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态视野下协商民主问题探究

潘超 武红阵

摘要：协商民主作为一种新的实践形态和理论范式，其实质在于公共参与的理性协商，其原则主要体现在平等原则、法治原则、有序政治参与的原则，其价值主要体现在促进合法决策、培养公民精神、优化中国的政治形态等方面。随着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核心概念的提出，协商民主在这一现实背景下具有独特的表现形式，这对于新常态下我国的民主政治建设和国家的整体进步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协商民主；民主政治；政治发展

中图分类号：D6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7394（2015）03-0008-04

协商民主理论作为一种新的理论范式，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西方学术界，与西方现代民主以及所形成的现代政治面临合法性与有效性危机的挑战直接相关，是解决西方现代民主危机的一种机制和手段。所以，现代西方国家对协商民主的研究和讨论，主要是作为一种可以用于实际，并能在现实中找到相应的实践空间和印证模式的民主范式来研究。然而，在中国的政治实践中，选择一个合理的政治建设与发展路径，既关系到中国政治发展的稳定性与可持续性，也关系到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人类社会与政治发展的大量经验表明：合理的政治选择，有时不亚于一场成功的社会革命。而合理的政治选择有效地转化为政治发展，就必须在理论和实践上科学把握这种政治选择背后的战略资源并使其发挥重要作用。对于今天的中国政治发展来说，就是要科学的把握协商民主所蕴藏的战略资源，使其推动中国政治的发展、优化中国政治形态的正能量。

一、协商民主的认识框架

协商民主概念的提出、丰富和发展，经历了一个学术拓展的过程。在毕塞特那里，协商民主被当成美国的建国的先贤们既能够把权力掌握在人民手中，又能够避免群众大众化的情绪影响权力的有效运行的而设置的民主政治架构。美国立宪者设计的三权分立、民主选举、政党轮替的代议制民主，就是经过了设计者们的深思熟虑而设计出的现代民主政治。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种现代民主政治就是协商民主制。显然，协商民主是围绕着公共利益、公开讨论、公民参与、集体协商、共同决定展开的。大部分学者将协商民主看作是决策合法性的一种机制。从决策机制到治理模式、政治制度等，这使得协商民主的内涵越来越丰富。

毕塞特认为，协商民主体现为代议民主体制，是基于人民主权原则而建立的多数保护少数的大众政府。梅维·库克认为，政治过程中的理性讨论过程，即“用最简单易懂的话来表述协商民主的话，就是为政治生活中的理性讨论提供基本空间的民主政府”[1]。科恩认为，协商民主是一种事物受其成员的公共协商所支配的共同体。这种共同体将民主本身看成是基本的政治理想，而不是将其看成能够根据公平和平等的价值来解释协商的理想。[2]

假如民主决策是通过公共协商的形式，要求每一个参与者都能自由的表达并能够考虑接受不同的意见，那么这就是协商民主的表现形式。在协商民主中，公民通过公共协商形成公共性的决策。公共协商的价值取向是由政府执行选择的行动方案的理性。在这种协商中，公民表达各自观念和信仰，并进行相互讨论和批评。芝加哥大学教授马里恩·杨认为，协商民主不同于民主政治中其他一些的看法和做法，他鼓励参与者不仅要关注自身的利益，而且要倾听他人的意见，考虑其他人的利益，从而达到公正的和谐。[3]

现代社会的发展逐渐由一元走向多元，多元的公民文化的最大风险是导致社会团体的巨大分裂。协商民主作为一种新的实践形态和理论范式，其本质是具有公共参与的理性协商。在中国的现实政治语境中，协商民主是人民民主以民主协商的形式得以展现出来的政治形式，它既体现了政治协商的形式逻辑要求，又体现了人民民主的本质要求。

二、协商民主的基本特征

中国协商民主是人民民主以民主协商的形式进行政治实践的产物，体现的是人民民主的本质要求。中国协商民主根植于中国政治实践和政治文化，根据协商民主形成和发展的动因分析，逐渐形成了中国协商民主的三个特点。

（一）社会整合的重要动力

协商民主是一个政治参与的过程，协商作为政治生活的基本组成部分，一方面，它为人们提供了政治参与的巨大实践空间；另一方面，人们通过这种政治参与来确保自身的利益表达和价值诉求的实现。在一定的意义上，公共参与有效促进了协商的发展，而协商也将多元的参与主体和各方的利益在这一政治过程中实现了有效的吸纳和整合。可见，在协商民主的背景条件下，参与有助于多元社会主体达成基本共识，成为多元社会整合的重要动力。当然，这个动力要能产生积极的整合效果，在很大的程度取决于协商政治本身在结构和功能上所达到的完善程度。从这个角度讲，协商政治对于制度化的要求大大的提高了。必须明确指出的是，在民主政治条件下，协商必须是一个严格的程序化的政治过程，所有的协商都应该在这个过程中展开。

（二）社会治理是多元合作治理

协商民主有效实现了国家、社会、政党的三者之间的良性互动。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社会自身的主体性地位和社会的自治能力不断增强，这一结果的导向是社会治理必然是多元合作的治理模式，其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对社会的单向度的运动，而是双向互动的过程，社会的自治能力的提升是协商民主的逻辑起点，也是协商民主的基本价值追求。社会利益主体通过民主协商来完成政治产品的生产过程，民主协商是以平等、自由的原则，充分吸纳和考虑各方参与主体的意见和利益，确保其政治产品的生产过程是公平和正义的。多元合作治理的本质不是满足所有利益主体的要求，而是在政治产品的生产过程中确保参与主体的意见和利益得到考虑和尊重。

（三）共识成为政治发展的基础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协商是一种高层次的政治过程，因为它有一系列的前提要求，其中不仅包括制度化和法制化的要求，而且包括政治文化的要求。实践表明，这些要求都必须通过有效的政治发展才能达成。所谓共识，不是实际的同意，而是主体对共有对象或一致对象的接受。[4]在现代政治背景下，可以形成团结和共识的对象主要有三个，即政府、政治体制和政治共同体。一个社会在这三个方面的共识程度和团结程度，决定了一个社会的政治系统的稳定水平和运行空间。[5]在协商政治条件下，公民对上述三个层次的基本共识是整个政治运作与政治发展的基础。实践表明，这种共识必须通过长期的政治教育才能完成，在现代政治条件下，这种教育实际上就是公民教育。所以，新的政治形态必须全面发展公民教育体系，否则，新的政治形态就无法得到有效的维持与发展。

三、协商民主的原则

在中国目前的现实条件和社会发展背景下，协商民主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进步，要不断的发展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探索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实现路径，需要遵循以下三个原则。

（一）人民民主的平等原则

平等、自由、公正是民主的基本价值规定，社会成员对话和商议的前提是平等，协商民主契合了社会成员多样性价值诉求的平等性政治期待。社会成员不仅追求政治产品的结果的平等，而且更加重视政治参与过程的平等，期待着有更多的平等的机会参与国家和社会的公共治理。国家、社会、市场、社会团体组织只有通过平等的对话和协商才能增进政治发展的共识，最大限度的保证人民平等的参与国家和社会公共治理权利的实现。因此，平等的原则是协商民主发展的基础，也是协商民主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

（二）坚持社会主义法治的原则

协商民主是民主和法治的有机结合，一方面，民主为法治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民主为法治提供了新的动力和内容，以民主为逻辑起点的法律制度才能体现人民的公意，使法治更好的保障政治清明、社会公平、民心稳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另一方面，法治为民主提供制度保障，这是现代民主和法治追求的目标。从一定意义上讲，法治将民主制度化，为民主营造良好的运行和发展空间，把民主推向理性发展的轨道，从而保障公民的权力和维护民主发展的秩序。从党的十五大把依法治国确立为党领导人民治国理政的基本治国方略，到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把依法治国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着重提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是制度建设和治理方式的法治化。在此背景之下，中国协商民主建设更应坚持社会主义法治原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制建设既是民主协商的结果，又为社会主义民主协商提供了制度保障。

（三）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的原则

协商政治有效运作的动力来自社会的多向和多元的政治参与。这是一种政治参与的双向运动，一方面，是政治组织（政党）参与社会生活；另一方面，是社会组织参与政治过程，这种政治参与的双向运动有效实现了国家、社会和市场的良性互动，为协商民主的推进提供了良好的制度空间。公民参与有许多种不同的形式。协商、投票、竞选、公决、辩论、动员、宣传、对话、听证和上访，等等，是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的有效途径。公民政治参与的主要领域，从层次上讲，可以包括这样三个方面：首先是参与国家政治生活，如参加各种团体组织、参加各种选举活动、参与政治决策的过程等等；其次是参与经济文化生活，如救助弱势群体、环境保护运动，等等；最后是参与社区基层治理，如社区的选举、社区的安全和环境卫生工作等。

四、协商民主的经验价值

目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已经进入了新阶段，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社会利益格局发生重大变化，改革触及更多深层次矛盾和突出问题，其复杂性和难度前所未有。为进一步深化改革促进我国民主政治的发展，协商民主最大限度将社会多元的参与主体和各方的利益在既有的制度框架中实现有效的吸纳和整合，协商民主的发展为我国的民主政治发展提供宝贵的资源和经验设计。那么协商民主对于我国的民主政治的发展应该具有怎样的经验价值？

（一）提高立法和决策的质量，促进合法决策

政治决策并不是简单的描述对某些机构的授权等，而是要通过实际调查研究，辨别各个共同参与政治制定专门化政策的政治和政府机构各种不同的方式。首先，在一个不同的文化、阶层、族群、宗教信仰等多元化的社会里，经过公共协商后的决策更能符合共同体成员的普遍利益，他们能够平等、公正的参与政策的制定和协商并解决利益的冲突和分歧。所以，如果存在民主协商，公平和正义就是要求每一个公民都能平等的参与。因此，提倡公共协商的社会能够做出更好的决策。协商民主通过自由、平等协商的过程来促进合法决策。

（二）培养公民精神

公民精神是现代民主政治的基础，而协商民主是建构这一基础的重要方式。协商民主在诉诸于社会公共理性的同时，通过共同体成员对社会公共事务的积极参与，以及共同体成员之间的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维护并达成公共利益，从而有效促进公民精神的养成。公民精神是体现现代民主政治价值的一个重要的指标，协商民主能够培养出现代民主政治所必需的公民精神，当共同体成员参与到公共协商过程中去时，公民所具有的自由、平等、理性、自主的精神才得以永固，因此，在培育公民精神的过程中，协商民主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充分的发挥理性的作用

协商民主是基于公共理性的协商和对话过程，其根本目的就是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才能解决问题的情形。协商民主使理性在政治中凌驾于权力之上是其最大的优点，公共政策的制定，不是由于影响力最大的那个利益集团取得了胜利，而是由于公民在认真审视和综合权衡后，一致共同认为该政策具有不可替代的正当性。因此，协商民主强调的是所有的公民在表达要求方面拥有平等的发言权，协商民主更具有平等性和包容性。

协商民主的有利之处，是与其约束性集体选择概念紧密相连，尤其是受这些选择支配的其他人—他们有着自身的合理观点—可接受的理性概念的所用紧密相连的。通过要求提供其他人可以接受的相关理由，协商观点提供了一幅尤其具有吸引力的关于民主秩序中人们之间可能的关系的蓝图。即使是有公众作出的决策并不总是向其最为知情的成员做出的决策那样可靠，但是，公共协商能够培育出具有公共理性、自由的公民。公共协商更能在认识上提高政治决策正当性的质量。当协商在公共开放的论坛上进行时，理性的质量就会提高。在这些论坛中，公共舆论更有可能基于所有的利益、信息和视角而成，更不可能将正确的合法利益、意见、建议排斥在外。政治决策的结果取决于政治合法性中理性质量的高低，公共理性更利于为公众所接受，问题就在于它是协商者的普遍诉求。

参考文献：

[1]Maeve Cooke.Five Arguments for Deliberative Democracy[J].Political studies，2000，48：947-969.

[2]Joshua Cohen.Deliberation and Democratic Legitimacy[J].James Bohman and William Rehged.Deliberative Democracy：Essays on Reason and Politics，The MIT Press，1997：67.

[3]Iris Marion Young.Difference as a Resource for Democratic Communication[C]//Jamos Bohman，William Rehg.Deliberative democracy：essays on reason and politics.Cambridge：MIT Press，1997：670-672.

[4]乔·萨托利.民主新论[M].冯克利，阎克文，译.北京：东方出版社，1993：94.

[5]戴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M].王浦劬，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171-172.

The New Normal Problem of Deliberative Democracy from the Perspective to Explore

PAN Chao，WU Hong-zhen

（Cooperation & Exchange Office，Suzhou Industrial Park Institute Of Services Outsourcing，Suzhou 215123，China）

Abstract：Deliberative democracy，a new practical form and theory paradigm，means that the citizens have freedom and equality in the political community to jointly participate in political life and political decisions.The main principles include the principle of equality，the principle of law and the principle of orderly political participation.Its value was reflected from improving legal decision，cultivating civil spirit and optimizing Chinese political form.Deliberative democracy theory，as the latest development of modern democratic political theory，for the construction of democratic politics in China and the country′s overall progress and development，provides the reference and revelation of profound significance.

Key words：deliberative democracy；democratic politics；political development

责任编辑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