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水平英语学习者科技论文摘要名词化对比研究

李 静

(扬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扬州225127)

名词化结构是当代英语中使用的最灵活、最富有创造性的语言手段之一，其研究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虽然他们没有明确提出名词化这一概念，但他们将词类分为两部分:名词化成分和动词化成分，并对它们之间的转化进行了讨论［1］。戴维克里斯特尔［2］在《现代语言学词典》中将名词化定义为“指从其他某一个词类形成名词的过程或指从一个底层小句得出一个名词短语的派生过程。”尽管学者们至今对名词化现象的理解还未统一，但名词化结构在英语语言中的重要地位仍可从国外几大主流语言学派的研究中窥见一斑:以布龙菲尔德为代表的描写结构主义，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形式语言学派，以Halliday为首的系统功能语法和以Langaker为首的认知学派均对名词化现象进行了研究。其中，以Halliday为首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派从语法隐喻的角度对名词化的研究较为系统和深入。在国内也有很多学者对名词化的结构类型、隐喻功能、“功过”特点、语篇及语用功能等方面做过研究［3－8］。但是对比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在科技论文摘要写作中名词化使用差异的研究尚不多见，因此本文运用统计与描述相结合的手段，调查20篇在校研究生论文摘要、20篇中国知网作者论文摘要以及20篇国外核心学术期刊本族语者论文摘要，对比分析中国作者与英语母语作者在英语科技论文摘要中名词化结构使用的频率及类型等方面的差异，说明名词化结构不仅与语篇类型密切相关，而且也与使用者的语言水平有关，希望为中国学生英语学术论文的写作提供一些启示。

1 名词化的界定

系统功能语法将名词化看成是语法隐喻的一种体现形式，是以名词化形式表达本应由动词和形容词表达的过程和性质。Halliday将语义表达分为“一致式”和“隐喻式”，在一致式中，过程由动词或动词词组体现，性状由形容词体现;在隐喻式中，过程和性状特点均可以由名词或名词词组来体现。一致式和隐喻式都是说话者所做出的有意义的选择中的一种，两者之间只有相对的程度不同的差异。因此，名词化被看作是创造隐喻式的词汇语法体现形式的一种主要资源［9］。名词化时不可避免地出现语义变化，包括语义功能、语法功能和语法类别三方面。例如，过程名词化从语义功能来看，把“过程”转化为“实体”，从语法功能角度看，“及物系统”转化为“物质”，语法类别也从“一致式”动词转化为“隐喻式”名词。状态名词化则把“性状”转化为“实体”，“环境成分”有可能转化为“参与者”，形容词转化为名词。

2 名词化的语类功能

名词化作为一种抽象的手段，其使用与语篇类型密切相关。语篇类型即语类，它与语境配置中的语场有关［10］。语场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交际中词汇的选择和语言的语法特征，所以语篇类型决定了词汇的选择。在对英语语言中科学语篇的类型学研究发现名词化是科学语篇较为显著的语篇类型特征。Halliday(1996)运用语法隐喻分析科学语篇后也发现科学语篇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大量使用以名词化形式出现的语法隐喻，并指出这些语法隐喻降低了原有的级阶但有利于语篇的展开，因为名词化结构能够代替小句、浓缩信息并虚化动作者，使表达更加简洁、专业和客观［11］。所以名词化是语篇正式程度的一个标志，语篇的正式程度越高，名词化越多，信息含量也越高。论文摘要的目的是用有限的字数概括文章的主要内容，吸引读者去阅读全文。所以论文摘要是科学英语的一个子语类，其正式程度很高。名词化结构的抽象性、高信息量、施事虚化的特点满足了科技论文严肃、客观的要求。大量实证研究表明英语使用者在这类科技语篇中偏好使用名词化［7－8］。由此可见，名词化的使用是衡量语篇正式程度的一个标志，那么不同英语水平的中国学习者对名词化的掌握程度如何?因此笔者想要了解中国学习者，包括高级学习者和中级学习者在使用英语撰写科学论文摘要时与英语本族语者的异同，同时为提高英语学习者科技论文摘要写作及阅读提供建议。

3 研究设计

3.1 研究问题

本次研究所要回答的问题主要有两个:(1)学习者的英语水平对名词化的使用是否存在影响?如果有，在哪个级别上有差异?(2)在科技论文摘要中，中、高水平英语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在名词化使用的类型上有何异同?

3.2 语料来源

本项研究的语料是从国际期刊语料库中随机选取英语本族语作者的20篇论文摘要，从中国知网中随机选取中国作者的论文摘要20篇，从某地方高校2012级研究生论文写作练习中随机选取20篇论文摘要，分别代表本族语者、高级英语学习者和中级英语学习者科技论文摘要语篇。这些论文均是生物医学类学术论文。摘要格式一致，长度不超过200字。

3.3 语料分析

为准确识别各语篇中的名词化结构，笔者采用人工分析的办法，筛选出各组语篇中的名词化现象，并进行不同类型名词化结构的区分。通过SPSS16.0定性和定量的分析，分别对比高、中级英语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在名词化使用方面的共性和差异，希望能准确了解不同学习者对于名词化的掌握情况，及其与论文质量之间的关系。

4 结果与讨论

经过人工筛选统计，不同英语水平者名词化结构使用频率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不同英语水平者名词化结构使用情况

本族语组共有121句小句，3015个词，名词化总数有181个，平均每百词的名词化频数是6.00个。高级学习者组共有113句小句，2916个词，名词化总数有139个，每百词频数是4.77。而中级学习者组有147句小句，总词数是3011，名词化总数有91个，每百词的频数是3.03个。由此可见，虽然名词化是科学语篇较为显著的语篇类型特征，不同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一样，在论文摘要这样正式的语篇中都会不同程度地使用名词化结构。但本族语者使用的名词化总数最多，高级学习者次之，中级学习者语篇中小句总数最多，但使用的名词化总数最少。本族语者使用的名词化结构多于中、高级英语学习者，每百词6.00对3.03、6.00对4.77。为了进一步检验三组不同语言水平者在名词化结构使用方面是否存在显著差异，研究者对数据用SPSS16.0对数据进行了方差分析，结果显示p=.000＜0.05，证明三组不同水平的学习者在名词化结构使用方面存在明显地差异。在Post Hoc事后检验当中，得到如下结果(表2)。

表2 不同英语水平与名词化结构使用的关系

高级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在名词化使用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sig=.190＞0.05)，中级学习者与高级学习者之间(sig=.004＜0.05)，以及中级学习者与本族语者之间(sig=.000＜0.05)在名词化使用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中级学习者在名词化使用方面明显低于高级学习者和本族语者。这表明学习者的英语水平会对名词化结构的使用产生影响，水平高的学习者其运用也就相对较高。这一结果与刘国辉等的研究结果吻合。笔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所选高级学习者大多是高校及科研机构工作者，具有良好的英语基础，也经过了多年的学术英语写作方面的专业训练，能在正规学术期刊发表论文便是很好的证明。而中级水平学习者均是在读一年级研究生，其英语语言知识可能仍停留在大学普通英语语言知识方面，对于专业英语阅读，尤其是学术论文阅读输入不够，同时也没有经过专业的学术英语写作训练，因此在名词化使用方面低于高级学习者和本族语者，这一结果并不令人惊讶。

那么不同英语水平学习者使用的名词化类型是不是也有差异?这是本研究要回答的另一个问题。笔者根据名词化的不同类型，即V派生词、V－ing和动名、形名兼类以及V派生词的不同种类进行了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不同类型名词化结构的使用

组不同水平者对于不同类型名词化结构的使用总体趋势基本一致，使用最多的是V派生词类，本族语者使用率是80.7%，高级学习者是83.5%，中级学习者最高，占名词总数的90.1%;其次是V－ing形式，本族语者使用率为10.5%，高级学习者为12.9%，中级学习者为6.6%;动名、形名兼类使用最少，分别为8.8%、3.6%和3.3%。

Biber D.等人研究了学术论文中常见的名词化派生词缀，发现了十种主要名词化形式，按使用量的多少可以排序为:－tion＞－ity＞－er＞－ness＞－ism＞－ment＞－ant＞－ship＞－age＞－ery，其中后缀－tion是最高产的［12］。在本研究中，对比这三组数据笔者发现不同英语水平者偏好使用的前五个派生词缀(其它类别因数量有限并未一一列出)差异并不大，分别是:对本族语者而言，使用最多的前五种派生词缀分别是－tion＞－ity＞－ment＞－a/ence＞－(er)y;高级学习者使用最多的广告种词缀分别是－tion＞－ity＞－ment＞－sion＞－(er)y;中级学习者使用最多的五种词缀分别是－tion＞－ity＞－sion＞－ment＞－sis。三组使用者都偏好使用－tion和－ity这两种派生型名词化形式，这和Biber D.等人的发现一致。其它几个词缀与Biber的研究结果不完全一致，笔者认为两次研究的结果之所以存在差异，主要可能是由于所选取的语料不同。即便都是学术论文语篇，摘要和正文、不同研究主题都可能造成语类的不同，而且本研究所选语料有限，都可能是造成差异的原因。这一结果至少可以说明中国学习者不但掌握了派生类型名词化结构，而且对于最能产的两个词缀－tion和－ity都掌握得比较好。但我们可以看出，中级学习者在V－ing方面与高级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差异较大，可能是学习者受母语影响，将其看成动词的几率更高。在动名及动形兼类方面，中、高级学习者远低于本族语者，笔者认为这可能和学习者初期接受的传统语法词汇学习有关，学习初期，学习者背诵记忆单词并将单词与某一固定意义和固定的词类相联系，很少结合语境考虑更多的可能性。以至于学习者很少使用转类的名词化形式。

5 结语

名词化结构是由于人们交际的需要而产生的，能满足一些特殊的交际需求。在行文正式的语篇中，它们的体现形式总体上是呈现名词化趋势，起到了增加语篇的理性、技术性和客观性等作用［13］。因此英语语体的正式与非正式度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名词化手段使用频率的高低［14］。本次调查研究发现，虽然不同水平学习者的论文摘要中都有名词化结构的出现，但在读研究生在学术论文写作过程中名词化使用频率明显低于高级学习者和本族语者。这说明了高水平的科技语篇中名词化出现率较高，我国低年级研究生科技论文摘要中存在名词化缺失现象。虽然英语学术语篇中的名词化现象俯拾皆是，但和英语相比，汉语较多使用动词，因此名词化趋势不是非常明显。中国中级学习者对名词化现象的敏感度不及高级学习者是否受到母语的负迁移作用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本研究结果对英语学术写作教学有启发意义。首先，在学术写作教学中教师要增加名词化结构的教学，明确名词化结构在科技语篇中的重要性，提高学习者名词化结构的意识。其次，学习者要掌握名词化结构在语篇运用中的规律性，了解名词化结构不仅可以浓缩小句、简练表达，而且可以成为隐喻性主位和隐喻性新信息的主要手段，对篇章的连贯起到重要链接作用。同时也应注意名词化结构使用要适量，过度使用名词化结构会增加文章的抽象度，使文章更加晦涩难懂。由于本研究所采用的语料较少，所以研究结果不能完全用来推测中国学习者学术论文写作中名词化结构的整体使用情况。但笔者认为本研究对于了解中国不同水平学习者在科技论文摘要中的名词化使用情况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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