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析《百年孤独》的互文性特征

2015-03-20

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百年孤独互文性迪奥

梁 萍

(苏州职业大学,江苏 苏州 215007)

析《百年孤独》的互文性特征

梁 萍

(苏州职业大学,江苏 苏州 215007)

《百年孤独》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一本内涵丰富的小说,自问世以来,人们对其进行了多角度的解读。拟从互文性角度出发,分析作品的外互文性特征和内互文性特征,来探讨作品背后的深远意蕴。

百年孤独; 外互文性; 内互文性

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因新颖的创作手法和独特的风格,刚一问世即在世界文坛上激起了爆炸性的反响,并获得了1982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一部内涵丰富,风格独特的小说,人们对它可以进行多角度的解读。对于这部小说的创作倾向,大家众说纷纭,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文拟从互文性角度出发,通过分析小说的内外互文性来探讨作者在《百年孤独》中的创作倾向。

一、互文性

互文性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学批评概念,是现代主义作家常用的一种写作策略。它最早是由法国文学批评家朱莉亚·克里斯蒂娃提出的。她说:“任何文本都好像是一幅引语的马赛克镶嵌画,任何文本都是其他文本之吸收与转化,构成文本的每个语言符号都与文本以外的其他符号相关联,任何一个文学文本都不是独立的创造,而是对过去文本的改写、复制、模仿、转换或拼接[1]。其他文论家也从不同的角度加以阐释,罗兰·巴特认为文本是复数的,文本的生产性导致“文本不是意义和平共处的场所,而是一个通道,一个意义纵横交叉的十字路口”[2]。互文性认为,文学作品中的每一个文本都不能与文学传统分割开来,总是和它的历史进行着对话。作家的责任就是把不同的作品融合在一起,所以文本永远不会是原创的。互文性使文本之间相互影响和相互渗透,使文本本身成为一种否定性的过程和行为,互文性造成了文本意义的不确定性和多元性。

互文性可分为外互文性和内互文性。外互文性强调互文文本之间的参照关系,即每个文本都是对其他互文文本的吸收与转化。内互文性是指一个文本内部有关因素之间的关系。

本文拟从外互文性和内互文性两个方面来解读《百年孤独》。从互文性解读《百年孤独》,可以让读者体会作者高超的现代主义写作技巧,更深入地了解作品的深远意蕴。

二、《百年孤独》的外互文性特征

《百年孤独》和《圣经》的外互文性体现在如下方面:《百年孤独》一书中引用了大量的《圣经》故事,具有鲜明的外互文性特点。比如圣经《启示录》中有关于镜子城新耶路撒冷的描述。“保罗曾说,人们看新耶路撒冷‘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约翰也曾说:“城是精金的,如同明净的玻璃。城内的街道是精金的,好像透明的玻璃。”[3]《百年孤独》中也有类似镜子城的叙述。在决定离乡漂泊后,“霍塞·阿卡迪奥·布恩迪亚的一些和他同样年轻的朋友,因为向往冒险生活,也丢下了房屋,带着妻儿,朝着那块谁也没有许诺给过他们的土地进发。”[3]某个晚上,霍塞·阿卡迪奥·布恩迪亚梦见了所在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喧闹的城市,城里的房屋都用镜子作墙壁,它有个神奇的名字叫马贡多。他们于是在此定居,很快把它建设成了一个秩序井然、幸福和谐的村子。

《百年孤独》中的马贡多小镇很容易就让读者联想到《启示录》中的新耶路撒冷,但不同之处是:新耶路撒冷是上帝许诺给人们的乐园,在那儿,接受了末日审判的人们将得到上帝的赦免,届时人与神同在。而马贡多不过是梦境中的镜子城。把梦境当作现实,本身就带有荒谬性。作者预示着这一切的美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所以《百年孤独》中的这个家族和马贡多在最后被飓风吹走,彻底从世界上消失。新耶路撒冷最终成了反讽。通过互文性这种手段,作者想表藉此表明西方的上帝不是拉美人民的救世主,拉美人民想要走上独立自主,繁荣昌盛的道路,只能凭借自身的努力,依靠自身的拼搏,脚踏实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

《百年孤独》中的大洪水与《圣经》中洪水泛滥的故事形成互文关系。《圣经·旧约》中上主对挪亚说:“你跟你全家的人都要进到船里,因为我发现在这个世代只有你行为正直……7天后,我要降大雨40昼夜,把我所创造的一切生物都消灭。”[3]上帝为了惩罚人类,让洪水泛滥40天。

《百年孤独》书中也有大洪水的描述:“雨,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这期间也曾有过下毛毛雨的日子,那时所有的人都穿起同样的节日的盛装,露出一种久病初愈的笑脸,欢庆雨霁天晴。”[3]同样的洪水泛滥故事,建起了《百年孤独》和《圣经》的互文关系。两者的差异在于:《圣经》中的洪水时间跨度短,下了40昼夜,好人挪亚及家人幸存者下来,得了上帝的旨意在灾后重建家园。《百年孤独》的洪水时间跨度长,雨下了四年多,雨后的幸存者是香蕉热之前就生活在马贡多的居民。雨后人们出现了怠惰与健忘、逆来顺受和忧郁的精神状态。通过对《圣经》中洪水泛滥故事的改写,作者旨在把土著的马贡多居民视为挪亚式的好人,而把随香蕉热来到马贡多的殖民者等同于上帝用洪水惩罚的恶人。互文性策略的使用,使作者得以含蓄地谴责殖民者对殖民地人民的残酷奴役和剥削,同时暗示,致使马贡多一步步走向灭亡命运的,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拉美人民展现的麻木怠惰的精神状态和对历史的健忘,在面对外来文明的一次次入侵,在面对殖民者对其剥削压榨时,他们的后代已不像先辈奥雷良诺上校那样奋起反抗,不屈从命运的安排,而是逆来顺受,怠惰和忧郁。这种萎靡怠惰的精神是这个小镇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

三、《百年孤独》的内互文性特征

《百年孤独》的互文性还体现在《百年孤独》这个文本内部相关因素的互涉,即内互文性上,孤独这一意象是由家族一代代人命运重复而产生的多个个体文本的互相指涉来完成的。“在《百年孤独》中,布恩蒂亚家族七代人尽管外形、个性不同,但孤独的精神却是他们共同的特征。”[4]孤独似魔咒,始终萦绕在这个家族的一代代人身上。第一代霍塞·阿卡迪奥·布恩迪亚有勇有谋,有非同寻常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他痴迷于吉普赛人带来的新发明,“被磁铁热、天文计算、炼金梦以及想认识世界奇迹的渴望迷住了心窍”[3]。由于其智慧非为常人所理解,反被众人误认为发疯而绑在树上,最后孤独至死。第二代奥雷良诺上校,原是个不问世事,只爱埋头制作小金鱼的年轻人。后来被保守党在竞选中的舞弊和军政府的高压统治激起、唤醒了他身上的反抗精神,使他加入战争,成了奥雷良诺上校,发动过32次武装起义,躲过14次暗杀,72次埋伏。最后他厌倦了战争,过起了隐居生活,靠反复制作小金鱼孤独地打发着余生。第三代阿卡迪奥从小被人忽视,在孤独中长大,后在党派纷争时,成为统治马贡多的独裁者。他凭借发布一些不可违抗的布告和残暴行径,来寻找存在感和尊敬感,最后被政府军打死。第四代霍塞·阿卡迪奥第二是个劳工领袖,其亲眼目睹政府军如何勾结外国资本家,对罢工工人进行血腥的大屠杀。在侥幸逃过大屠杀后,因惧怕遭受和其他劳工领袖一样的命运—被政府军秘密搜查杀害,他躲在小屋里,足不出户,最后在恐惧中孤独离世。第五代的梅梅,最初身上没有一丝家族遗传的孤僻,后来鬼使神差地爱上了香蕉公司的机修工,但其母亲不能接受他们的恋情。在爱人被母亲设计打死,她自己被送往遥远偏僻的修道院后,她从此没在开口说过一个字,在沉默中,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孤独了此一生。第六代奥雷良诺是梅梅与机修工的私生子。为了防止家丑外扬,他从小就被僵化虚伪的外婆关在家里,终日足不出户,无人为伴,只能在小屋里读吉普人老人墨尔基阿德斯留下的有关家族预言的羊皮书来打发时日。

布恩迪亚家族一代代人重复着孤独的命运,但孤独的命运不是简单的重复,它们之间是有着差异的。霍塞·阿卡迪奥·布恩迪亚本不孤独,相反他是一个勤勉,极具事业心的有着大智慧的年轻族长。后来他太痴迷于科学和发明,思维不为周围的人理解,是曲高和寡,无人沟通的智慧型孤独。奥雷良诺·布恩地亚本性孤独,他自身并不喜欢战争,投身战争也是无奈而为之。战争后期,他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保守党和自由党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唯一的区别是一个在上午作祷告,另一个在下午做祷告。他是属于失望遁世的孤独。阿卡迪奥属于靠追逐权力而获得他人认可和尊重的权力型的孤独。阿卡迪奥第二是为躲避逮捕,把自己活埋的恐惧型孤独。梅梅是不满她那种爱情被扼杀,生活被干涉的反抗型孤独。奥雷良诺是从小因私生子身份而被禁止出门的逆来顺受型孤独。作者采用互文指涉,强调孤独这一意象,透过家族中一个个孤独的个体,向我们呈现了拉丁美洲近百年的变迁史:从落后闭塞的小村,到与外界发生交流和沟通,再渐渐成为繁荣热闹的小镇,然后进一步发展成为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城市,最后在天灾人祸中迅速走向衰败,最后被飓风卷走,从地球上消亡。布恩迪亚家族是拉美大陆社会生活的缩影,作者依托孤独这一意象,表达了对原始社会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的向往,以及拉美人民在外来文明的入侵,殖民者对拉美人民无情的剥削与镇压,现代社会造成的宗教信仰日渐衰微的生存状况下,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世界之间、甚至个体自我之间的离异造成的孤独的反思。作者通过这部小说,向世人揭示“孤独导致了马贡多的毁灭,也阻碍了拉美以及人类的友爱、团结、希望拉美以及全人类能吸取马贡多的教训,真诚、友爱、团结起来,这样才不会遭到马贡多式的毁灭。”[5]

[1] 董小英.再登巴别塔——巴赫金与对话理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

[2] Barthes R. Image Music Text[M].London:Fontana Press,1977.

[3] 加西亚·马尔克斯著,黄锦炎译,百年孤独[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3.

[4] 刘红英.《百年孤独》中民族文化的反思[J].湘潮(下半月),2010,(1).

[5] 张京.《百年孤独》的艺术结构[J].国外文学(季刊),1998,(4).

[编校:杨英伟]

On the Features of Intertexuality of 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

LIANG Ping

(SuzhouVocationalUniversity,SuzhouJiangsu215007)

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 by Gabriel Garcia Marquez is a novel which has a rich connotation. It can be analyzed from different angles by readers. This essay makes an attempt to analyze its features of external and inner intertextual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textuality so as to understand its deeper implication well.

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 external intertextuality; inner intertextuality

2015-02-16

梁萍(1972- ), 女,江苏溧阳人,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和英语教学。

I

A

1671-9654(2015)01-076-03

猜你喜欢

百年孤独互文性迪奥
《红楼梦》与《金瓶梅》回目互文性解读
“浪子回头”中的伦理叙事——《基列家书》与《家园》的互文性解读
基于高中生视角解读《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中梦想与现实的反差
戍边老兵魏德友:在无人区坚守“百年孤独”
两个人的“百年孤独”
注释、参考文献与新闻类学术语篇的互文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