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折号标题:结构—语义—翻译视角

刘丽芬

(黑龙江大学 俄罗斯语言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1.引言

标题除采用语言标记外，充分利用其独特的形式标记，如标点符号的使用，从视觉上吸引读者。“标点的主要作用在于标示对理解话语很重要但不能用词汇和句法手段表达的那些意义关系和感情色彩。标点起的作用是增强其他语言手段所表达的意义和关系，标点有助于读者更快更准确地了解话语的句法结构以及写作者所赋予的意义。”(А.Б.Шапиро，2006:86)正因为此，作为以简单形式标示话语的某种意义或话语各部分的意义关系、调节破折号前后项的视觉距离、传递文字难以表达的语用效果的破折号便受到标题拟制者的青睐，常见于报纸标题。

破折号是表明行文中解释说明的语句，或表示语意的转换、跃进，或表示语言的中断、延长等，“破”就是语句突然被打断，“折”是把意思转到另一个方面(吴邦驹，1990)。它既能表情又能达意，是表现力极强的一种标点符号。它的恰当使用“对表达的准确性与清晰性﹑信息的突显与隐匿﹑行文的节奏与韵律等都发挥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袁影，2003)。

本 文 以ИТАР－ТАСС、РИА－Новости、Независимаягазета、Известия、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Интерфакс、Newsru、Вопросыязыкознания和Знамя共9种2010－2012的标题为研究语料，以破折号语义为中心，兼顾语法结构，探讨破折号标题的汉译模式。

2.破折号标题的结构、语义、翻译三者关系

俄语标点法的规则体系主要建立在句法原则和语义原则基础上，俄语标点使用原则通常有三:结构原则或句法原则、意义原则和语调原则。结构原则或句法原则即标点符号选用时需考虑句法结构特征;意义原则即标点符号在某些场合使用时需依据句法单位的意义。破折号标题以其结构简明、语义显著、语用突出在标题中使用越来越广泛，形成标题模式。破折号标题结构、语义与翻译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其语义功能是主要的，句法功能是次要的，首先反映的是话语的句法—语义切分，之所以被广泛使用和易于理解，有赖于语义的支撑。词语间的语义关系使人们克服了语法结构的特异性对语言片段使用和理解所产生的困难，说明语义具有超乎语法之上的地位和作用(尹世超，2001:105)。翻译以语义为主，结构为辅，语义相同，结构大体相似，语义不同，结构有同有异，相同的结构、语义，其译法相同或各有特色，已形成一定的模式。经分析，破折号标题以对译、换译为主，増译、减译为辅。对译是典型的直译，指句内语言单位逐项对换式的全译方法(黄忠廉，2009:41)。破折号标题的对译是标号对译，即将破折号直接移植到汉语中，有时对译为汉语的连接号。换译即交换式全译，指相对或相应的语言表达手段相互交换的全译活动(黄忠廉，2009:67)。破折号标题的换译包括A、B位置对调、破折号由判断词“是”、表言语类动词、并列连接词、表范围义词语等代替以及标点符号的互换等。增译即增加式全译，指从原文出发根据逻辑、句法、修辞的需要在译文中增加一些必要的语言单位的全译方法(黄忠廉，2009:42)。破折号标题的増译主要是去破折号，增加词语或词组。减译即删减式全译，指从原文出发根据逻辑、句法、修辞的需要在译文中删减一些不必要的语言单位的全译方法(黄忠廉，2009:50)。破折号标题的减译即去掉破折号。

3.A－B的结构←语义→翻译

作为标点符号的一种，破折号用途较广，意义繁杂，其基本用法有:1)标明其后的注释性或补充说明性的词语;2)标明离开原话题临时插入的话;3)标明意思转折、话题转换或说话对象更换;4)表示引起下文或总结上文;5)标明意思的跃进;6)表示说话时较长的停顿、中断和声音的延长;7)标明事项的列举分承;8)表示文章的副标题;9)标明引文的出处(连庆昭，1992:104－116)。破折号标题A与B的语义关系基于破折号用法，但又突破其用法。其结构紧凑、语法形式简化、结构关系淡化、结构类型程式化、语义角色显性化。本文以语义为主线，兼顾结构，探讨破折号标题的汉译。由调查可知，标题中A－B语义关系主要有:

3.1 引文——来源关系

信息时代，如何吸引读者的注意，如何节省版面，如何传递丰富信息，标题拟制者总是绞尽脑汁，除了以内容取胜外，更加注意其外在的包装形式，力求在标题拟制上标新立异，以此赢得更多受众。因此“引文—来源”关系的破折号标题使用频率越来越高。破折号连接前后两部分，相当于“说”、“称”、“认为”、“提出”等言语动词，表示分隔开引语及其作者。自然语言中，破折号直接跟在引文后，指出引文出处，或标明语句作者，A一般为直接引语，而标题中间接引语的使用较直接引语广，间接引语是对发话人言语的提炼，是对其言语中心思想的高度浓缩，有利于作者在有限版面中传达更多信息。此类标题尤见于报刊新闻，因为新闻的功能主要是传播，通过形象、具体的笔触向读者展现新闻内容，是一种由客观到主观的过程。报刊标题恰当使用引语可提高标题信息的可信度，增强标题的表现力，从而获得更多读者。由调查可知，A一般为间接引语，其后直接点明说话人。其语法结构A为句子，B为名词或名词词组，A、B构成表说明关系的主从复合句。汉语也有类似标题，但顺序异于俄语，先指出话语来源，再引出话语，构成“来源—引文”关系，如“李一丁——百部影视音乐在笔下流淌”(人民日报，2006.01.06)、“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获得者张伟平——让中国的数学站起来”(人民日报，2006.02.22)、民政部——抓好七项工作扶助困难群众(人民日报，2006.01.02)。若来源(姓名)居后，则A是对该人的定性评价，如“生猛的谦谦君子—潘石屹”(新华网，2012.01.11)。因此，汉译时，先将A、B换序，再对译或将破折号换译为“称、谈、说、表示”、“报道”、“据……称”等表言语类的动词。例如“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弗雷德里克·埃普说——Volvo找到了本土化答案”(人民日报，2006.03.27)。

3.1.1 引文——姓名

姓名一般是政治、经济、文艺、体育等领域具有很高社会知名度的人物，既有单个姓名，也有带修饰语的姓名，一般构成同位语，表示该人的职务、职业、荣誉称号等。这类模式语义十分清晰，B是人名，A是经作者提炼过的B的核心观点。B部分用姓、名+父称以及全名三种形式，这几种形式的运用由人的社会熟知度所决定，只用姓指出话语来源，表明该人具有相当高的社会熟识度并为读者所熟悉，如例(1)B中Путин，因其是著名的国家领导人，故用其姓称呼，A是作者间接引用他的话;用“名+父称”表明该人也为大众所知晓，但在报刊上出现的频率不如上述情况高，如例(2)，因其知名度低于Путин，一者同名的人多，二者为了表示尊敬，故用“名+父称”;用全名表明该人物不为读者所熟知，该类在报刊中出现频率较低，如例(3)。此外，还有“修饰成分+姓名”类，修饰成分通常是对说话人的简单介绍，便于读者更好地了解该人物，其社会熟知度较之以上几类最低，如例(4)B是“表荣誉称号名词+‘名+父称’”。

(1)Россия и Франция начали работу над созданием нового космического носителя

— Путин (ИТАР －ТАСС，2011.11.18)

普京——/称，/说——/俄法两国已经着手制造新的航空载体。

(2) Украине следует безотлагательно проводить земельную реформу — Виктор Янукович (ИТАР －ТАСС，2011.11.8)

维克多·雅努科维奇——/称(说)，/说——/乌克兰应立即进行土地改革。

(3)Грузия достигла заметного прогресса на пути к получению членства в НАТО — Андерс Фог Расмуссен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04)

安诺斯·福格·拉斯穆森——/称，/说——/格鲁吉亚在加入北约之路上取得了明显进展。

(4)Поединок с Джеймсом Тони получился тяжелее，чем с Роем Джонсом — чемпион мира по боксу Денис Лебедев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04)

拳击世界冠军丹尼斯·列别杰夫——/说，/说——/同詹姆斯·托尼比跟罗伊·琼斯对打更难。

3.1.2 引文——表人名词

B项表人名词一般是表职业、职务、社会地位、身份等名词。表职务名词常有 глава、президент、премьер、министр、губернатор、генсек、прокурор等，表职业名词一般有 адвокат、тренер 等，表身份名 词 一 般 有 аналитик、 учёный、 эксперт、помощник、оппозиция 等。如以下各例 B 分别为表职务名词、表身份名词。

(5)Тарифы на тепло в Приморском крае в следующем году повышаться не будут —губернатор (ИТАР －ТАСС，2011.11.28)

省长——/称，/说——/滨海边疆区的供暖费明年不会涨

(6)Верхушка общества больше склонна совершать неэтичные действия — ученые(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2.28)

研究者——/称，/说——/社会上层更容易做出不道德的事情

3.1.3 引文——某机构/组织

A是某机构或某组织、某国家所发表的看法，新闻报道者直接或间接引用其话语，B有时是单独的机构名称，有时则加上限定成分，标明国别。如США и Россия разделяют цель не допустить появления у Ирана ядерного оружия — Белый дом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11)(白宫——/称，/说——/美国和俄罗斯均赞同禁止伊朗制造核武器)，B为表政府名词。

3.1.4 引文—其他来源

B只标示引文A的出处，一般来源于某报告、某调查、某书籍等，表出处的词一般有 источник、доклад、данные等。如以下两例译法除如前所述外，最佳译法为减去破折号，増译动词，译为“据……来源/报告/数据”，источник 还可译为“据……称”、“来自……”

(7)Президенту Туниса следовало бы делать предложения от имени своей страны， а не призывать к чему－ то другие страны — источник в Кремле(Интерфакс，2012.02.25)

据克里姆林宫称，/克里姆林宫称——/突尼斯总统应以国家名义提出意见，而不应呼吁其他国家行事。

(8)Иран работал над созданием атомной бомбы вплоть до прошлого года — доклад МАГАТЭ (ИТАР －ТАСС，2011.11.09)

据国际核能组织报告，/国际核能组织报告——/直至去年伊朗一直在研制核炸弹。

3.2 判断关系

破折号最常用的功能是代替判断句中被省略的系词，分隔主语和谓语，使二者界限分明，语气更强，同时突出前后信息。该类A、B构成主谓结构，破折号一般不能省，相当于系词 являться、есть、стать等，表示对整个事件或事物的判断、评价。有两种情况:1)前后均用第一格名词，凸显标题称名性特点;2)前项为名词第一格形式，后项为判断句，由 это、значит引导。翻译时，将破折号换译为“是”，有时可减译，具体标题具体分析。表判断关系的标题在实际言语中类型繁多，大致分为五类:

3.2.1 事件——评价

A一般为某一事件，B是对该事件的定性评价。从破折号是否可省，分为可省和不可省类，前两例不可省。例(9)B是词的分析形式，即形容词最高级形式，是对A的评价;例(10)A先陈述某事情，B是对A的评价性总结，B中有总括词это，破折号无实义，起连接作用，其结构模式为 Что—это что。用 это 复指 A 项 Полагаться на Башара Асада这一行为，突出交际焦点，凸显结构的句法成分，具有表情修辞色彩，符合受众的最大限度表达和最易接受的言语需求。以下各例将破折号换译为“是”，其中，例(9)和(11)还可对译，例(11)还可减译，因B是短尾形容词，与由破折号替代的быть的现在时一起构成合成谓语，但减译后，标题的语用效果随之减弱。

(9)Избирательный фонд Прохорова —самый богатый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1.24)

普罗霍罗夫的选举基金——/是/最丰厚/的 /。

(10)Белый дом: Полагаться на Башара Асада— это 《путь к провалу》(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2012.02.08)

白宫:依靠巴沙尔·阿萨德是一条末路

(11)В Москве 60 процентов всей рекламы —незаконны (ИТАР －ТАСС，2011.11.14)

莫斯科60%的广告/——/不合法。

3.2.2 人或事物(人/物/国家/地区/机构/组织/)——评价

A先提出某人某事或某国家某机构某组织等，B是对其人其事或该国家、地区、机构或组织等的评价，二者构成人或事物—评价关系。A与B中某个词构成提位－复指关系。提位－复指结构是指带有主题第一格的结构，主题第一格是“具有独立语调并说出后面言语或思想的事物名称的名词第一格或以名词第一格为中心(有时以数词为中心)的词组，目的是将它划分出来，加以强调，引起对它的注意。(А.С.Попов，1964:153)因此，提位—复指结构中说话者先指出用主题第一格表示的某事物或现象，再在后句中对这一主题进行复指，并针对它做出某种判断或提出问题。主题第一格只表示事物或现象的名称，功能上不是句子，而是单个的词或词组，通常不表示评价限定意义，后句中复指的代词视其在句中的作用而变化。提位部分被分割出来，突出谈话主题，使受众为感受最重要的部分做好准备，赋予整个结构强烈的表情色彩。由调查可知，该类标题很多，A先提出某人、某事或某物这一话题，B中有再现A的名词或代词，B大多有表比较的复合式最高级形式。可对译或将破折号换译为“是”。如以下前3例A分别为人名、国名。例(12)B中，это是用作系词的语气词，человек 复指 A 项人名;例(13)B 中 страна复指国名 A，例(14)B 有 одна из чего 结构形式，表示 A是B中某事物之一;例(15)A是时间副词，B中时间名词день指代A，是对这一天所发生事件的具体说明。

(12)Эксперт:《Юрий Чайка— это человек，которому никто не доверяет и не верит уже довольно давно (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2012.02.28)

专家:“尤里·恰伊卡——/是/一个早已不被信任的人。”

(13)Россия — наиболее перспективная страна для производства，после Китая，США и Вьетнама(ИТАР －ТАСС，2011.09.11)

俄罗斯——/是/继中国、美国和越南之后的最具生产远景的国家。

(14) Матвиенко:Дагестан — одна из жемчужин России и Северного Кавказа(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2012.02.15)

马特维恩科:塔基斯坦——/是/俄罗斯和北高加索的一颗明珠。

(15)Сегодня — последний день публикации опросов по выборам в Госдуму(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1.11.18)

今天——/是/国家杜马选举调查公布的最后一天。

3.2.3 人物——客观事实

A一般为人名，B是对某人身份的确切。B中某个词与A中某个词构成同位关系，一般A中某个词为被说明词，B中某个词为同位语，在形态上(如格上)相适应，功能上独立同位语是句子成分，通常限定、评价某一事物。如例(16)A为人名，B指出其身份，Марио Монти 和 премьер 构成同位关系;例(17)A为“来源+人名”构成的同位语，B指出其荣誉称号，Китаянка Юань Тянь 和 чемпионка构成同位关系，该类很多，一般是体育比赛方面，чемпион这一词出现频率较高。该类也有两种译法:对译或将破折号换译为“是”。如:

(16)Марио Монти — новый премьер Италии (ИТАР －ТАСС，2011.11.13)

马里奥·蒙蒂——/是/意大利的新总理。

(17)Китаянка Юань Тянь— чемпионка мира по тяжелой атлетике в весе до 48 кг(ИТАР－ТАСС，2011.11.05)

中国女将田源——/是/48公斤级世界举重冠军。

3.2.4 A 与 B构成比拟关系

将事物A比作事物B，二者构成比拟关系。如Вода —панацея артериального давления(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3.02)(水——/是/动 脉 压 的 灵 丹 妙 药)，将 A 比 作 панацея артериального давления。

(5)陈述—提问关系

A陈述既有事实或事件主体，B是在A基础上生发 出 来 的 疑 问。 如 Война— отец всему?(Знамя，2010.№5)(战争——/是/万事之根源?)，A与B构成主谓关系，B是对A的质疑。

3.3 解释关系

解释作用是破折号最基本的用法，也是标题最常见的用法。报刊标题的实质是传播信息，解释类的破折号标题本质在于叙述，用叙事手法将背景材料、事实细节展开，由破折号引出新闻中最为重要或精彩的部分，对前项内容进行揭示，解释说明前项的词语，前后构成解说关系，一般被解说成分在前，解说成分在后，后项解说是对前项某一成分进一步说明，是从较广的概念到较窄的概念，使其内容具体化的成分。(张文，2011)由调查可知，该类标题很多，A、B构成主谓结构。如以下例(18)、(19)、(20)B分别揭示A中主导词(语义空泛词)задача、возраст、адрес的具体内容，但有时解说部分置前，被解说成分置后，如例(19)与以上三例刚好相反，A揭示B中主导词的具体内容，即A是цель的具体内容。破折号相当于 являться，因此，破折号除对译外，还可换译为“是”或“即”。例(19)采用上述译法时，还可将A、B换序，照汉民族思维习惯，先总说，即先提出主题词，再分说。对译破折号，可从视觉上拉长译后B项的距离，产生一种均衡美。例(21)最佳译法为对译，尽管可将破折号换译为“是”，但换后，标题显得平淡无味，标题语体、语用特点丧失殆尽。

(18)Главнаязадачасборной РФ по хоккею— подготовка к Олимпиаде в Сочи (ИТАР －ТАСС，2011.11.07)

俄罗斯冰球队的主要任务——/是/备战索契冬奥会。

(19) Содействие развитию институтов гражданского общества— главнаяцельконгресса в Архангельске(ИТАР － ТАСС，2011.10.31)

促进公民团体发展——/是/阿尔汉格尔斯格代表大会的主要目标。

阿尔汉格尔斯格代表大会的主要目标——/是/促进公民团体发展。

(20)Возрастсамой пожилой семейной пары в Китае— 215 лет(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2012.02.12)

中国最大的夫妇年龄之和——/是/215岁。

(21)Ихадрес— Советский Союз(Известия，2012.01.01)

他们的地址——苏联。

3.4 说明——具体关系

A为一般信息，扩展不充分，信息不足，B补充信息，使A的信息具体化，A结构、语义完整，B结构、语义不完整，A在结构上表现为其组成中有意义不具体、指称不明确的词语，即语义空泛词，B是A中这些词语的具体指称内容;或B揭示、解释A的内容，其译法较灵活，一般对译，还可将破折号换译为冒号或“即”或“是”，还可减译破折号。根据具体标题，我们将其语义分为以下几类。

3.4.1 具体说明关系

B是对A中语义宽泛词或词组的具体说明，是对其内容的确切，B具体说明A所提到的人、事、物、地点等，即何人、何事、何物、何地等。如以下4例。例(22)B用数据具体说明A中提到的самый низкий уровень(最低水平)是多少(7%);例(23)Aпоставили диагноз(做出诊断)，B 回答诊断的结果是什么(中度肺炎);例(24)B具体说明A中提到的статью(文章)是什么文章(俄罗斯与变化的世界)。前3例均可对译，保持原标题特色;例(21)还可将破折号换译为冒号，例(22)、(23)和(24)还可减译破折号，但较对译逊色，丧失了原标题突出强调B中信息的语用，例(23)因A中的статью与B构成同位语，故既可对译也可减译。汉语有类似标题“我国第一部规范供用电关系的地方性法规——《云南省供用电条例》(人民日报，2006.02.08)”例(25)B 具体说明 A 中提到的 Дороти Родэм(多萝西·罗德姆)是谁(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母亲)，B 确切了 Дороти Родэм 的身份，二者构成同位关系，故可减译，又因同位语顺序，故翻译时还需换序。

(22)Россия в этом году выйдет на самый низкий уровень инфляции — 7 процентов

(ИТАР －ТАСС，2011.11.15)

俄罗斯今年会达到史上最低通货膨胀水平/——7%/7% 。

(23)Находящемуся в больнице императору Японии поставили диагноз— воспаление легких средней тяжести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18)

给住院的日本天皇做出了诊断——/:/中度肺炎。

(24)Путин опубликовал новую статью —“Россия и меняющийся мир ”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2.27)

普京发表了新文章/——/《俄罗斯与变化中的世界》。

(25)В США скончалась Дороти Родэм —мать госсекретаря страны Хиллари Клинтон(ИТАР －ТАСС，2011.11.02)

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母亲多萝西·罗德姆在美国去世。

3.4.2 补充关系

B是对A或A中所提到的某人、某物或某事、某行为等的补充说明，以传达更丰富的信息。又分为两类，一类是破折号不能省，若省则要改变语法形式，如以下例(26)，B 中“доят”туманы(“挤”雾)是从方式方法上对 A 中 добывают воду из воздуха(空中取水)这一行为的补充说明，若去破折号，则需加逗号。另一类:B是A的一个句子成分，破折号表现为虚义，可不用，用之，语音上停顿，起强调作用。如后两例，例(27)B作A的原因状语;例(28)为分割结构，破折号后用了三个то分隔同等成分，体现了标题拟制者的不满厌烦情绪。单看破折号前项，A是不定人称句，若结合B，则整个句子为人称句，用破折号分隔，一者强调后面的主语，二者三个或以上的多主语一般置后，为了保持原标题的语义中心及语用意义，翻译时语序不变，主语依然置后，破折号换译为冒号。以下各例均可对译或将破折号换译为冒号，前两例还可减译，去破折号，但例(26)根据语义需换序，减译是下策，减译后标题显得平淡，原标题的语用意义消失殆尽。

(26)Жители деревень в горах Южной Африки добывают воду из воздуха— “доят”туманы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02)

南非山民从空气中/取水——“挤”雾/“挤”雾取水。

(27)Еще две статуэтки “Оскара”получил фильм“Хранитель времени”— за звук и лучший монтаж звука(Интерфакс，2012.02.27)

电影《时间的守护者》还获得了两项奥斯卡奖——声音和最佳音效剪辑奖。

电影《时间的守护者》还获得了声音和最佳音效剪辑两项奥斯卡奖。

(28)《Проверяют нас постоянно — то финансовые органы， то таможенные， то антимонопольные》(Известия，2012.02.27)

“我们常接受检查:财政的、海关的、反垄断组织的”。

3.4.3 事件——结果关系

B只有依赖A才能理解，B是A中事件进行的结果，常见于体育赛事。该类采用换译和换序。如Сборная России обыграла Швецию на турнире“Кубок Карьяла”— 4:1(ИТАР － ТАСС，2011.11.12)(俄罗斯联队在“Карьяла杯”以4:1 打败了瑞典)，B以比赛比分说明A中所提到比赛这件事。

3.5 品评关系

大多是省略上文已有的某个(些)成分，主要是谓语，破折号占据被省略成分的位置，被省略的成分有据可依，常是上文出现过的谓语，该类属零位动词谓语句，常见于复合句，后一分句省略前一分句中的某一谓语，两分句之间常具有对比、对别关系，后一部分语法结构不完整，需根据上下文或语境才能恢复被省略的成分，A、B构成简单句，这是破折号最常用用法，代替被省略的动词，既避免了重复，又增强了语气。如:

(29)Производство золота в Китае в этом году возрастет до 350 тонн，закупки — до 400 тонн (ИТАР －ТАСС，2011.11.8)

中国黄金产量今年将增至350吨，需求高达400吨。

(30) Взрыв дома в Астрахани: 9 пострадавших，13 — пропавших(ИТАР － ТАСС，2012.02.27)

阿斯特拉罕一楼房发生爆炸:/9人受伤，13人失踪/9伤13失踪。

(31)Сначала Ливия напоминала кипящий котел，теперь— пороховую бочку(ИТАР －ТАСС，2011.11.02)

利比亚起初像沸腾锅，现在则像火药桶。

例(29)A由“简单句+词“两部分构成，B是A中закупки的不可分割的部分，两者间省略动词возрастут和行为客体 золота，破折号代替 A 中动词谓语，因此，将破折号换译为省略的A中的动词возрастут;例(30)结构语义上由两部分组成，前项与后项用冒号分割，冒号前报道某事件，冒号后是由某事件所造成的后果，冒号后结构相同的两部分由破折号分隔，破折号语义空泛，从语法语义看可有可无，但从语用上看，则不可或缺，起分隔强调作用，汉译时，减译，去破折号，但根据汉例“汕头发生一起特大火灾造成13死1重伤(人民日报，2006.05.20)”，冒号后部分还可进一步减译为“9伤13失踪”。例(31)为表对别关系的无连接词复合句，第一分句结构、语义完整，第二分句破折号代替第一分句中的主谓语 Ливия напоминала，汉译时，可减译破折号。

3.6 并列关系

破折号分隔两个表时间、空间、数量或表机构、组织之间的词，标示范围义或联合义。破折号前后项在句法上处于同一地位，在句中作同一成分，常用第一格，构成并列关系。A与B多是表示队名或人名，报道体育赛况，也有表示空间起讫点。一般有以下模式:组织—组织、国家—国家、地点—地点。破折号有时相当于两个事物之间的“和、与、对”之义，有时相当于两个空间单位之间的“至、到、与”之义。如以下4例，均可对译为连接号，还可换译。例(32)中，“Кубань”—“Спартак”分别是两个球队名称，破折号表示被省略的и，相当于“和、与”或“对”之义，可换译为“A 对 B”;例(33)Москва－Тверь是火车起止点线路，A、B 间省略 от...до...相当于“从……至(到)……”之义。破折号连接两个地名表示一个空间跨度，这一空间范围具有确定性，其起始点和终止点是明确的、固定的，可换译为“A 至B”。例(34)，Запад — Иран 是组织和国家名称，破折号表示被省略的и，相当于“和、与”，可换译为连词“与”或“和”。对译时，因原标题有两个冒号，而同一句中不可两次运用冒号，否则，不符合汉语标点规范，因此，将前一冒号换译为显示逻辑内涵的言语行为动词“认为”。若保留前一冒号，则减译后一冒号，译出冒号的内涵，根据标题语义，增译“的关系决定了方针的变化”，再将破折号换译为“与”或“和”;综合前两译，换译前一冒号，减译后一冒号，换译破折号，增译连贯性词语。例(35)为两个破折号，均表时间义，三者表并列关系，最佳译法为换译，两个破折号分别换译为顿号或连接词“和”或“与”。汉语该类标题很多，如“‘双师型’教师概念:过去、现在与将来”(职教论坛，2008，№14)、“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过去、现在与将来”(中国比较文学，1986，№1)。

(32)На матче“Кубань”—“ Спартак”болельщиков ждет бесплатный “ подогрев ”(Newsru，2011.11.26)

“库班”—/对/“斯巴达克”足球赛，免费的“预热”等待着球迷们。

(33)Свыше 1，5 млн рублей ущерба принесли вандалы в электричках на линии Москва－ Тверь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7)

莫斯科—/至/特维尔电气火车上破坏文明者造成150余万卢布的损失。

(34) Станислав Тарасов: Запад—Иран:смена курса(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3.06)

斯塔尼斯洛夫认为，西方—伊朗:方针的变化。

斯塔尼斯洛夫:/认为，/西方与伊朗的关系决定了方针的变化。

(35)Культ предков в Китае:прошлое—настоящее— будущее(Звезда，2007，№5)

祖先崇拜在中国:过去、现在与将来/中国祖先崇拜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3.7 对照/对比关系

俄语破折号的首要功能是表示强烈的对别、对照和对立(Т.В.Вахрушева，1999:339)。破折号用于分隔句中表示强烈对比关系的同等成分，表示对照或对立。如 Больше образования — меньше работы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2012.02.28)(受教育程度越高，工作机会越少)，语法上为副词比较级，A、B构成并列复合句，通常行文中一般用逗号，此处却用破折号，更加凸显二者对比、对立关系，强调相反或矛盾的现象并存，结构上协调对应，内容上强调并立性以及相对的独立性。汉译时，将破折号换译成逗号。

3.8 因果关系

前后项结构、语义不完整，A与B互为因果关系。 如 Терроризм、 наркоторговля、 массовое убийство мирных жителей—результаты присутствия США и НАТО в Афганистане(ИТАР－ТАСС，2011.11.02)(恐怖主义，毒品贸易以及对和平居民的杀戮——美国及北约在阿富汗出现的后果/美国及北约在阿富汗出现的后果——/:/恐怖主义，毒品贸易以及对和平居民的杀戮)，A是由B造成的后果，B是引发A的原因，A和B构成果因关系，破折号表示 являться 之义，汉译时，为了不改变原标题顺序，可对译，但也可对译与换序，更符合先因后果的逻辑顺序。此外，还可在前译的基础上将破折号换译为冒号，表示列举。

3.9 主体——对象关系

A中主体为人，用第一格形式，B中客体为某人或某机构、组织等，用第三格形式，破折号相当于表“言语类”动词。该类为省略结构，其模式为“第一格名词—第三格名词”，汉译时，可将破折号换译为“对 …… 说”。如 Путин — иностранцам:《Штаны снимать необязательно 》 (Известия，2011.11.04)(普京对外国人说:“不必脱裤子”)。

3.10 受事——与事关系

A指动作行为的承受者，B是动作行为的参与者，二者构成“受事—与事”关系。该类属省略结构“名词第四格—名词第三格”，一般省略表示“给予”义动词。如 Каждый пятый рубль— молодым(Известия，2006.06.01)(每五分之一卢布给青年)，汉译时颠倒顺序，即采用换序译，一般译为“给谁什么”。省略动词，直接补语置前，间接补语置后，地位显眼，使人对重要信息获得深刻印象。

3.11 混合类

标题中除了广泛使用单破折号外，还见双破折号标题，这样将破折号结构分成三部分，具有双重语义关系，我们将这类标题称为混合类。双破折号在句中亦称夹注号，用来分隔句中繁化部分(插入句、嵌入结构和接续语等)，是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其作用相当于括号，是对上文的解释或补充说明，起注释作用，因其插在具有一定语法关系的句子之间，所以去掉它，前后句子连起来读更顺当。从话语单位来看，它或是对句中某个词语的注释，或是对整个句子的解说;从语意事实来看，它或是对某个概念的诠释，或是对某个事件的介绍，或是对某个句子句意的分析，或是对原因或结果的追叙性阐述等，不一而足。

以破折号为参照点，将标题分为A、B、C三部分，B是对A的解释说明，作A同位成分，去掉B后A与C语法、语义仍旧完整。由调查可知，双破折号标题具有以下特点:

(1)A与B和C均发生关系，A、B、C结构、语义均不完整，去掉B，A与C组成简单句。如以下两例。例(36)B揭示A中语义空泛词дату，A与C分别是一个完整句的分割部分，去掉破折号和B，则构成结构、语义完整的简单句，B具体确切A，A、B与C构成时间—事件关系。例(37)B是对A的确切，是具体的名称，由于A、B均为第一格形式，因此，A与C、B与C均直接组构成主谓句，A、B与C构成主体—行为关系。尽管此处双破折号相当于括号，但标题中括号少见，两例的最佳译法是前一破折号对译，后者换译为逗号，逗号将前项A、B与后项C分隔开。但为了保持原标题形式，两个破折号均可对译。如:

(36)В очередную “красивую”дату— 11.11.11 — в Москве зарегистрируют около двух тысяч браков (ИТАР －ТАСС，2011.11.11)

恰逢好日子——11.11.11，/——/莫斯科近两千对新人登记结婚。

(37) Христианская святыня — Пояс Пресвятой Богородицы — покидает Мордовию и отправляется в Самару(ИТАР － ТАСС，2011.11.10)

基督教圣地——圣母安息大教堂，/——/从莫尔多瓦移至萨马拉。

特点二:A和B连为一体，一同与C发生关系，是C的引文，C是出处，一般为表人、机构或组织的名词，B是对A中某个词或词组内容的确切，A与B构成“解释”关系，A、B一同与C语义上构成“引文—来源”关系，语法上构成说明复合句。前一破折号对译或换译为“即”;后一破折号相当于表言语类的动词，换译为“称、谈、说、表示”、“认为”等，最后服从汉语习惯，采用换序，将C居前。如Одно из главных достижений 20 － летия постсоветского периода— свобода мировоззренческого выбора— патриарх Кирилл (ИТАР － ТАСС，2011.11.05)(基里尔主教——/认为，/苏联解体20年的主要成就之一即世界观选择的自由)

特点三:A和B连为一体，构成并列结构，一同与C发生关系，构成“事件—结果”义。A与B之间破折号相当于两个事物之间的“和、与、对”，故前一破折号既可对译为连接号，也可换译为“对”，后一破折号则换译为冒号，若对译，则形式上很难分辨 A 和 B 的整体关系。如《Шахтер》－《Зенит》—2:2(Известия，2011.10.20)(“矿工队”—/对/“泽尼特队”:2:2)。

破折号标题语义较多，我们只探讨了其典型类型。

4.结语

破折号标题的语义关系主要有11大类，其句法结构有同有异，已形成一定的结构—语义模式，汉译以对译、换译为主，増译、减译为辅。表引文—来源关系中，A、B构成表说明关系的主从复合句，破折号相当于表言语类动词，采用对译或增译;表判断关系时，A、B构成主谓结构，破折号换译为“是”，但有时可减译;解释关系中，A、B构成主谓结构，破折号对译或换译为“是”或“即”;说明－具体关系中，A一般为句子，B为名词词组，译法较灵活，一般采用对译，也可换译为冒号或“即”或“是”，还可减译破折号;品评关系中，A、B构成并列复合句，破折号换译为省略的A中的动词;并列关系中，A、B构成并列结构，表范围义时，破折号换译为“……至(到)……”表联合义时，换译为“和、与、对”等;对照/对比关系中，A、B构成并列复合句，破折号换译成逗号;因果关系中，A、B构成主谓结构，采用对译较好;主体—对象关系和受事——与事关系中，A、B构成省略结构，分别换译为“对……说”和“给谁什么”;混合关系中，又分三种情况:1)A、B、C构成简单句，前一破折号对译，后者对译或换译为逗号;2)A、B、C构成说明复合句，前一破折号对译或换译为“即”，后一破折号换译为表言语类动词，再将C换序居前;3)前后破折号分别换译为“对”和冒号，还可将前一破折号对译为连接号，后一破折号换译为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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