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雷雨”性格及悲剧根源分析

邹晓天

摘 要：曹禺的《雷雨》中有一个独特的女子，她既是“雷雨”情节的推动者，更是“雷雨”性格的体现者，是作者在封建“旧式”的女子中寻找到的“新”的反抗和渴望的代言人。她就是繁漪。一个犹豫、痛苦有炽热、极端的“恶之花”的悲剧形象。这样的悲剧既与她自身的性格有关，更与那个专制、闭塞的环境脱不开关系。本文就繁漪的“雷雨”性格及悲剧根源做重点分析。

关键词：繁漪；“雷雨”性格；悲剧根源

一出《雷雨》，敲开了封建专制主义的大门，砸碎了几千年的道德束缚，成为读者热议和追捧的佳作。繁漪，是整部剧作的关键人物：她18年前被周朴园骗来周家，亲眼目睹和亲身感受了周朴园的专制、狡诈和作恶多端；在生命眼看就这样耗死时，她和三年前从乡下来的大少爷周萍陷入了一场极端而畸形的爱恋中；可懦弱、虚伪的周萍和他的父亲其实是一样的，他要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压力的女人，他将注意力再次转向了善良、纯真的丫鬟四凤身上，并决定马上离开；从云端再次跌落枯井中的繁漪，其愤怒不言而喻，于是不顾一切，撕碎了周家的“脸面”，却不知另一场伦理的悲剧正在悄然发生......

一、繁漪的“雷雨”性格

关于繁漪，曹禺是偏爱的，在剧本一开始的舞台提示中，就对这个女子做了详尽的说明，她性格中天然的“蛮劲”，让她可以不顾一切，让她如火焰一样燃烧的炽烈而彻底。有了这样的铺垫后，我们看到出场后的繁漪她身着旗袍，气质忧郁、沉静而文雅，显然受过很好的教育，有着大家女子的端庄，但同样痛苦和怨望的情绪也自然流露。

繁漪性格的第一次完全展露是在“吃药”这一情节下。繁漪的追求和爱好在周朴园开来是有病的表现，多年来他以逼迫繁漪吃药的方式，来表现自己作为封建大家庭家长的权威和丈夫的权利，以一种看似关心实则变态的方式折磨着自己的妻子。彼时，两个儿子都在，为了替孩子们作出服从的榜样，周朴园严厉而冷酷的“劝”繁漪吃药，劝她不要任性，步步紧逼。此时的繁漪早就厌烦了他这样虚伪的一套，回答他不想吃药而直接拒接，第一个回合繁漪没有屈服。周朴园没有放弃，他要她服从，命令周冲劝自己的母亲吃药，繁漪还是心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的，她不得不退一步，借口自己晚上再喝这药，周朴园不予许敷衍，要她马上喝下去，繁漪坚决拒绝，以“我喝不下去！”来反抗周朴园，表达对他的极端愤恨，第二回合繁漪依然没有妥协。受到挑战的周朴园不能容忍，竟然要求自己那个和妻子一般大的大儿子劝繁漪吃药，“跪下！”，这样的杀手锏终于让繁漪服输，她承受不起周萍的一跪，只能忍着屈辱、含着眼泪喝下那晚苦药，转过身来早就泪流满面。此时，我们观者对这样的繁漪是同情的，繁漪这十八年过得是怎样的地狱般的生活，由此可想而知。周朴园这个地狱魔王对繁漪的折磨和戕害到了如此冷酷、如此绝情的地步，这朵花开的在热烈，也要枯萎啊。她骨子里对自由、对爱情的渴望和眼前这般冰冷的现实形成对比，让她堕入枯井，只能干耗着，只能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生活的转机就是与继子周萍——周家的大少爷，侍萍的大儿子的相爱。这两个同样感觉寂寞和空虚的灵魂，在周朴园常年在外的情况下，在周家这个沉闷、闭塞的大宅子中从相知到相恋。繁漪本来准备安安静静的死去，这样的变化让她终于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尽管这样的爱情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且有乱伦的致命缺点的爱情，依然能把她从绝望拉回来，重新体会到作为女人的活着的快乐和幸福，有了继续生存的勇气和憧憬。她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这段感情中去，如痴如醉。

《诗经.氓》中有“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样的警示语，放在繁漪身上同样适用。太过的孤注一掷，终究会在周萍的变心和不耐烦的情况下变成伤心欲绝，变成彻底的恨。爱时是一把火，恨时更是如“疯子”一样。从她发现周萍和四凤抱在一起留下的眼泪到雨夜站在鲁家窗外的苍白的脸和坚决的关上窗户来报复周萍的背叛，繁漪受不了活过来又要死去的结局，受不了再次回到那个牢笼中的痛苦和挣扎，于是她一再挽留，一再恳求，一再低三下四，甚至要周萍带四凤和自己一起生活，以维系自己的希望；在周萍拒绝后，她拉出了周冲，喊来了周朴园，她要同周萍“同归于尽”，她不再是妻子，不是母亲；她不要孩子，不要家。对于繁漪，失去了周萍就意味着失去一切；她同样不能忍受受两代人的欺侮和欺骗，所以她义无反顾，极端而偏执。

这就是繁漪的“雷雨”性格，暴风骤雨，淋漓尽致。

二、繁漪悲剧的根源

当然，繁漪是一个悲剧人物，她的悲剧既是自身性格和认识的局限，更与时代的背景脱不开关系。

她的性格中的敏感、多情、个性、自由让她和整个大环境处处冲突，只能过着苦闷的生活，外表的光鲜和内心的痛苦让她成为一个“活死人”。

有了周萍后的繁漪，她把周萍视为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专注而偏执。最后当周萍要离开自己时，她性格中阴鸷的一面完全显露出来，如烈火一般的狂烈爆发让她选择用生命来毁灭一切。这种非理性的反抗带给她的就是儿子周冲的不幸和自己真的成了的疯子。

繁漪的觉醒和她身上的惰性的矛盾也是其悲剧的原因。她不会像娜拉那样出走，她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尽管苦闷，却没有勇气逃离。虽然读过书，虽然追求自由和民主，但和五四的新女性毕竟还存在很大的差距，甚至骨子里还残存很多封建思想，她虽同情四凤，却瞧不起她卑微的出身，阻止儿子周冲追求四凤。她同样期望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她的门第观念在此时完全显现出来。她还把儿子喜欢四凤的事实当做筹码来维护自己已经消失的爱情，这样的专制和自私和周朴园有何区别？所以她自身的局限性也注定了她爱情的失败和悲剧的结局。

造成繁漪悲剧的第二个原因就是社会的根源。周公馆就是封建专制主义的典型代表，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周朴园这个封建大家長就是拥有话语权和主导权的代表，他将繁漪从一个善良、多情、多才多艺的女子变成了痛苦、偏执、变态的疯子。可见封建专制主义的巨大危害，它将正常的人逼成了这样，它把整个社会变成了一滩死水。这样的社会必将会在“雷雨”中走向灭亡。

参考文献：

[1] 杨立民.叛逆女性的性格悲剧—《雷雨》中繁漪形象的深度阐解[J].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03）：40-44.

[2] 曹禺.雷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

[3] 窦涵.地狱里的团火—《雷雨》中繁漪形象浅析[J].文教资料，2008.

[4] 洛边木果，朱秀英.一朵迸飞异彩的心灵火花一一繁漪“雷雨”性格分析[J].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