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的治安学学科发展比较研究

王　孟，　王　欣，　王　健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北京　100038)

基于文献计量的治安学学科发展比较研究

王孟，王欣，王健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北京100038)

摘要以2003~2013年被中国知网收录的治安学期刊文献为研究对象，以发展成熟的刑法学和同为公安学下二级学科的犯罪学为比较研究对象，通过发文量分析、引文分析、共引分析、研究机构分析、研究层次分析等文献计量方法，分析出治安学学科文献当前的发展现状、近十年来的发展趋势以及治安学学科文献发展现存的问题，并建议相关研究学者进行更多基础性研究和思考，特别是开放性研究，以丰富和发展治安学学科文献，提升学科建设发展水平。

关键词治安学； 学科建设； 文献计量； 引文分析； 共引分析

1引言

对一门学科开展文献分布研究，通过文献分布研究，对该学科的文献作者分布规律、机构分布情况、关键词共现关系以及研究层次分布等进行综合分析，是编制学科情报的一条重要途径和方法，进而为学科建设和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本文通过对收录在中国知网的治安学文献进行计量和分析，对比同样为二级学科的刑法学和犯罪学，从文献计量的角度研究治安学学科文献目前发展的状况，以及与成熟学科和同为公安学下属二级学科之间的差异。

治安学是一个具有30年历史的学科，1984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治安系的成立标志着治安学的创立，而1998年教育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设立治安学，虽然仅仅是治安学学科的雏形，但是标志着治安学的正式建立[1]。治安学一直被认为是公安学的核心，甚至有人提出大治安就等同于公安[2]。治安学是公安学中一个非常典型的二级学科，研究治安学的文献分布特征，以管窥豹得出很多同样适合于公安学的结论。

刑法学是研究刑法及其所规定的犯罪、刑事责任和刑罚的科学[3]，是一门具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古老学科，也是刑事法学中最古老的学科。对比刑法学和治安学的研究可以看出治安学作为一门新生的发展中学科与成熟学科之间的差距。

犯罪学同样是是隶属于公安学的二级学科，与治安学不同，犯罪学在英美国家有着非常悠久的发展历史，是一门非常成熟的学科，但是我国的犯罪学研究水平和数量却远低于欧美[4]。选择其作为参照原因如下：一是考量同属于公安学下的二级学科的发展差异，二是考虑到犯罪学在国外是一门发达的成熟学科，与治安学在国外没有直接对应学科的情况不同。

2数据遴选与发文量分析

治安学的研究范围不仅仅限于“治安管理”，这是大多数治安学学者认可的观点，治安管理仅仅是治安学研究的一个分支。知网文献分类目录“治安管理”是按照文献中图分类号进行的划分，中图法中与治安管理和治安工作相关的分类号是D631.4和D035.34，这两大类内容基本都包含在了知网“治安工作”类目下。从知网期刊数据库中的治安工作类目下筛选2003~2013年的期刊文献数据作为治安学文献研究数据，刑法学和犯罪学在《中图法》中都有独立的分类体系相对应，可直接筛选相应的期刊文献数据。

图1显示了治安学和刑法学和犯罪学3个二级学科每年发表的文献总量。从图表中可以看出，3个学科的发文量都呈现出稳步增长的态势，发文量反映了学科的主要产出情况，也代表了学科发展水平。发文量越高说明研究人员越多，科研产出越多，受到的关注度也越高。从数据分析可以看出，刑法学的发文量大于治安学，治安学的发文量大于犯罪学。

图1　治安学与刑法学、犯罪学发文量对比

3研究层次、质量和学科体系分析

3.1　研究层次对比分析

研究层次是中国知网根据期刊的种类进行划分的，期刊通常被划分为基础研究、行业指导研究、政策研究、职业指导、高等教育等。在这种划分标准下，学报等学术类期刊上发表的论文通常归属于基础研究，而政策研究通常包括一些政府和机构办的

偏向于政策指导类期刊，如人民检察、人民司法、人民公安等期刊。研究层次可以反映学科是一个基础类学科还是综合应用类的学科。对比分析治安学、犯罪学和刑法学的研究层次(如图2所示)，治安学的研究文献中，属于基础研究的明显少于刑法学和犯罪学。刑法学和犯罪学中的基础研究占到了总研究量的74%和75%，而治安学仅占了44%；治安学在行业指导方面的文献比例为28%，在政策研究方面的文献比例为23%，二者合计51%。依据研究层次分类标准，治安学是一门综合应用学科，而非基础学科。

图3分析了从2003~2013年治安学研究层次的变化，可以看出代表基础研究的线条原本少于代表行业指导的线条，在2004年以后逐年上升，在2013年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行业指导研究的文献数量，而行业指导和政策研究的文献数量则保持相对的稳定。对比图4刑法学研究层次的变化，刑法学的基础研究一直远远大于其他两项研究，其间的对比并没有发生较大的变动；图5的犯罪学也呈现出与刑法学相似的特征，这说明犯罪学和刑法学都是理论性较强的学科。

图2　治安学、刑法学、犯罪学研究层次分布图

治安学研究层次的变化反映了治安学近十年来逐步注重基础研究，向学术化发展的历程。治安学的研究文献从理论性和学术性较低的行业、政策期刊逐步转向到学术性、理论性更强的基础类期刊，治安学在近十年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理论化程度也在不断的提高。

图3　治安学研究层次变化

图4　刑法学研究层次变化

图5　犯罪学研究层次的变化

3.2　被引与学术影响力分析

文献的被引频次能够反映文献的学术影响力，虽然不同学科由于其研究方法和特点的不同会造成评价被引频次的差异，但是被引次数总体上能够评价一个学科的影响力以及学科发展的延续和传承习惯。表1比较了刑法学、治安学和犯罪学3个学科被引用的情况，按被引用次数大于100的文章篇数、大于50、大于20、大于10、大于5的情况列出。

表1　刑法学、治安学、犯罪学的被引用分析

造成被引次数差距的原因主要由学科间引用习惯的差别和学科内文献的学术影响力造成。从表1观察，刑法学的文献被引次数远远高于治安学和犯罪学，但是单纯从这个表格中并不能推断治安学的学术影响力低于刑法学，必须排除由于不同学科引用习惯造成的差异。由于引文分析数据量的限制，我们筛选了被引次数排名靠前的刑法学和治安学文献各1 300篇，观察他们引用其他文献的差别。表2显示了刑法学和治安学参考引用其他文献的差别。

表2　刑法学和治安学的文献引用和被引对比分析

数据显示刑法学和治安学的总参考数和篇均参考数据相差不多，说明这两个学科在引用习惯上相差不大，每篇文献引用和借鉴其他文献的次数相近。因此，可以判断这两个学科之间被引用的差距主要由文献影响力造成。

从表1可以看出，刑法学每个计量等级中的文献量和文献占总文献的比重都大于治安学和犯罪学。如果我们设定被引次数大于100为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文献，大于50为具有较大影响的文献，大于5为具有影响力的文献，治安学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文献篇数总共只有9篇，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有30篇，具有影响力的有1 331篇，具有影响力的文献占总文献量的6.8%。刑法学具有影响力的文献占到总文献的20.5%。这说明，治安学不仅仅在文献总量上不如刑法学，文献影响力也远低于刑法学。而文献总量低于治安学的犯罪学中具有影响力的文献也占到了12.9%，远高于治安学的6.8%，说明尽管犯罪学的文献总量低于治安学，但是学术影响力高于治安学，反映了治安学领域内重量级的研究不足的现状。

3.3　共引聚类与学科体系分析

共引文献指的是被多篇分析数据共同引用的文献，被治安学文献共引的经典，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治安学研究的基础理论。由于引文分析有数据量的限制，因此本文选择了每个学科被引排名前1 000位的文献作为样本数据进行引文聚类分析。

图6显示了治安学的共引聚类，治安学的研究聚集为三大主题：群体性事件、户籍管理和流动人口。每个聚类中高共引次数的文献如表3所示。

图6　治安学共引聚类

表3　被治安学引用文献基本情况表

从治安学引用的文献来看，群体性事件的研究出现了几本重要著作，都是社会学方面的著作，而且有5本是译著；户籍管理引用的则主要是期刊文献，著作仅一本。群体性事件研究区域，出现了极高被引次数(超过万和千)的被引文献，而户籍管理的被引文献则比较均匀，没有出现高被引次数的文献。流动人口管理的研究主题聚类不如前面两者明显，主要共同被引的文献都是社会学图书。译著在治安学共被引文献中占有较高的比例，尤其是群体性事件的研究，占的比例最高。

图7显示了刑法学的共引聚类，与治安学相同刑法学的共引聚类并没有出现多个簇，而是仅仅有一个中心，而且刑法学之间的共引关系显然要比治安学更密切，这一点从密集的连线就可以看出，刑法学文献之间的共引关系非常密集。说明刑法学的研究之间是具有共同的基础的，而治安学的3个研究主题之间的关系则显得稀疏，研究主题之间关系非常弱，表明相互之间缺乏共同的学科基础，反映治安学仍然没有建立牢固的、具有共性和普遍性的学科基础理论。

图7　刑法学共引聚类

表4显示了刑法学的高被引文献，可以看出刑法学的研究基础一部分来自于国外具有百年历史的经典法理学、犯罪学、社会学和刑法学文献，另外一部分来自于国内经典的刑法学研究著作，如国内的刑法学界泰斗如陈兴良、张明楷的著作都具有非常大的学术影响力。

对犯罪学被引次数排名前1 000位的文献进行文献引用聚类，得到图8。可以看出犯罪学共引聚类的关系与刑法学相似，只有单独的一簇，而不像治安学一般有明显的多个簇。犯罪学之间的共引关系要稍弱于刑法学，但是明显强于治安学。犯罪学的共引关系能够大致分化为4个簇：犯罪地理学、犯罪原因、犯罪与刑罚和受害人研究。再分析犯罪学引用的前10名文献，出现了多部属于犯罪学的经典著作。这样的聚类标明，尽管犯罪学研究在我国并不兴旺，但是犯罪学具有坚实统一的学科基础，犯罪学下属的研究主题之间也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和共同的理论基础。

表4　刑法学的共引文献

学科是特定领域走向成熟的产物，学科的存在并非只是依赖教条，而是基于普遍接受的方法或理论，是研究领域制度化的结果。在这种意义上，学科的形成也就在于它成功地界定了自身的研究边界，并规定了本学科研究者的学术规范[5]。治安学的研究尽管在总被引次数、发文总量上超过了犯罪学，但仍不完全具备学科的完整性、稳定性、系统性特点。学科不能由零散的话题构成，学科必须具有普遍性的基础理论和相对完整严密的框架体系，无论是研究群体性事件、户籍、社区警务、或者是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体系，都应该在治安学较为一致的学科基础理论和框架体系内进行，否则治安学仍然难以被称为一个学科，而仅仅是一个工作领域。治安学理论基础薄弱已经是治安学界公认的问题，而我们通过文献共引聚类也可以看出，没有理论基础的学科呈现出的图谱像是一团散沙，研究主题之间关系疏离严重制约和影响学科的长远发展。

表5　犯罪学共引分析

图8　犯罪学共引聚类

图9　机构发文量分析

一般来说学科领域的各研究主题之间紧密联系，相对汇聚是学科分类的参考标准，也是知识范围的稳定性和整合性的指标。刑法学、治安学、犯罪学的引文聚类呈现出三种典型的形态，分别代表了知识范围稳定整合性强而且学科发展兴盛的学科、知识范围不稳定且整合性差的发展中学科和知识范围稳定整合性强但是在我国发展不兴盛的学科。治安学的共引聚类显示，治安学的知识范围的稳定性和整合性都弱于刑法学和犯罪学，具有更分散和不稳定的开放知识结构，治安学的话题和焦点随着时事政治和公安工作的需求发生转换。

3.4　研究机构分布对比

通过对所选文献集的文献作者单位进行统计和分析，对机构的发文量进行统计排序，揭示本领域内发文量最多的机构，从一定程度上反应了机构的学术影响力。

分析发文机构，治安学中24.6%的文献来自于公安大学，排名前10位的其他公安院校表明治安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公安类院校，其他类别的院校有2所，也是政法类院校。

刑法学前10名的分布较为均匀，排名前5的机构相差不大。同样，犯罪学也呈现出了较为均匀的分布。

公安大学在治安学研究上一家独大以及研究力量主要集中在公安院校，从好的一方面思考，这体现了公安大学在治安学研究领域的绝对优势，证实了公安大学治安学研究力量和水平都比较高，具有较强的影响力。从不利的一方面考虑，反映了治安学的研究仍然处于起步阶段。治安学是从公安工作中产生、发展而来的，但是并不一定仅仅限制于公安院校研究治安学，而是需要更多学术机构、更多学者的参与才能使治安学百花齐放，才能带来治安学的全面发展和进步。缺乏足够多的参与者和竞争者对学科整体发展不利，治安学是一个开放的综合学科，更多研究机构从不同的思路来考虑治安学的问题，能够给治安学带来更多的生机。

图10　治安学研究发展趋势图

图10显示了从2003年到2013年研究治安学的机构发文量的变化，可以看出发文量出现大幅度增长的主要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而其他院校的发文量则相对稳定。这更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治安学的发展主要推动力量是公安大学，其他院校或缺乏机会或缺乏动力和能力加入到推动治安学发展的队伍中，研究力量的单一性将会影响学科的长远发展。

3.5　基金分布对比

基金分布研究是根据论文标注是否属于有关基金支持，通过对文章基金支持情况分析，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文献所属学科的政府关注度。

表6　治安学、刑法学和犯罪学受到基金资助对比

从表6可以看出，刑法学所受到的国家社科基金和其他省部级项目资助远高于治安学，这与刑法学研究群体更大、学术产出更多密切相关。对比总发文量，刑法学是治安学的2.35倍，而受到国家级基金资助的数目则是2倍。但是，从同比数据分析国家对治安学的相对资助更多一些。刑法学很少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而治安学和犯罪学则都受到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犯罪学研究涉及到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统计学、地理学等多种学科，受到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也很正常。而治安学则是一个多学科交汇的综合学科，研究中运用多学科技术和方法，这也反映出治安学研究的综合性。

4结论与展望

本文通过文献计量的方法对治安学的文献分布进行了分析，对比刑法学、犯罪学两个二级学科。分析表明，治安学近十年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无论从数量还是从研究的层次都取得了很大的发展与进步，但是治安学仍然存在学科基础不牢、学科理论框架不清、研究机构过于集中、重量级研究不足等问题。从学科的完整性方面考虑，治安学当前面临的重要问题仍然是学科基础理论框架的问题。从学科力量发展考虑，治安学需要吸引更多的机构和学者参与，而不应仅限于公安院校。因此，相关学者在开展研究的过程中，要更加关注和参与治安学基础理论研究，为学科发展夯实基础。同时，也希望社会上更多的研究机构、研究力量关注和支持治安学学科研究。

参考文献

[1]宫志刚,陈涌清,王睒.关于治安学二级学科建设的若干思考[J].山东警察学院学报,2012(3):5-10.

[2]张兆端.“警察”、“公安”与“治安”概念辨析[J].政法学刊,2001(4):34-36.

[3]高铭暄,等.刑法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4]张旭.犯罪学的西方理论与中国现实[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8(6):100-107.

(责任编辑陈小明)

作者简介王孟(1975—)，男，四川人，副研究员。

基金项目本文为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支持学科建设项目“公安学科文献支撑条件研究”子课题“公安学科文献分布研究”最终成果。

中图分类号D03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