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川端文学中“粹”的审美情趣
——以《雪国》、《千只鹤》、《古都》为例
2014-03-21董雪娟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董雪娟(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论川端文学中“粹”的审美情趣
——以《雪国》、《千只鹤》、《古都》为例
董雪娟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川端康成以“表现日本民族的精华”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并成为日本文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其作品中除了表现出古典美和自然美之外,也显示出大和民族的另一种民族意识——“粹”。本文以《雪国》、《千只鹤》、《古都》为例,从“粹”的构造样态、柔美姿态以及外延表现等方面分析川端作品中“粹”的审美情趣。
川端康成;粹;审美情趣;《雪国》;《千只鹤》;《古都》
1968年,川端康成凭借《雪国》 《千只鹤》《古都》三部中篇小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川端文学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话语,多表现日本民族的精华——风雅、物哀和幽玄的古典美,同时继承了日本“人与自然合一”的文学传统,使其作品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及美感。如若细品川端文学,便可在蓦然回首间理出一种思绪——“粹”的存在。“粹”,是日本文化中的一种传统审美意识,从江户时期到现代,被一代代的日本普通大众所继承和发扬,影响了日本人女性性格的形成,更是影响了一代代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粹”这种浓郁的审美气质在川端康成的文学中,也主要是通过女性表现出来的。
一、川端文学中女性之“粹”
受西方哲学影响的九鬼周造,最早对“粹”进行系统的分析研究。九鬼以江户深川的艺妓为本,横跨歌舞伎、清元、浮世绘等各个层面,从内涵、外延、自然表现和艺术表现等方面着手打开了“粹”的世界,勾勒出“粹”的理想。由此,审美意识升华为一种哲学精神。后期经过发展和演变逐渐渗透到日本民族文化的各个领域,并深深地烙入了日本人的性格当中,影响着现代日本女性的行为及审美意识。
纵观川端康成一生,自幼母亲去世,跟随年迈的祖父母一同生活,缺乏母爱。母爱的缺失给他带来的影响之一就是:女性纤细温柔的性格和温婉柔媚的姿态成为川端本能的渴望和拂之不去的憧憬。母爱的缺失对川端造成的另一个影响是,使其乐于同不同的女性接触,对女性的观察也是细致入微,表现在他的创作中即成为出色的描摹女性举止和洞穿女性心理的能力。正是基于对女性日积月累的观察,其作品中的女性展现出一种特有的柔美姿态,而这一系列女性群像所呈现出来的便是一幅日本女性秀雅的风情画卷。在这由众多女性组成的风情图中,“粹”的审美意识跃然纸上。
“粹”作为日本国民美学的精髓,从内涵角度来看,由“媚态”、“自尊”和“达观”三个因素构成。
女性美是川端审美追求的主要内容,他致力于构筑日本传统美的世界,描写传统的日本女性是他的特长。而在各个女性人物的举止中,除却虚空、幽玄之外。更不经意地显露出一种日本女人独有的风情——“粹”的姿态。“媚态”是“粹”的第一表征,是构成“粹”的实质性内容,它以“肉体”为先导,竭力表现出异性遐想中的温柔顺从的形象,让对方亲近,使得男女两性之间的二元关系得以存在。“粹”中包含有“艳丽”、“光彩”、“美艳”的成分,存在于同异性的紧张感之中。所谓
“粹之事”意为“色之事”,在驹子与岛村交往中展露的妩媚、太田夫人同菊治约会时表现的娇媚,及其女儿文子展现给菊治的婉媚,甚至在千重子同真一、龙助的交流里流露出的柔媚,不同程度的媚态反映在各位男主人公眼中便是倾慕,因此媚态为“粹”定下了“美艳”的基调。
但媚态是因为有征服异性的假想目的的存在而存在的,它的命运必定会随着目的的实现而消失。因此,媚态要有一个坚守的度,不能答应客人的任何要求,要保持长久的吸引力,使得这种二元关系长久存在,这就需要“自尊”来维护。“自尊”,是“粹”的第二表征,以武士道理想为背景,鲜明地表现了江户文化的道德理想,不可缺少气傲心高,包含一种与异性相抗衡的强烈意志。在《雪国》里,驹子在酒醉后去岛村住处,在岛村将手“探入她的怀里”时,驹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两臂交叉压在他所要求的东西上,像上了门闩似的”[1]39。驹子即使在这样酩酊大醉的情况下,即使她喜欢岛村,依然维持着自江户时期流传下来的傲气,也就是说“粹”不但是一种媚态,同时也包含一种与异性相抗的强烈意志,蕴含着“名声败不起,轻易不解衣裙”[2]107的气魄。驹子的行为带有理想主义的傲气,正是一种升华了的媚态,更为“媚态”的持久存在提供了理想主义的精神支撑。
佛教的世界观教导“对待恶缘要达观,对待善缘要静观”[2]109,川端康成一生盛赞佛禅思想,在他的作品中贯穿着禅宗思想,用以表达独特的东方审美和人生理想。而达观作为“粹”的第三表征,是在佛禅思想影响之下而产生的,表现为基于世事无常的无常观之上的达观与恬淡平静,精通人情世故,不装腔作势,不拘泥于一物,淡泊宁静,淡妆素颜,举重若轻,具有浓厚的超脱现实的佛教特色,强调人命由天的佛教世界观。《千只鹤》中,纵使文子爱菊治的翩翩风度,恋慕菊治的气度修养,可是在看了母亲的悲剧后,心底除去爱恋而徒留一种淡泊与超然,故而她坚定地顺从理智,远离了菊治的世界,走出了这一片纷扰。《古都》中,恋慕千重子的秀男将这份爱情转向千重子的胞妹苗子,可苗子却认为“秀男一定是把我看成了千重子的幻影”而拒绝这份爱情,只因她清楚自己的命运,不想影响姐妹二人各自的生活。文子、苗子将这种达观的宗教人生观置于“粹”的世界中,使“粹”具有了超越恋爱束缚的自由。
回眸一笑的“媚态”是“粹”的基调,是男女两性之间保持二元性关系的基本条件;遗世独立的“自尊”保证“媚态”不会消失,并升华为一种气节,从而使得这种二元性关系得以持久存在;超然洗练的“达观”为完成“粹”提供了最后的条件。总之,在川端康成构筑的文学大厦中,兼具“自尊”和“媚态”的驹子,独有风情的太田夫人,“达观”的苗子和文子等形象,各具特色,又相互制约,避免流于一致,共同构成了川端文学“粹”的世界。
二、川端文学中自然之“粹”
二战后,日本举国沉浸在战败的悲哀中,川端康成为了排解这种苦难,一心沉溺于古典文学中,积极创作,在作品中充分展现日本的民族文化,而“粹”作为日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也在川端的作品中表现了出来。“粹”除了在女性性格中表现出来的如媚态、傲气和达观的主观气质外,也有其外在的客观表现方式。
“粹”的审美情趣的自然表现形式以人的身体表达为主,隶属于“自发性情感转移”的范畴。
在身体表达中,听觉是“粹”的自然表现形式之一,其主要表现为言说,即说话的方式,说话时拖长词语的发音,在语尾改变音调,就此止住,如拖长的音节和突然中止的音节。川端文学中的女性将这一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千重子“我?我幸福……”[3]11,“我的心是弯弯曲曲的……”[3]91。在驹子身上表现为“那帮人买的是廉价酒,我不知道……”[1]39,“谁闹别扭了?我才不闹别扭呢”[1]60。而文子则是,“没有呀。我现在还有心思结婚吗?……家母刚刚那样去世……”[4]132零零星星的几句话,经她们一说,便将“粹”要求的词语发音方式及语尾音调的抑扬顿挫变化表现了出来,使听者为她们的声音融化。
与视觉相关的自然表现主要包括姿态、举止等肢体语言。就全身而言,体态略显松懈是“粹”的表现之一。“粹”是对异性释放出的似有若无的暗示。当姿态打破原有的对称、中央的直线向曲线发生变化时,如《雪国》中驹子醉酒后倒在岛村身上并拥住菊治时,《千只鹤》里太田夫人由于伤心哭泣而身体抽动,菊治不禁拥抱她时,女子原本直线的姿态打破时,女子的娇弱也就显示出来了,从而将“粹”的姿态展露无遗。
在表情上要做到“粹”,则眼睛、嘴、脸颊等部位须有张有弛,尤其通过眼睛和嘴表现最为明显。
从眼部开始,一双美目在顾盼流离间渐显媚
态。游动的眼睛,通过眼球的运动,向异性传情达意。具体表现为睨视、低头向上凝视以及伏下眼眸等动作,展现出对异性的妩媚或羞涩的情味。“她(太田夫人)那睁大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女人的倦怠”[4]32,“小姐(文子) 低垂目光”[4]77,“由于睫眉深黛,她(驹子)那双垂下的眼睛,显得更加温顺,更加娇艳了”[1]64,“(叶子)用她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睃了岛村一眼”[1]50,这些动作的共通之处就在于眼睛打破平衡,改变常态,以此暗示出迎向异性的主动性,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加鲜活。
嘴是直接联系异性的物质性渠道,具备了迎向异性的现实性。因为嘴唇也可以在张翕间表示出“粹”所具有的媚态。微动的韵律是情感的客观化,红唇是情感的印迹。“(太田夫人)说起话来,下唇常常上翘”,“只见她(文子)低着头,下唇仅仅抿着,稍稍撅起”[4]16,嘴唇的动作显示出了“粹”的“无目的的目的”,给予异性有机可乘的错觉,而口红更凸显嘴唇的重要性。在文子将她母亲的那件印有太田夫人口红印的志野陶送给菊治时,菊治看到“志野陶的白釉上,隐隐带点红”,“那红色仿佛能从白釉中渗出来似的”[4]105,菊治看着口红印儿,心中升腾起了异样的感觉:“令人呕吐般的龌龊,同时又感到一种诱惑,心驰神往”[4]105。
简洁的发式也是“粹”的要求,尤以“丸髻”和“岛田髻”为主,另外不用头油的“水发”也是一种。这种发型,向上把头发挽起,用水相辅,束于脑后,头发打破正常的平衡,发型呈现柔软膨松貌,微微地倒向异性,表现出二元动态的“媚”之态,但略微的松散则暗示出自身的洁净。秀男看见苗子梳理头发,“希望苗子再把手巾摘下来,让他看一眼她那长发披肩的姿态”。此处可以看出一般男性对于女子散落的“水发”所表现出的“粹”的渴慕,而苗子在经这一些动作之后散落的头发和涨红的脸则更是吸引情潮触动的秀男。
而在服饰方面,和服专为女性设计的“露颈”穿法也是“粹”的一种表现方式,微露的脖颈展现女子“媚态”,甚而有女性在脖颈部分涂上厚厚的白粉,以此强调露颈的媚态。究其缘由,脖子是头与身体的衔接,“露颈”打破了衣饰原有的平衡,漂亮的脖颈则含蓄地暗示着身体的美,对异性而言,是一种带有暗示性、提示性的美。和服着身的女性,唯独在上面的脖子处微露一斑,不同于西方的坦胸露乳的裸露,更具“粹”的意境。川端总是在作品的细微之处,通过女性细微的动作来表现他对日本传统文化的热爱。“千重子连颈脖上都搽上了一层淡红粉。这脖子又白又嫩,光滑润泽,她不时抚摸着脸颊,眼睛里闪露出娇媚的神态”[3]198,“小姐(文子)越发羞红了脸,连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泛起红色”[4]72,“女子(驹子) 懊恼地低下头,和服后领敞开,可以看到脊背也变得红殷殷的”[1]41,露出颈项已是“粹”的范畴,而这些女子又通过手部的动作、发红的皮肤更将女性的那种娇媚表现出来,令男人着迷,更加凸显“粹”的情境。
三、川端文学中艺术之“粹”
川端康成深受日本文化的熏陶,主要通过女性之美来建构他的艺术世界,但由于深受日本古典文化感染,他的作品还经常通过茶道、花道、民间技艺来表现日本风俗,而在这些风俗中,也自然地染有“粹”的色彩。“民族与风土的结合,是在历史中展开的。风土与民族历史各个阶段中的关系的形式,便与时代的兴趣及潮流联系起来了。”[5]而在江户时期艺妓所表现出来的“粹”的品格蕴藏着时代精神,同时也蕴藏着那个时代流行的社会心理。
川端文学中的“粹”的审美意识,除了通过女子的姿态、体态自然表现出来,也在艺术上表现出来,如在形成于特定历史时期,具有特色的纹饰、色彩、建筑等方面。
在纹饰方面,“粹”要求带有清高和洒脱的特质,而两条趋向无限的平行线是最纯粹的视觉表现。因而在纹饰中,“缟纹”①缟纹,指以直线组合而成的单纯的纹样,只有直线的粗细、色彩或晕色过程中营造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变化。被看作是“粹”的绝佳表现。在“缟纹”纹样中竖条纹比横条纹更能凸显“粹”的情趣。“粹”除图形外还需要考虑色彩,即通过几种色彩的变化来凸显二元性或者以低调的灰、褐和蓝绿这三种色系来表现“粹”。在川端的作品中大多数女性人物都身穿和服,而人物服饰中甚至连腰带都带有“粹”的色彩。“(叶子)雪裤红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宽条纹非常显眼,因而毛料和服的长袖子也显得更加鲜艳了”[1]50;“(千重子)系的红白相间的腰带”[3]82;“小姐(雪子)系的,是一条石菖蒲的腰带”[4]46,黄黑相间的宽条纹、红白相间的腰带,都是明显的平行线,表现出“粹”的二元性。而雪子的“石菖蒲腰带”、秀男为苗子织的“以杉树为背景的腰带”以及千重子父亲为她做的“蕨菜腰带”都以植物为背景,这些植物
都是挺拔的类似平行线一般的绿色植物,织为腰带通过不同的色调衬托出来,表现出“粹”中洒脱的媚态和清爽的妩媚。
在色系中,冷色调的蓝、绿、紫比暖色调的红、黄色系更适合表现“粹”的要求。因此藏青和蓝色都具有表现“粹”的可能性。此外,绿色系比蓝色系更适合表现“粹”,绿色因为饱和度偏低而更具“粹”的特征。“她(文子)穿的是一件白布上衣,翻领和袋口都用蓝布滚上一道细边。”[4]131在一袭白衣上辅以蓝布滚着的细边,让人的灵魂在体味过暖色的兴奋后,终于在与其互补的冷色余韵中归于平静。“千重子穿一身不甚鲜艳的紫色和服,系的是她父亲毫不吝惜地剪给她的那条红白相间的腰带。”[4]131绸缎批发商的女儿在众多华丽的服饰中,挑选了素净的紫色服饰,而紫色表现了“粹”的色彩,是一种伴有华丽体验之后的消极余韵,或许是基于个人或社会体验产生的冷漠的见解支配着“粹”的可能性。
在建筑方面,最显著表现出“粹”的需求的是在茶室建筑中。排除多元的二元性是构成异性间特殊关系的基础,而要实现二元性,特别是二元之间排他的交流,建筑内部空间必须体现出排他的完整性和向心的紧密性。“四畳半的小室,以纸障门窗”这种“适合男女二人避人耳目、促膝攀谈的四畳半”的房间,为与其他事物断送往来的二元的超越性提供了场所。《千只鹤》中,菊治家的茶室就显著地体现了这种小格局的特征,为男女二人密会提供了可能性。菊治、栗本和文子一同在茶室喝完茶后,栗本去收拾茶具,菊治和文子在茶室为防止栗本听到而压低声音说话,在紧凑的空间里谈话显示出二人的亲密性,而后来文子为母亲的事情向菊治道歉并深深低头时,菊治却以为文子会倒下来而伸手去扶,由此也侧面显示出“四畳半”的茶室内部空间向心的紧凑性,极具“粹”的审美情趣。茶室之“粹”除了空间的小之外,还要求光线的昏暗,于是在栗本请稻村小姐来菊治家茶室时,便提议“要不然就点上蜡烛,倒更有意趣”[4]45。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茶室更具有“粹”的审美情趣。
四、结语
川端康成一生的文学探索获得丰硕的成果,受到日本以及世界的认可。他的探索是成功的,他成功地将自己民族的东西展现在了世人面前。虽然学界普遍关注川端文学中“物哀”、“幽玄”、“寂”的特色,但“粹”作为日本文化中所特有的现象,随着时代的积淀而成为了日本民族性的一种特殊意味,并一代一代延续至今,影响了当代的审美意识,成为日本国民的公共财产,也成为川端文学的一个重要特色。这种“粹”的气质显示了不同以往的审美意识,“粹”的存在,不仅能拓深川端文学自然美的表现空间,还能远延川端文学古典美的存续时间;而在川端的作品中也使“粹”的内涵得以丰富和拓深,融入了现代哲理意识,使得“粹”的审美情趣得以延续,更强化了“粹”在美学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1]川端康成.雪国·古都[M].叶渭渠,唐月梅,译.北京:作家出版社,1996.
[2]冈苍天心,九鬼周造.茶之书·“粹”的构造[M].江川澜,杨龙,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3]川端康成.古都[M].叶渭渠,译.北京:北京出版社,2003.
[4]川端康成.千只鹤[M].叶渭渠,译.北京:北京出版社,2003.
[5]今道友信.关于爱和美的哲学思考[M].周浙平,王永丽,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232.
The Aesthetic Analysis on‘Iki'in the Works by Kawabata —Based onSnow Country,Thousand Cranes,The Old Capitalas examples
DONGXuejuan
(School of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062,Shaanxi,China)
Kawabata to“showthe essence of the Japanese nation”and won the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and become a milestone in the history of Japanese literature.In addition to exhibiting his works of classical beauty and natural beauty outside,also shows another large national consciousness and the nation-“Iki”.In this paper,SnowCountry,Thousand Cranes,The Old Capitalfor examples,in terms of“Iki”constructed like state,mellowattitude and performance analyzed epitaxial Kawabata works“Iki”aesthetic taste.
Kawabata;Iki;aesthetic analysis;SnowCountry;Thousand Cranes;The Old Capital
I313.074
A
1674-0092(2014)06-0061-04
2014-08-25
董雪娟,女,山西太原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