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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技术转移、“海归”人才与本土企业技术创新①

2015-07-09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刘畅

中国商论 2015年27期
关键词:创新绩效海归

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 刘畅

国际技术转移、“海归”人才与本土企业技术创新①

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 刘畅

摘要:“海归”专业人才是我国企业构建跨国技术网络和融入全球创新体系的重要桥梁和纽带。本文实证研究发现,在本土企业技术创新过程中,“海归”既可以优化企业的人力资本结构,又可以增强企业对国际技术转移的吸收能力。特别是,“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对本土企业创新绩效和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均具有直接而稳健的促进作用。

关键词:“海归” 国际技术转移 跨国技术网络 创新绩效 国际创新合作

改革开放之后,我国留学政策大幅放宽,出国留学人数快速增长。目前,我国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大留学生输出国,2013年我国出国留学总人数达到41.39万人。近年来,随着国内经济环境和创业环境的改善,我国外流人才的回流状况大幅改善,特别是金融危机后,我国海外人才的回流趋势明显增强,2013年留学生归国人数达到35.35万人。由于留学生群体集中了大量的科技创新人才,所以,在欧美发达国家华侨华人专业人才群体已日益崛起成为全球技术创新和高技术产业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王辉耀,苗绿,2014)。特别是从海外归来的专业人士已成为我国企业构建跨国技术网络和融入全球创新体系的重要潜在资源和优势。然而,学术界对

“海归”人才的研究仍显不足,许多理论细节问题有待深入探讨。因此,讨论“海归”人才对国际技术转移和本土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1 文献评述

“海归”人才对国际技术转移的影响首先体现为人力资本的外溢效应。“海归”在国外接受深造或拥有国外相应技术领域的工作经验,其平均技术水平一般高于国内人员,因此,其回流可以直接提高母国人力资本存量,并将其学到的先进技术和掌握的大量市场信息溢出到母国(Adda & D ustmann,2006)。McCormick & Wahba(2001)通过研究埃及回流技术人员的溢出效应,发现“海归”在国外学习工作的时间越长,其积累的人力资本越高,外溢效应越明显。

“海归”人才对国际技术转移的影响还体现为社会网络效应。“海归”在国外建立的商业和社会网络可以加强东道国与母国的贸易和投资联系,从而进一步放大贸易和FDI的技术溢出效应(李平、许家云,2011)。Rauch & Trindade(2002)实证检验了华侨华人网络对中美双边贸易的互补关系,Docquier & Lodigiani(2006)研究发现人才流动引致的FDI效应显著,通过跨国数据分析,估算出每增加一单位技术移民,母国FDI资本将增长2单位。因此,国际移民将有可能通过促进FDI和贸易增长进而扩大其技术溢出效应(李平、许家云,2011)。此外,“人才回流”和“人才环流”将通过促进多元文化的融合和人力资本积累提高母国人力资本的吸收能力(Zahra & George,2002),从而进一步扩大国际贸易和FDI的技术溢出效应,且“海归”人才通过连结其所建立的国内、国外两个商业和社会网络促进信息传递,从而有利于技术转移(王辉耀、苗绿,2014)。

可见,“海归”的人才回流和环流带动了技术、资本和市场信息流动,从而使得母国获得与东道国技术和技能沟通的渠道,台湾新竹科技工业园和印度班加罗尔软件园的发展就是最好的例证(Saxenian,2002)。然而,“海归”人才究竟如何影响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和提升创新绩效并未得到清晰的解释,有必要在一致的理论框架下对“海归”人才的人力资本贡献和社会网络贡献进行深入讨论。

2 研究假说

价值链全球化推动了技术的国际扩散,国际技术知识在本土企业创新活动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Fosfuri & Tribó,2008)。国际技术转移可以区分为技术转让和技术溢出两类。技术转让主要是指企业间的技术交易行为,而技术溢出属于非自觉的技术转移。国际技术溢出包括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与显性知识相比,隐性知识涉及与创新密切相关的思维模式、信仰、直觉以及技术诀窍,难以复制模仿。跨国公司正是凭借巨大的知识存量特别是隐性知识成为全球创新体系的治理者,并对与之建立技术联系的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进行不同程度和不同类型的技术转移,进而提升这些企业的创新能力和绩效水平。因此,我们提出本文第一个假说。

假说1:国际技术转移对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和提升创新绩效均具有积极影响。

“海归”人士对本土企业技术创新的贡献体现在两个方面:人力资本的贡献和社会网络的贡献两个方面。首先讨论“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贡献:一方面,“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贡献体现为一种要素投入贡献,即“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是一种创新要素,可以直接作用于所在企业的创新过程。由于“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具有明显的国际化特征,因而特别有助于所在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王辉耀、苗绿,2014)。另一方面,“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贡献体现为一种吸收能力贡献,即有利于促进本土科技企业对国际技术转移的吸收过程,体现为Zahra & George(2002)所强调的知识吸收能力(absorptive capacity),包括知识获取、知识转化与知识利用等环节。“海归”人士在国外积累的相关技术经验、跨文化背景、熟悉国际科技管理的相关规则制度等,均有利于促进对国际转移技术的内化、转化与开发利用,因此,我们提出本文第二个假说。

假说2:“海归”人士的特定人力资本对本土技术创新的贡献,一方面体现为要素投入贡献,另一方面体现为吸收能力贡献。即一方面,“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对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和提升创新绩效具有直接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海归”人士的人力资本增强了国际技术转移对本土技术创新过程的促进作用,而这种促进作用体现为一种调节功能。

除了人力资本的贡献之外,“海归”人士对本土技术创新的作用还体现在跨国技术网络对创新过程的影响。以信任和互动为基础的社会网络可以减少不确定性环境带来的冲击,减少学习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机会主义行为。可以说,社会网络质量对企业开展关系型学习具有决定作用。关系型学习既有助于企业获取外部知识,又有利于外部知识内部化的一系列过程,包括知识同化、知识转化和知识应用,即实现创新产出(Fosfuri & Tribó,2008)。“海归”人士的跨国技术网络有利于本土企业开展关系型学习,促进所在企业在国际创新体系中的知识识别、获取与理解。基于此,我们提出本文第三个假说。

假说3:跨国技术网络具有一种调节功能,即“海归”人士的跨国技术网络增强了国际技术转移对本土技术创新过程的促进作用。

3 模型、数据与变量

3.1计量模型

为了检验上文的研究假说,本文将本土企业的技术创新表现分为国际创新合作和创新绩效两方面,重点讨论在国际技术转移影响本土企业技术创新的过程中,“海归”人士所发挥的作用。即讨论国际技术转移对本土企业技术创新的推动作用是如何倚赖于“海归”人士?因此,本文构建以下回归模型:

IIC = IHC + INT + TT + IHC * TT + INT * TT + HC + TE + Size

IP = IHC + INT + TT + IHC * TT + INT * TT + HC + TE + Size

其中,IIC表示国际创新合作,为0-1虚拟变量;IP表示创新绩效;IHC表示“海归”人力资本;INT表示“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TT表示技术转移;HC表示人力资本水平;TE表示科技经费投入;Size表示企业规模。

3.2变量定义

本文被解释变量包括以下两类。

国际创新合作:与海外科技人才、团队、企业、团体等开展实质性的国际创新合作行为,如共同开发新产品、新技术、产品设计等合作行为,体现了科技企业创新国际化的过程。本文界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为0-1虚拟变量,已开展国际创新合作=1,未开展国际创新合作=0。

创新绩效:现有文献往往采用多个指标来评估企业的创新绩效。借鉴现有文献的研究设计,本文利用四个问项来测评高科技企业的创新绩效:科技成果或专利申请量增加、生产工艺改进、产品开发设计能力提高、产品或服务质量改善。这些问项分别利用Likert七点尺度测评。

本文解释变量定义如下。

“海归”人力资本:本文的人力资本国际化主要是为了反映人才回流对母国人力资本结构的影响。因此,结合现有文献的研究成果,本文从三个方面来测量人力资本国际化:创业团队或高管团队中“海归”人才的数量、技术研发设计部门的“海归”人才的数量、管理团队或技术团队是否包括外籍人员。

国际技术转移:结合现有文献,本文分别用三个问项来测量国际技术转移:从海外获得新技术或新产品信息情况;从海外获得技术经验、诀窍或技能情况;从海外获得技术指导、交流或培训机会情况。这些问项均利用Likert七点尺度测评。

“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结合现有文献,本文将“海归”的跨国技术联系分为三类:与海外科技人才(科学家、工程师)、科技团队等的科技联系;与海外客户、供应商和其他相关企业的科技联系;与海外科技团体或协会等中间组织的科技联系。

人力资本水平、科技经费投入、企业规模是本文的控制变量。

3.3数据来源

本文于2014年10月16日完成全部调查问卷回收。课题组先后发放问卷223份,实际回收问卷189份。其中,各种形式的无效问卷65份,实际有效问卷124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55.61%。

4 回归结果

本文运用Stata 12.0软件进行回归分析。考虑到截面数据较易产生异方差现象,我们需对异方差问题进行了统计检验,检验方法包括White检验和BP检验。White检验结果显示,以下所有回归的p值均低于0.01,因此强烈拒绝同方差的原假设,认为存在异方差。BP检验考虑了针对拟合值和全部解释变量的两种情形。两种情形下的BP检验结果显示,以下所有回归的p值也均低于0.01,可见,BP检验也强烈拒绝同方差的原假设。因此,两类检验的结果均表明存在较为严重的异方差问题。基于此,本文将利用加权最小二乘法(WLS)进行回归。

4.1基于创新绩效的回归结果

当被解释变量为创新绩效时,回归结果见表1。其中,模型1没有引入控制变量,模型2引入三个控制变量。

“海归”人力资本(IHC)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但只在模型2中以10%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人力资本(IHC)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即要素投入贡献)并不稳健,“海归”人力资本对企业技术创新的要素投入贡献的假设有待进一步验证。

“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INT)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且均以1%的高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是明显而稳健的。

国际技术转移(TT)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但只在模型2中以10%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国际技术转移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并不稳健,国际技术转移有助于提升企业创新绩效的假设有待进一步验证。

“海归”人力资本与国际技术转移的交乘项(IHC*TT)的系数均为正,且分别以5%和1%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人力资本与国际技术转移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具有正的交互作用,亦即“海归”人力资本增强了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中的吸收能力,进而有助于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

跨国技术网络与国际技术转移的交乘项(INT*TT)的系数均为正,且均以1%的高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与国际技术转移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具有正的交互作用,亦即“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增强了本土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过程中的技术吸收,进而有助于提升本土企业的创新绩效。

控制变量科技经费投入(TE)、企业规模(size)和人力资本水平(HC)的系数均为正,且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与大部分相关文献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

4.2国际创新合作的回归结果

当被解释变量为国际创新合作时,回归结果见表2。其中,模型3没有引入控制变量,模型4引入三个控制变量。

“海归”人力资本(IHC)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且均以1%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人力资本(IHC)对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具有促进作用,“海归”人力资本对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的要素投入贡献的假设得到验证。

“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INT)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且均以1%的高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对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的促进作用是明显而稳健的。

表1 创新绩效的回归结果

国际技术转移(TT)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为正值,且均以1%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国际技术转移对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的促进作用是稳健的,国际技术转移有助于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的假设得到验证。

“海归”人力资本与国际技术转移的交乘项(IHC*TT)的系数均为正,且分别以1%和5%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海归”人力资本与国际技术转移对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具有正的交互作用,亦即“海归”人力资本增强了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中的吸收能力,进而有助于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

跨国技术网络与国际技术转移的交乘项(INT*TT)的系数在模型3为负,但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在模型4中系数为正,且10%的水平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对于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跨国技术网络与国际技术转移的交互作用并不稳健。

与上文模型1和模型2的结果类似,在模型3和模型4中,控制变量科技经费投入(TE)、企业规模(size)和人力资本水平(HC)的系数均为正,且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与大部分相关文献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

5 研究结论

就本土企业的创新绩效而言,国际技术转移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并不稳健。尽管“海归”人力资本不能直接提升本土企业的创新绩效,但“海归”人力资本能够增强本土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中的吸收能力,进而有助于提升这些企业的创新绩效。“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对本土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促进作用是明显而稳健的,其调节效应也得到验证,即“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增强了本土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过程中的技术吸收,进而有助于提升这些企业的创新绩效。

就国际创新合作而言,国际技术转移对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具有稳健的促进作用。“海归”人力资本的要素投入贡献和吸收能力贡献均得到验证,即一方面,“海归”人力资本对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具有稳健的直接促进作用(即要素投入贡献)。另一方面,“海归”人力资本增强了本土企业在国际技术转移中的吸收能力,进而有助于这些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同时,“海归”的跨国技术网络对本土企业开展国际创新合作具有稳健而直接的促进作用。

表2 国际创新合作的回归结果

参考文献

[1]Adda J,Dustmann C,Mestres J.A dynamic model of return migration[J].Essays on Temporary Migration,2006.

[2]Docquier F,Lodigiani E.Skilled migration and business networks[J].Open Economies Review,2010,21(4).

[3]Fosfuri,A.,and Josep A.Trib ,Exploring the Antecedents of Potential Absorptive Capacity and Its Impa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J]. Omega,2008,36(2).

[4]McCormick B,Wahba J.Overseas work experience, savings and entrepreneurship amongst return migrants to LDCs[J].Scot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01,48(2).

[5]Rauch J E,Trindade V.Ethnic Chinese networks in international trade[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2002,84(1).

[6]Saxenian AL.Silicon Valley’s new immigrant high-growth entrepreneurs[J].Economic development quarterly,2002,16(1).

[7]李平,许家云.国际智力回流的技术扩散效应研究——基于中国地区差异及门槛回归的实证分析[J].经济学(季刊),2011(03).

[8]王辉耀,苗绿.海外华侨华人专业人士报告[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中图分类号:F1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15)09(c)-160-06

基金项目:①国家软科学规划项目“海外华人社会网络推动我国高技术产业升级的机制与政策研究”;国务院侨办项目“海外华侨华人推动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路径、模式与政策研究”。

作者简介:刘畅(1981-),男,重庆人,暨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院博士生,主要从事国际移民与技术创新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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