场。要求进行答辩考查的无论文硕士则将项目学习放至一个更高的地位，可以看作是用项目报告来替代论文硕士项目中的研究论文，学生不仅要完成相应的项目或技术报告，还要进行公开答辩。

以健康与运动学专业为例，其无论文硕士项目定位于有职业实践倾向的学生，而非学术研究倾向的学生。其无论文硕士项目的学分要求为30个课程学分再加上最终项目的3个学分，共计33学分。学生完成项目报告后，要通过答辩才能获取相应学分。对于消费者科学专业，其无论文硕士项目的定位明确，即满足人才市场需求，重在培养学生职业素养和解决实践问题的能力。为此，其无论文硕士项目在课程设置上更加强调实践性和应用性，且要求学生必须通过完成最终报告（final paper）获取一定学分。总体来看，进行答辩考查的无论文硕士项目在培养定位和课程设置上都体现出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

万：贵所在2000至2002年间，历经“分类定位”后进入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时，将研究方向从科学史拓展为3个，即增加了“科技发展战略”和“科学文化”.对此，有些什么可谈的吗？

三、对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性质及意义的思考

1．绝大部分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具有专业学位特征

普渡大学倾向于将自己的硕士学位项目分为论文硕士和无论文硕士两类。除物理等少数专业允许无论文硕士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大部分专业要求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学生先通过论文硕士项目进行一定的学术训练。很显然，做不做论文是论文硕士项目和无论文硕士项目最直接的区别，而这一区别也意味着两者在培养定位、课程设置和培养模式上有所不同。

是否可将无论文硕士看作是专业学位呢？依据我国对专业学位的基本界定，即专业学位是针对社会特定职业需要，以培养具有较高职业素养和较强专业能力的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为目标的一种学位类型［2］137，通过分析普渡大学无论文硕士项目的人才定位、课程设置、培养模式等，可以看出尽管存在多样化的教育模式，大部分无论文硕士项目具有比较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可以看作是专业学位项目。从另一角度来说，专业硕士是美国无论文硕士的主体［1］。

首先，在培养定位上，无论文硕士项目以培养专业应用与实践能力为重心，或直接面向就业，或提升在职专业人士的职业能力，与专业学位培养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的定位相一致。其次，在课程设置上，无论文硕士项目重视课程的实践性和应用性，以促进学生毕业后能够胜任专业实践工作为重要导向，具有专业学位教育的特征。最后，在培养模式上，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重视体验式或项目式学习，重视学生实践经验的获取，有些还与职业资格证书紧密结合，具有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

2．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模糊了传统学术学位与典型专业学位的界限

将无论文硕士作为一种选项实际上在美国硕士层次教育中普遍存在，这些学位项目仍然沿用Master of Arts、Master of Science等传统学位名称。与此同时，美国还有MBA、MFA、MPH、MEng等典型的专业学位名称。无论文硕士的大量存在也说明了学术学位和专业学位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3］。学术学位项目和专业学位项目在培养重点上存在区别这一点可谓确定无疑，但是否做项目、实习，甚至是否做论文都不能成为区分两者的可靠标准。

比如在项目学习方面，学术学位项目也同样重视项目式学习，基于项目的学习方法被很多专业采用。对于实习，有些学术学位项目也会有实习要求，也十分重视实践工作能力的培养；相反，一些专业学位项目也可能不把实习作为培养专业实践能力的必需环节，而用参与某种项目的经历来替代。以美国MPA教育为例，NASPAA（Network of Schools of Public Policy，Affairs，and Administration，美国主要的MPA教育认证组织之一）认证不要求必须有实习安排，而是要求确保学生专业实践能力和职业素养得到必要培养，包括提供各种体验式学习活动，比如参与项目、案例学习、模拟学习等，以及提供与实际工作者接触和交流的多种途径，比如由专业实践人员授课、做讲座，学生与用人单位交流等［4］。对于论文，也有个别专业学位项目要求在实习之外完成论文，比如普渡大学的MPH（公共卫生硕士）项目。

表1　健康与运动学专业的三种硕士学位

从表1来看，论文硕士项目学生需要完成研究论文，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需要完成项目报告，论文硕士项目学生在论文之外需要获取24个课程学分，而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需要在项目之外获取30个课程学分。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通常要比论文硕士项目学生获取更多的课程学分，这与一项针对美国工程硕士教育的研究结果相一致［5］。从表1还可以看出，不论是论文硕士还是无论文硕士，学生都要学习至少9学分的研究方法课。也就是说，尽管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不进行论文研究，但研究方法方面的课程并没有减少，这种情况也有一定普遍性。虽然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不进行论文研究，但作为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需要具备理解研究过程和与学术研究人员沟通的能力，这种能力对其创造性地开展应用实践工作十分重要。此外，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也需要通过参加研讨会等形式进行学术训练。

由表1可见，有无实习要求是无论文硕士项目和MPH项目的主要区别之一。无论文硕士项目要求学生在课程学习之外，完成项目报告并进行答辩，并没有实习要求，而MPH项目明确规定了实习要求，并对应一定学分。MPH项目对实习环节相当重视，要求学生在第二学期要提交实习计划书（internship proposal），还特别重视实习基地（practicum sites）的建设，有完善的实习手册。实际上通过实习这种形式来进行专业实践能力训练和职业素养培养在典型专业学位教育中十分常见。一般而言典型专业学位项目不要求做论文，而普渡大学的MPH有些特别，在实习之外，不是像无论文硕士项目那样要求完成项目报告，而是要求完成论文。该校MPH项目要求学生在第三学期完成论文开题报告（thesis proposal），并给论文赋予一定学分，不过这在典型专业学位教育中并不常见。

3．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具有现实适应性

既然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具有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那么为什么在此之外还存在诸多典型专业学位？或者为什么不把无论文硕士完全转为典型专业学位？无论文硕士项目存在的意义何在？普渡大学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与论文硕士（或学术硕士）学位项目的主要区别在于不要求做论文，与典型专业学位项目的主要区别是不强调实习。那么，是否可将无论文硕士看作是介于传统学术学位与典型专业学位之间的一种过渡学位呢？普渡大学动物科学专业明确指出，尽管现在设计为无论文选项，但这个学位常被当作“专业型”学位看待。也就是说，无论文硕士无专业学位之“名”，但有专业学位之“实”。它在本质上是一种专业学位，但因各种原因没有设计为典型专业学位，可能是传统和习惯使然，也可能是由于教育条件还不能完全胜任专业教育之要求。

大学不是职业培训场所，大学也不完全具备职业培训所需的条件和环境。另一方面，大学教育不得不考虑学生的就业，对实践能力和职业素养的培养也不可缺少。大学教育对专业实践能力的训练和职业素养的培养究竟应做到何种程度，往往存在较多争议。总体上，大学教育更擅长于系统深入的基础理论学习，而非职业实践训练［6］。无论文硕士项目在实践能力和职业素养培养方面介于传统学术学位项目和典型专业学位项目之间，是大学结合自身教育能力和教育使命作出的一种具有一定合理性的选择，是对不同观点进行折中的一种表现。

硕士生教育发展与社会、经济发展有一定的联系。战后美国专业性硕士生教育得以迅猛发展的原因主要有：基础教育教师资格证书制度的实施，企事业单位和政府机构对高级应用型人才的需求旺盛，以及大学自身发展的需求［1］。同时，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有兴趣或有能力进行更高层次的学术研究，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的设置也是出于对现实情况的考虑，成为对一部分学生的抚慰。

普渡大学这样的研究型大学十分重视博士生教育，很多专业也鼓励学生选择论文硕士项目，而非无论文硕士项目。比如机械工程专业明确推荐其学生选择论文硕士项目，指出论文硕士在继续读博和就业方面都更有优势。在奖学金制度方面，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获取奖学金的可能性很小。比如，健康科学专业和土木工程专业都明确指出，获取到奖学金的学生需要选择论文硕士项目。总体来看，普渡大学更倾向于鼓励学生选择论文硕士项目。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工程类专业无论文硕士项目学生规模要大于论文硕士项目学生规模。美国《工程和工程技术院校统计资料》显示，2013年普渡大学工程类专业（含计算机科学专业）共授予硕士学位508个，其中论文硕士165个，无论文硕士343个［7］，可见更多学生选择了无论文硕士项目，其中包括在职人员。这说明学生对无论文硕士项目存在较大需求，也反映出一定的社会需要。

四、结语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对人才类型的需求变得更加多样化，特别是对高层次应用型专门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同时，近年的就业情况表明，研究生在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就业比例不断下降，越来越多的研究生在非教学和非科研岗位就业。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力发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重要性日益显著。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历史短，参考和借鉴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成熟国家的经验，无疑有助于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总体来看，美国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是根据社会发展需求对传统学术学位项目进行的某种修正，具有比较明显的专业学位特征，也表现出很好的现实适应性。但多样化的无论文硕士学位项目也引来标准不统一、质量难保障等诸多批评。我国在设计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时，对专业学位与学术学位进行名称上和本质上的明确区分，是避免上述问题的有效措施。但同时也应认识到不存在唯一的、标准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模式，应鼓励和认可各校根据校情、行业特点、具体学科领域进行多样化设置和发展，避免过分强调统一带来的弊端。

［1］洪成文.美国硕士生教育发展的历史考察［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2（2/3）：68-73.

［2］专业学位总体设计研究课题组.开创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的新时代——研究生专业学位总体设计研究报告［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3］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课题研究组.研究生层次工程教育创新案例研究［R］.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2012.

［4］NASPAA.Accreditation standards for master’s degree programs［EB/OL］.https：//naspaaaccreditation.files.wordpress.com/ 2014/09/naspaa-standards.pdf.

［5］马永红，李汉邦，郑晓齐.解读美国工程硕士教育［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8（4）：49-53.

［6］马永红，赵婷婷，郑晓齐.中美材料领域工程硕士课程体系的比较研究［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9（1）：67-71.

［7］ASEE.Online profiles［EB/OL］.http：//profiles.asee.org/.

（责任编辑刘俊起）

樊文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员，北京100191；马永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北京100191；赵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硕士研究生，北京100191。

10.16750/j.adge.2016.09.016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创新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研究”（编号：13JZD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