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与嫦娥奔月神话之比较
2014-03-25乃日斯克那木吉拉
乃日斯克 那木吉拉
(中央民族大学 蒙古语言文学系,北京 100081)
在古希腊传承有恋人变月桂树神话和恋人变柏树神话,古印度传承有恋人变罗勒神话,其均为恋人变植物神话。中国汉族自古传承有嫦娥奔月神话,在中国境内的一些少数民族和中国周边的一些国家或民族中,也传承有嫦娥奔月神话。据比较,古希腊、印度和中国这三大古老文明沃土上生长的这几则神话之间,存在着诸多耦合点。本文主要对其进行比较研究,以尝试对其神话中出现相同要素的原因,做出相关解释。
一、古希腊与古印度恋人变植物神话
古希腊的恋人变植物神话传承悠久,其往往和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缠绕在一起。太阳神阿波罗和月桂女神达芙涅的故事,就是典型的例子。丘比特将一支金箭射向太阳神阿波罗,又将一支铅箭射向女神达芙涅。从此,阿波罗爱上了达芙涅。但是达芙涅崇敬月亮女神卢娜,愿意一生服侍其左右,而不愿与他人谈情说爱,于是她始终躲避着阿波罗。骄傲的阿波罗不愿意放弃所爱,于是不停地追逐达芙涅的身影。在一次躲避中,达芙涅跑到了尼罗河岸。看着身后渐近的阿波罗,达芙涅请求疼爱她的河神俄里西里斯将她变成一株月桂树,使其能永远在月光下守护自己崇敬的月亮女神。于是,河神俄里西里斯把达芙涅变成了只在月光下开花的月桂树。等阿波罗到达时,他看到的只是一株静立的月桂树。痛失爱人的阿波罗决定把月桂树的枝叶作为发冠,把树枝做琴骨,用花朵装饰他的弓箭。他要让自己心爱的人,永远伴随他的左右。[1](P120)在希腊恋人变月桂神话故事的不同文本中,其所出现的神祇与达芙涅的身份,有时也会有微小的变化。例如,在有些文本中,达芙涅是河神珀纽斯之女,当阿波罗即将抓到达芙涅时,河神珀纽斯便将达芙涅变成了月桂树。[2]在另外一个文本中,将达芙涅变成月桂树的则是大地母亲,因为放浪不羁的阿波罗不是因为爱情追求达芙涅,而只是因为垂涎达芙涅的美色。
无独有偶,古希腊恋人变植物神话的变体,也出现在古印度神话中,此即古印度的恋人变罗勒神话。在古印度的恋人变罗勒神话中,图露希是一名长期苦行的女性。她向毗湿奴祈求,希望得到他的祝福,并祈望能够成为他的妻子。毗湿奴的妻子拉克修米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便诅咒了图露希,将她变成了Toolǔsee(罗勒)。在这样的情形下,毗湿奴便向图露希保证,他也会化身为Shalgramǔ(一种圣石),继续与她为伴。为此,古印度教教徒,经常会将罗勒叶叠放在Shalgramǔ石头下。印度教教徒认为,罗勒叶具有治病的功效,其与咒语结合,可以祛除蛇毒。在印度,当垂死者被其家人送到河边时,其家人往往会在死者的头部附近,放置罗勒叶。在印度人眼中,罗勒叶所表达出来的,正是亲人对死者的追忆和哀悼之情。
二、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的共性
希腊和印度远隔千万里,但其恋人变植物神话故事的情节和母题,却有着诸多的相同之处。由此,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二者可能源自同一个神话原型。
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是被人们广泛崇拜的太阳神。其拥有多种职能。他既是医药、艺术的保护神,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预言者。另外,阿波罗也是一个毁灭者,会将灾难投向人间。毗湿奴则是最受印度教教徒崇敬的主神,是神和人的保护神。值得注意的是,毗湿奴的前身就是婆罗门教的太阳神。当宇宙经历一劫之后,他才苏醒过来。当他苏醒时,一朵莲花在其肚脐里生长,梵天从这里诞生。在古印度神话中,毗湿奴意为“在世界被毁灭之后,万物在此被吸收”。同时,毗湿奴的另一个名称Sharǔngēē,意为“手握角弓者”。此与阿波罗的相关描述,也是一致的。因此,可以说,阿波罗和毗湿奴都拥有太阳神和毁灭者双重角色。除此之外,希腊神话中达芙涅所变成的月桂树,在东西方神话中,被屡屡提及。值得注意的是,月桂树是常青树。人们从月桂树的花朵中,可以提取芳香物质。同样,柏树也是常青植物,且芳香宜人。所以,佛教徒往往以柏树煨祭。古印度神话中的罗勒,是一种用于烹调的,且带有强烈香味的植物。月桂树、柏树与罗勒这三种植物中,有两种是长青植物,且三者都具有芳香的气味。由此可见,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可能以此暗示:芳香的爱情永恒不变。从植物所表达的意义来看,三种植物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纪念、哀悼”这个主题。英文Laurel(月桂)一词,来自古法语Laurier。月桂的枝叶,是胜利和荣誉的象征,而且月桂象征公正、认可、判断力、智慧和荣耀。柏树在希腊神话中,是哀悼的象征。从神话故事的情节来看,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都强烈地表达了对逝去爱情的追忆和纪念。虽然有学者认为,达芙涅神话所表达的,是男性压迫女性的性政治内涵[3],但是阿波罗追忆达芙涅时充满深情的所作所为,是无法用压迫一语来简单解释的。在毗湿奴和图露希之间的爱情故事中,虽然被追求者是大神毗湿奴,但是当痴情女子变成罗勒之后,他依旧表达了对她的怀念。
综上,无论从神话的情节母题、人物角色以及神名神格的语言学解析角度来看,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很可能源自同一个神话原型;而古希腊恋人变月桂、恋人变柏树神话,与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相同的根本原因,则在于印欧诸语言的相同,以及由此而来的文化的相同。
三、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与中国嫦娥奔月神话的共性
在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和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中,月亮或月桂这两个意象会不时地出现,而且其往往与不死药、长生水联系在一起。
在古希腊恋人变植物神话中,月桂和月亮或是直接或是间接地被提及。这一点,可以从故事女主人公的名字即达芙涅中见出。现代希腊语δαφνη对应的英文为laurel,即月桂。其与黎明这一自然现象关系密切。德国神话学家麦克斯·缪勒认为,梵语词根Dah意为燃烧,月桂树和古埃及的橄榄树(Beq)都是一种易燃的树木,其与火红的黎明相一致。[4]另一方面,希腊语达芙涅一词,本身也含蓄地指向了月亮。麦克斯·缪勒认为,希腊语δαφνη的衍伸意义“of part of the moon’s course””,即表示月亮轨道的一部分。[4]无独有偶,遥远的东方远古先民对月亮这一自然天体的原初认识,也与月桂和不死药相关联。《淮南子·览冥训》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5](P98)
古希腊恋人变植物神话和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在出场主人公和故事情节母题方面,有着诸多的相似点。首先,从神话主人公的角色来看,希腊神话的阿波罗和羿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共同点。“羿”是功能性命名的产物:“羽之羿风,亦古诸侯也。一曰射师。”[6](P3324)有关羿射日神话的母题,最早见于《天问》:“羿焉彃日,乌焉解羽。”[7]高诱注《淮南子·本经训》云:“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希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5](P117)但是神话中没有说明,这个射日英雄羿与嫦娥奔月神话中的羿,是否为同一个人。刘勰《文心雕龙·诸子》云:“《归藏》之经,大明迁怪,乃称羿毙日,姮娥奔月。殷汤如兹,况诸子乎”[8](P25)在这里,射日英雄羿和嫦娥奔月神话中的羿发生了联系,即作为嫦娥之夫的羿,可能就是善射者羿。而古希腊恋人变植物神话中阿波罗的另一个角色,就是射手的保护者。在以希腊神话为题材的雕像、绘画中,阿波罗经常被刻画为手持金弓的形象。《伊利亚特》多次提及了阿波罗的射手身份,例如,阿波罗的祭司克莱西斯,为了从希腊联军那里赎回自己的女儿,向阿波罗祷告:“请听我的祷告,手握银弓的神。”在《伊利亚特》的不同章节里,阿波罗被反复描述为射手之神、射手之王、射手等等。在上述古希腊恋人变月桂神话中,痛失爱人的阿波罗除用月桂树的枝叶制作发冠,用树枝做了琴骨之外,还用月桂的花朵装饰了他的弓箭。他要让自己心爱的人,永远伴随他的左右。阿波罗怀念达芙涅的三项动作的第三个活动,也表明了他身不离弓箭的射师身份。这些均足以证明,古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和中国神话中的羿,都是善射者。
达芙涅与月桂、月亮之间的关系,上文已论及,此不赘述。在中国古代,月中有桂的传说由来已久,而且其往往和嫦娥联系在一起。嫦娥被人们定义为月精。月精不等于月神,是月亮里的精灵。有意思的是,达芙涅在希腊神话中的定义也是精灵。有关这一点,在其他语言的一些资料中,也有一些有趣的提示。在蒙古语中,嫦娥称为Саран Дагнь。蒙古语的Dagini,指仙女、飞天。这个词,来自于梵语Dākini~Dahini~Rahini。Rahini这一线索,指向了古印度神祇系统中,一种叫做Rakshǔsǔs的怪物。在古印度神话中,有一种女性怪物或者精灵。她们是天庭的舞者,风姿绰约。天神会经常将她们派往凡间,以引诱修炼的人士,使他们因情欲而放弃自己的修行。在这里,Dagini (精灵)— Dahini — Dahana(燃烧,或者月亮)— Daphane(精灵),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相互解释的连接系统;同时,梵语Dagini的飞天这一含义,也与中国嫦娥奔月神话中的飞天奔月情节,有了联系。
嫦娥奔月神话中,嫦娥离开羿而奔月。与达芙涅一样,嫦娥离开羿而奔月,也是出于对男性神祇的抵触,甚至是厌恶。《淮南子》没有描述羿与嫦娥之间关系的更多细节。《文选·祭颜光禄文》对“凉阴掩轩,娥月寝耀”一段,征引《周易归藏》注曰:“昔姮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9](P838)这是非常简化的嫦娥奔月神话。该神话中,没有出现后世同题神话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等母题,因此,在这里,看不出嫦娥和羿之间是什么关系。其只是说嫦娥奔月之后变为月精。刘勰《文心雕龙·诸子》云:“《归藏》之经,大明迁怪,乃称羿毙日,姮娥奔月。”同样也是征引《归藏》中所述的神话。在前者中,尚未出现羿;而在后者中,却出现了羿射日神话母题,且此母题与嫦娥奔月母题相关联。今本《淮南子·览冥训》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5](P98)该神话中,也没有说明羿和嫦娥之间是什么关系。在后世的作品中,也出现了羿与嫦娥的神话。《初学记》卷一于“姮娥月,少女风”一段,征引《淮南子》注曰:“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之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10](P4)《初学记》引用的也是《淮南子》,然而其神话中的羿和嫦娥已是夫妻关系,且神话中还增添了嫦娥“托身于月,是为蟾蜍”等内容。其意思是,美丽的嫦娥飞到月亮之后,化成了一只丑陋难看的癞蛤蟆。美女变癞蛤蟆,其中包含着背叛丈夫的嫦娥受到惩罚的因素。这显然是后人将后世伦理道德的因素,添加到古神话里了。由此看来,《初学记》引述《淮南子》神话时,增添了一些唐代人更能接受的内容。至于嫦娥与羿为夫妻的判断,则是徐坚根据以前神话中所提供的信息而做出的结论,或者是其从其他书籍或民间传说中所得出的结论。在唐代人看来,嫦娥和羿是夫妻,而就其神话产生的时代来说,其时并没有夫妻的概念,只有恋人或对偶者之说。所以,神话中的嫦娥和羿,一个是射日英雄,一个是奔月美女,他们之前只能是恋人关系。或羿追求嫦娥,嫦娥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她偷吃了羿的长生之药,远走高飞,离开了羿。如果嫦娥和羿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的一对恋人,她为何要盗取(《淮南子》中使用了“窃”一词)羿的不死药,奔月远去呢?从这一点上,是否可以认为,羿对嫦娥更多的只是一种单相思呢?对于嫦娥奔月之后羿的表现,《淮南子·览冥训》中也有记载:嫦娥盗取不死药奔月之后,羿“怅然有丧,无以续之”。这足以说明,羿失去嫦娥之后,极为怅惋懊丧,像丢了魂一样,无法继续活下去。由此可见,羿是嫦娥的追求者。他丢失嫦娥的锥心之痛,绝不亚于古希腊神话中痛失达芙涅的阿波罗。
更为有趣的是,在希腊和中国的这两则神话中,月桂树都成为了一个具有明显象征意义的符号。在希腊神话中,月桂树表达了阿波罗对达芙涅的怀念。另一方面,作为一种常青树,月桂也隐含了长生的含义。在中国,桂在一些道家方士的观念中,是一种具有特别功能的灵药。古时流传有很多服桂成仙的故事,甚至出现了“学仙有过,谪令伐树(月桂)”的吴刚故事。[11]但这是在嫦娥奔月神话之后才出现的。[12]由此可以认为,月桂也是长生药的一种象征。从印度的罗勒,希腊的月桂、柏树,再到中国的月桂,植物的含义在逐渐变换,其所具有的怀念和悼念的意义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其所具有的长生和永存的寓意。
对比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与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可以得出如下结论。首先,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中的主要男主人公毗湿奴,表面上是图露希的被追求者,但是当图露希被毗湿奴的妻子拉克修米诅咒化为罗勒之后,他便向图露希保证,他会化身为Shalgramǔ继续与她为伴。由此可见,毗湿奴并不是被追求者,在一定意义,他也是图露希的追求者。如果说,古印度神话中的毗湿奴对图露希的追求或爱恋之情,是在图露希化为罗勒之后,才得以充分地释放出来的;那么,羿对嫦娥的爱恋之情,也是在嫦娥奔月化为月精之后,才得以淋漓尽致地宣泄而出的。其次,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中的主人公毗湿奴,与嫦娥奔月神话中的羿,也有相同之处。毗湿奴是印度教徒崇敬的主神,身生梵天,创造万物。毗湿奴的另一个名称为Sharǔngēē,即手握角弓者。由此看来,他也是一位射师。至于羿的射师的身份,业已考证,兹不赘述。羿虽然不像毗湿奴那样,身居显赫的神格地位,但他在另一则神话中,是射杀十日,为民除害的英雄。其为万民所敬仰。由此可见,两则神话中的男主人公毗湿奴和羿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相通性。
印度和中国的文化交流,应该追溯到遥远的过去。据季羡林先生考证,印度寓言和神话传入中国的痕迹,在屈原的《天问》里,便可以找到。[13]具体到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和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其究竟是平行发生还是相互影响的,虽不能据此轻易下定论,但从其产生年代及中印古代文化交流的走向上分析,我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可能受到了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的影响。
综上所述,古希腊恋人变月桂树神话、恋人变柏树神话和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等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与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之间,在细节内容,具有象征意义的植物,以及主人公的身份特征等诸多方面,呈现出相同性。这些相同因素提示我们,它们之间存在着同源关系。或者,我们可以做出一个更为大胆的推测:古希腊恋人变月桂树神话、恋人变柏树神话和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之间的相同,是由古老印欧语系诸民族语言文化的亲缘关系所决定的;只是由于地缘关系遥远等原因,古希腊恋人变植物神话和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是平行发生的。至于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与中国的嫦娥奔月神话之间相同因素的形成,可能与中印两个民族紧密的文化交流有关。但这一结论,还需要得到更多的文献,或民族学、语言学多方面考证的支撑。但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与古希腊恋人变月桂树神话、恋人变柏树神话和古印度恋人变罗勒神话等印欧恋人变植物神话相比,中国有关嫦娥奔月神话的文字记载,确实出现得较晚;不仅如此,恋人变植物神话这一神话母题,在中国发展传播的过程中,也被打上了深深的中国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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