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后现代自我观的哲学起源
2015-02-20刘晓露
刘晓露
(长沙大学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022)
试论后现代自我观的哲学起源
刘晓露
(长沙大学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022)
摘要:自我主体问题是现代哲学的核心问题。十九世纪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基于主体的三级存在对施勒格尔的自我概念进行了系统性批判。在这个过程中,原本被克尔凯郭尔视为处于不稳定过渡阶段的施勒格尔式自我呈现出强烈的后现代性:没有直线历史、向未来敞开、全然他者的他异性。正是克尔凯郭尔对施勒格尔的批判与误读揭示了一种全新的、后现代的自我观的哲学起源。
关键词:克尔凯郭尔;施勒格尔;主体;后现代自我;反讽
现代哲学的逻辑起点不是独断的外在实体,而是无需前提设定而直接自明给予的自我意识,自我主体问题成为连接现代哲学的一个核心问题。“我”是谁、“我”是什么、什么是“自我性”、“主体”的结构,是几乎所有伟大的哲学家不可回避的问题。近年来,继尼采热、海德格尔热之后,又兴起了一股克尔凯郭尔热。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Soren Kierkegaard,1813-1855)被认为是使欧洲哲学发展发生方向性转折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所实现的转折的主要内容就是以孤独的、非理性的个体存在取代客观物质和理性意识的存在来当作全部哲学的出发点。对克尔凯郭尔而言,主体尽管具有多变性,却不可避免地体现在一定生存关系的历史形式中[1]。他先后在著作《论反讽概念》、《非此即彼》中对德国早期浪漫派棋手弗·施勒格尔(Friedrich Schlegel, 1772 - 1829)的主体概念进行了大量论述,将之视为批判的典型。然而,正是在对施勒格尔的主体概念进行解读和批判时,一种后现代主义的自我观逐渐浮出水面。
一对反讽生存的批判
克尔凯郭尔认为,哲学的起点是个人,终点是上帝。人的存在和发展有三个阶段: 美学阶段、伦理学阶段和宗教阶段。这也是真实的可供个人选择的三种生活类型。这三种生活类型、三种不同的人生,实质上是主体对周围世界的三种不同的道德观念。基于主体的三级存在论,克尔凯郭尔在《论反讽概念》中批判了施勒格尔的反讽生存。如果说苏格拉底用反讽拒绝他那个时代的现实,体现了与希腊生活实体相脱离的主体性,即从生命的现实中承认主体的自由(但克尔凯郭尔并没有认真思考这种自由所包含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他简单地认为这只不过是沉浸在集体生活中的个体实体到自由个体生命的中间阶段,过渡性的,不参与自我身份的积极构建),那么施勒格尔则试图使反讽成为生存本身的形式。他将反讽对准一定时间内,一定条件下所有已知的现实,不是这个或那个现象而是从反讽的角度思考的生存的总和[2]。施勒格尔笔下的反讽艺术家将自己从历史现实中脱离,并试图使这种自由成为存在的标准,即承认个体不受其周围历史现实物质的束缚,在此基础上道德作为绝对选择的主动的自由运作能够获得一种取代历史的新形式。克尔凯郭尔批判说,脱离现实权利的自由是脱离所有权利的自由,是消极自由[3]。历史现实成为个体随心所欲的场地。对这样的个体而言,生命是一出戏,他只是一个观众,即便他在其中有所表演。他的生命没有连续性,除了抽象的大写的“我”,和能够任意变化的各种选择。与现实疏离意味着生命除了与他扮演的角色有关的情绪之外,什么都不是。但为了自由,他甚至必须控制情绪本身,这一点只有把意义强加在情绪上面才可以做到。在克尔凯郭尔看来,能够给他的生命唯一连续性的潜在情绪只有无聊。施勒格尔的主人公宣称要诗意地生活,通过扮演历史和社会指定给他的角色,从而创造自己的意义。然而这些自我创造的努力仅仅是为了打发与现实疏离而导致的无聊。施勒格尔将其定义为被动性(passivity),这是因为个体无法创造自我生命的意义:只有对意义的渴望。同样,在哲学著作《非此即彼》中以施勒格尔为原型的美学家A企图脱离上帝和人类法律建立的秩序,用自己的方式,通过添加意义实现自我创造,诗意地生活。他的生命缺乏伦理自我的连续性,而是以多样性告终——他没有自我。他一方面避免外在的道德行动,另一方面内心拒绝宗教信念的形成,他的生命只剩下情绪,尤其是标志着生命无意义的绝望情绪。克尔凯郭尔认为施勒格尔提出了追求享乐的审美存在和绝对选择的伦理生命之间不稳定的过渡阶段[4]。审美存在要求欲望的满足,这取决于个体无法掌控的各种条件,反讽在个体和现实之间创造了一条缝隙:他现在要选择什么?如A所说,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会后悔,因为决定某种选择,势必意味着放弃其他的选择,是对其它失去了的享受的可能性的追悔。人们享受事物因为它满足了自我,而施勒格尔的美学家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都会通过赋予他自己的意义,创造自己的重要性而自得其乐。然而,这种快乐是不连贯的,因为他在某一时刻所赋予的意义有可能在下一刻被完全颠覆。A只能活在使他产生生命虚无感的绝对控制的幻觉中,正是这种幻觉导致了他的叛离。克尔凯郭尔指出,消极自由必须被积极自由的主动选择所取代,只有这样,一个稳定的自我才能形成,趋向无限的永恒。而A没有自我,只有对自我的幻觉。自我必须拥有一个历史:审美自我有其外在的历史,渴望得到有限的物质,获得由偶然导致的成功或失败;伦理自我有其内在的历史,选择与无限相关的自我的实现;宗教自我有向世界献身和神迹活动的历史。但A没有历史,没有连贯的故事可以讲述。他这一秒与上一秒截然不同,他在记忆中赋予过去与当时完全不同的解释。通常的审美个体、道德个体和宗教个体都拥有自我,因为他们的自我,是或多或少固定的。但施勒格尔的美学家没有能够讲述自我故事的固定点:他的“我”,是不连贯的,这种不连贯使他在决定自我意义时发现一切不过是空洞的虚无。
二施勒格尔式主体生存的真相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提出“反思判断力”(reflective judgment),暗示世界是基于我们能够理解的概念形成的,能够被概念化。虽然其真实性无从得知,但这是我们的思维本性要求我们相信的东西。我们必须视这个世界为被某种智能创造出来的艺术品,而这种智能不是我们自己。对此施勒格尔的回应是所有思想仅仅产生于荒谬和不可理解,正是这些激发了概念的形成,使得思考成为可能。终极的意义是不可理解的,所有的理解不过是展示了不可理解的新形式[5]。你知道得越多,就发现要学的越多。无知是随着知识而增加的——或者说不是无知,而是对无知的知识。康德理性思想中的终极真理,从哲学层面上理解现实本质的这种企图,忽视了促使思维产生的原因。激发思维、形成概念的是某种无法被思考、超越概念理解的东西,因此这种超越无法构建对终极现实的预见。超越存在于思维本身,在于思想由于渴望得到终极意义而不可避免的失败,在于内在的荒谬和不可理解性。对施勒格尔而言,反讽是与这种思想来源有关的交际形式。通常意义上的反讽意味着说的内容与说它的方式,或是说话人之间的不同。对施勒格尔来说,反讽维系了说的内容与不可理解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包含了在绝对和相对,完全交流的必要性与不可能之间不可消解的对抗感。在反讽中,所说的看上去是真的,但说的方式消解了这种终极感。反讽是荒谬的形式,而荒谬是积极的、伟大的。施勒格尔坚持思想是荒谬的,既试图要求终极又同时承认终极的不可能性。关于思想的思想,不论是形而上学的知识还是康德的理性思想,都是指向真理的哲学,现在必须呈现这种荒谬的特征,即所说的东西并不能被完全理解,在康德看来这是诗的特征,施勒格尔则说,现在哲学和诗学必须合为一体了[6]。施勒格尔抛弃了理性思考,把诗歌的模糊视作思想源泉,是对不可理解的关系的反映。在诗歌中我们意识到在世界现实与理论的联系中被遗忘的东西。诗歌向我们展示了世界的不可知性,也同样适应于我们——人无法真正认识自己。人类总是能够发现自己新的一面。正如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在于与模糊的关系,我们的自我意识也是如此。现在的自我从与模糊的关系中浮现出来,这种模糊能够激发改变。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是将生命视作向未知进行的不断冒险。“任何渴望无限的人都不清楚他真正渴求的是什么。”[7]这里,无限是对内在有限的否定,它阻止任何思维的有限位置固定化。与无限有关意味着与激发变化的模糊有关。对施勒格尔来说,这样的生命成为恒定的存在,没有预先确定的目的或思想。在这种意义上,个体成为他自己的法则,“个体性恰恰是人最初和永恒的东西。作为人的最高欲望,要培育和发展这种个体性将是如神一般的自利主义。”[8]正是生命的这种特质成为施勒格尔被动概念的基础。“说话和指令在所有的艺术和科学中屈居第二,思维和想象只有通过被动才有可能。”[9]作为话语和指令的思想使用已形成的概念和理论,在已有的轨道上运行,但这样的轨道并不总在那儿。新的观念和思维方式仅仅产生于对新事物的被动地接受,这就是创新的含义。生命如歌,不断保持与新鲜来源的关系,坚持生命是流动的,而不是朝向某种已有的计划或理想构建的。这种生命观打破了源自某种固定本性与理想自我的统一感,“个人的头脑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头脑,多位一体。”[10]
施勒格尔在写作中大量使用反讽、断片、随笔等表达形式,借此保持与读者和新鲜思想的联系,思想与生命因此变得活跃。任何要系统阐述施勒格尔立场的企图都会导致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否定思想的终极性,而不坚持这个想法本身就是终极的。施勒格尔的方法是打破哲学思维,承认终极追求的虚幻性。我们的思想通过破坏,通过打破思维的固定模式而流动起来,使得由历史和习惯强加的次序摆脱固定、僵化的模式。“你并不需要真的理解我,但我确实希望你能听我说。”[11]去倾听也就是让他人将我们对世界或生命的想法的固定规则搅乱,使之流动起来。断片,而非整体的片段,本身也是一种悖论形式,是精神懒惰者的解药。断片通过反讽、警句和各种排斥终极理解但加速思想运动的结构获得了个性。在小说《卢琴德》中,施勒格尔对比了两种类型的作家:分析型的和假想型的。前者仔细观察读者的喜好,精心制作,以便给读者留下合适的印象;后者构建或创造出一个理想的读者,并不把他想像成冷静或是僵死的,而是活生生的,具批判性的[12]。从这种意义上,我们应该成为我们自己生命的假想型作者,保持生命的流动,迎接新事物的召唤,这些新事物会向我们展示我们并非自己原以为的那种人。
三克尔凯郭尔对施勒格尔的误读之原因
再次回到克尔凯郭尔对施勒格尔的批判上,克尔凯郭尔将施勒格尔的自我视为审美自我和伦理自我之间不稳定的过渡阶段。克尔凯郭尔的表述如下:1)施勒格尔提出了作为生存方式的反讽,这其中包含了对所有历史和社会现实的疏离;2)所有的现实变为可以游戏的可能;3)它们成为个人随意使用的材料,享受一种独立于不受他控制的条件的生活。在这种游戏人生中,个人可以决定什么对他而言具有意义,如何有意义;4)诗意生活的构建是个人自我意义的可控制的创造。5)然而“过自己的生活”只是一种幻觉,因为人总是可以重新阐释发生的事,从而与自我相对立。“我自己的方式”的表述并不能前后一致。这就是为什么A缺乏自我。当施勒格尔的反讽艺术家宣称诗意地生活时,必然导致幻灭。
将这些指控对比施勒格尔的写作,可以看到:
1)反讽不是疏离的产物。它是承认人类生活的矛盾性的一种表达形式:完整交流的必要性和不可能性。对反讽性的表达而言,重要的是不透明性,即终极阐述的不可能性;2)这种模糊和不透明性是思想和生命的本质,是诗的特征。诗意的生活不是从优势地位玩弄历史和社会现实,而是与活生生的思想和生命之源联系,与其中包含的新事物之源的联系,如矛盾、不可理解、含混等等,目的是为了更新个体的历史现实;3)这样的联系不是所谓的“我自己的方式”,而是个人的服从,一种被动。这种被动不是自我投入的结果,而是对新事物来临的可能性的开放姿态。它在所有真正的思想中闪闪发光,而不是已经存在的思想轨迹;4)诗意的生活即是以这种方式与自我生命相结合,不是创造自我的意义,而是保持与自我生命、新事物之源的经常性的、活生生的联系;5)这不是对个体生命无意义的虚幻感的肯定,这种虚幻使得连续稳定的历史感和自我感成为不可能。只有不断的“即将成为”,而不是重复已有的文本。它拥有真实的历史,过去以不同面貌出现,导致了新事物的产生。它总是与变化、新鲜事物、无法理解之物的源泉保持一致,而没有对它们的掌控,因此是概念的源泉,理解的工具。
克尔凯郭尔之所以误读了施勒格尔的“自我”概念,在于他想当然地认为“自我”这一定义中所暗含的连续性与历史性只能在与某些相对或绝对的固定点相关联时才能产生。这个固定点由一个理想观提供,趋向它或背离它意味着自我的发展或退化。对基督的模仿、幻想成为理想的丈夫或妻子、渴望被大众热爱,在这种理想后面是我们特定本性的思想,在《论反讽概念》中克尔凯郭尔即是以此为基础批判施勒格尔的。他说,与基督徒、伦理个体、审美个体不同,施勒格尔没有绝对的目标,而只有当个体有这样的概念时,他才能成为他自己。施勒格尔的反讽艺术家没有这样的自我,对他而言,所有的角色只是可供嬉戏的材料。克尔凯郭尔的理想个体是获得拥有直线历史的自我,而施勒格尔则暗示了这种意义上的不可能性。施勒格尔的自我没有直线历史。他的生活总是向新事物敞开。生命的本质是开放性的,对这样的生命而言,没有什么外在的理想来指导变化,因为这会排除激进变化中的创造性,使得未来成为过去的延续;另一方面,个体必须对自己的生命高度敏感,当它频临僵死时能够及时发现,聆听新事物的召唤。这样的生命实际上拥有连续性和历史性,不是朝向某种既定的理想,而是关于自我的全新阐释。这种对主体的理解在二十世纪艺术传统的持续发展中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与回应,开创了后现代思想的先河。英国作家劳伦斯(D.H.Lawrence)写道:“我的灵魂是一座幽深的森林//我的已知自我不过是森林中的一小块空地//神,陌生的神从森林中出来,来到林中空地上——我的已知自我中,然后又踱回去//我必须有勇气任他们来去。”[13]美国当代哲学家斯坦利·卡维尔(Stanley Cavell)的完美主义扎根于美国的浪漫主义,“自我向存在于自身或他人的未来的自我敞开,这是自我改变的需要”[14],自我既是已完成的,又总是未完成时的。法国解构主义大师雅克·德里达(Jaques Derrida)提出了“全然他者的他异性”(a wholly other form of alterity),允许此时成为历史,允许未来成为未来,不是对现在的投射而是不可预知的,“未来在那,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保证放开未来,让未来敞开。”[15]德里达在这里提出了一种不适用于克尔凯郭尔哲学范畴的生存关系,一个可以用施勒格尔的原创模式来描述的全新建议。施勒格尔的“悖论”、劳伦斯的“神灵”、卡维尔的“压抑的自我”、或是德里达的“全然他者的他异性”都暗示着最重要的是与变化之源的个体的联系。如施勒格尔指出的,这其中包含了一定的被动性,这不是世界所提供的对已有形式欲望的满足的审美意义上的被动,也不是要求主体选择“对伦理的目的论悬置”的宗教意义上的被动。这种被动是等候新的思想,当旧的思想寿终正寝时,能敏锐地感知到改变的必要性。施勒格尔的自我不是命运(审美自我)的延续,不是意志(伦理自我)的延续,也不是神(宗教自我)的延续,而是存在的历史的延续,关于它的故事只能回溯,并在保持对未来的开放姿态中延续。
人类不仅拥有生命,也需要获得生命的意义。克尔凯郭尔提出了在绝对客体中形成主体的可能性,施勒格尔则提出了没有终结的差异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不是在与绝对的关系中产生,而是生命内部的转变,一种内在的无限,“全然他者的他异性”。这样的生命不会展示发展或衰退的直线感,而是在回溯中看见的历史连续性,以不可预测的真正的历史为特点的连续性,而非根据已经预置好的情节展开。二十世纪以来,各种支持或否定这种生命观的理论解释和文学试验纷纷涌现,这并不足以为奇,甚至是可以预见的。毕竟,没有什么基督教的本质,只有关于基督的概念领域,在这个领域中关于生命的各种不同理解和冲突形式得以发展。施勒格尔以一种并行的方式,站在了有关对生命和主体概念的新的理解领域的发展开端,开创了后现代自我观的先河。作为继前现代自我观、现代自我观之后人类自我观的第三种形态,后现代自我观抽掉了现代自我之理性主义和主体性而把自我演变成为无主体性、碎片化、零散化的自我,对当下人的生存处境提出了深刻的洞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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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Derrida J.Remarks on deconstruction and pragmatism[A].Deconstruction and pragmatism[C]. London:Routledge,1996.
(作者本人校对)
On the Philosophical Origin of Postmodern Self
LIU Xiaolu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Changsha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22, China)
Abstract:Self as subject is a core issue in modern philosophy. Danish Kierkegaard, a Philosopher in the 19thcentury criticized Schlegel’s concept of self on the base of three levels of existence. Schlegel’s self considered as an unstable transitional period shows the strong post-modernity: no linear history, open to the future, a wholly other form of alterity. It is Kierkegaard’s criticism and misreading of Schlegel that reveals the philosophical origin of a brand-new postmodern self.
Key Words:Kierkegaard; Schlegel; identity; postmodern self; irony
作者简介:刘晓露(1978— ),女,湖南长沙人,长沙大学外语系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文论。
基金项目: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白纸上的黑色书写——托妮·莫里森的‘历史’三部曲研究”,项目编号:12WLH04。
收稿日期:2015-01-28
中图分类号:B5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5)04-008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