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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四大家补益观

2015-04-15洁,戴

吉林中医药 2015年12期
关键词:刘完素朱丹溪补益

赵 洁,戴 慎

(南京中医药大学,南京210023)

《素问·至真要大论》曰:“虚者补之”“损者益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当人体阴阳气血不足时,则需要使用补益的方法,运用补益剂来恢复改善脏腑功能。从现存史料看,补益药物被认识,医学中应用补益之法,当在先秦时期,《周礼·天官》疡医中提到“凡疗疡以五毒攻之,以五气养之,以五药疗之……”,补益之法经过魏晋唐宋时期更加系统深入,在金元时期日趋兴盛。金元医学是中医学术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它上承唐、宋医学的成就,下启明、清医学,进一步发挥《内经》思想,阐述《伤寒杂病论》的辨证法度,形成了各种新的流派,其中最具有深刻影响的是刘完素、张从正、李杲、朱丹溪四大家。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学术思想,各家之说独树一帜,补益观也有着各自的特色,本文就对四大家的补益观进行探讨。

1 刘完素

刘完素是“寒凉派”的代表,对火热病进行阐发,提出了“六气皆从火化”与“五志过极皆为热病”的观点。对于补益,多发挥《内经》的思想,他将虚损的病因归为“寒热因虚而感”[1],并说明了因为虚损类型、疾病发展以及治疗的不同情况,“感寒则损阳,阳虚则阴盛,损自上而下,治之宜以辛甘淡,过于胃,则不可治也。感热则损阴,阴虚则阳盛,故损自下而上,治之宜以苦酸咸,过于脾,则不可治也。”[1]且提出了自上而损,则损于肺、心、肾,自下而损,则损于肾、肝、脾,指出虚损途径不同,补益的原则亦不同。受其火热之论的影响,刘完素在补益的同时重视火热的影响。尤其是对于热病后期阴虚火旺,或由内伤杂病引起的水衰火实,主张养肾水,泻心火的治疗方法。提出使用寒凉药物,反对当时用热药滋肾退热,指出“肾病为病,皆是热证”[2],“俗以热药,欲养肾水,胜退心火者,岂不误欤!”[2]“慎不可妄以热药养其真气,则真气何由生也。”[2]来批判当时滥用温热药补益的现象。这些观点成为后世“滋阴派”朱丹溪滋阴学术思想理论上的启蒙。此外,刘完素十分重视脾胃,他提到:“胃属土,土为万物之母,故胃为一身之本”[2]之说,在治疗上多润燥除湿,补泻其本。

2 张从正

张从正是“攻邪派”的宗师,但是他在力主攻邪时,并没有否定补益,他不但善于攻,亦善于补。他提到:“大抵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是则补之意也”。[3]他主张寓补于攻,主张治病应“先论攻其邪,邪去而元气自复也”[3],通过攻邪达到扶正的目的,攻邪之中蕴含补益。张从正认为,实证当攻,虚证当补,虚实夹杂则攻补兼施。并且他反对辨证不明,乱用攻补之法,尤其是纯补其虚,不敢治实,因此他在临床上见有可补之证,则毅然用补法以治之。张从正对补法的认识源于《内经》,非常推崇《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阳气虚弱,则宜温养其阳气;阴精不足者,则宜用饮食五味滋养其阴精。张从正使用补益药物的范围非常广,并不仅限于甘温之品,提出“岂可以温热药而云补乎哉?而寒药亦有补之义也。”[3]指出寒补热补应该根据证的不同区别应用,提出如果见证为阳有余而阴不足,热证迭见,应当损阳补阴,使用寒凉之品,如果见证为阴有余而阳不足,寒证从生,则应当损阴补阳,使用温热药,批评了当时的重温补之偏。并根据《内经》阴阳消长平衡、对立统一的理论,提出阴阳损益并进的补益法则,以攻邪为基础来进行补益。《儒门事亲·卷二·推原补法利害非轻说十七》中记载,有病腰痛者,岁余不愈,诊其脉沉实有力,先用通经散攻其实邪,再以无比山药丸补其虚,则愈。无比山药丸是张从正所创制的补益名方,该方由淮山药、肉苁蓉、菟丝子、杜仲、牛膝、熟地黄、山萸肉,茯苓、巴戟天、五味子、赤石脂、泽泻组成,具有补肾益脾的功效,补而不燥。再有《儒门事亲·卷十二·三法六门》中记载的玉烛散,由当归、川芎、熟地黄、白芍、大黄、芒硝、甘草组成,具有养血清热、泻积通便的功效,该方由养血补血作用的四物汤和攻下热结的承气汤相结合而成,充分体现了张从正寓补于攻、损益并进的补益思想。且张从正非常重视脾胃在补益中的重要作用,补益应当以调补脾胃促进饮食的消化吸收为本,明确地指出胃为水谷之海,人之四季以胃气为本,只有脾胃健运,气血充足,才能真正达到补益的目的。

3 李杲

李杲是“补土派”的代表,他认为内伤病的形成是由于气不足,气之所以不足,是由脾胃损伤所致,因此以脾胃为治病之本,在补益方面亦重视脾胃。他在《脾胃论》中说到“人以脾胃中元气为本”,提出“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元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4],说明了脾胃是元气之本,而元气是健康之本,脾胃伤则元气衰,元气衰则疾病生,并提出了“脾胃虚则九窍不通”[4],“胃虚元气不足诸病所生”[4]等观点,可以见其对脾胃之气的重视。李杲特别重视脾胃升降运动的作用,并把脾胃看作是气机升降运动的枢纽。因此,李杲补益主要从调补脾胃入手,擅用益气升阳的药物和方剂。在其诸多补益方剂,如补中益气汤、黄芪人参汤、升阳益胃汤、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调中益气汤、清暑益气汤等方中,李杲均遵循“损者益之”“陷者举之”“劳者温之”的原则,使用黄芪、人参、甘草3味药性甘温的药物来补益脾胃之元气,并强调这3味药物“除湿热、烦热之圣药也。”[4]。同时用升麻、柴胡升阳,提出“脾胃不足之证,须少用升麻,乃足阳明、太阴引经药也。使行阳道,自脾胃中右迁,少阳行春令,生万物之根蒂也。更加少量柴胡,使诸经右迁,升发阴阳之气,以滋春之和气也。”[4]李杲益气升阳补益脾胃应用的代表当属补中益气汤,该方用黄芪、人参、甘草等甘温益气药益气健脾,用升麻、柴胡引胃中清气上行,使中气下陷之势得以扭转,同时引甘温之气上行,补益胃气而实肌表,使脾胃之气得以升发,元气得以充足。

4 朱丹溪

朱丹溪作为“滋阴派”的代表,在《格致余论》序言中说到:“人之一身,阴不足而阳有余,虽谆谆然见于《素问》,而诸老犹未表彰,是宣《局方》之盛行也”,立论“阳有余阴不足”[5]及“相火论”,治疗上提倡滋阴降火,以达到补阴水而制相火的目的。阴阳在人体内是处于相对平衡的,血属阴,阴血同属一体;火属阳,阴阳平衡失调则会生诸病,阴虚则阳亢,血虚则火亢,阴虚则易感邪化火,引起人体阴虚火旺。当时很多医生不重视辨证,机械的搬用《局方》以及滥用辛燥药物的风气,朱丹溪系统地论述了阴虚病机症状,认识到人体在阴平阳秘这一条件下,存在着阳有余而阴不足这一寓平衡之中不平衡的现象,并且认为阴虚火动虽难治,但补阴则火自降。他擅用黄柏、知母、生地黄、龟板等药物,来补阴降火。朱丹溪滋阴降火的代表方剂则为大补阴丸,以黄柏、知母、龟板为滋阴降火的基本药物,用黄柏炒褐色,知母酒浸炒,龟板酥制,并配以酒蒸熟地黄、猪脊髓滋肾养阴,养精填髓,是朱丹溪滋阴降火的名方。全方补肾阴而泻相火,共奏滋阴补肾之效。用黄柏、知母泻火以补阴时,绝不胶柱鼓瑟,一成不变,不偏执于滋阴泻火统治各病,动辄使用黄柏、知母等苦寒之品,克伐正气,他用温阳补气之法治愈大证者不乏其例。并且朱丹溪在滋阴降火的同时并没有忘记顾护脾胃,使在滋补的同时不碍脾胃的健运,苦寒不伤及脾胃。

综上可见,金元四大家补益观之大略。刘完素多发挥《内经》的思想,且在补益的同时重火热之论、重脾胃,擅用寒凉药物;张子和则寓补于攻,损益并进,攻邪中蕴含补益,重视脾胃在补益中的作用;李杲以脾胃为补益之本,擅用益气升阳的药物和方剂来调补脾胃;朱丹溪重补阴泻火,擅用黄柏、知母、生地黄、龟板等药物,且在补益的同时注意顾护脾胃。四大家对于补益各有特色,但又具有共同点,他们均重视脾胃在补益中的重要作用,反对一味的温补。

[1]刘完素.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102.

[2]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4,24,27.

[3]张从正.儒门事亲[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50,114.

[4]李东垣.脾胃论[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4,33,45,62,65.

[5]朱震亨.格致余论[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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